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妒妻（九）
见苍艾爱得如此卑微，姚贞心下愈发气愤。她已经考虑好了，苍艾好说话是苍艾的事，至于她……该发火发火，该甩脸子甩脸子，没必要太惯着。
等进城的军士队伍在街角处消失后，姚贞和苍艾站起身，向着家中赶去了。
皇帝要在几日后的大吉之日，再对他们加以封赏，所以近些日子，军士们会先回到自己家中，享受几天与亲朋好友团聚的平静日子。
让姚贞没想到的是，杨瑾不是独自一人回的杨家，他竟然把程如曼也带来了。她才刚下马车，前来相迎的杨家奴仆便告诉她，少爷带了一位极好看的女公子归家，此刻，正带了人在正厅坐着。
此事在原剧情中也发生过。
杨瑾给出的理由是，程如曼一介无父无母的女流，在京城之中无处可去，自然只有杨家能收留她。
苍艾那副并不意外的态度落在姚贞眼中，便成了“心如死灰”。
她握住苍艾的手，低声嘱咐道：“小艾，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往正厅走，娘先去那边探探情况，你回院子里等我。”
苍艾低下头，乖巧地应了声好，之后便目送着她离去，并没有到正厅自找麻烦。
在杨瑾入宫领赏前，她还得仔细做一番计划，将酒量极差的程如曼请来，好好地问上几个问题。要是能通过这一举动，让杨、程二人心意相通，她的目的就算是顺利达成了。
与此同时，正厅之中正热闹得不行。
杨瑾和杨承望坐在主位之上聊得热络，程如曼则和杨玲坐在了一块儿，说些女儿家的私话。唯一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的人成了杨珽，他看看左边又望望右边，想做些什么，又不知如何才能参与其中。
他在椅子上呆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拿好主意。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几步走到哥哥的身边。他原本大概是想为哥哥递上一杯茶的，可惜脚下的步子不太稳，一个失手，就将杯中的茶水洒在了大哥的身上。
茶水倒是不烫，就是把杨瑾的衣服全沾湿罢了。
厅里一下变得混乱一片。
程如曼慌忙掏出手帕去为杨瑾擦身上的茶水痕迹，杨承望对着不争气又调皮的小儿子正要开骂，硬是被身为受害者的大儿子给拦了下来。杨瑾极为大度地表示，弟弟年纪尚小，又是无心之失，没必要太过严厉。
杨珽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却瞥见母亲正站在院子里。
姚贞朝着他比了两个手势，第一个的意思是莫要出声，第二个则是表达肯定。
如此，他便知道，母亲看出了他的无心之失纯属故意，恨不能亲自动手。
正厅中实在吵得厉害，杨珽实在待不下去了，顾不上同被泼湿的大哥说上半句表达歉意的话，他径直离开了此处。
姚贞正在院中等他。
杨珽知道母亲在意的是哪件事，便将刚才在正厅中听到的话给她转述了一遍。包括杨瑾用什么样的借口留下程如曼，杨承望怎样在儿子面前告妻子和儿媳妇的状，以及程如曼和杨玲如何相见如故，已经开始大谈特谈未来了。
他正好坐在两方人的中间，所以将全部的谈话都听在了耳中，无半点遗漏之处。
姚贞越往下听，眉头皱得越紧。末了，她向着小儿子问道：“我要是想让你大嫂同你大哥和离，你觉得如何？”
杨珽板着小脸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作答道：“我觉得好。娘和爹也应该和离才是。”
姚贞没想到话题还能拐到自己身上，短暂错愕后，生硬地做了转移：“我们快些回去吧，你今晚还要跟着你大嫂学武不是？”
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容易被转移，一下就转到晚上的特训上去，再没回来过。
第二天，程如曼特意跑来了苍艾的小院，说是要拜见昨日未来得及见面的两位杨夫人。
姚贞没给她好脸色，直接下了逐客令。
程如曼没有坚持，转身便离开，却在步出小院后不久，被苍艾给追上了。她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转头问苍艾道：“杨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
苍艾看出了她眼中暗含的情绪，却做出一副毫无感觉的无知样子。
她刚才已经通过系统发现了——程如曼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杨瑾就守在院子外的小树丛后，耐心地等着程如曼回去。
两人一接近，系统就对她发出了警告兼提示，所以她顺道让系统将两人之间的对话转播过一遍。
简单来说，杨瑾认为，昨天他带着重要的客人回家，苍艾作为他的妻子在回家后却没有去见见如曼，实在是有些失礼。
好在，如曼不似其他其他女子那般小肚鸡肠，对此并不在意，还愿意主动过来拜访。
他一路护送程如曼到院外，本想和她一块儿进去，却被后者给劝住了。
用她的话说，兴许杨夫人是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不愿意相见，要是杨夫人再看到他相陪，只怕误会会越来越深。所以，他就在外头等着就好。
苍艾是在确认过杨瑾能听到她与程如曼之间的对话后，才追出门来的。
她向着眼前疑惑不解的女人挤出笑容，有些生硬地邀请道：“程姑娘，我听说……你是我丈夫极为重要的朋友、战友，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今晚可以去你那儿喝上一壶酒，好好聊一聊么？”
程如曼侧过头想了想，答应下来：“可以。不如我叫上阿瑾……”
“不！不要喊他，就我们两个人。有些女儿家的私话，不适合让他听到。”
“既然杨夫人这么说了——好，就我们两个人。我会备好饭菜和美酒，等着杨夫人来的。”
苍艾点点头，再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院子。
她简单和姚贞提了一嘴晚上不在院中吃，姚贞看出她心情不好，并没有多问。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姚贞对她是真切的关心，要是被婆婆知道她要去见杨瑾的贵客，姚贞不定会担忧成什么样，且一定会加以阻止。
程如曼虽答应了这次私下会谈只有两个人，可苍艾一进到院中，就收到了系统又一次的警告和提醒。
“杨瑾也在。我把具体的对话偷听了，需要给你转述一下吗？”
“说说吧。”
“注意听——”
“？”
两人之间的交谈，苍艾大概能猜到一些。果然，系统转述的内容和她所猜大差不差。
杨瑾听到自己的妻子发出邀请后，第一反应是怀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所以说什么也要参与其中。
程如曼劝了又劝，他才勉强做出退让——
他不会直接闯入屋中，可必须在隔壁的房间听这头的动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便会立刻行动起来。
“多么令人感动的战友情啊，”苍艾摇摇头，发出感叹的声音，“今天，我就让他们好好来个感情升温。”
言毕，她伸手推开院门，走向了房门大敞、等候她前来的屋子。
有一件事，程如曼还是好好遵守了诺言的。她确实准备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让人一闻便觉得食指大动。
“杨夫人，请坐吧。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程如曼迎上前来，眼中暗含的情绪极为复杂，苍艾唯一确定的是，她在其中看到了几分期待。
于是她张张嘴，轻声道：“我饿了。”
“？”
“我们可以先吃饭吗？”
“啊……？”回过神来的程如曼赶紧将椅子拉开，语气不太自然地邀请苍艾入了座：“当然可以。杨夫人请。”
苍艾将“饿了”的状态表现得极为明显，都顾不上和她说几句话，只顾着享用桌上的美食。她没有其他事情好做，便只能将自备的美酒倒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等待苍艾主动开口。
这一等，便是整整两刻钟。
苍艾搁下筷子，看着眼前双颊微红的人，知道时机已至。
程如曼并不会喝酒，稍微喝上几口便上头，直到把自己彻底灌醉，就会带着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开始行平日不敢行之举、言平日不敢言之语。
苍艾轻叹一声，问道：“程姑娘，你同我说实话。你对我夫君……当真只是单纯的朋友情、战友情？没有点旁的东西在里面？”
程如曼已在桌子上趴下，说话时的声音也不大清楚，好在大概意思还是能表达明白的。她打了个酒嗝，开始表明自己的心意。
“阿瑾那可是，我心中的，爱人，你……能明白？要不是因为喜欢他，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到那鸟不拉屎的野地去，还多次舍了性命救他……还不是因为我对他，初见便动了情！他为什么偏偏，已经有了妻子？”
屋中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那哭声原本还被压抑着，随后却越来越响，像是发泄与控诉一般毫无顾忌。
苍艾轻轻啧了一声。这哭得，倒把她变成加害者了。
或许人的感情确实不受自己控制，但总该被其他一些东西所束缚，不在不该的时候冒头。
若杨瑾是孤身一人，并不曾娶妻，程如曼这般不顾自己、勇敢追求心中所爱的行为还值得一句夸赞。可现实是，她明知原主已经嫁到了杨家，同杨瑾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仍选择如此行事。
苍艾实在无法用客观的角度，去理解程如曼与杨瑾同吃同睡的情谊，这时看她哭得委屈又悲伤，心头也没泛起丝毫波澜。
但有人听不下去了。
杨瑾从隔壁房间冲进屋里，将烂醉如泥的程如曼抱入怀中。
等进城的军士队伍在街角处消失后，姚贞和苍艾站起身，向着家中赶去了。
皇帝要在几日后的大吉之日，再对他们加以封赏，所以近些日子，军士们会先回到自己家中，享受几天与亲朋好友团聚的平静日子。
让姚贞没想到的是，杨瑾不是独自一人回的杨家，他竟然把程如曼也带来了。她才刚下马车，前来相迎的杨家奴仆便告诉她，少爷带了一位极好看的女公子归家，此刻，正带了人在正厅坐着。
此事在原剧情中也发生过。
杨瑾给出的理由是，程如曼一介无父无母的女流，在京城之中无处可去，自然只有杨家能收留她。
苍艾那副并不意外的态度落在姚贞眼中，便成了“心如死灰”。
她握住苍艾的手，低声嘱咐道：“小艾，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往正厅走，娘先去那边探探情况，你回院子里等我。”
苍艾低下头，乖巧地应了声好，之后便目送着她离去，并没有到正厅自找麻烦。
在杨瑾入宫领赏前，她还得仔细做一番计划，将酒量极差的程如曼请来，好好地问上几个问题。要是能通过这一举动，让杨、程二人心意相通，她的目的就算是顺利达成了。
与此同时，正厅之中正热闹得不行。
杨瑾和杨承望坐在主位之上聊得热络，程如曼则和杨玲坐在了一块儿，说些女儿家的私话。唯一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的人成了杨珽，他看看左边又望望右边，想做些什么，又不知如何才能参与其中。
他在椅子上呆坐了好一会儿，终于拿好主意。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几步走到哥哥的身边。他原本大概是想为哥哥递上一杯茶的，可惜脚下的步子不太稳，一个失手，就将杯中的茶水洒在了大哥的身上。
茶水倒是不烫，就是把杨瑾的衣服全沾湿罢了。
厅里一下变得混乱一片。
程如曼慌忙掏出手帕去为杨瑾擦身上的茶水痕迹，杨承望对着不争气又调皮的小儿子正要开骂，硬是被身为受害者的大儿子给拦了下来。杨瑾极为大度地表示，弟弟年纪尚小，又是无心之失，没必要太过严厉。
杨珽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却瞥见母亲正站在院子里。
姚贞朝着他比了两个手势，第一个的意思是莫要出声，第二个则是表达肯定。
如此，他便知道，母亲看出了他的无心之失纯属故意，恨不能亲自动手。
正厅中实在吵得厉害，杨珽实在待不下去了，顾不上同被泼湿的大哥说上半句表达歉意的话，他径直离开了此处。
姚贞正在院中等他。
杨珽知道母亲在意的是哪件事，便将刚才在正厅中听到的话给她转述了一遍。包括杨瑾用什么样的借口留下程如曼，杨承望怎样在儿子面前告妻子和儿媳妇的状，以及程如曼和杨玲如何相见如故，已经开始大谈特谈未来了。
他正好坐在两方人的中间，所以将全部的谈话都听在了耳中，无半点遗漏之处。
姚贞越往下听，眉头皱得越紧。末了，她向着小儿子问道：“我要是想让你大嫂同你大哥和离，你觉得如何？”
杨珽板着小脸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作答道：“我觉得好。娘和爹也应该和离才是。”
姚贞没想到话题还能拐到自己身上，短暂错愕后，生硬地做了转移：“我们快些回去吧，你今晚还要跟着你大嫂学武不是？”
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容易被转移，一下就转到晚上的特训上去，再没回来过。
第二天，程如曼特意跑来了苍艾的小院，说是要拜见昨日未来得及见面的两位杨夫人。
姚贞没给她好脸色，直接下了逐客令。
程如曼没有坚持，转身便离开，却在步出小院后不久，被苍艾给追上了。她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转头问苍艾道：“杨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
苍艾看出了她眼中暗含的情绪，却做出一副毫无感觉的无知样子。
她刚才已经通过系统发现了——程如曼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杨瑾就守在院子外的小树丛后，耐心地等着程如曼回去。
两人一接近，系统就对她发出了警告兼提示，所以她顺道让系统将两人之间的对话转播过一遍。
简单来说，杨瑾认为，昨天他带着重要的客人回家，苍艾作为他的妻子在回家后却没有去见见如曼，实在是有些失礼。
好在，如曼不似其他其他女子那般小肚鸡肠，对此并不在意，还愿意主动过来拜访。
他一路护送程如曼到院外，本想和她一块儿进去，却被后者给劝住了。
用她的话说，兴许杨夫人是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不愿意相见，要是杨夫人再看到他相陪，只怕误会会越来越深。所以，他就在外头等着就好。
苍艾是在确认过杨瑾能听到她与程如曼之间的对话后，才追出门来的。
她向着眼前疑惑不解的女人挤出笑容，有些生硬地邀请道：“程姑娘，我听说……你是我丈夫极为重要的朋友、战友，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今晚可以去你那儿喝上一壶酒，好好聊一聊么？”
程如曼侧过头想了想，答应下来：“可以。不如我叫上阿瑾……”
“不！不要喊他，就我们两个人。有些女儿家的私话，不适合让他听到。”
“既然杨夫人这么说了——好，就我们两个人。我会备好饭菜和美酒，等着杨夫人来的。”
苍艾点点头，再没多说什么，转身回了院子。
她简单和姚贞提了一嘴晚上不在院中吃，姚贞看出她心情不好，并没有多问。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姚贞对她是真切的关心，要是被婆婆知道她要去见杨瑾的贵客，姚贞不定会担忧成什么样，且一定会加以阻止。
程如曼虽答应了这次私下会谈只有两个人，可苍艾一进到院中，就收到了系统又一次的警告和提醒。
“杨瑾也在。我把具体的对话偷听了，需要给你转述一下吗？”
“说说吧。”
“注意听——”
“？”
两人之间的交谈，苍艾大概能猜到一些。果然，系统转述的内容和她所猜大差不差。
杨瑾听到自己的妻子发出邀请后，第一反应是怀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所以说什么也要参与其中。
程如曼劝了又劝，他才勉强做出退让——
他不会直接闯入屋中，可必须在隔壁的房间听这头的动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便会立刻行动起来。
“多么令人感动的战友情啊，”苍艾摇摇头，发出感叹的声音，“今天，我就让他们好好来个感情升温。”
言毕，她伸手推开院门，走向了房门大敞、等候她前来的屋子。
有一件事，程如曼还是好好遵守了诺言的。她确实准备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让人一闻便觉得食指大动。
“杨夫人，请坐吧。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程如曼迎上前来，眼中暗含的情绪极为复杂，苍艾唯一确定的是，她在其中看到了几分期待。
于是她张张嘴，轻声道：“我饿了。”
“？”
“我们可以先吃饭吗？”
“啊……？”回过神来的程如曼赶紧将椅子拉开，语气不太自然地邀请苍艾入了座：“当然可以。杨夫人请。”
苍艾将“饿了”的状态表现得极为明显，都顾不上和她说几句话，只顾着享用桌上的美食。她没有其他事情好做，便只能将自备的美酒倒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等待苍艾主动开口。
这一等，便是整整两刻钟。
苍艾搁下筷子，看着眼前双颊微红的人，知道时机已至。
程如曼并不会喝酒，稍微喝上几口便上头，直到把自己彻底灌醉，就会带着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勇气，开始行平日不敢行之举、言平日不敢言之语。
苍艾轻叹一声，问道：“程姑娘，你同我说实话。你对我夫君……当真只是单纯的朋友情、战友情？没有点旁的东西在里面？”
程如曼已在桌子上趴下，说话时的声音也不大清楚，好在大概意思还是能表达明白的。她打了个酒嗝，开始表明自己的心意。
“阿瑾那可是，我心中的，爱人，你……能明白？要不是因为喜欢他，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到那鸟不拉屎的野地去，还多次舍了性命救他……还不是因为我对他，初见便动了情！他为什么偏偏，已经有了妻子？”
屋中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那哭声原本还被压抑着，随后却越来越响，像是发泄与控诉一般毫无顾忌。
苍艾轻轻啧了一声。这哭得，倒把她变成加害者了。
或许人的感情确实不受自己控制，但总该被其他一些东西所束缚，不在不该的时候冒头。
若杨瑾是孤身一人，并不曾娶妻，程如曼这般不顾自己、勇敢追求心中所爱的行为还值得一句夸赞。可现实是，她明知原主已经嫁到了杨家，同杨瑾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仍选择如此行事。
苍艾实在无法用客观的角度，去理解程如曼与杨瑾同吃同睡的情谊，这时看她哭得委屈又悲伤，心头也没泛起丝毫波澜。
但有人听不下去了。
杨瑾从隔壁房间冲进屋里，将烂醉如泥的程如曼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