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仁贵被刘备一通咋呼,应下了一同打拼事业的邀请后,伴随脑子逐渐清醒,却是觉得越想越不靠谱。这位新认的刘大哥和自己素未谋面的,结果冲上来就说自己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虽说一上来就猜出自己的名号确实挺让人称奇的,但自己就这么把前途托付出去?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自己都已经答应了,岂能轻易反悔?

    想到这里,扛着戟走在队伍中的薛仁贵郁闷地咬了一口面饼。

    而队伍前方的刘备就比较轻松了,自从逐渐适应了身体,刘备发现自己这具肉身可比后世强多了。筋骨强健灵敏,角力可撼公牛,闪转好似猿猴,身体素质远超那些所谓的奥运冠军,只能说华夏古代确实有着后世所不理解的神奇。

    更不要说,在融合了两世记忆后,刘备已经熟练掌握了前世所创的顾应剑法。两把铁剑舞动起来交相辉映,阵阵寒光中暗藏无穷杀机,连薛仁贵都称赞不已。自己的本领便已经如此,那历史上那些沙场征战远胜刘备的盖世猛将又会强到什么地步?

    就这样,一行二十人赶着马车来到了上谷郡治所所在的居庸。作为边关所在,居庸城较之刘备记忆中的涿县自然是萧条许多,无论街道上的人流还是房屋样式的贵贱都无甚可称道的。

    唯有那漫漫雄关延绵天际,虽与后世大为不同,但那苍茫肃杀的气势却是千古以来未曾有丝毫改变。看着那巍峨雄关,刘备心中肃穆,同时暗自想道:

    ‘我被汉高祖带到此地,为的不正是如这雄关般护我华夏周全,为万千黎庶搏个生机吗?若是后世那个普通大学生,我定然不会相信自己有这般能耐,但......’

    刘备缓缓闭眼,龙吸一口气,缓缓悠长地吐出后,猛地睁开双眼再次看向雄关。而这一次,刘备的眼神却是坚毅无比。

    ‘但我如今是刘玄德,大名鼎鼎的汉昭烈帝!若连这点心气都没有,又怎么对得起后世对我的夸赞与认可!’

    想及此处,刘备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股斩断过往天地重开的气魄,与认定目标的信念。众车夫都不明所以,唯独薛仁贵若有所思,仿佛在那笑声中感受到了什么。

    随即,薛仁贵也是轻笑一声,昂扬大步地向前走进居庸城。

    ‘看来,我这个大哥似乎也没认错啊。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薛仁贵再瞻前顾后岂是大丈夫所为?就让我看看这个大哥能带着我闯出多大的成就吧。’

    二人相视一笑,领着众人赶着马车进城。汉代驿馆多在城外设立,不过边关兵灾繁多,所以也常有如居庸一般设立在城门内侧的。

    众人在城门口寻了驿馆,却发现这是一家非官方经营的私驿,装潢不俗,看来边关虽然田少人稀,但商贸之事却是相对频繁。驿馆老板娘见有钱的大客上门,扭着肥硕的腰肢上前迎接道:

    “哎呦今儿可是喜鹊临了门了,哪来的金贵人物下榻小店啊,奴这就让人准备汤饭,好让大爷们好生歇息歇息。“

    见这膀大腰圆的老板娘浓妆艳抹还摇着个手绢时不时娇羞地往自个身上靠,刘备身子僵硬地别过头,吩咐两句后便逃似的去检查货物了。但其他人似乎对老板娘的热情颇为享受,几个马夫还主动上去调笑,让刘备忍不住一阵恶寒。

    不过刘备转念一想,古代人的审美和现代人貌似也不一样。在资源稀缺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拥有好生养的大屁股和能证明不挨饿的肥肚子的女性,恐怕对广大底层男性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刘备暗自笑了下自己还是没适应这个时代的节奏。而就在此时,却见那驿馆之中,走出一身高八尺,相貌堂堂,腰间挎着一对铁锏,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的伟岸大汉。只是这大汉此时看来却是眉宇不展面色惨白,手牵着一匹黄骠宝马的缰绳,马头上的嚼带里却别着一根稻草,这是古时售卖物件的标志。

    嗯?双锏、黄骠、卖马?刘备眼睛一亮,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大汉吸引,薛仁贵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捏了捏肩膀上的兵刃。那老板娘见大汉出来,却是冷嘲热讽道:

    “怎么滴?昨天还是没把马卖出去?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要是再不把欠的房钱还上,这匹马就直接归我了!到时候我也能发个善心,让你在柴房里多住个三两天。”

    好嘛,这剧情,绝对错不了了。那大汉听了老板娘的话,脸上的愁苦更甚,低声应诺后朝着城中集市而去。

    刘备思索一二,便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那里放着刘备除了车上的皮货外全部的家当——五两黄金。

    汉代黄金一两相当于万钱,这五两黄金大致可以换算成五万枚五铢钱。这个价格,可以在中原买上五亩上田,或者在洛阳购置一套宅院了。而且可以想象,伴随乱世来临,这黄金的价格将进一步上涨。() ()

    拿好钱,刘备对薛仁贵吩咐道:“兄弟,你先清洗用餐好生休息一番,等差不多了就把这几车皮货带到集市上直接卖了,换成粮食。”

    “粮食?大哥,这北地皮贱谷贵,在这把皮货换成粮食很是吃亏啊。”薛仁贵疑惑的同时也有点感动,毕竟这几车货物加起来可不少,能这么放心地交给自己,也足以见得这新认的大哥对自己的信任。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莫要计较一时的得失,无论钱粮,只有花得出用得到才算真的,否则与土石朽木有何区别?”

    说完,刘备便跟在那牵马大汉身后来到了居庸市集。只见那汉子寻了个不怎么热闹的角落坐下,也不学着吆喝,就那么一边咳嗽,一边等着客户上门。这摊位偏僻人还不会喊,来的客户自然是少之又少。

    偶尔有几个富人被宝马吸引过来,在问过对方愿意给的价钱后秦琼都是默然无语,思索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最后都会惹得对方拂袖而去。

    看着这一切,刘备暗自忍不住扶额。这秦叔宝果真和传说中的一样,上了战场宛如杀神,可不上战场便性格唯唯诺诺瞻前顾后难以下定决心做事。也就这种性子会被人欺负成这样,不然随便换个脾气硬点的早把那驿馆拆了,哪会在这里连卖个马也犹犹豫豫的。

    不过这种表现同样也可以被称之为优点,绝不恃强凌弱,欠人钱财哪怕卖掉自己心爱的宝马也不愿去赖去抢,这种坚守原则的品格,在乱世是极为珍贵的。而刚刚好,刘备在历史上,同样有着这样的品质。

    于是沉思片刻,刘备走上前,将钱袋向秦叔宝递了过去。秦叔宝正蹲坐在地低头叹气,突见有一大耳长臂的俊朗富家公子递了一袋钱过来,打开一看,却是沉甸甸的一袋黄金,看起来起码五两有余。看到这笔钱,秦琼面容纠结,心中天人交战,最终捏紧双拳长舒一口气,苦笑道:

    “罢了,这些天来,只有阁下出价最高。想来,也只有阁下看出了我这出生入死的兄弟真正应有的价值。想来,若是跟了阁下,黄骠马定不会如同其他劳碌驽马一般受罪......这笔买卖,我秦琼接了!”

    说完,秦琼满眼怜惜,依依不舍地抚摸着黄骠马脖颈鬃毛,眼角渗出一滴清泪。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到极伤心处。仿佛与兄弟做完最后的告别,秦琼把心一横,将缰绳猛地推向刘备的胸口。

    见秦琼这般模样,刘备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将缰绳缓缓推了回去。秦琼一时间有些愕然,疑惑道:

    “莫非公子还是觉得价钱贵了?在下绝不是贪图钱财,在下不过是放心不下黄骠马怕他受苦罢了。只要公子能保证日后妥善照料,这黄金在下可以退让......”

    不等秦琼说完,刘备摇了摇头道:

    “兄台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来买马的。在下方才于驿馆看见兄台时,便心有所思。这般身骨气魄,还有那双起码数十斤重的铁锏,想必兄台定是一位了不得响当当的英雄好汉。”

    听到刘备所言,秦琼也是想起来之前驿馆门前似乎确实见过一面了,只是眉宇愁苦更甚道:

    “多谢公子高看,可惜我秦琼既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好汉。我本是中山国的一名捕役,受国相所命来上谷郡办公同时向本地太守传递公文。

    然而在下人微言轻,太守府邸却是不愿待见,每每请见都被乱棍赶出。在下无奈只能寻驿馆暂住,却突然身染寒症,盘缠也是花完,只能卖马以抵房钱。这世上哪有英雄好汉混得如我这般窝囊?”

    刘备闻言,却是一摆手道:“兄台此话却是不妥。俗话说得好,龙游浅滩虎落平阳,纵使史书中那些赫赫有名的英豪也难免时运不济。兄台沦落于此,却依旧恪守本性,宁愿自身受难也不愿伤及无辜之人,这等心性又输于古之圣贤几何?

    在下刘备刘玄德,平生素来敬重英雄好汉。今日见兄台为这点俗物便身陷囹圄,着实不忍。无非就是些许闲钱罢了,兄台先拿去用着,寻个郎中把病治好,渡过难关再说。大不了待兄台境况好转,把这些钱还来,再请我吃上一顿酒便是。”

    说完,也不等秦琼拒绝,刘备将钱袋塞入秦琼怀中,转头便走,留下站在原地感动至极的秦琼。只是没人发现,离开的刘备脚底板略微有些哆嗦。

    ‘妈耶,全身的身价都赌进去了,这要是不上套,那可就真的只能去卖草鞋了。老天爷保佑,这线可不要放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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