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奴,薛府大管家,别看他就是个奴才,但他代表的是薛府的脸面。

    且,行走在外,已经是比整个白沙城九成九的人,都更有体面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酒宴上,活生生的撕了自己的脑袋?

    这种事儿,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但这一次,见证的人太多了。

    且不说身份地位就不差薛明华多少的大人物,就光说那些个护院,奴仆,可都是真真看着的。

    薛家当然下了禁令,但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只是极短的时间,薛奴凄惨的死法,就传遍了整个白沙城。

    那些升斗小民,也就是看個热闹,不觉得有啥,可白沙城有些头脸的人物,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所以,玄真观的家财虽然诱人,但现在还敢动手的?

    估计真的不多了。

    而得了这个消息后,楚舟在反复确定后,终是卸下了身上的压力。

    一切,还是按照他计划的发展了下去,至少短期内,没什么人敢找他麻烦了。

    当然,这还是不够的!

    纵观历史,将自己孤立在外,永远不是好事儿,所以,他还得做些什么,比如找一二个可靠的‘朋友’。

    哪怕仅仅是面子上可靠都行。

    不过,在此之前,楚舟还有一件事儿要做。

    他终于摒弃了所有杂念,也不去想什么阴谋诡计,只是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又将自己丢在床上,闭眼,不过是两三个呼吸的样子,就沉沉的睡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

    纵观他穿过来的这段时间,白天待人接物,应付各种丧葬杂事儿。

    晚上还得彻夜无眠,寻求破局之法。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睡个好觉了。

    之前,还有生死危机吊着,脑海里的那根弦绷的太紧,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等到今日,确定那‘御鬼杀人’的震慑计划起了作用后,他就扛不住了。

    而这一觉,他是睡了个昏天暗地,等再次醒来,外界已是天光大亮。

    躺在床上,混沌的大脑好半晌后,才恢复清明,

    但他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扭动着身躯,做了几个拉伸筋骨的动作后,才下的床来。

    他漫步走到门前,打开大门,就见许澄和易淮两个小家伙在院中练武。

    一个闭目沉思,身躯微微起伏,正在拿桩感气。

    另一个则是演练游龙三式,打的虎虎生风,好不卖力。

    而在一旁,还有个比他们更高大些的少年人,正一脸羡慕和崇拜的看着他们。

    或许,就是他的目光,才让两个小家伙这般卖力。

    听到开门声,易淮是最先扭头的,见是自家大师兄,一个垫步就到了近前。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啊?我们本来准备叫你的,可樊叔说你这些天太过辛苦,让你多睡一会儿。”

    一个转头,他又看到了那少年人正在走近,又道:“这是樊叔家的大子,说是你应了,以后跟着我们一起习武,可是真的?”

    “真的!”

    楚舟应了一声,又再次看向那少年人。

    他有着和樊忠七成相似的长相,就是更年轻,也更稚嫩,皮肤也更加黝黑。

    迎上楚舟的目光,就显得极为局促,想张嘴说些什么,但少年人的拘谨,愣是没吐出声音来。

    顿了顿,楚舟问:“你叫什么名字?”

    “樊,樊铁虎,今年十四岁。”

    “知道让你来干嘛吗?”

    “我爹说,让我来跟着道长,嗯,观主一起习武。”

    “以后,每天早晨来此,我会授你武道,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观主!”

    “叫师兄!”

    樊铁虎很激动,就差要跪下来了,易淮则两眼亮晶晶的,问:“大师兄,意思是,铁虎以后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了?

    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楚舟斜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对自己排行最小,很有意见。

    不过,他也没有否认,而是道:“好了,莫要废话了,给我打盆洗脸水来,再把益气补血汤拿来,还有通知李嫂,中午饭做早点。

    下午,我们还得去一趟白沙城,有些事儿要办!”

    一连串的安排下去,打发了三个小家伙,楚舟微微抬头,就觉得今日阳光璀璨,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

    午后,

    阳光正好。

    阿大套上马车,楚舟则领着樊忠,去往了白沙城。

    马车晃晃悠悠,速度不快,索性,玄真观到白沙城之间修有宽阔驰道,倒也不是太过颠簸。

    而楚舟则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去。

    一路上,他看到来往的行人,有的精壮,有的干瘦,多是推着独轮车,衣着破败,踏着草鞋,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

    他看到两旁枯黄的草地,看到连绵的山川,看到硬邦邦的冻土,看到了秋天的萧瑟。

    而沿着视野的尽头,他还看到土黄色的城墙,看到披甲持锐的士卒,看到排队的人群和收税的官吏。

    等入了城,又更热闹的几分,沿街开放的商铺,为生计奔波的小贩,成群结队玩闹的孩童,还有忙碌的行人。

    这一切,是那么的鲜活,冲淡了楚舟那因穿越而带来的不真实感。

    世界,已经不同了。

    而他楚舟,也不是曾经的楚舟了。

    一路无话,马车终是停到一条主干道上,一座高门大户的府邸之前。

    门口两尊石狮子雕刻的栩栩如生,更有两个魁梧大汉环抱着胳膊,立在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

    而门楼处,一道牌匾上是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

    ——铁枪武馆!

    到了地方,樊忠第一时间下了马车,走上前去和两位大汉交涉,并递上了拜帖。

    而楚舟,就立在门前,看着那堪称豪气的大门,听着隐约传来的哼哈练武之声,眼神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这段时间,楚舟自是也没闲着。

    他曾仔细翻看原身的记忆,妄图从玄真老道的只言片语中,去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他也曾和樊忠聊天,在他的讲解中,去获取更多的信息,再努力拼凑这个世界的全貌。

    只可惜,两个都没出过方圆百里的人,你指望他们了解千里之外的事儿,也不太现实!

    倒是密室中的书籍,那些游记和故事中,让他知道的信息更多。

    比如说,这个国度取名为‘运’,全称大运王朝,建国已有三百余年,国内有四府二十郡之地。

    至于其运行体制,楚舟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本游记里记录的八个字——世家与宗门共天下!

    世家可不是说就一个家族而已,而是以家族为主体,庞大的土地、产业、佃户、奴仆、家生子、以及宗族,构成了一个覆盖社会各个阶层的大网。

    由此,税收、徭役、兵役皆是脱离不了他们的掌控。

    那些流官到此,也得依托他们去管理地方,而典型的例子,白沙县县丞薛明华所在的薛家,就是如此。

    而宗门大派则是以武力为主,他们有着完善的师徒传承,有着绝强的个人武力。

    虽然武力不能代表一切,但有了绝对的武力,就有了说‘不’的能力,更可以掀翻原有的秩序。

    所以,这一文一武,构成了大运王朝的基本运作模式。

    当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世家和宗门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划分,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渗透与比拼。

    至于这武馆,就是武道一途的最末端,可以看成是王朝和宗门势力的延伸。

    就比如说这铁枪武馆,馆主魏金奎就曾是天泉郡虎煞阁的内门弟子。

    虽学艺有成,出师后到了这白沙城开了这家武馆,但伱不能以为他们就没联系了吧?

    事实上,铁枪武馆的优秀弟子,要么去考武举,入军队,要么都上了虎煞山。

    为此,每年都得奉上大笔的供奉,钱财宝药,可是一样都不能少。

    当然,铁枪武馆但凡是遇到没法解决的事儿,那虎煞阁也没法推诿。

    否则,一个武馆,怎可能在这前门大街,占了这偌大的地方?

    也就是说,武馆,可不仅仅是武馆,也是一方豪雄!

    另一边,

    铁枪武馆内,后院。

    一个年约四十,虎背熊腰,其实雄浑的汉子,停下了舞枪的动作,有些诧异的侧头:“你说谁?谁来拜访我?”

    守门的汉子赶忙道:“玄真观楚舟楚小道长,之前我曾见过,不会认错的。”

    “是他!”

    魏金奎眉目紧锁,有些拿不准的嘀咕着:“他来见我是为何?”

    一旁,另一个和魏金奎有八分相似,容貌却更显年轻,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有些好奇道:“爹,我听外面都在传,这位楚小道长接了他师父的衣钵。

    前几天,那薛家薛奴就死在他的手中。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撕了自己的半个脑袋,吓得一群人差点屁滚尿流,也不知是真是假?”

    魏金奎横了对方一眼:“方杰,你怎知这事儿就是他干的?”

    “咱们白沙城练武的不少,可会秘术的又有几个?能拿出这般手段的,除了玄真观以前的那位,还有其他人嘛?”

    魏方杰倒也不惧他爹,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听说那小道长拒绝了薛家的招揽,他总是该有些底气才对?”

    “这倒也是!”

    魏金奎略略点头,似乎挺满意自己儿子的分析,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至于具体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再是扭头,他看向守门大汉,道:“还站着干嘛,快快有请,到客厅奉茶,莫要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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