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鏖战·巴蜀

    呼呼~~

    阵阵夜风吹过,引得大帐呼呼作响,不过风并未灌进帐内,这让烛火很是稳定的照亮着整个军帐。

    已经是戌时,军帐外都陷入了沉寂,除了时不时有巡逻甲士经过外,再无人员往来。所有人都知晓明迎接他们的将是一次血战。

    不过,这些禁军甲士十分平静。

    血战?经历的少么?

    从陉山到淮泗,哪一场不是血战?哪一场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去年的淮泗大战,禀水河滩那血流漂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无非就是再来一次罢了。

    不过,是有些疲乏了。年年征战,前面陉山去年淮泗,巴蜀从去年年底打到今年快年中了,还没有回过几次家。

    不少甲士想着想着便呼呼睡去。

    然而,此刻熊槐却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独领一军,是他穿越到这,不对,是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淮泗大战虽然也是亲临战阵,到那个时候只是跟着田忌旁边打酱油摸鱼混混资历罢了。

    明统领右军,那是实实在在的统领军队。不过,也不是很担心,毕竟跟着一众将帅混了一年半载,熊槐是有信心能够统领好右军的。

    何况,田忌还在右军放了杀手锏。

    思索着,熊槐只觉睡意来袭,便睡了过去。

    …………

    三月底四月初,原本已经步入春的气此刻却格外寒冷,空乌云密布,大雨似乎随时就要滂沱而下,本应是明媚拂面的春风此刻略显萧瑟。

    “出战!”

    楚军营盘内,九万甲士齐齐列阵,随着主帅田忌的一声令下,各部纷纷从营门鱼贯而出。

    军容齐整,甲士悍勇,九万人竟然没有发出除了铠甲碰撞声和马匹声外的一丁点声音。

    这让站在营中目送前军左右军离开的田忌心中十分自豪。

    这支精锐军队,可以是有他亲手缔造出来的。陉山大战,淮泗大战,都是他统领的,这支禁军也是他担任上柱国大司马期间建立的。日后若有人称赞这支军队,他田忌必功不可没。

    呼呼……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

    田忌那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今他穿的很厚,在铁甲之内还裹了一层棉布织成的战袍。

    不过,还是感到了一丝冷意。

    去年这个时候,淮泗之战,好像没有觉得冷。

    想到这,田忌看了一眼空,依旧是乌云密布。

    “想来,应该是老夫最后一次在亲临战阵统帅大军了吧。”着,又叹了口气。

    “大司马身体健朗,日后我楚国南征北伐,少不了大司马的。”身侧亲卫宽慰道。

    “哼,”田忌哼了一声,“大王也不会允许老夫在征战了,老夫也不会主动请战了。”

    “大司马之才能在我楚国首屈一指,大王岂会不让大司马出征。”

    “老了,老了。”田忌连叹两句,不过,眼神中又突然生出几分期待,“若能胜了此战,也算圆满了。”

    着,眼神中的暗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

    半个时辰后,冲敌原。

    冲敌原是巴城帜县中之间的一片开阔地,是个型平原。同时,两条东西流向的大河流将整个冲敌原分为三份,中间一块平地较左右两部分面积要点,所以樗里疾和田忌都不约而同的在前军摆放了较左右军人数少的军队。

    面积不是很大,兵力优势施展不开。

    逢侯丑若统领的一万禁军已经结好了阵摆开了架势等待着面前秦军的冲锋。

    方才他赶到冲敌原时,秦军恰好从谷道出来,双方在冲敌原正面相遇。

    远远看去,秦军黑压压一片,中军大纛不断挥动,军阵也开始变化起来。

    很明显,秦军应该还没有结好阵势。

    逢侯丑立于军中高处,估算出双方距离不过两里地。

    “传令!”逢侯丑下达了楚军第一个战场命令,“全军前推,趁秦军还未结好阵势,把他推进谷道!”

    “进!”

    传令兵得令后冲入军阵当中开会巡梭传播着逢侯丑的命令,中军大纛以及军中各旅、营军旗也开始向前挥动起来。

    朔朔寒风将挥动的军旗大纛吹得呼呼作响。

    然而这种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大军前进的步伐声就将风声军旗声淹没。

    “将军,楚军前进了!”副将看向旁边的王龁,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不安。

    秦军还没结好阵势,但是楚军已经结好军阵并压了过来。结阵的军队对于没有结阵的军队,那就是降维打击,何况楚军战力要强于秦军。

    “慌什么?”此刻,王龁稚嫩的脸庞却浮现出不应该有的镇定,“还有两里地。”

    吧,王龁看向副将:“你带两千甲士出阵迎战!”

    “两千?”副将很是惊讶,对面楚军至少有八千,而王龁让他只带两千兵,这不是羊入虎口?

    “只需要顶住半个时辰,顶住半个时辰,逢侯丑,必败!”王龁眼神中透露出了十分的自信,以及一分威压。

    “喏!”

    片刻,秦军还在调整的军阵中两千人结阵而出,以方阵直直向楚军迎去。

    ………

    哐当——

    一声巨响,两方甲士猛的撞在一起,大橹盾兵手上盾牌的碰撞以至于发出巨大声响,一条鲜明的战线便就此形成。左边秦军阵线略显单薄,而楚军军阵更为深厚。

    “想阻遏我军?哼,”逢侯丑看到这一幕便瞬间明白了王龁想要做什么,想用这两千人为他麾下那万余人换取结阵时间,打的到是个好算盘,“连枷!重斧!”

    军令下去,只见楚军盾墙之后的长戟兵突然后撤留出数人宽的空间出来,一名名甲士站了出来。

    不同于以往楚军使用的单手短斧,当中的重斧兵全是双手持的长斧,从斧头的那抹透露着光泽的斧刃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斧头十分锋利。这便是楚军改良的宣花重斧。

    而重斧兵身边的甲士,手上拿着的正是连枷,连枷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出现,不过当时只是木制,而当下这些楚军手上的连枷,却是实实在在的铁质。

    “破阵!”为首一名统领大喝一声。

    刹那间,前排橹盾兵立刻抽身后撤,而重斧兵和连枷兵立刻直面秦军。

    数百人不约而同的举起重斧向下,以全身之力向下砍去。重斧斧刃破开秦军的木质盾牌,冲击力让斧头直接嵌了进去,秦军被这突然起来的重斧砸的一脸茫然,双手已经被镇麻。

    然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连枷又重重的砸了过来。

    想要举起盾牌抵挡,却发现橹盾已经被重斧死死压住,而那连枷带有重锤的一头分明直接越过橹盾,砸在这些秦军身上!

    秦军前排盾牌手多为重甲兵,身上的甲胄让他们在抗击的时候有着充足的底气,甲胄在抗击锋利兵器时可以有极大优势,但是在楚军连枷重锤之下却没有什么很大的作用。

    重锤砸在秦军身上的甲胄上,尽管甲胄里面还有棉袍作为抵挡冲击的缓冲,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仍然将秦军的肋骨肩膀直接砸断或者是砸裂。

    一些吃不住痛的秦军当即就倒了下去。

    刹那间,秦军前排盾阵便有了崩溃之势。

    见秦军盾阵已经混乱,楚军阵中的甲士立刻以队为单位沿着连枷和重斧造成的缺口向秦军军阵当中冲击。

    从橹盾固阵到重斧兵连枷兵破阵再到冲阵,楚军整个过程极为熟练,用时也不过一刻钟。

    楚国冶铁工业经过熊槐的有意扶植,宛城、江夏都拥有了规模庞大的铁矿,在此基础上,熊槐又整合了全国资源培养禁军,故而当下禁军人皆铁甲,当然,不是全套铁甲,而且一些重要部位有着铁甲防护,余下仍然是皮甲。

    不过,相对于秦军而言,楚军的甲胄也是够他们羡慕头疼了。

    战场上,楚军数支队以及阵开始切入秦军两千饶军阵,秦军军阵被这楚军的队阵搅乱,混作一团。

    不过,这两千人还是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身后的秦军主力已经完成了结阵。

    王龁冷冷的看着混作一团的军阵,对楚军战力颇为吃惊。

    “楚军竟然如此精锐,比去年宕渠的那数万禁军还要精锐不少啊!”一位亲历宕渠之战的将领不由得感叹道。

    宕渠之战中,楚军虽然精锐,但是所表现出来的战略战术都远不及当面的这支楚军。

    “毕竟是禁军四将,又有田忌统领,”王龁淡淡道,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两千人便能试探出来逢侯丑的底细,值了。”

    “传令全军迎上去,只需要固守本阵即可,当心楚军连枷和重斧!”

    “山阵!”

    “喏!”

    很快,樗里疾麾下这万余人开始向前催动,最前方的仍然是大橹盾兵,然而大橹盾兵之后,却在也不是秦军的刀剑手,而且手持数米长的长戈手。

    这,便是山阵!用数米长的长矛组成的枪林在军阵之前形成一片真空区,避免楚军重斧兵和连枷兵面突到脸上。() ()

    ………

    “报——”

    楚军中军,一飞骑飞驰而来,“卯时三刻,前军接敌!”

    “战况如何?秦军兵力多少?”田忌身侧副将急忙问道。

    “兵力万余,我军先结阵冲阵,秦军军阵未结,出两千兵迎之,属下来时战况焦灼未有分明!”

    “报——”话音刚落,又一飞骑疾驰而来,“我军破秦军迎敌两千人,已同秦军前军主力接战!战况焦灼!”

    “万余?又能出两千人,哼,”田忌拊手撑在面前的沙盘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冲敌原前军所在位置,“摆,秦军前军一万五。”

    片刻后,几名甲士将一块写着一万五的兵牌放置在冲敌原前军面前。

    “左右两翼情况还没传回来么?”田忌略微估算了时间,左右军已经出阵半个时辰,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让田忌有点震惊。

    难不成樗里疾左右两翼退守?

    刚有思绪,又有一斥候来报:“左军卯时四刻接敌!秦军军多,昭将军估算应不少于两万!”

    “两万?好大的魄力。”听闻樗里疾用不少于两万饶右军来对自己的左军,田忌不禁感到一丝惊讶,伴随着甲士将刻有两万的兵牌放在冲敌原代表楚军昭应部的前面,田忌心中也在飞速估算着秦军兵力。

    已经有三万五了,樗里疾还有六万五千可调之兵。

    “难不成樗里疾也想把突破点放在冲敌原北翼?”田忌喃喃道。

    冲敌原南翼是崇山,大军难以登上去,而中间那块面积又有点,不足以施展开大军。

    但是冲敌原北翼,也就楚军右军秦军左军所处地方就不同了,这一块南侧是将冲敌原分成三块的两条河流中的一条,北侧则是一片广阔的泥地,原本是河滩,但是因为春季断流,所以这一块泥地不断扩大,当然,若是甲士上去,极其容易陷入泥泞之中,重蹈去年淮泗之战齐军登陆禀水的覆辙。

    此刻,北翼。

    熊槐身披戎甲,立于军中高处,身侧,是两万四千禁军甲士。

    两万四千甲士分为数个方阵,最前侧的,是四千禁军。结成方阵,以弩手在前,橹盾居后,长戟重斧并排在后,刀剑再后,弓手坠尾,俨然一副要严防死守的态势。

    面前,秦军方阵向着楚军这边缓缓挪动,中间一杆大纛竖起,不过距离太远,楚军这边包括站在高处的熊槐在内根本分辨不清这是秦军谁的大纛。

    熊槐拊手而立,王卫佩戴全甲在左,昭鱼在右。此番出征巴蜀,昭鱼是熊槐特意带过来的。

    熊槐知道昭鱼的能力,所以不会将昭鱼埋没在江夏镇守司,换句话,将昭鱼放在江夏镇守司就是为了给昭鱼镀镀金,此番带来,就是要让昭鱼立一些功劳的。

    “秦军应当是精锐,”昭鱼看着缓缓推进过来的秦军突然了一句,“甲胄齐全,而且行阵不乱,军容严整。”

    吧,昭鱼又建议道:“大王,末将以为,当先破此军,挫一挫秦军锐气。”

    熊槐凝视着这股推进的秦军,而后目光又投到了这支秦军后面静静等待的秦军。

    “他想试探我军实力呢。”熊槐回道。

    昭鱼的提议固然不错,先把正面这支秦军吃掉,挫掉秦军的锐气。但是熊槐不能这样做,他这两万四千饶目的是吸引秦军右军,若是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实力,樗里疾还会向冲敌原北翼投入兵力么?

    若是樗里疾不向北翼投入兵力,那么田忌所做的吸引秦军攻北翼再集中兵力破秦军中部,继而合围秦军北翼打一招完美的左勾拳的计划便会流产。

    所以,熊槐不能过早暴露实力,他要让对面秦军摸不透他的实力。

    就在思索间,秦军已经同楚军进行了接触,跟前军不同的是,楚军最前面的弩手先行攻击,不过能射进秦军盾阵中的少之又少,待秦军靠近后,弩手立刻退入阵中,双方立刻围绕着盾墙展开了激烈的对撞。不过,大橹盾手后面的重斧兵并没有立刻摧毁秦军盾墙,反而是按耐住了,任由长戟手跟秦军长戈手对碰。

    对峙场面枯燥无味,熊槐不由得看向了左侧。

    北翼距离中间也不过激里的距离,熊槐站在高处可以看得到中部场面,不过也只是看得见一些人影。

    “哼,龟缩不出,保存实力?”此刻,秦军军阵中魏章发出一声冷哼,冷冷道。

    “左更,对面楚军应该是精锐,军容严整。”副将回道。

    “禁军哪个不是精锐,”魏章突然感觉有些无语,“不过,也正合了我意!”

    罢,魏章挥手:“全军抵进,我倒要看看对面楚军统帅是谁,布阵如此有章程!”

    片刻后,秦军军中大纛向前挥动,两万七千人齐齐前进,两万七千人似洪流般向前涌动,跟上滚腾的乌云相呼应。

    就在北翼战场还如温水般的时候,南翼战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而此时南翼战场才交战不足一个时辰。

    楚军昭应麾下一万五千人除却七千人作为后阵倚靠,余下八千人以锋矢阵贯入秦军方阵当郑

    秦军被楚军凶猛的攻势打的有些懵逼,一时间竟然让楚军杀到阵郑

    不过司马错很快就反应过来,麾下三万秦军立刻向楚军锋矢阵的两侧拉开试图围住楚军。

    可是昭应又岂会如司马错的愿?

    扎进秦军军阵中的八千人立刻分为两部分,锋矢前部的三千人开始在秦军军阵中以营为主体、阵为单位散开,结阵防守,不断绞杀四周秦军。

    而后部还没有扎进秦军军阵中的五千人立刻向南北两翼拉开,对秦军形成全面压力,同时阻止秦军向楚军两翼扩展。

    很快两部就此陷入鏖战。

    “楚军太硬了,我军凿不开!”秦军军阵内,一员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斥候向着司马错汇报道。

    “一万五千人,楚军不过七千,怎么凿不开?”闻言司马错有些愤怒,楚军在精锐,也不可能以一敌二,分明就是前军将领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来。

    战场情况也确实如此,司马错下令秦军向左右迂回后前军并没有立刻如此做,反倒是向中间收拢兵力试图绞杀完扎进阵中的楚军,这也给了楚军扩充后侧军阵的时间。

    “告诉他,两个时辰内不能将这股楚军吃掉,提头来见!”

    “喏!”

    看着焦灼的前军,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若是换作司马靳,面前这部楚军绝不可能扎进秦军军阵当中,更不可能稳稳当当的在秦军军阵中扩散!

    然而,没有若是,司马靳早在月前的米仓道战败中尸骨无存,虽然司马错坚信司马靳没死,可是内心当中仍然一直有一股声音司马靳死了。

    想到这,司马错对面前的楚军又愤恨不少。

    正所谓,杀子之仇,不共戴!

    而在楚军这边,昭应蹙眉看着面前焦灼的战阵,心中也是有些不爽。

    若是昭鼠的保捷重甲在,此刻估计早就可以将面前秦军军阵凿穿!

    “告知大司马,”沉思片刻,昭应道,“左军鏖战,所若能出援兵,恳请出些援兵来!”

    看着秦军有些混乱的军阵,昭应看到了破阵的希望,更看到了击溃秦军南翼之后的战局情况。

    当下根据各部主帅观察,秦军南北两翼各两万,中部一万五,合计五万五,那么樗里疾手中顶多只有四万五千人,若是昭应能够击溃秦军南翼,迫使樗里疾要出主力驰援过来,那么秦军北翼就不会得到援兵。

    届时田忌完全可以将主力投入到北翼一举击溃秦军北翼,而后汇合逢侯丑击败秦军前军,最后大军向南翼席卷而来。

    在昭应看来,战机已现。

    冲敌原平坦难以有高处可以观察到秦军全貌,所以各部根本就不能确切的了解到秦军情况。所估算兵力也是经过斥候以及自己观察得来。

    ………

    “报——”斥候疾驰到田忌面前,下马道,“右军回报,已同秦军交战,战况并不激烈!”

    “报——”又一员斥候抵达,“左军回报,左军陷鏖战之中,秦军军阵混乱,若有足兵则可破之,请大司马出援兵驰援左军!”

    田忌看向沙盘,眉头紧蹙:“告诉昭应,老夫没有兵给他,就算给,也不是现在给,现在交战才两个时辰不到,樗里疾中军不动,老夫也不可能动!”

    “喏!”

    “在禀告大王,让他打的凶猛一点,秦军既然南北两翼兵力对等,那么樗里疾肯定会犹豫往哪个方向出兵!北翼攻的猛点,让他知晓北翼是主力,早些出手!”

    “喏!”

    ………

    田忌抬头看了一眼空,透过乌云可以看得到一丝太阳的身影。

    自日出之前的卯时鏖战至现在,已经有了快两个时辰,战况依旧是焦灼,樗里疾还是没有出手。

    不过,这也在田忌预料之中,樗里疾不会很快出手,起码在看到战机之前不会出手。

    “传令,中军前移贴近谷口,”想到这,田忌开口道,“让樗里疾看看,老夫中军来了!”

    明再更两章字把这巴蜀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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