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邑暗中观察谢品如,见她细巧的眉头一时皱在一起,一时满腹心事,他牵着谢品如的手道:“你一个女子何必去学那个谢品如,当个一家之主,你倒不如跟了我,以后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谢品如默不作声的把手从白邑的手心里抽出来。

    比起当一个只能在后宅相夫教子的女子,谢品如宁可在外面大杀四方,成为一个人人畏惧的女豪商。

    “我崇拜女皇,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她看着白邑,眉宇间多了几分倔强,“而身在内宅,一辈子只能相夫教子,这样的生活,我不喜欢。”

    白邑静静地望着谢品如,恍惚之间,他好像从谢品如的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一样的倔强,不肯认输。

    他扭头,看着倒映着月光的湖面:“你倒是很有抱负。”

    “都说女子不如男,那是因为这天下男子,从未给过女子表现的机会,若是让女子从后宅内院中走出来,她们的成就未必会比男子小。”

    如果她不是天生就有经商的才能,爹娘没什么经商的能力,她十几岁替爹娘掌管三房财产,因为能力出众被爷爷看中,细心培养成为谢家家主。

    她谢品如早就被谢家以联姻的方式嫁出去了。

    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断然不会轻易地放下。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在外面经商,纵然因为女子身份被人看不起,但是那种叫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在她面前俯首称臣又是格外的痛快。

    “这样你不觉得很累吗?”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即便是再累,也心甘情愿。”

    白邑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的想法。”

    有一艘花船从谢品如的这艘船旁边过去,船上有男子和女子一起嬉闹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不少的污言秽语。

    这种声音谢品如听了差不多半个晚上,她还是很不适应,谢品如有点厌恶的把头扭到一边,忽然耳朵一动,她猛地回头,只看见不远处的花船上,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正抱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姑娘调笑。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品如的好二叔谢韬。

    看见谢韬的那一瞬间,谢品如慌张低下了头,她现在虽然做男子的打扮,面上还特地涂成暗黄色,但是为了防止万一,她还是避开一些比较好。

    她这一趟来宣城是悄悄过来的,要是被谢韬给认出来,她就瞒不住了。

    谢品如的反应比较大,白邑顺着谢品如的目光看过去,他不认识谢韬,但是他认识谢韬身边的另一个人:“俞单。”

    俞单?俞家大老爷?

    谢品如瞬间名字对上号,她捂着脸,朝着对面花船上看去,刚刚她光顾着躲避谢韬,没注意到谢韬身边还有谁。

    这一眼看过去,谢品如不光是看见了俞单,还看见了水源。

    看了一眼后,谢品如扭头背对着对面的花船:“你是怎么认识俞单的?”

    “我家可是个大家族,一个俞单而已,怎么可能会没见过。”

    谢品如目光不经意落在旁边一直在唱小曲的姑娘身上,她朝着姑娘招手,小月牙抱着琵琶走到谢品如跟前:“公子安好。”

    “对面那个花船是谁家的?”

    十里湖也是一个地盘,在这里经营的花船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背景,没有背景花船一进去十里湖,就会被这里的商家势力给破坏掉。

    小月牙看了眼对面的花船,小声道:“那是晚娘家的,最近水家大老爷请来了一个从新余来的豪商,包了一个月的花船,经常叫各家有名的姑娘上去陪,给的打赏特别丰厚。”

    “我怎么记得水家大老爷惧内,手中的银钱十分有限呢。”

    水大夫人是官家小姐,善妒脾气还不怎么好,从水源娶了水大夫人后,手上的银钱每一笔开销都被盯的死死地,只要有一点去向不明,水大夫人就能一直盘问水源,一直到他交代明白为止。

    此事十分有名,宣城的人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水源多年只能在春风楼找翩翩玩,也是因为手上的银钱不够。

    小月牙显然也知道此事,她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这花钱的人不是水大老爷,是另外一位老爷。”

    白邑满脸的兴趣:“谁这么大方,竟然包了一个月的花船,这钱可不少啊。”

    “是谢家的二老爷,听说他最近发了一大笔财,每天给的赏钱可多了。”小月牙羡慕道。

    小月牙的心思一眼看破,谢品如道:“瞧你这个样子,是很想去那个花船上了。”

    “我们这些卖唱的,不就想多点赏钱吗,可惜了我没机会去那个花船。”小月牙颇为遗憾。

    谢品如疑惑:“怎么,上那个花船还要什么讲究不成?”

    “那个花船上的姐姐,都是我们十里香街有名的姑娘,没点名声的,哪有机会上去。”

    白邑挑眉:“原来是这样啊,这谢家二老爷还真是有钱。”

    谢品如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十里香街随便一个稍稍有名一点的姑娘,一个晚上的花费就是三四十两银子,刚刚她冷眼看过去整个花船上,姑娘的数量起码有二十来个。

    以一个只有三十两计算,一个晚上,谢韬就花掉了六百两银子。

    小月牙羡慕道:“可不是吗,都说谢家家业庞大,随便一个老爷出来,都是腰缠万贯。”

    谢品如这会儿在生闷气,说话的人只有白邑了:“那三个老爷在花船上玩一个月,这还真是叫人羡慕啊。”

    “哪有,谢老爷和水老爷是不在船上的。”小月牙小声道:“其实谢老爷和水老爷在船上玩,水家的夫人根本就不知道。”

    谢品如抬头,看向已经走远的花船。

    水大夫人不知道?

    那她就让她知道一下。

    白邑摸了摸下巴:“谢老爷和水老爷不在船上,那位新余来的老爷岂不是玩的无趣。”

    “玩乐哪有无趣的说法,那新余来的老爷照样叫了一群姑娘过去陪他玩呢。”

    谢品如和白邑对视一眼,她拿出银子放在桌上:“这些赏钱是你的了,你拿去吧。”

    小月牙立即喜笑颜开:“谢谢两位公子。”

    从花船上下来,谢品如满腹心事的走在街上:“有没有觉得这一趟花船上的很划算?”

    想着心事之余,白邑在她耳边的话,谢品如没有漏掉:“是很划算,谢谢你。”

    “不用谢,谁让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呢。”

    “你说,二叔会不会把茶叶卖到新余去?若是如此,白沙帮未必能成功和二叔合作。”

    白邑无所谓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白邑随意道:“那就让俞单暂时没有办法合作好了。”

    谢品如琢磨开了:“无法合作?”

    白邑眨眼坏笑的样子活像一只小狐狸。

    谢家。

    王氏一门心思的阻拦赵即墨和谢玉婵两人有再见面的机会,却不知道她的儿子在给她拖后腿。

    谢老太爷知道赵即墨和谢玉婵搅合在一起,赵即墨是什么人,谢老太爷已经知晓,他现在没有处置赵即墨,是赵即墨还有点用处,让他再把一个孙女赔在赵即墨的身上,他是万万不肯愿意的。

    他叫周吴去查赵即墨和谢玉婵一事,周吴在内院有人,很快把此事弄清楚告诉了谢老太爷,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先起了这个念头,又在谢玉婵面前说了一句。

    谢玉婵又自己跑去和赵即墨说话,这分明是大房起了心思,想和赵即墨合作,一起吞了三房的产业。

    谢老太爷气的把谢诀叫到了跟前,对着谢泽一通训斥,谢泽莫名的被谢老太爷骂了一通,弄清楚被骂的原因,心中恼火,面上在谢老太爷认错十分的诚恳。

    等从福寿堂出去,谢诀回到大房,直接冲着王氏发火,他以为是王氏告状到了谢老太爷那边,才叫谢老太爷知道了此事。

    王氏最近正在为谢玉婵和赵即墨纠缠不休,又被二房的水氏知道一事烦恼,谢诀冲着王氏发火,王氏再也不压抑心中怒意,告诉谢诀二房已经知道了此事。

    一听说二房知道了这事,谢诀瞬间想明白,谢老太爷知道谢玉婵和赵即墨有牵扯不是王氏泄密,而是二房干的好事。

    谢诀自觉自己做错了事,赶紧在王氏跟前低头认错,王氏被谢诀气的心口疼,她坐在旁边的梨花木椅子上,并不想搭理谢诀。

    因着谢诀认错的态度太过诚恳,王氏只气了一会儿,和谢诀也生不出太大的气。

    瞧着王氏有点软化,谢诀趁机开口:“夫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把不把玉蝉嫁给赵即墨,二房都认定了此事,二房最近私底下的小动作不断,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我不得不为大房好好地着想一番啊。”

    王生态度软化,不代表她会同意谢诀把谢玉婵嫁给赵即墨:“这事你不用说,我不会把玉蝉嫁给赵即墨,况且这事父亲也已经知道了,更不可能了。”

    说到谢老太爷的身上,谢诀的眉头就是一皱。

    父亲知道了此事,的确很不好办,他需要另外想点办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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