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逼到墙角,谢韬的脸色忽明忽暗,他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们不肯答应借我茶叶,那我也不要了,谢家的名声就直接坏在我的身上好了。”

    从一开始,谢老太爷就压着怒火,谢韬这话说完,谢老太爷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谢诀走到谢韬跟前,一把抓住谢韬的衣领道:“谢家不是一个人的谢家,你要是敢败坏谢家的名声,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会儿谢韬决定破罐子破摔,他望着谢诀道:“大哥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谢品如才刚刚死了没多久,你就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赵即墨,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

    大房和赵即墨只是暧昧阶段,有谢老太爷的阻拦,谢韬想把谢玉婵嫁给赵即墨还要顾忌一下谢老太爷的想法。

    谢韬如此不给面子,当着谢老太爷的面前说了出来,谢诀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的两个弟弟中,也就谢泽能让他有容人的肚量,至于谢韬,他哪天不想杀了谢韬,那就是积德了。

    “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谢老太爷只觉得心灰意冷,望着满堂的儿孙,竟然连一个有用的继承人都没有,各个为了自己的算计用尽了心机与阴谋诡计。

    他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有力气看着他们斗下去。

    “父亲,这事二弟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

    谢老太爷想把人赶出去,谢诀并不愿意,谢韬闯了这么大的篓子,绝对不能姑息。

    “你自己找他去要交代,现在全部给我滚出去。”

    谢诀想借用谢老太爷的手压制谢韬,叫旁人说不出什么话。

    赵即墨在一边道:“爷爷年纪大了,我们还是别用这些事烦他老人家了。”

    谢诀看了眼赵即墨,旋即点头:“我们出去说。”

    说完,谢诀顺手抓着谢韬的衣领,强行把人拽了出去。

    商船一路北上,途中需要靠岸补给,这日路过新兆的码头,商船靠岸补给,谢品如带着帷幕站在岸边通风。

    连日一直在船上度过,脚下一直都是摇晃状态,乍然上岸,谢品如都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大运河南北开通后,靠近大运河的码头都十分的热闹,每天有无数商船从大运河上路过,谢品如上来的是一个比较小的码头,与宣城的码头相比,不及宣城的十分之一。

    整个码头上只停了谢品如着一艘大的商船,其他的都是附近一些小的船只。

    码头虽然不是很热闹,周围风景还是十分优美,山清水秀,潺潺流水顺着街道边上的沟渠流入大运河中。

    “卖棱角喽,卖棱角喽。”

    听见有人卖棱角,谢品如对身边的兰穗道:“去买点棱角过来。”

    “是。”

    兰穗离开没多久,码头上出现了一行人,穿着一身绞菱纱的黑色胡服,腰间挂着一枚云纹玉佩,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剑眉星目,轮廓硬朗分明。

    谢品如认识这个人,名叫阎卿扬,出生世家,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将军,手中权势极大,女皇都要对她忌惮三分。

    她曾经与阎卿扬无意中遇见过几次,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照面,从未说过什么话。

    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新兆这么偏僻的地方遇见了他。

    “姑娘。”

    阎卿扬大步走到谢品如面前,颇有有礼的和谢品如打招呼。

    谢品如瞧着这人似乎是朝着她走过来的,没想到还真是。

    一时猝不及防:“什么事?”

    她是见过风浪的人,只短暂的狼狈就稳定了心神。

    “在下最近有点事急着北上,奈何新兆这边一直没有船只,恰巧听闻今日有一艘商船靠岸,在下想借用姑娘的商船一同北上。”

    闻言,谢品如眉头微微皱起,她在犹豫要不要和阎卿扬一起走。

    此行她行踪隐蔽,不想被人太多的人知道,她和阎卿扬是两个世界的人,与阎卿扬同行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

    她现在的身份是谢金蝉,不是谢品如,谢品如认识阎卿扬,谢金蝉不认识。

    船上是女眷和老人,让一个陌生男子上船很不合适。

    “对不起,我们这艘船虽然是商船,带的却不是货物,小女要出去走亲戚,家中老仆替我雇了一艘,莫名带着陌生男子商船,与小女的名声有碍。”

    她搞不懂阎卿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带他上船那是不可能的。

    阎卿扬一早预料到这些,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谢品如面前:“姑娘尽管放心,我是怀北大将军阎卿扬,途中我的人绝对不会对姑娘做出什么过分之事。”

    谢品如望着放在她面前的紫金做成的令牌,垂下眼眸陷入了犹豫。

    周吴瞧见谢品如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谢品如低声道:“他们想坐船。”

    阎卿扬瞧着周吴是个管事的模样,这艘商船大概也是周吴管理,他把之前和谢品如说的话与周吴又说了一遍,同时还拿出了他的身份令牌。

    周吴走南闯北练就了颜色,阎卿扬浑身气场摆明了不是好招惹的,他犹豫一下道:“将军稍等,小的与小姐商议一下再给你回复。”

    “请。”

    周吴与谢品如走到河边站定:“小姐准备怎么办?”

    “这个人不是我们能随便招惹的,他想坐船就坐吧。”

    与阎卿扬一起,途中说不定还能安全一点,大运河贯通南北,滋养了不少水匪,周吴安排了人手在船上保护谢品如的安全,那些人与阎卿扬相比有点不值得一提。

    一个是上过战场杀敌的将军,一个只是走南闯北的镖师,谁厉害一目了然。

    “老奴这就去说。”

    周吴过去与阎卿扬说了几句话后,阎卿扬就与周吴一起上船。

    买完菱角回来后就站在谢品如身边没有离开过的兰穗默默地把才买来的菱角交到谢品如的手上。

    谢品如接过菱角道:“我们也回去吧。”

    东西都采买的差不多了,船也要走了。

    谢品如上船,兰穗在一边替谢品如剥菱角,周吴安排好了阎卿扬后来找谢品如。

    知道谢品如与周吴有话要说,兰穗主动出去站在门口守着。

    “小姐是不是认识那位阎将军?”

    谢品如点头:“我认识,他是当今第一世家,阎家下一代的继承人阎卿扬。”

    确认阎卿扬的身份,周吴松了口气,他担心阎卿扬冒用假的身份上船别有目的。

    “女皇一向与世家过不去,阎家能有今日的地位,也与自身的实力有脱不开的关系。”

    “阎家的家主是个能人,阎卿扬也是年青一代中的翘楚。”

    有关于阎卿扬的事迹,那真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玩了。

    阎卿扬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边关军营磨炼,彼时西南的吐蕃壮大,吞并大周不少城池。

    朝廷曾经派过名将去围剿,都以失败告终,导致吐蕃气焰越发嚣张,占据了大周不少土地城池。

    对付吐蕃,大周苦不堪言,阎卿扬到了西南边关后,情况发生了反转性的变化。

    他十五岁的时候杀了吐蕃的王子,十七岁抢回被吐蕃吞并的城池,十九岁在西南边关赫赫有名,夜间能止小二啼哭,吐蕃人提起阎卿扬就是色变。

    在西南多年,阎卿扬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战役,赢多输少,西南百姓只知道一个阎卿扬,不知道坐在长安皇宫的皇上。

    真正让阎卿扬扬名天下的是他二十岁那年,靠一己之力,只用了十万大军,杀进吐蕃的王城,取了吐蕃国王的项上人头,打的吐蕃俯首称臣,不敢继续进犯大周。

    阎卿扬是一个天生的将才,这样一个人物,让皇室对他心生忌惮。

    吐蕃被阎卿扬打的俯首称臣,女皇迫不及待地把阎卿扬从边关招了回来,把人留在京城。

    谢品如站在窗边,借着窗户的缝隙,望着站在甲板上的阎卿扬。

    女皇对阎卿扬一直都很忌惮,阎卿扬怎么会有机会离开京城呢?

    朝廷发生了什么事谢品如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只想顾好谢家的那一亩三分地。

    阎卿扬上船后,谢品如想了他以前干过的那些事迹,心中生出几分纠结的情绪。

    她不想招惹事端,瞧着眼前这状况,事端似乎已经找到了她的头上了。

    “周爷爷,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下船?”

    “他和我们去的是一个地方。”

    距离大明寺还有半个月的路程,阎卿扬与他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那不是说阎卿扬要和她在同一艘船上半个月?

    “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我们尽量和他保持点距离,女皇与阎卿扬的关系不好,之前把他召回京城,只为了盯住他,防止他权利过大,可这会儿他却出现在新兆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得不让人多想。”

    周吴瞬间后悔了:“这下麻烦大了,只希望千万不要牵连到我们身上。”

    谢品如低垂眉眼,淡粉色的唇微动:“没事,我们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麻烦事应该不会找到我们的身上。”

    周吴点头:“如此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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