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转身,看着顾清晖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她轻笑道:“大哥哥,父亲如今卧病在床,你看顾好家人,我带着冯捕头去就成。”

    若不是她不认识路,她甚至连冯承安也不想带。

    顾清晖摇了摇头,坚持道:“如今难民肆虐,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大哥哥放心,后日我定带着粮食回来,你在县衙先帮着爹爹把城中的灾民安顿好,施粥的粥棚以及施粥的人都要安排好。”

    顾清晖看着倔强的妹妹,最终嘱咐冯承安几句,看着马车走远。

    “大姑娘,咱们往哪边走?”出了城,冯承安问道。

    “咱们先去昆州城。”

    冯承安有些不解,但想到可能这姑娘真有路子呢?

    便也不再多问。

    马车徐徐前行,顾清语跟冯承安打听着岷县的情况。

    冯承安赶着马车,听着顾清语话里话外都围绕着岷县百姓,心里颇为感动。

    岷县百姓有福,盼来了顾大人,还盼来了顾姑娘这样心地善良的人。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岷县虽地处偏远,但百姓淳朴善良,勤劳肯干。只是近年来天灾频发,导致民不聊生,生活......”

    突然,车厢内传来“咚”地一声,冯承安吓了一跳,忙喊道:“大姑娘,大姑娘......”

    车后无人回应,他停下马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只见顾清语倒在车厢里睡得不省人事。

    他傻眼了......

    这姑娘心可真大,紧要关头她居然还能睡这么香。

    罢了,她昨夜才到县衙,一早又忙着筹粮的事,听她一路打了好几个喷嚏,嗓子也哑得厉害,定是着了凉。

    且让她睡吧!

    冯承安心头想着,将马车车速降了下来。

    这边两人走后,县衙可热闹了。

    起初是秦姨娘得知顾寒远闪了腰,于是便提出要近身伺候。

    她深知在路上惹了顾寒远不快,想趁着他生病去献殷勤。

    哪想刚进去,还没说两句话就被顾寒远板着脸训了一顿,还让她将一家人的衣服全洗了。

    他们初来乍到,又没丫鬟,吃饭倒是县衙请了个婆子做大锅饭,可是洗衣和洒扫是要自己做的。

    秦姨娘委屈不已,抹着眼泪回了房,洗衣这事她打小就没做过,如今老爷让她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她看看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一路上做这做那已经被磨得粗糙不已,再去洗衣服,她手可就废了。

    她“砰”一声将门关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咽。

    顾清婉坐在窗边描着眉,仿佛没听到声音,继续整理头发。

    收拾完自己,她才漫不经心地来了句,“哭有什么用?你以为父亲会因为你掉几滴眼泪就改变主意。别傻了,他眼里如今只有顾清语,才不会管我们死活。”

    原本还在抽咽的秦姨娘一听这话,瞬间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女儿。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整天就知道涂脂抹粉、描眉画眼,也不知帮你父亲分忧分忧。”

    顾清婉一愣,扯着嗓子道:“姨娘这话说的,父亲官场的事,我一个女儿家能帮上什么忙?”

    “那顾清语她怎么就能帮呢?她不是女儿家?”

    秦姨娘觉得顾寒远冷落自己,就因为来岷县这一路上顾清婉犯蠢,惹他生气,他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谁知顾清婉听到“顾清语”三字,脸上闪过一丝恨意,赌气道:“她顾清语能买到粮,我又买不到,让我如何帮?”

    这是实话。

    如今拿着银钱都买不到粮食,顾清婉又怎会买到?

    可顾清语筹粮?她买得到粮吗?

    秦姨娘被噎了一下,看着女儿不解道:“你以前不是和顾清语很要好吗?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我看这一路上她对你忌惮颇多,不似从前那般亲密。”

    “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和她搞好关系,这样才能找.......”

    顾清婉不敢将心头的秘密说出,歇斯底里地吼道:“就这么个破县城,你以为我还能找个什么好人家。”

    说完,也不理会秦姨娘,摔门出去了。

    一家人住的本就近,两人吵架的话,悉数落入了隔壁柳姨娘的屋里。

    顾清乐喝着粥,脆生生地问道:“娘,大姐姐能买到粮食吗?”

    “能,你大姐姐很厉害,乐儿以后要跟大姐姐多学习知道吗?做个像大姐姐一样勇敢的人。”

    柳姨娘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大姑娘,她年纪虽小,却遇事不慌,待人温和,对家里每个人都一视同仁。

    而且和大姑娘做事,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甚至还常常被尊重,她享受这种时光。

    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心里默默期盼着大姑娘能顺利将粮食带回来。

    而秦姨娘这边,顾清欢起来就在县衙里溜了一圈,这会太阳升高,跑得有些热了,回来喝水。

    进门看到自家姨娘在垂泪,边倒水边问道:“姨娘,你怎么了?二姐姐又惹你了?”

    秦姨娘坐在桌边生着闷气,听得小女儿问话,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还是小女儿贴心,便将顾寒远让她洗衣服的事说了。

    本以为会听到小女儿说几句暖心话安慰自己。

    谁知顾清欢一杯水下肚,仰起头看着她,“家里如今也没丫鬟小厮,父亲让姨娘洗衣服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还将自己昨日换下的衣服拿了过来丢给她,“这会日头正高,姨娘快些去洗吧!”

    说完,她又推门走了。

    秦姨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怔在原地。

    而顾清欢完全没发现她娘的不对劲,还挨间房去给她姨娘搜罗脏衣服去了。

    顾清语这边,她正沉浸在梦中的烤鸭盛宴中,就被马车外投进来的一个土疙瘩给砸中了额头。

    不得不说,那人手法挺准,她躺在车厢里这么大面积,都能被精准命中额头,这身手不去玩射击真是白瞎了。

    不就喝了袋六六六有些嗜睡吗?怎么世界就发生这么大变化了?

    她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猛地睁开眼睛,见车顶破了个洞,还有不少石子、土疙瘩从不同方向飞来,狠狠地砸在车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她揉着发痛的额头坐起身,正想喊冯承安问问情况。

    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道声响:“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没个好的,要买了粮食也不会给我们。”

    顾清语掀开车窗看了一眼,只见马车被一群灾民围住了。

    他们脸色蜡黄,宽大的衣服穿在瘦削的身上,眼底全是愤怒。

    冯承安挥着刀,护在马车旁边,和几个灾民打斗。

    灾民手持钉耙和砍刀,齐齐劈向冯承安。

    冯承安虽是捕头,武艺却不是很好,尤其这会他也没想着伤人,只用手中的佩刀做格挡。

    “冯大哥,发生何事了?”

    冯承安听得顾清语的声音,才道:“咱们被芒石村的灾民拦住了,你别出来。”

    话音刚落,余光就见顾清语跳下了马车。

    他手中挥着刀,往顾清语这退了两步,嘱咐道:“这些灾民要跟着咱们去买粮,我不应,便被拦下了。”

    “你先回马车里,小心他们伤到你。”

    灾民见从马车上下来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暂时停了手。

    不过只一瞬,大家便愤怒的朝冯承安嚷道:“你这狗官,原来是拐了女孩要逃,还诓我们说去买粮。”

    顾清语听了这话,就知他们被这些灾民误会了。

    她站在马车旁高声喊道:“大家快住手,听我说......”

    可惜她脖子沙哑,人群又吵,这话喊出来一点力度也没有,反而遭人同情。

    有个灾民掀开车帘往里看了一眼,见车厢内无人了,还安慰她,“姑娘你别怕,咱们人多,一定能把你从这狗官手里救下。”

    顾清语看他不似恶人,抓住他急道:“大叔,你们误会了,让他们先住手。”

    那人以为是顾清语不敢得罪当官的,还撺掇着要将冯承安打死。

    顾清语废了半天口水,眼见冯承安虽伤了几人,自己身上也挂了彩,又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抄起车上的马鞭,一鞭子甩了过去。

    众人才知这两人是一伙的,有一人嚷道:“快上,这两人定是卷了官府的银钱私奔,咱们抓住他们交给县令大人,等赈灾粮到了,咱们肯定能先分到粮食。”

    众人听了这话,一窝蜂的围了过来,手里有武器的持着武器打,没武器的就捡地上的石头往两人身上招呼。

    顾清语一手护着头,一手扬着鞭子回击。

    身上不断被石子招呼,顾清语有些庆幸今日因感冒穿得厚,否则身上可不得多几个血窟窿。

    灾民人多势众,两人节节后退,还被冲散。

    顾清语被三个灾民围住,她一挥手,手中马鞭缠上其中一人佩刀,被割成几段落在地上。

    她丢了鞭把,默默从空间拿出把菜刀。

    可还没等她抬手,头顶一把五指钉耙就朝着她头劈了下来。

    眼看着自己脑袋要开花,顾清语抬手摸向脖子里的玉坠。

    先保命要紧,至于空间暴不暴露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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