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打就打啊?”

    酒鬼老人身形一转,左脚踩着右脚,凭空又升了一丈,避开了攻击,且扩散的冲击波,还带着他身形飘摇着后退。

    老实讲,他就是出来看看热闹,真没准备与人动手。

    可只是一抬眼,他就忍不住一声怪叫。

    “你居然来真的?”

    就见楚舟虽立在原处,但一双肉掌已然呈现出金铁之色,更是膨胀了两倍有余,显得不太协调。

    但就是这一双肉掌,或拍,或砸,或指,或爪,虚空就拍出一道道无匹劲力,追着酒鬼老人打。

    也就是他轻功厉害,身法更厉害,才勉强躲了过去。

    可他也清晰的感受到,那拳掌之间,还有股纠缠之力,让他身形越来越是难以控制。

    “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罡风裂岳印,给我下去!”

    酒鬼老人一声愤怒咆哮,身形一转,已是化作残影冲到了近前,他抬手捏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凌空就拍了下来。

    那拳印显现之时,就有雄浑的内气涌出,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道宛如大印的虚影,铺天盖地也似的砸下。

    轰!

    就见砖瓦破碎,房梁坍塌,甚至包括这一层楼,都被生生的往下压了一层,四分五裂。

    而楚舟,更是直接被拍入阁楼之中,在滚滚烟尘中,没了踪影。

    再是喝了口酒,封衍摇头叹息:“何必呢?我说你小子这是何必呢?挨了这一击,该是不好受吧?”

    然而,他话语未落,就见烟尘倒卷,似是有巨兽呼吸,更有轰鸣的声音响起:“这一击,倒是有些意思了。

    不过,酒鬼老人,打架就打架,你废话忒多了。”

    轰!

    一声闷响,大地剧烈震颤了一下,然后,倒卷的烟尘中,一道身影冲霄而起。

    那是近三米的恐怖身躯,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肌肤呈金铁之色,宛如铜浇铁铸一般。

    然后,他凌空一拳轰出,‘嘭’的一声炸响,无匹的劲力已经落在了封衍身上。

    这一刻,封衍是真的信了,眼前这人就是那蓑衣斗笠人。

    但他反应也快,抬手,再是一记印法打出,和那劲力撞到了一起。

    然后,在他惊悚的目光中,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印法,居然有崩溃的趋势。

    慌乱中,他又补了一记印法,才堪堪挡住。

    这一刻,他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眼神都变得凌厉。

    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酒鬼老人都没在楚舟身上,感受到半点内气流动。

    那一拳一脚,就是普通的劲力,但他真没见过劲力能雄浑到这般地步的,也没见过谁能使用的这么精巧。

    这一刻,他也来了几分兴趣,骤然提气,他身形一转,直接撞向楚舟。

    凌空而起,又是一道内气如实质般凝聚的巨大拳印,轰然砸下。

    可这一次,楚舟也是牟足了力气,凌空虚踏几步,直接踩得空气炸裂,整个人也冲上了天空。

    只见他双手如锤,炮劲不要钱一般的挥出,和拳印又来了一次正面碰撞。

    轰!

    一声巨响,已是让小半个白沙城都在晃动,不知多少房屋在冲击波下簌簌颤抖。

    但这还没完,就见两道人影交织在一块儿,一次又一次的碰撞,肉眼可见的就是一道道遮掩的印法,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伴随的还有被打爆的空气,气浪翻滚如潮,入目所及,整个天空居然有几分潮汐汹涌的感觉。

    而他们的交手,愣是搅得整个白沙城都不得安宁。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的交手过于剧烈,反而是遮掩了不少其他动静。

    就比如说许澄四人。

    ……

    长街上,

    许澄持剑而立,有鲜血沿着衣衫滴落,地面上已经积了一摊血污。

    他的手臂,身上,纵横交错已经多了不知多少伤势,甚至连脸上都有一道。

    从左脸颊到额头,再深一点点,他眼睛就保不住了。

    谁能想到,马大猷这种莽汉,居然用绣花针做暗器。

    当然,此时的马大猷也并不好过,长刀杵地,稳住身形。

    可他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各种污言秽语半点不停,势要搞崩许澄的心态。

    但在这一刻,许澄的世界里,马大猷已经远去,甚至连自身的伤势也没多少感觉。

    他想到了第一次受伤,那是半夜有泼皮无赖闯入道观,一刀割伤了他的手臂,最后是大师兄救了他。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脆弱和无力,也让他本能的逃避。

    可大师兄说的对,这個世界,这个江湖,你若不持剑,就是不知何时,得死于非命了。

    他笃定,大师兄为他挑的对手,必然是他能够应对的。

    可现在,只一个赌徒,他居然打的这般艰难,估摸着大师兄会失望了吧?

    他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他要再拼一把!

    “小子,与我交手,居然还敢走神,真是不知死活?”

    一柄大刀映出雪亮刀光,从上而下,以力劈华山之势,似要将许澄一刀两断。() ()

    但一双手,看着并不算多么粗壮结实的手,双手一合,夹住了刀背。

    那狂猛的力道压得许澄脚下青石板骤然崩裂,整个人都矮了三分。

    可这一刻,许澄大口大口的喘息,整个胸腔抽动如风箱,肉眼可见的雾气在他口鼻间弥漫。

    然后,在那马大猷目瞪口呆中,许澄瘦弱的躯体急速膨胀,宛如充气一般,变成了个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的壮汉。

    这一刻,那大刀在他手中就像是玩具一般,随意的夺下,一拍,刀身似破片般碎了一地。

    而马大猷则呆呆的看着,像是换了个人的许澄站在自己面前,犹如阴影遮蔽而下。

    他努力的咽了咽唾沫,带着哭腔道:“咱们,咱们能有话好好说嘛?”

    回答他的是一声低沉咆哮:“怒龙翻江!”

    轰轰轰!

    拳劲破空,宛如炮弹般砸向马大猷,一瞬间,似有无数手掌齐齐绽放。

    片刻后,许澄瘫软在地,整个人似脱力了一般,但看着天穹,他嘴角笑的很愉快。

    一旁,马大猷已经成了一摊烂泥,唯有一颗头颅还算完好。

    嗯,大师兄说的,要把头颅割掉,那就得留着了!

    ……

    另一处,庭院中。

    樊铁虎和崔恒峰也拼到了极限。

    这崔恒峰也不知是哪里学的武功,居然也有一手不俗的锻体功夫,体魄强悍的不似人类。

    再碰上樊铁虎,那真就是针尖对麦芒,彻底打出了火气。

    双方就如同两只困兽,纠缠,厮打,搏命,不死不休。

    直到最后,崔恒峰终是有了退意,他还年轻,有大好未来,又何必在这里与人玩命?

    当这个想法冒出,就如同野草般在内心蔓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高手过招,实力是一方面,心境更是一方面,当崔恒峰心志不坚那一刻,樊铁虎就有感应。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祭出了杀招。

    “吼!”

    一声咆哮,如虎啸山林,撼动人心,崔恒峰浑身一颤,僵立当场,宛如木雕石刻。

    又惊恐的看着樊铁虎似猛虎下上,拧向他的脖子。

    ——《猛虎拳》,杀招,虎啸山林!

    或许是各人有各人的擅长,樊铁虎虽只选了《破山击》一门武技,可实际上,《猛虎拳》才是他练得最好的拳法。

    似是不知不觉中,就掌握了这门‘虎啸山林’的杀招,而今,却是建功立业了。

    ……

    再一处,

    古玩街上,

    易淮一剑飙血,从迟尚辉喉咙处划过,再是潇洒的一甩,收剑入鞘。

    他赢的倒是挺轻松,梁上君子迟尚辉虽然占了闻香观执事的名头,但武功还真是略显稀松。

    尤其是,他本身还是力量型武者,擅长以力压人,可碰到玄真观的这群怪物,他所谓的力大无穷,就显得很可笑了。

    ……

    最后一处,

    魏方杰同样显出了‘霸体’形态,一手掐着庄孟启的脑袋,死命的往地上撞。

    ‘嘭嘭嘭嘭’的声响中,庄孟启就像破娃娃一般,任他随意摆弄。

    一同响起的还有魏方杰的碎碎念:“横啊!横啊!你横啊!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还不是我大招一出,弱的和死狗一般。”

    “嘿嘿嘿,这感觉,真爽啊!”

    ……

    半空中,

    楚舟是真没想到,那酒鬼老人居然也有一手秘术。

    眼看他那印法在楚舟手上,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居然直接取了酒葫芦,灌了一口后,又猛然喷出。

    那酒水喷洒,配合印法一拍,凭空就燃出了明黄色火焰,蔓延了半边天际。

    ——秘术,吐火!

    他这火,不如红莲火炽烈,也没那附骨之疽的特性,但烧起来极为持久,似是能抽干了所过之处的氧气,逼得楚舟不得不快速移动到区域之外,大口呼吸。

    只是,楚舟已经有了应对红莲火的经历,这一次自然不在话下。

    双拳挥舞,汹涌的劲力宣泄,掀起一道道向四周扩散的龙卷。

    那火焰被龙卷搅动,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火龙卷,在这漆黑的夜里,映照的半天天穹都是异常明亮。

    好看,倒是好看了,就是烧不到人,这伤害自是很有限了!

    不过,在酒鬼老人又要灌酒攻击的时候,楚舟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封衍前辈,咱们就是试试手而已,用不着这般搏命。”

    酒鬼老人封衍看着他,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酒水咽了下去。

    可头颅一昂,他翘着自己的酒糟鼻,道:“都逼得我出杀招了,居然说只是试试手?

    谁信啊?”

    楚舟保持着微笑,笑而不语。

    酒鬼老人笑容一僵,问:“可出了九分力?”

    “七分吧!”

    瞬间,封衍的表情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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