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了大概半个小时,穆云舒洗了把脸,出去了。

    客厅里没有他身影,那就应该还在卧室,穆云舒看着那间她刚刚重重摔了一下紧闭的房门,一向大胆无所畏惧的她竟生出了一丝不敢进去的畏惧。

    但这种畏惧也就持续了几秒,定住的脚步就动了,刚走出一步,房门就被打开,走出来的人脚步絮乱,脸上带着慌乱之色。

    一看到她,猩红的眼中流露出委屈,穆云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还委屈上了?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下一秒,身体被紧紧抱住,气上头的穆云舒不想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以免让他产生出一种她很心软她很好欺负她脾气很好的错觉。

    刚想伸手推开,就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肩窝,声音颤抖沙哑:“我还以为……你走了,幸好,幸好,幸好你还在。”

    他一连说了三个“幸好”,一声比一声压抑,却也一声比一声庆幸,抱住她的手也一寸寸收紧,像是一个极没安全感的孩子害怕唯一的依靠会凭空消失一样。

    微抬起的手放了下来,穆云舒任由他抱了一会儿,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就觉得挺……不对味的。刚刚亲吻她被压制得厉害,完全是出于被掌控的下位者,这是让她生气的另一个原因。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从前拿捏别人的向来是她才对,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补回来。

    穆云舒没好气道:“怎么可能走,我又不是傻子。深更半夜的,谁穿个睡衣在外面晃,你抱够了没,撒手。”

    就这么轻易原谅也是不可能的,至少表面上的态度得硬气些。

    “不,还抱一会儿。”他抱着她不肯撒手。

    “喘不过气啦!”穆云舒叫道,“憋死了你不仅要负责,还要孤独终老!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仍固执地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穆云舒可不惯着,猛地一抽就抽回了手。

    她冷哼一声,退后两个步子,抱着双臂别过了头。

    “舒舒。”他的声音很委屈,不仅声音,整张脸都是大写的一个委屈,“舒舒真狠心,连手都不给牵。”

    说着,他伸出那只被她无情抛弃的那只手,还朝前走了一步。

    他进一步,她就退两步,中间的空隙越来越大,逼得他只得放弃停下脚步。

    穆云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幅度,这算不算是赢了一局?

    “别装。”她表示不吃他这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装,他现在这样子,哪里有半点传闻中的风范。

    “我现在需要换一条裤子,你懂得吧?”说到底,第一次毕竟是第一次,她脸皮再厚,对于一些反应也因没有经验显得无措害羞,不敢说明,甚至不敢看他。

    季时喻低咳一声,像是被她的纯情逗笑了,带着笑意:“好,我这就去,舒舒等一会儿。”

    穆云舒又气上头了,她发现她今天晚上一直在生气,好像这一晚生的气比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他把新的睡衣套装拿过来时,她狠狠一把扯过:“不许笑!都怪你!”

    回那间卧房换完后,将湿了的裤子和同套的上衣放在一起打算拿去洗了。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被季时喻拦下:“我来,毕竟是我害得舒舒……”

    “你来什么?!”穆云舒惊恐得把手移到一边,拒绝他去碰她手上的衣物。

    他还停顿,他还不说了,他是不是觉得他很贴心很为她着想啊!

    穆云舒感觉肺都快要气炸了,偏又有气无力,狠狠瞪了他一眼,愤愤道:“不用!”

    快步走向卫生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丝毫不担心门摔坏了怎么办。

    要是摔坏了只能证明一点,这门质量差,肯定不是华国制造。她也不可能赔,别问,问就是她故意折腾某个人。

    她脸皮厚,也不可能赔。

    磨磨蹭蹭用力搓着衣服,越搓越用力,仿佛是把衣服当成了什么仇人发泄着怒气:“过分过分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搓着搓着,一不小心,“撕拉”一声响,衣服撕裂开来。

    穆云舒:“……”原来质量不好的是衣服,这可不怪她,这跟她没关系,她不用赔的。一件衣服而已,还是男朋友的衣服,她肯定用不着赔的!

    坏了一件自然配套的那件也没用了,丢掉之后,穆云舒洗了个手就出去了。

    季时喻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朝她一笑。

    看起来还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啊。但她才不会被迷惑,她已经看清他的本质了。

    呵!死装。

    “饿了吗?我给你做饭。”季时喻握住她的手让她坐下。

    穆云舒随口道:“你给我做呀?”

    她已经完全忘了还有人设这件事,悠悠扬扬的打着坏心眼折腾他:“可我想不吃外面订的,我要吃你做的,不然我就不吃了。”

    笑话,深更半夜的,折腾了这么久,谁会有这个心思花几个小时做一顿饭。

    “行,不过得等一会儿,舒舒要是累了可以先去睡觉,等我做好了再叫你,”他答应得很快,嘴角的笑意给她一种他很乐意亲手去做的错觉。

    穆云舒一噎,表情失控。他实在是表现得太过于跃跃欲试,仿佛就等着她叫他为她做吃食,这又给她一种他是不是故意在让她吃瘪的感觉。

    季时喻站起身,眉眼带笑,本想抚平她的眉眼,却被一章拍开,穆云舒呵斥道:“别乱摸!”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炸毛的猫,浑身都是刺,可气又不是真气,显不出半分杀伤力。

    这能怎么办?当然是顺毛啊。季时喻轻声答应:“好,不摸。那舒舒自便,等我一会儿。”

    穆云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平复心情,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方才的意乱情迷,猛地摇了摇头。

    “宿主。”团子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不是来照顾人家的吗,怎么现在反被照顾了。”

    “对哦。”穆云舒这才反应过来来这里的目的,身子一下子挺了起来,但又很快靠回沙发背,“我哪能想到一个晚上不到能发生那么多意外。刚刚一直是他在索取,我没捞到半点好处!受益者辛苦点怎么了,他就该为我服务。”

    穆云舒看了眼厨房,轻扯了一下嘴角:“以后再补吧。”

    团子又道:“你们发展又慢又快的。”

    “什么叫又慢又快?”

    “就是在一起这么久才亲,但一亲就能亲得这么长久!”

    穆云舒脸色蓦然一黑:“……滚!”

    团子麻溜地溜了。

    穆云舒抱着抱枕昏昏欲睡,她也不想看手机,一看就忍不住想知道青鸾和鹤归的最新消息,还有裴珏,也不知道安全了没有。

    也不知等了多久,扑鼻的香味唤醒了她的味蕾,穆云舒倏然睁开眼,就看到一副居家好男人贤惠模样的季时喻端着两道家常菜走了出来。

    “哇,好香!”穆云舒小跑到餐桌前,眼睛亮闪闪的,至少色和香不错,想来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乖乖地坐好,等着开饭。

    一共四道,两荤一素一汤,也是营养价值拉满了。

    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穆云舒含笑接过,看在这些美食的份上,她就勉勉强强给他一个好脸色。

    夹一道入嘴,她眼睛微微一亮:“嗯~好吃欸!厨艺真好。”

    他眉眼染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好吃就多吃点。”

    “嗯嗯!”

    好几天都没正儿八经吃过饭了,在山上那几天,三个人凑不出一个能把饭菜做好的,唯一一个会做饭的穆云舒当时正在气头上,又哪里肯。所以那几天她一直吃的烧烤。

    看着她大快朵颐没多久就吃了半碗米饭,季时喻蹙眉,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慢点吃,小心呛到。这几天他们没给你吃饭吗?”

    “可别提了,他们都不会。”说起这件事穆云舒就来了气,下意识就开口抱怨,“得亏我们几个野外生存能力都挺强的,再加上山里野生动物还不少,要不然真得遭老罪,我也不可能在上面待那么多天,但是一天三顿连着几天光吃这些也不行啊。”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舒舒和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季时喻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幅度,眸中笑意也很浅,几乎看不见,“能和我讲讲吗?”

    穆云舒扒拉米饭的动作一顿,回想季明霜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她是被骗去的。

    借着咽下食物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回想当时在现场时她又跟季明霜提供的思路,跟着这个说辞往下编:“其实更多的是他们两个男人在外面干活,我就是一个等吃饭的。”

    她装作回想的样子:“嗯~如果非要是什么好的地方。那就是烧烤技术还不错?”

    季时喻嗤笑,抬手就挂了一下她的鼻子:“馋猫。”

    对于他的亲密动作,她也自然接受:“这是事实。”

    这也确实是事实,从某种程度上,第一天里的烧烤之夜,她还是很对他二人的手艺打动的。

    “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青鸾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穆云舒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BY内部一共六个人,孤鹰和鲸落已经现了身,剩下四个,他是怎么这么肯定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个就是青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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