29 续约
顾渚一直都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从赵建滔出现在宋清洛身后的时候他就想往那边走，但又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所以想了个脱身的理由，才从另一边绕过来。
然后就听到了赵建滔的话。
他能看出宋清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刻薄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现在不管让她说出什么都肯定要自损八百。
所以他还是开了口：“赵董说的什么话？”他看了一眼宋清洛，“洛洛怎么就需要和我道歉了？”
“洛洛，”林帆凑到黎宁耳边，学着顾渚的语气，“你信不信，这小子想这么称呼宋清洛很久了。”
黎宁会心一笑，没有接话。
虽然他们在一个角落里，还是有人围了过来，赵建滔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顾渚，但看他的眼神，应该是知道自己和宋清洛的关系的，更确信了是他让合作方针对自己。
赵建滔本来想说些什么，又瞥见一旁宋清洛的眼神，却又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是我误会了。”
“你要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一会可以单独聊聊，但是顾董是我朋友，还请您谨言慎行。”宋清洛不愿意顾渚因为帮自己而背上仗势欺人的黑锅，眼中全是警告，她知道赵建滔一向顾及脸面，害怕曾经的烂事曝光，“您要是不谨言慎行，我也要开始胡编乱造了。”
她声音不大，但却能让周围人听清。
赵建滔张嘴欲言又止，而后看向宋清洛：“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再说吧。”大庭广众之下，宋清洛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洛洛，”顾渚看向她，“我刚才都没看见你过来，去阳台聊聊你的项目？”
宋清洛知道他想帮自己解围，配合地点点头。
刚才黎宁带着她认识了几个投资人，再加上顾渚现在说的话，能打消不少人对她和顾渚关系的猜测。
宋清洛给站在一边的黎宁递了个眼神，跟着顾渚走到宴会厅外的小阳台。
就算里面的人再多好奇，也不至于没有眼力见到跟过来。
“洛洛？”宋清洛倚在弧形的大理石栏杆上，打量着顾渚，“从哪学的？”
“肖堇、楚晗、白嘉怡、许酩，”顾渚一个一个数出来，“这么叫你的人挺多的。”
“这些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宋清洛笑意下是试探的神情，“你觉得咱们的关系和他们与我的关系一样了？”
“对于关系的定义，你来说才比较准确，”顾渚回望过去，“你觉得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宋清洛笑着摇头，她转身面向外侧，“你和住安的关系公开了，现在你在国外的浪荡流言不攻自破，不需要我再替你掩人耳目了吧？”
“三个月也快到了，”顾渚看着宋清洛的侧脸，她的碎发被微风带起，又被她用手放到耳后，“你真的没有喜欢上我吗？”
露台上有风吹过，灯影摇曳，玻璃门不算隔音，但足以将这个不大的地方短暂划为他们私有，宋清洛想起那个赌约，好像也是在阳台上立下的。
彼时一月，纵有万家灯火，仍然觉得风凉，而今四月开春，风好像也暖了起来。
“那你呢？”宋清洛转过脸，“你真的没有喜欢上我吗？”
如他们之前无数次的四目相对一样，眼神交织，电光火石，总没有人甘愿示弱。
“你生日快到了吧？”他今天带了眼镜，宋清洛隔着镜片看到他眼角那颗泪痣，“你求求我，我给你把期限续到你生日。”
顾渚微微眯眼，俯身到她耳边：“求求你。”
他看得出宋清洛的状态比之前见到赵建滔之后的样子好了很多，乐得配合她。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宋清洛又一次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好，”她转眼看着顾渚，“那到你生日再说。”
于是鲜花又开始一日不断地往学校送。
宋清洛找来瓶子，把家里养不下的花散发给了研究室的每一个同门。
刘书正看着又开始一天一束花还不重样的宋清洛，摇头感慨说年轻就是好。
宋清洛只是笑笑，跟他请假今天下午要早些走。
宋清洛的项目很有吸引力，再加上顾渚救场时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他们确实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那场晚宴之后很多投资人都给她递来了橄榄枝。
目前这个项目落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今天回国。
和肖堇合作不算临时起意，宋清洛看着黎宁、林帆和顾渚建立在信任之上的合作，打消了一些“好朋友不能合伙”的顾虑，再加上肖堇早有回国发展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
肖堇在国外做策展，有经营和销售经验，再加上他绘画的专业背景，宋清洛找不出更合适的合伙人了。
两人没在学校附近见面，还是去了宋清洛熟识的那家私厨。
他国外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这次只是抽空回来和宋清洛面对面商量些合作计划，宋清洛看他一脸疲态，有些担心。
“没事，”肖堇笑着摇头，“要回国发展，这些都是必经之路。”
宋清洛看他自己有数，也不再劝，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自己画好的几个草图：“这是我抽空画的，你先看看。”
那些图案将方言的特殊发音用汉字和拼音表达出来，配上诙谐可爱的漫画，十分有趣。
“可以，”肖堇翻了翻图片，“要让不了解的人觉得新奇，了解的人有共鸣，这个设计就算成功了。”
“所以我选了长渝和江城，这两个地方我最熟悉。”宋清洛把手机里的文件递过去，“江城博物馆那边已经基本敲定合作意向了。”
肖堇有些惊讶：“那么快？”
宋清洛“嘿嘿”笑笑：“我导师挺支持我的，答应给我们挂一个顾问的名头，我就狐假虎威了一下。”
肖堇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几分简历：“我委托猎头帮我在京华找了几个不错的目标人才，”他递过去，“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
宋清洛大致瞟了一眼就把手机递了回去，这些经营上的事情她确实不擅长：“这个归你管，你觉得可以就行。欸，”她想了想，“你把这几个人的简历发给我，我回头找人帮我们参考一下。”
“顾渚啊？”
宋清洛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后仰：“你怎么第一反应就是他？”
肖堇讳莫如深地笑笑，拿起手机操作发送，却不回答宋清洛的问题。
“我倒是替你保密，你就这么出卖我？”宋清洛撇嘴，这次回来，肖堇依旧不让她把自己准备回国的消息告诉楚晗，“我也要去把你卖了。”
换作之前她早就毫不犹豫地出卖肖堇，但是这次她能感觉到肖堇嘱咐里的认真。
于是她也只能认真地保守秘密。
只是没想到有人先叛变。
“没有出卖你，”肖堇了解她知道轻重，说这话不过玩笑，“他在我展上买过画。”
买过你的画。
肖堇吞了最重要的半句话，用正事把话题岔开。
吃完饭之后，肖堇开车把宋清洛送到了小区门口，在宋清洛审视的目光下叹了口气，说自己有些别的打算，让她千万瞒住楚晗。
纵然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因，宋清洛见到楚晗时还是有些心虚。
今天和肖堇去吃了饭，她心虚得尤为严重，回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站起身来。
“又去画画啊？”楚晗偏头看她，“还没画完？”
“快了，”宋清洛看着画架上的两幅画，应道，“这周末吧。”
周末顾渚生日，她还指望给他送个惊喜。
想到顾渚，她又想起肖堇今天说的话。
必经之路吗？
在他们在江城初见之前，他是否也曾这样日夜不休？
顾渚最近倒是真的日夜不休。
顾爷爷从长渝直接飞来了京华，不过好在紧急董事会上的选举结果还算令人满意，顾渚正式接任了嘉礼集团的总裁。
会后，许酩专门到办公室跟他说了声恭喜。
顾渚对这个竞争对手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我没有想到你在嘉礼出问题的时候还会坚持上线住安，”许酩似乎在复盘自己的失误，“你手下的人很厉害，要不是住安的成功，你不会那么快服众。”
毕竟他在几天前还是个纨绔形象。
住安的成功上线和黎宁的公关运作让董事会对顾渚的能力进行了重新评估，于是他才能在选举中险胜。
在商业能力之下，顾长程和顾长鹏那么多年的抹黑忽然没有了作用，甚至没能让顾渚分神去澄清一句。
“我看人一向很准。”顾渚抬眼看他，后半句话不言而喻。
必如我一见你就不是很喜欢。
许酩毫不在意地摆手，准备告辞，却又被顾渚叫住：“你们好歹同学一场，”顾渚眼中有些隐隐怒意，“利用她的过去抹黑我，是否有些太卑劣了？”
赵建滔那张邀请函的来源查起来太容易了，顾渚没费什么精力就知道了这事情的幕后之人。
许酩大约是想借赵建滔之口抹黑自己和宋清洛的关系，同时让媒体捕捉到他有可能以权势压人的细节。
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事情曝光会给宋清洛带来的影响。
许酩背对着他站着，轻轻笑笑：“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愿意用自己的事情来帮你威胁赵建滔，”他没有转过头，抬手挥了挥，“再会。”
从赵建滔出现在宋清洛身后的时候他就想往那边走，但又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所以想了个脱身的理由，才从另一边绕过来。
然后就听到了赵建滔的话。
他能看出宋清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刻薄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现在不管让她说出什么都肯定要自损八百。
所以他还是开了口：“赵董说的什么话？”他看了一眼宋清洛，“洛洛怎么就需要和我道歉了？”
“洛洛，”林帆凑到黎宁耳边，学着顾渚的语气，“你信不信，这小子想这么称呼宋清洛很久了。”
黎宁会心一笑，没有接话。
虽然他们在一个角落里，还是有人围了过来，赵建滔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顾渚，但看他的眼神，应该是知道自己和宋清洛的关系的，更确信了是他让合作方针对自己。
赵建滔本来想说些什么，又瞥见一旁宋清洛的眼神，却又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是我误会了。”
“你要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一会可以单独聊聊，但是顾董是我朋友，还请您谨言慎行。”宋清洛不愿意顾渚因为帮自己而背上仗势欺人的黑锅，眼中全是警告，她知道赵建滔一向顾及脸面，害怕曾经的烂事曝光，“您要是不谨言慎行，我也要开始胡编乱造了。”
她声音不大，但却能让周围人听清。
赵建滔张嘴欲言又止，而后看向宋清洛：“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再说吧。”大庭广众之下，宋清洛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洛洛，”顾渚看向她，“我刚才都没看见你过来，去阳台聊聊你的项目？”
宋清洛知道他想帮自己解围，配合地点点头。
刚才黎宁带着她认识了几个投资人，再加上顾渚现在说的话，能打消不少人对她和顾渚关系的猜测。
宋清洛给站在一边的黎宁递了个眼神，跟着顾渚走到宴会厅外的小阳台。
就算里面的人再多好奇，也不至于没有眼力见到跟过来。
“洛洛？”宋清洛倚在弧形的大理石栏杆上，打量着顾渚，“从哪学的？”
“肖堇、楚晗、白嘉怡、许酩，”顾渚一个一个数出来，“这么叫你的人挺多的。”
“这些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宋清洛笑意下是试探的神情，“你觉得咱们的关系和他们与我的关系一样了？”
“对于关系的定义，你来说才比较准确，”顾渚回望过去，“你觉得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宋清洛笑着摇头，她转身面向外侧，“你和住安的关系公开了，现在你在国外的浪荡流言不攻自破，不需要我再替你掩人耳目了吧？”
“三个月也快到了，”顾渚看着宋清洛的侧脸，她的碎发被微风带起，又被她用手放到耳后，“你真的没有喜欢上我吗？”
露台上有风吹过，灯影摇曳，玻璃门不算隔音，但足以将这个不大的地方短暂划为他们私有，宋清洛想起那个赌约，好像也是在阳台上立下的。
彼时一月，纵有万家灯火，仍然觉得风凉，而今四月开春，风好像也暖了起来。
“那你呢？”宋清洛转过脸，“你真的没有喜欢上我吗？”
如他们之前无数次的四目相对一样，眼神交织，电光火石，总没有人甘愿示弱。
“你生日快到了吧？”他今天带了眼镜，宋清洛隔着镜片看到他眼角那颗泪痣，“你求求我，我给你把期限续到你生日。”
顾渚微微眯眼，俯身到她耳边：“求求你。”
他看得出宋清洛的状态比之前见到赵建滔之后的样子好了很多，乐得配合她。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宋清洛又一次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好，”她转眼看着顾渚，“那到你生日再说。”
于是鲜花又开始一日不断地往学校送。
宋清洛找来瓶子，把家里养不下的花散发给了研究室的每一个同门。
刘书正看着又开始一天一束花还不重样的宋清洛，摇头感慨说年轻就是好。
宋清洛只是笑笑，跟他请假今天下午要早些走。
宋清洛的项目很有吸引力，再加上顾渚救场时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他们确实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那场晚宴之后很多投资人都给她递来了橄榄枝。
目前这个项目落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今天回国。
和肖堇合作不算临时起意，宋清洛看着黎宁、林帆和顾渚建立在信任之上的合作，打消了一些“好朋友不能合伙”的顾虑，再加上肖堇早有回国发展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
肖堇在国外做策展，有经营和销售经验，再加上他绘画的专业背景，宋清洛找不出更合适的合伙人了。
两人没在学校附近见面，还是去了宋清洛熟识的那家私厨。
他国外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这次只是抽空回来和宋清洛面对面商量些合作计划，宋清洛看他一脸疲态，有些担心。
“没事，”肖堇笑着摇头，“要回国发展，这些都是必经之路。”
宋清洛看他自己有数，也不再劝，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自己画好的几个草图：“这是我抽空画的，你先看看。”
那些图案将方言的特殊发音用汉字和拼音表达出来，配上诙谐可爱的漫画，十分有趣。
“可以，”肖堇翻了翻图片，“要让不了解的人觉得新奇，了解的人有共鸣，这个设计就算成功了。”
“所以我选了长渝和江城，这两个地方我最熟悉。”宋清洛把手机里的文件递过去，“江城博物馆那边已经基本敲定合作意向了。”
肖堇有些惊讶：“那么快？”
宋清洛“嘿嘿”笑笑：“我导师挺支持我的，答应给我们挂一个顾问的名头，我就狐假虎威了一下。”
肖堇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几分简历：“我委托猎头帮我在京华找了几个不错的目标人才，”他递过去，“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
宋清洛大致瞟了一眼就把手机递了回去，这些经营上的事情她确实不擅长：“这个归你管，你觉得可以就行。欸，”她想了想，“你把这几个人的简历发给我，我回头找人帮我们参考一下。”
“顾渚啊？”
宋清洛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后仰：“你怎么第一反应就是他？”
肖堇讳莫如深地笑笑，拿起手机操作发送，却不回答宋清洛的问题。
“我倒是替你保密，你就这么出卖我？”宋清洛撇嘴，这次回来，肖堇依旧不让她把自己准备回国的消息告诉楚晗，“我也要去把你卖了。”
换作之前她早就毫不犹豫地出卖肖堇，但是这次她能感觉到肖堇嘱咐里的认真。
于是她也只能认真地保守秘密。
只是没想到有人先叛变。
“没有出卖你，”肖堇了解她知道轻重，说这话不过玩笑，“他在我展上买过画。”
买过你的画。
肖堇吞了最重要的半句话，用正事把话题岔开。
吃完饭之后，肖堇开车把宋清洛送到了小区门口，在宋清洛审视的目光下叹了口气，说自己有些别的打算，让她千万瞒住楚晗。
纵然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因，宋清洛见到楚晗时还是有些心虚。
今天和肖堇去吃了饭，她心虚得尤为严重，回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站起身来。
“又去画画啊？”楚晗偏头看她，“还没画完？”
“快了，”宋清洛看着画架上的两幅画，应道，“这周末吧。”
周末顾渚生日，她还指望给他送个惊喜。
想到顾渚，她又想起肖堇今天说的话。
必经之路吗？
在他们在江城初见之前，他是否也曾这样日夜不休？
顾渚最近倒是真的日夜不休。
顾爷爷从长渝直接飞来了京华，不过好在紧急董事会上的选举结果还算令人满意，顾渚正式接任了嘉礼集团的总裁。
会后，许酩专门到办公室跟他说了声恭喜。
顾渚对这个竞争对手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我没有想到你在嘉礼出问题的时候还会坚持上线住安，”许酩似乎在复盘自己的失误，“你手下的人很厉害，要不是住安的成功，你不会那么快服众。”
毕竟他在几天前还是个纨绔形象。
住安的成功上线和黎宁的公关运作让董事会对顾渚的能力进行了重新评估，于是他才能在选举中险胜。
在商业能力之下，顾长程和顾长鹏那么多年的抹黑忽然没有了作用，甚至没能让顾渚分神去澄清一句。
“我看人一向很准。”顾渚抬眼看他，后半句话不言而喻。
必如我一见你就不是很喜欢。
许酩毫不在意地摆手，准备告辞，却又被顾渚叫住：“你们好歹同学一场，”顾渚眼中有些隐隐怒意，“利用她的过去抹黑我，是否有些太卑劣了？”
赵建滔那张邀请函的来源查起来太容易了，顾渚没费什么精力就知道了这事情的幕后之人。
许酩大约是想借赵建滔之口抹黑自己和宋清洛的关系，同时让媒体捕捉到他有可能以权势压人的细节。
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事情曝光会给宋清洛带来的影响。
许酩背对着他站着，轻轻笑笑：“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愿意用自己的事情来帮你威胁赵建滔，”他没有转过头，抬手挥了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