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这样放谢品如离去,白邑有一种预感,他此时把谢品如放走了,将来一定会后悔。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有点排斥,又有点不舍,这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交织,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面前这个沉着冷静的谢品如。

    “我们才刚刚认识,你才认识一个人,难道会彻彻底底的相信他,把所有的身家秘密都说出来?”

    白邑说的很有道理,但这并不能改变谢品如的决定,她缓缓摇头道:“你不用说了,和你之前商议好的利息我会原封不动的给你,至于以后我不会再和你合作。”

    有些合作,如果注定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感情上的纠葛,那只能在越来越乱之前彻底终结掉。

    今夜一事,叫谢品如生出几分疲惫,她和白邑靠的太近,这让她很不舒服,经过了赵即墨,谢品如很难在感情上再相信任何人。

    在水里面泡了半个晚上,又被春日虽暖却寒的风吹过,谢品如感觉自己有发热的症状,她不喜欢把软弱的模样展示人前,此时和白邑说话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白邑口口声声的说想要娶她,谢品如一个字都不相信,她不想招惹混乱的男女关系,最好的办法在根源上斩断。

    “你是我见过最心狠的女人。”

    白邑静静地看着谢品如,他注视着谢品如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想从谢品如的脸上看见哪怕只有一丝的松动,可是谢品如没有。

    她的脸上有一个晚上都没有褪下的红晕,目光十分的坚定,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

    明明是他不务正业,先去调戏人家姑娘,怎么到头来发现,最后陷进去的那个人是他呢?

    “我可是个向女皇学习的人。”

    她以女皇为偶像,学会了她雷厉风行,一步三算的手段,却唯独在感情上栽了一个跟头。

    感情这种东西不能轻易碰触,吃过一次亏后,谢品如无法轻易相信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就算这人在她面前,深情款款地说喜欢她也没用。

    曾经的赵即墨,不也是深情款款地说了喜欢她的话,转身背对着她和她最信任的侍女搅合在了一起,有了苟且之事。

    “女皇没有你这么冷漠,她身边还养了男宠。”

    “那是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能轻易的撼动她的地位了。”

    将来在谢家,她也要成为和女皇一样的人。

    谢品如口口声声想要成为女皇那样的人,白邑越听越不喜欢,他控制不住道:“那你知不知道,女皇会有今日这般地位,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当然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想要成功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谢品如深知这点,却无可奈何。

    “女皇她杀了先帝三个儿子,自己两个亲生儿子,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白邑双眼泛红,他直勾勾的看着谢品如,从他的眼睛里面,谢品如仿佛看见了痛楚。

    她扭头,避开白邑的眼睛:“想要成功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呵,都说男人的心思最为叵测,实际上女子心思是最难猜的。”

    说完这席话,白邑没再继续纠缠,起身出去了。

    望着白邑已经离去的背影,谢品如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感情一事她是真的不敢触碰了,不管这个少年对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不准备相信,被人欺骗一次就算了,在同样一件事上连续摔了两个跟头,谢品如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曾经她对赵即墨的感情十分的真挚,她以为她和赵即墨是会共度一生的人,他们夫妻相濡以沫,互相信任,甚至她重生在谢金蝉身上的那一瞬间,她首先要去告诉的人还是赵即墨。

    她那般真心待他,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烛火在她的眼前跳动,谢品如无力的捂着双眼,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桌面上。

    无声无息的哭了一会儿后,谢品如擦拭脸上的泪水,重新拾回冷静。

    她不能犯傻,她现在要重新掌管谢家,把赵即墨从三房赶出去。

    谢品如收好账本,拿出笔墨铺开写信,她准备把谢韬在宣城的所作所为全部写在信中寄回去。

    写好信后,谢品如收拾一通,把今夜才得到的账本收拾好藏在柜子里,她明天就把信给谢远,让谢远送回谢家。

    水大夫人抓住水源和谢韬两人在外面花大价钱玩花舫的姑娘,气的是七窍生烟,逮着两人就是一通痛骂。

    今夜在十里湖上,水源大半辈子的脸面因为水大夫人丢的一干二净,这会儿听见水大夫人在耳边不断的质问声,水源忍了忍,想到水大夫人的家世,他还是憋住了这口气。

    谢韬就不一样了,他又不是水源,没必要受水大夫人的气,水家的家世不如他谢家,他现在有生意和水家合作,但是合作的对象又不是水大夫人,谢韬压根不惧她。

    听了水大夫人骂了两耳朵后,谢韬直接和水大夫人对呛回去。

    直把水大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谢韬心中痛快了,朝着水大夫人冷哼一声转身直接走了回去睡觉。

    水源听着谢韬和水大夫人对呛的声音,他很羡慕谢韬,换在他的身上他是万万不敢的。

    谢韬一时痛快了,却忽略了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水大夫人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谢韬一过来带着水源出去游花船,还在她面前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委实把水大夫人气的半死。

    谢韬这一举动,水大夫人是记恨上谢韬了,她回到屋内,直接写了一封信叫人第二日送到谢家。

    她不信水氏知道自己丈夫以做生意的名义在外面花钱包花船一个月一点都不生气。

    谢品如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觉,次日清晨起床,她感觉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就连呼吸也不怎么顺畅。

    昨夜一通折腾,在水里面泡了那么长时间,谢品如清楚,她多半是生病了。

    手中的信还是要送出去的,谢品如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直接收拾收拾去码头找了谢远。

    她把写好的信交到谢远的手中,让他把信送回去。

    谢品如为了保证她身份的绝对安全,自从出来,她没有和谢家联系一次,每次联系都是通过谢远的手,她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确认信已经送了出去,谢品如感觉精神不济,浑身有点酸软无力,她不敢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和谢远告别后直接回了客栈。

    谢品如一回到客栈,迎面遇见了白邑,白邑静静地看着谢品如好长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今天换回了平时经常用的打扮,用染料把整张脸涂成暗黄色。

    她脸色特地涂成暗黄色,外人倒也看不出她脸上的病容,只瞧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谢品如给谢远送信,谢品如伪装的太好,谢远并未发现谢品如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住在一家客栈,只要有心,遇见白邑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谢品如回过神,若无其事地从白邑身边走过。

    路过他身边的那一瞬间,白邑伸手抓住谢品如的细腕,触手的肌肤滑嫩,白邑无心管那么多。

    谢品如皱眉,她正想着该用什么话应对白邑时,白邑已经在她的耳边轻笑出声了。

    “大家认识一场,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弄得很不愉快呢,生意人经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买卖不成仁义在。”

    白邑伸手像往常那样,搭在谢品如的肩膀上,语气中也颇多调侃。

    谢品如扭头静静地看着白邑,白邑那双狭长的双眼也在看她,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一派玩世不恭。

    “对啊,买卖不成仁义在。”

    她很冷静,冷静到好像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白邑想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和她继续合作,那她又何必继续矫情。

    大不了先应付白邑,日后找个机会慢慢把他疏远了便是。

    谢品如不想去做一个欺骗别人感情的人,她被人欺骗过,不代表她会欺骗别人。

    白邑一阵不痛快,他那么在乎谢品如,到了谢品如那边,却可以如此冷静的对他。

    还真是冷心冷肺。

    “昨夜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你一大早出去,也不怕着凉?”

    谢品如表面瞧着还好,白邑的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明显感觉她身上有点虚浮无力,这是生病了,却还要逞强,一大清早的出门。

    白邑一个晚上没有睡好,两人房间就在隔壁,一大早上白邑就听见谢品如屋中的动静。他一边担心谢品如会收拾东西离开,一边强忍着想要出去的欲望。

    天下女子那么多,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谢品如的身上。

    “还好。”

    其实她现在头有点晕,只想赶紧回到屋内好好的休息一下。

    白邑打量谢品如的脸色道:“不如我们说一说下一步的计划吧。”

    谢品如无心应付白邑,加上最近她准备低调一段时间,就拒绝了白邑的提议:“不用了,我想去休息一下。”

    一路从外面回来,谢品如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无心和白邑多做纠缠,说完这话准备甩掉白邑自己回去。

    她掰开白邑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眼前一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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