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可心警惕地睁开眼,是臣木来了,他提着一大个食盒,满脸诧异地站在门口。

    “臣木公子?”蔺可心道。

    臣木盯着蔺可心脸上,两团毛球似的东西看了许久,突然笑出声来。

    “魔将大人,城主想着你们可能辛苦奔波了一天,特地叫我为你们带了些吃食过来。”

    蔺可心笑着握住脸颊上的手,嗯?怎么还是毛的?

    她突然知道为什么臣木一进来就如此开心了,猜到是一月了?不行,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有劳了,你放在这里就行,正巧我和副将吃完,能补充些体力。”

    她拍了拍一月的手,“快把你的狐狸爪子变回去,有外人在还这么随意,吃完饭咱们再继续。”

    果然,听完这番话,臣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蔺可心担忧问:“臣木公子?你是身子不适吗?”

    “没有,魔将多虑了。”

    放下食盒后,臣木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门关上,一月迫不及待地想说话,蔺可心抬手封住他的声音,传音道:“别急,他没那么快走。”

    一月只好也传音,“娘,你怎么好意思利用我来让爹吃醋?我可是你们爱的结晶啊!”

    “结什么晶?你是我一个人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乐意娶的人才是你爹。”

    蔺可心盛了一满碗饭扔在一月面前,“吃饭!”

    看着一月闷头苦吃的样子,蔺可心开心地笑了两声,她继续传音问:“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就认他当爹了?”

    一月想了想,“我还没变出人形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梦里总是有个人在念叨着,楚臣是你爹~楚臣是你爹~”

    “噗——”

    蔺可心喷了一口汤,“楚臣是有毛病吧?他自己一开始嫌弃你,不想当你爹,结果后悔了就用这种办法给你洗脑?”

    一月苦恼地扒了口饭,“反正后来,我就自然而然地认为楚臣是爹了。”

    蔺可心对楚臣这招无话可说,她根本没发觉楚臣是何时开始做这些事情的。

    吃完饭,一月懒懒地趴在榻上,传音问:“爹还没走吗?我好困啊。”

    蔺可心帮一月盖上被子,道:“他都不认识你,还把他当爹,困就先睡吧。”

    不等蔺可心再多说什么,一月就沉沉地睡着了,似乎真的是累坏了。

    蔺可心将桌上的碗筷重新收回食盒里,拎着走出卧房。

    门外。

    臣木正靠坐在屋前的石阶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把玩着野草。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他回头道:“吃完了?把食盒给我吧,我一会儿带回去。”

    “你怎么还在?”

    臣木喝了口酒,“很震惊吗?为了防我,竟然能忍住连话也不说,噢,不对,你们可以传音。”

    他单手撑地站起来,因为喝酒的缘故,身子有些晃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何必如此防我?担心我将你们的想法提前告诉卜城主?我不会。”

    蔺可心将食盒放到臣木脚边,“臣木公子,你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准备回房,却被臣木一把抱住。

    “公子,你这是何意?”

    臣木没说话,只将脑袋重重地埋在蔺可心的颈窝。

    感受着皮肤上湿润的呼吸,蔺可心心跳加快,她声音颤抖道:“你别这样,一会儿被人看见了,你不是城主的人吗?”

    “我好想你。”臣木嗓音有些含糊,似被烈酒糊住一般。

    蔺可心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

    分开了那么久,既然想念,又为何要装作陌生人?

    臣木将温热的嘴唇落在蔺可心脸上,贴着她的脸颊道:“我得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还不能告诉你。”

    蔺可心没答话,臣木又将嘴唇移到另一侧脸颊,“他是谁?”

    蔺可心觉得好笑,她将楚臣推开,“你管呢?我再说一遍,你是城主的人,你这样做不妥,早点回去吧。”

    说完,蔺可心看也没看楚臣,跑进房内就将门关上。

    第二日,阳光从门窗照进来,将蔺可心晒醒。

    “天亮了?”

    蔺可心自言自语地从床上坐起,又走到塌边将一月叫醒。

    一月迷迷糊糊睁开眼,“娘,怎么出太阳了?”

    蔺可心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鬼域,哪里来的太阳?

    换好衣服走出卧房,蔺可心才发现,原来是那些莲花灯造成的这幅景象。

    莲花灯此时全部升至高空,投出和太阳相同的灯光,照耀着府内的一草一木。

    臣木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在庭院里的石桌上,放了一朵带着晨露的白牡丹。

    蔺可心将花拾起来,折了花梗,将其戴到一月的头发上。

    “娘?你这是做什么?”

    “别管,不许让它掉了。”

    一月默默给白牡丹加了一层法术保护罩。

    来到前院时,卜城主正坐在屋内用早膳,在她对面,还坐着换了身衣服的臣木。

    臣木目光淡然地看向来人,却被一月头上的白牡丹刺痛了双眼。

    卜城主笑道:“副将今日打扮得真好看,这白牡丹与副将的头发很是相称。”

    蔺可心道:“今日晨起不知为何院里多了枝白牡丹,我就擅自做主送给副将了,正巧这白牡丹也是我颇为喜爱之花,这番倒是借花献佛了,卜城主不责怪便好。”

    卜城主邀请着两人坐下,“不怪不怪,美花配美人才好,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多谢城主。”

    卜城主夹了个包子给蔺可心,“我昨夜想了想,魔将好不容易到卜城来,还是应该好生招待,虽然鬼域目前环境不好,但我们卜城还是管理得不错,不如这几日魔将就跟着我到城中转转?也好了解一下情况。”

    蔺可心点头,“好,但那件事?”

    “魔将稍安勿躁,卜城领土广阔,我身为一城之主,当然要为民众考虑,到底最后投靠哪边,我还需要些时间考量,但你放心,我一定在你们走之前给出答案。”

    蔺可心假笑着点点头,早就猜到卜城主没那么好对付,等就等吧,趁此机会先了解一下卜城的状况也好。

    臣木放下筷子,“城主日理万机,不如招待贵客之事就交给我如何?”

    卜城主笑了笑,“也好,交给你我自然是放心的,你到账房去多领些魔石,一定要好生招待两位魔将。”

    “是。”

    吃过饭后,臣木将蔺可心与一月带走,也没接蔺可心的其他手下,就他们三人踏上了巡游卜城之旅。

    飞行法器上,臣木终于舍得变回楚臣了,他一变回原样,就迫不及待地将挨着蔺可心的一月挤开,赶到了他们对面的位置。

    将蔺可心揽在怀里后,楚臣还是觉得什么地方不顺眼,于是又施法将一月头上的白牡丹抽走,扔到飞行法器外面。

    做完这些事情后,楚臣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地贴着蔺可心。

    “滚开。”蔺可心不耐烦。

    “不。”

    蔺可心使劲推开楚臣,可对方偏偏像块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刚从手上扒开,又粘到了肚子上。

    “楚臣,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生吧,我有钱养。”

    “……”

    “一月!咬他!”

    一月喜极而泣地变回原形,一口咬到楚臣的手腕上。

    他终于能交代身份,不用再被爹娘当互相较劲的工具了。

    楚臣目瞪口呆地将一月抱起来,傻笑道:“昨晚我就猜他是一月,果然被我猜对了。”

    他将一月一把丢开,贴着蔺可心的脸,“你还骗我,调皮。”

    看着楚臣马上就要亲上来的唇,蔺可心赶紧跑开,“干嘛!不准亲我!”

    楚臣可怜巴巴道:“为什么?我都这么久没亲你了。”

    余光看到缩在角落的一月,蔺可心道:“有你这么当爹的?一点不爱惜一月,还抢他花。”

    楚臣只好将一月抱起来,放回座位上,“乖儿子,变人!”

    一月变回人身后,楚臣又掐指在掌心变出一朵巨大的白牡丹,比之前那朵大了不少。

    他施法将白牡丹固定在一月的发髻上,一月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那朵花压断了。

    楚臣得意道:“这是我这段时间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巨型白牡丹,可心宝宝,喜欢吗?”

    一月想骂人,明明当初自己一心想找回爹,结果现在爹倒是找回来了,自己却彻底变成了爹娘增进感情的工具。

    蔺可心将白牡丹摘下,又替一月揉了揉脖子。

    随后转身将白牡丹戴到楚臣头上,“你不知道这花有多重吗?一月才多大?被你压得以后长不高了怎么办?小矮子以后怎么找媳妇?”

    一月:“……”

    自己很矮吗?虽然是比爹矮了点,但还是比娘高不少啊。

    楚臣顶着比自己脸还大几圈的花贴到蔺可心身上,“是我的错,可心,你别生气了,把我压矮了就不好了。”

    蔺可心气不打一处来地瞪了楚臣一眼,将白牡丹摘下放到一边。

    “说吧,你和卜城主怎么回事?之前又为什么要去参加魔宫的试炼?”

    楚臣犹豫了一会儿,“我不能告诉你。”

    蔺可心盯着楚臣看了许久,放弃了,“行吧,不说就不说,保护好自己就行。”

    见蔺可心不追问也不生气了,楚臣抱住蔺可心,“那我就先带你在外面玩几日吧,过几天我们再回城主府。”

    ……

    楚臣似乎对卜城很熟悉,在他的带领下,蔺可心几乎走遍了卜城的大小街巷,也见了不少卜城居民。

    巡游几天后,蔺可心大致了解了卜城的内部势力,也明白了卜城主为何会摇摆不定。

    城中军队和百姓人数众多,他们之间对于投靠魔尊还是投靠反抗势力这两个选择,几乎是人数各占一半,也难怪会让卜城主如此忧虑。

    除此之外,楚臣和一月的父子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起码楚臣彻底不会对一月吃醋了,这是个不小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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