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死?”

    船舱内,杨会这次总算听清楚了。

    他慢慢停下哭嚎,迷糊的看着杨展,却见杨展开口道:“我诈死投了渤海殿下,如今带兵来突袭京城,你给我好好的回甲板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放行。”

    “啊?”杨会愣了下,却被杨展踢了一脚:“傻愣着干嘛?不然你以为我爹为什么不哭?”

    “噢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杨会被一脚踢醒连忙爬起来,伸出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

    他转身看向那队亲卫:“都是杨家人,记得少爷吧?”

    “记得。”众人纷纷附和,眼神古怪的看着他。

    杨会也知道自己出洋相了,但相比得知杨展没死的消息,这点洋相不算什么。

    “去到船上,谁给暴露少爷的计划,老子一刀剁了他。”

    杨会凶狠开口,却被杨展一脚踢在屁股上:“伱在谁面前一口一个老子的?”

    “俺这不是在提醒他们嘛……”杨会委屈回头,却见杨展摆手:“赶紧回去,别拦住我的好事。”

    “好!俺这就带人回去,给少爷您开道。”

    杨会摸了摸被踢的屁股,然后才在杨展的催促中上了甲板,而后回到了己方战船。

    “确实是总兵派来的人,弟兄们给他们开道。”

    回到战船上,杨会又恢复了自己那副千户官的面孔,只是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杨家亲随正看着他威风凛凛的背影,暗地里止不住的发笑。

    他们的嘲笑声被杨会听到,可他却不以为意,反而在心底高兴着杨展没死的消息。

    “哔哔……”

    在哨声中,杨会的坐船开始为身后五十几艘战船开道,虽然是逆流而上,速度十分缓慢,但有着杨会的开道,倒也没有人上来自找麻烦。

    毕竟比杨会官大的人,此刻都被杨俅请去高桥镇吃饭去了。

    很快,三个时辰缓缓过去,杨展他们虽然是逆流而上,速度很慢,可依旧在三个时辰里进入了三十余里。

    不过眼下他们还没有越过崇明岛,只是到了南岸的长沙渡。

    他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着长江内赶路。

    船室之中,崔均紧张看着窗外的江南,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回家。

    眼下他们还没有走出危险的范围,一旦长江口的炮台发现他们,那以他们现在的情况,顶多就是几个时辰就得全军覆没。

    “以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三天才能抵达石庄。”

    “抵达石庄后,我们的船倒是一次性能运六千人去包港,就是军马难运。”

    “算上运人,顶多能运六千人和两千匹马,但是殿下说第一批人必须要四千人马奔袭南京所以我们一次性只能运四千人马前往包港,再折返回来运送两千人去江宁镇。”

    “算上从这里出发到石庄,再到运人抵达包港,起码得四月初八才能抵达包港。”

    “折返需要两个时辰,再从石庄运人前往江宁镇,差不多得四天半,也就是四月十三正午才能抵达江宁镇,分兵秣陵关和大胜关,地上起码得跑半天,也就是四月十三黄昏,南边才能形成包围……”

    船室的椅子上,杨展分析着包围南军的时间。

    孟章四千骑兵抵达包港是四月初八深夜,也就是说四月初九就能有人知道他们登陆,消息只需要几个时辰就能走塘骑传到京城,可第二批骑兵却需要再四月十三才能包围。

    从四月初九到四月十三,这中间有五天的时间,朱允炆要是想跑,那绝对能跑出去。

    因此,必须先让南边的两千人先出发,然后再送北边的四千人渡江。

    不过他们的运力如果送两千人登陆江宁镇,那就没办法一口气送四千人登陆包港。

    “得弄些船,能同时运送六千人和六千匹军马才行。”

    杨展想到了运力的问题,然后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应该怎么运作。

    “运人没有什么,问题的是马。”

    崔均听到了杨展的话,当即开口道:“眼下江北逃难的人很多,完全可以让弟兄们从石庄乘坐民船前往包港,然后我们将甲胄和军马运抵包港。”

    “少了六千人的话,我们能一口气运六千军马。”

    “到时候他们抵达了包港,我们趁夜色把四千军马和甲胄交给孟章,再接引两千人上船,直奔江宁镇。”

    “不行……”杨展摇头:“这样还是有起码三天的时差。”

    “不过你这话倒是给我提了醒,我们可以先运两千人和两千军马出发,然后征募些船运四千军马。”

    “这么一来,缺口就会小很多。”

    “算下时间和路程,差不多在徐晟他们两千人乘船抵达龙潭的时候,乘坐民船的孟章他们就能接收到四千军马,这个时间刚好,征募的船也不用那么多。”

    杨展说罢,便直接对崔均说道:“你派人让杨会去募些民船,亦或者直接征调他们的战船,总之要在保障两千人马率先出发后,还能运送四千军马。”

    “好!”崔均点头应下,随后走出船室,前往了杨会他们的战船之上。

    不多时,崔均便带着消息走回,而杨会也开始征调沿途路过,但战船将领官职比他低的平倭水师战船。

    在他们操作之时,在廖角咀吹了一天一夜海风的陈瑄越想越不对。

    就在他猜想杨俅的消息是否是假消息的时候,北边的战船突然响起了木哨声。

    “哔—哔——”

    “备战!!”

    原本的所有猜想在木哨声响起的一瞬间消散,陈瑄将精力全部投入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事之上。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北边南下的战船越来越多,伴随着他们渐渐靠近,陈瑄有条不紊的指挥大军依托廖角咀开始反击,同时通知上游的火船准备。

    只要渤海的水师与他们在廖角咀交战,那等到正午退朝,廖角咀的礁石就可以限制住渤海水师,到时候就是火船建功的时刻。

    陈瑄十分激动,眼下渤海水师来到了他的主场,他总算能洗刷自己的耻辱了。

    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建文新政,但朱高煦的情况并不容乐观,他自然不会选择投靠朱高煦。

    北边的大军在回援,四川的瞿能据说已经抵达建昌,顶多一个月,西南和北边的大军就能回援,届时朱高煦这四万兵马只能喋血淮东了。

    “真是可惜……”

    陈瑄啧啧几声,随后便听到了猛烈的炮声。

    “轰轰轰——”

    还是熟悉的套路,渤海海军试图依仗火炮射程来压制长江水师,然而长江水师早有防备。

    它们躲在廖角咀中,依托江流来灵活躲避渤海军的炮弹。

    一时间,渤海军的炮弹收效甚微,不过长江水师的阵型也开始分散。

    上次长江水师的阵型分散过后,渤海海军选择冲入阵中,用左右两舷火炮炮击战船,那么这次……

    陈瑄目光闪烁,同时渤海海军的战船上,一名千户官也询问起了指挥这支舰队的郑峻。

    “郑指挥使,敌军舰船分散,按照朱都督给我们的情报,廖角咀会在午时和子时退朝,届时我们船大容易被礁石限制。”

    “我知道。”听到千户官的话,郑峻放下手中望远镜,轻笑:

    “做戏做全套,我们如果投鼠忌器,那陈瑄就会有时间想其它问题。”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得他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传我军令,全军突击,准备近距离炮击!”

    “是!!”

    “呜呜呜——”

    霎时间,号角声从渤海军阵中传出,五十六艘两千料以上战船开始如上次登州海战一般发起冲锋。

    “来了!”

    陈瑄见到这一幕,心中激动的同时,也开始下令:“全军不要管战船损失,全部压上,把他们留在廖角咀,直到午时退潮!”

    “是!”

    此时此刻,渤海海军在郑峻的指挥下全军冲入长江水师阵中。

    拥有一百五十余艘战船的长江水师将五十六艘战船的渤海海军包围,尽管他们的船不如渤海海军高大,可近距离之下,便是碗口铳和洪武铁炮也能给渤海军造成伤害。

    只是相较于他们所造成的伤害,渤海的所造成的伤害才更为致命。

    “放!”

    “轰轰轰——”

    当开花弹与实心弹搭配作战,一时间不管是甲板上的还是船舱里的,所有南军水兵都遭到了炮击。

    只是左右一轮炮击,南军水师的战船就报废近五十艘,而陈瑄等的就是火炮停摆的机会。

    “传令全军,接船舷,短兵作战!”

    在陈瑄的指挥和准备下,这次的南军战船在接船舷后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将一面面藤牌举起,顶着渤海海军的火绳枪排枪尝试登陆。

    别说藤牌,就是甲胄在这样距离下,也没办法挡住渤海军的排枪。

    然而在付出数百人的性命过后,还是有南军水兵登陆了渤海海军的战船。

    见此情景,陈瑄当即激动拔剑:“召南江口的平倭水师前来驰援,所有战船围攻已经登板的贼军战船!”

    陈瑄热血上头,拔剑便指挥所有战船强攻,甚至他自己的坐船也是一样。

    眼见他上头,旁边的指挥使连忙拉住他:“都督,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以身犯险?”() ()

    “你当我是谁?”陈瑄瞪大了眼睛:“当年我破釜沉舟打月鲁帖木儿,贾哈剌的时候有谁劝我?”

    “听我军令,把船靠过去!”

    陈瑄挥剑,战船在无奈中发起冲锋。

    一时间,整个廖角咀充满了喊杀声。

    一个时辰后,杨俅得到消息,他当即率领全军水师参战,并抽调了长江水道之中的大量战船向廖角咀进攻。

    眼看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当杨俅率领战船抵达战场,廖角咀的长江水师已经折损近二分之一,渤海海军的战船也搁浅七艘,十三艘正在短兵交击。

    郑峻所导的这场戏,成功在杨俅率领水师抵达战场时谢幕。

    “鸣金收兵!所有兄弟登船撤退!”

    郑峻开口之后,已经被包围的渤海海军开始摇橹划桨,调转船头,赶在正午退潮前顺江流冲出了包围圈。

    早有准备的许多渤海兵卒割断甲胄,一跃跳入水中,抓住了己方战船放下的船绳。

    眼看自己要被带离船队,许多南军水兵也割断甲胄跳入海中。

    两方的初次交手,以渤海搁浅七艘战船,长江破损沉没六十二艘战船为结束。

    渤海海军损失惨重,可长江水师的损失更为惨重。

    他们无力追击渤海海军,只能在水中搜救己方兵卒。

    火光照耀了廖角咀,不多时廖角咀开始退潮,陈瑄却愤恨看着撤往北边的渤海海军。

    他们没有撤离太远,而是在距离廖角咀不远处的海上游弋,似乎随时准备整军再战。

    杨俅的平倭水师抵达时,只参与了搜救的工作,而整场交战下来,他们除了在海中找到了两百余具渤海水兵的尸体外,更多的则是他们自己人的尸体。

    他们杀伤的渤海海军不在少数,只可惜这群人都被战船带走,让他们的斩获大打折扣。

    “都督,没有俘虏,都是战死的……”

    陈瑄愤恨时,杨俅带人搜寻了所有能救上来的人和尸首,心里也对渤海海军的顽强感到震撼。

    他还从未见过全军没有俘虏的现象,哪怕是他和倭寇交战时,也有不少弟兄会被俘虏。

    对于他们,要么被杀,要么被解救。

    不过不管哪一条,他们都无法在军中立足。

    反观渤海军,明明许多伤兵未曾带走,但这些伤兵都奋战到最后一刻,这让杨俅这个放入渤海军的人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我猜到了。”

    陈瑄转过头,咬牙切齿道:“江阴侯此前说过,渤海军的阵亡抚恤很高,会发四十亩抚恤田和二十石粮食。”

    “正因如此,渤海鲜有被俘者,因为一旦被俘杀,抚恤田和粮食就会折半。”

    陈瑄的话让杨俅及四周南军水兵十分吃惊,战死就发四十亩田和二十石粮食,这可以说完全能支撑起一个家一辈子的花销。

    哪怕折半,也有二十亩抚恤田和十石粮食。

    相比较下,南军这边则是将领阵亡,其嫡长子可以继承职位,如果儿子年幼,可以发给全额工资一直到成年继承职位。

    如果是士兵阵亡,无人承袭职位,则给三年全额军饷,随后减半。

    算下来,如果是直接阵亡的话,南军普通士兵顶多就是三十六石大米,父母每年帮卫所免费种屯田,每年给六石米。

    三十六石大米如果折钱去买田的话,在江南这样的地方,顶多能买二亩地,即便去北平一带买地,也最多五亩地。

    相比较之下,渤海军的抚恤政策简直不要太丰厚。

    哪怕是折半,也是吊打南军政策,毕竟二十亩抚恤田的价值实在太高了,怪不得渤海军没有被俘者。

    直接战死和被俘杀害,这中间的差价起码是渤海军五年的军饷,是南军二十年的军饷。

    这样的政策,别说南军的普通兵卒,就连其中的小旗官、总旗官、百户官等基层军官都十分心动。

    从古到今,什么时候有人这么重视过他们这群底层的丘八?

    “好了,整军备战,南方长江口由长江水师接管,平倭水师接管北方长江口。”

    陈瑄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就开始找补起来,并且指挥众人去做事,以此来忘记这件事情。

    不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忘记。

    消息很快传开,一时间南军水兵看着被运上崇明岛被埋葬的那二百具渤海军尸体,目光中不再是怜悯和仇恨,反而是仇恨中掺杂着太多太多的羡慕。

    无视他们的羡慕,成功撤回北边的郑峻清点了死伤,渤海军轻重伤六百二十七人,战死三百七十四人,几乎接近他手中水兵的三分之一。

    不过这样做的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长江水师被重创,如今只能依靠平倭水师。

    更重要的是,他为杨展他们起码争取到了三个时辰的时间。

    “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抵达白茅了吧?”

    郑峻没来过江南,只能大概猜想,然而他的想象力有待提高,因为此刻的杨展他们已经在杨会的开道下,抵达了距离石庄不足百里的福山渡口。

    他们所有人穿着便装,登陆渡口时虽有盘查,却都被杨会以战船运往龙江船厂装载火炮的理由而搪塞过去。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不多时便抵达黄昏。

    在夜色降临前,眼看渤海海军没有进攻的打算,陈瑄便将江口留给了杨俅,自己乘船返回崇明岛。

    他本以为林嘉猷会为他庆功,如实禀告自己击退渤海水师的功劳,然而当他登陆崇明渡口的时候,却见林嘉猷脸色铁青的站在渡口等待自己。

    “这鸟人想要作甚?”陈瑄紧皱眉头,但还是得下船陪着笑脸。

    “林御史,我军今日已经击退贼军,请您转告朝廷,长江口铜墙铁壁,毫无问题。”

    “铜墙铁壁?”听到陈瑄的‘自吹自擂’,林嘉猷嗤笑着嘲讽道:

    “陈都督,死伤数千兵卒,折损数十艘战船才留下七艘贼船和二百兵卒,您不觉得惭愧吗?”

    “我……”陈瑄开口就想骂回去,他们的船和火炮与渤海军根本没有可比性,能留下七艘战船和二百余兵卒已经是很不错的战果了。

    “这件事情,下官会如实禀告陛下,陈都督好自为之吧!”

    林嘉猷话音落下,不给陈瑄反驳的机会,直接抬腿走上了陈瑄的坐船,并下令坐船上的兵卒驾船护送他回南岸。

    陈瑄本想大骂,可一想到战死弟兄们的抚恤和赏钱,还是厚着脸皮追上了林嘉猷。

    “林御史,在下确实惭愧,只是弟兄们却是无辜的,眼下贼军南下,物价飞涨。”

    “许多弟兄的家人若是没有抚恤和赏钱,怕是日子难熬……”

    “好了,陈都督。”林嘉猷打断了陈瑄的话,瞥了一眼他,讥讽道:

    “这群兵卒的死,真要怪罪也是怪罪陈都督,至于抚恤自然是给的,不过赏钱嘛……”

    林嘉猷顿了顿,随后才开口道:

    “这次的斩获是二百三十七人,战前陛下开出过赏钱,杀贼军一人赏十贯,也就是二千三百七十贯,这些赏钱就由陈都督做主分了吧。”

    他话音落下,便不再看陈瑄,而是对坐船的武官下令:“开船!”

    坐船之上兵卒不敢不听,只能在林嘉猷的示威下护送他前往南岸。

    随着战船离去,隔着数百步的陈瑄才拔出长剑,发疯似的劈砍在一旁的渡口木桩上。

    “此人辱我太甚!!”

    他痛骂一声,心里不免开始失衡起来。

    今日战死两千余兵卒,他比谁都心痛,可林嘉猷居然还骂他,觉得他应该惭愧。

    他确实应该惭愧,他就不应该帮这鸟人守江口,要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弟兄!

    想到这里,陈瑄气愤至极,而这一幕也被护送他前来的平倭水师给看到。

    天色变黑前,水兵们将消息传回给了廖角咀的杨俅。

    杨俅原本还在吃饭,一听到林嘉猷居然把陈瑄气成那样,顿时气笑了。

    “举荐的这群鸟人,把庙堂搞得乌烟瘴气也就算了,如今还把陈瑄给得罪了。”

    “陈瑄啊陈瑄……”杨俅嘲笑,可渐渐地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他找来了自己的亲信,对其交代道:“你偷偷乘船去渤海的战船之中,便说与他们都督有故之人找他们有事,就说……”

    杨展偷渡南口这种大事肯定瞒不住,哪怕能瞒住底层的兵卒,也瞒不住指挥三军的将领。

    因此杨俅想要让对面的渤海水师停战一日,他准备去崇明岛去找陈瑄唠唠。

    今日的水战,陈瑄所部兵卒积怨,朝廷给的赏钱又浅薄,加上陈瑄被林嘉猷嘲讽,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若是他能说服陈瑄投降渤海郡王,那自家父子二人在渤海那边的地位也会更高。

    想到这里,杨俅眼神闪烁。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百户官了,况且杨展既然偷渡成功,那距离朱高煦兵围京城还有多远?

    他早做打算才是,拉陈瑄下水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渤海纪事本末》:“俅素慕上,闻其子诈死,开南江口给予方便,恰逢峻率水师南下与瑄激战廖角咀,无暇顾及,展率兵入江口,瑄不得知,然嘉猷恶瑄,瑄不得志,俅遂解。”

    《明世宗实录》:“俅、瑄素慕上,又因建文君所派嘉猷苛刻,遂开南江口给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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