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殒魂迟迟不说话,蔺可心从储物囊中取出觊月石。
“这是我在苍山神医的地宫里找到的,小刁说这是魔族圣物之一,它怎么会在苍山神医处?”
殒魂看着那枚洁白如玉,躺在锦盒中散发着荧荧微光的圆石,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从前,魔族圣物几乎都储藏在魔宫内,觊月石就是其中之一,它可以让触摸者看到未来,能力低者会产生对未来之事的模糊感应,能力强者能直接看到未来的画面。
当时苍山神医告诉我,说仙界统一商议决定,要将魔族全部关进鬼域幻境,但从头到尾,我除他之外再没见过仙界的其他人,因此我自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后来我与他交涉了很久,想极力挽救此事,可最终结果却不尽人意。无奈之下,我只好使魔识离体,回到魔宫,再想其他办法拯救魔族……我还是回去晚了。
我到魔界时,苍山神医早就已经开始在魔界之内大设法阵了。那时我还在纳闷,他为何能行动得如此之快,结果回到魔宫一番调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潜入魔宫,偷走了觊月石,或许他就是通过觊月石看到了对付魔族的办法。
发生了觊月石之事,我担心其他魔族圣物也会被偷走利用,便将所有魔族圣物都分别藏到了各处,你找到的小刁,就是保管蛊鱼眼的。”
蔺可心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殒魂说的经过,与她猜想的大致相同。
“那这鬼域幻境到底是什么?它竟能容下整个魔族之人,并且还与外界完全分离,导致我从前根本不知道魔族真实存在过。而且我进入鬼域前,是在天倾海之上看见的入口,可我从前也去过天倾海,当时海面上什么都没有。”
殒魂蹙着眉,哪怕是被鬼域幻境困了那么些年,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第一次听说鬼域幻境,也是从苍山神医口中得知的,或许是他们仙界的某种法器?”
说完,殒魂顿了顿,“呀!不和你说了,我给舒窈订的新衣裙就快送来了,我还准备给她个惊喜呢,不能让她先看见了。”
他又指了指那一堆破布,“你别成天捯饬这些没用的,有时间就出去逛逛,看看楚臣还活着没。还有,没事就别来找你娘,省得她看见你就想不起来我了。”
望着殒魂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蔺可心又低头敲了敲手中的锦盒。
看见未来?但似乎前几次看见的东西,都是随机出现的,能看到楚臣吗?
蔺可心轻咬下唇,罢了,试试看!
她将觊月石从锦盒中取出,触碰到那阵冰凉的同时,她在心中默念着楚臣的名字。
紧接着……一片白雾弥漫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雕刻着花朵与蝶纹的白瓷花盆,盆中还栽着一颗手臂粗细的树苗。
蔺可心猜想,那树苗八成就是楚臣了,除他之外,别的幼苗应该不会长那样。但她总觉得那花盆越看越熟悉,是在哪里见过呢?
短暂一现后,画面消失。
蔺可心盯着觊月石,回忆着那个白瓷盆。
突然,她拍案而起。
难怪花怨怜每次都要把她拦在山下,不让她回弟子府收拾东西,那花盆,不就放在歆聆台吗?
从前在落霞山庄山下的集市逛街时,她一眼便相中了那个花盆,总觉得那盆与她有缘,于是当即就付钱将瓷盆带回了家。
可带回来后,那白瓷花盆就闲置在院子里了,她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并没有时间去打理花草,谁知这下却帮了她大忙。
蔺可心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魔宠也没记起来带,直接一个人就往落霞山庄跑,这次谁都别想拦她!
一路无阻地来到弟子府外后,蔺可心还觉得有些不安,怎么这次这般畅通无阻?
她迈进门,疑神疑鬼地往歆聆台走去。
“小树苗~快快长~变回人身孝敬我~没师父~来拜我~反正徒儿不嫌多~哼哼~“
蔺可心来到歆聆台外时,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乱七八糟的歌谣。等她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花怨怜正哼着小曲在给楚臣浇水。
“师父。”
花怨怜背脊一僵,咳了两声后,他将手中的水壶放下。
“回来了啊。”
蔺可心没马上回话,她跑到树苗旁看了看,明明觊月石看见的是未来,结果此时的树苗反倒比觊月石里看见的长大了许多,冒了不少枝丫和树叶出来,也不知花怨怜浇的是什么水。
她起身看向花怨怜,“师父早就知道了?”
花怨怜点头,“从苍山死的那天,就知道了。”
“难怪当初我回落霞山庄,师父骗我说在闭关。”
花怨怜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胡说,我就是在闭关。”
见蔺可心满脸写着不相信,花怨怜立马转移了话题,“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自己照顾吧。”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等等。”
蔺可心将花怨怜叫住。
“我有事想问问师父,师父从前与苍山神医闹矛盾,是为何?那鬼域幻境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花怨怜回头盯着蔺可心看了半晌,又走到一旁坐下。
“你知道,我在推演天命之事上有些造诣,但有些事既已出了结果,就不会再轻易为人改变,强行更改或天机泄露则会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苍山从前与我的关系很好,我也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便将此术教给了他一些,然而他却用此法去窥看天机,妄图让他心中之人成为不死之身的同时,还能忆起前世的种种。
后来他不知从何得知,利用亡者或魔族之人的力量,能达到此目的,于是便私自将魔族关进了鬼域。知道此事后,我无法挽回,只好渐渐与他疏离了。”
蔺可心想到苍山神医从前看舒窈时,那近乎癫狂的眼神,问道:“如果苍山神医是想利用魔族,那为何后来我娘又在鬼域里出生了?”
花怨怜摇头道:“许是天命所致吧。那鬼域幻境其实一开始也有我的一部分,当时年轻,就想着去琢磨些特殊的玩意,于是便和苍山一起研究了这么个东西。它存在世间,却又区别于世间,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律,入口却只在世间。你可还记得我从前叫你去过的纸婳国?其实那就是鬼域幻境的前身。”
蔺可心想了想,“但那纸婳国的入口就在画上,鬼域的入口为何是突然出现的?”
“鬼域的入口其实在苍山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需要用到魔族,于是便将其随身携带,可后来,鬼域幻境渐渐与他的性命绑在了一起,因此他死了,鬼域入口无处可去,便回到了魔族从前的地盘上。”
蔺可心听得入神,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楚臣的树叶,突然,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吃痛的叫声。
她疑惑地看着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
“师父,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花怨怜摇摇头。
蔺可心只当自己幻听,继续问:“那为何鬼域幻境中身亡的人,会在外界活过来?而且似乎还会失去鬼域里的记忆。”
花怨怜偏头想了想,“死而复生这事我确实不知晓,或许是苍山偷偷藏进去的一道咒令。但我知道,鬼域幻境会自动将所困之人的同类吸收走,就比如从前,世间的修魔之人一出现便会消失,其实就是被幻境吸走了,因此你才从不曾见过魔修。
后来苍山的性命与鬼域捆绑之后,幻境开始逐渐不受控制,也导致他越来越偏执,同时也让他的法术里混入了魔气,这才导致幻境之外开始出现了新的妖魔,并且不会被鬼域幻境吸收走。”
蔺可心总算了解了鬼域幻境的始末,“那您和我爹又是如何认识的?”
花怨怜愣了愣,“你爹?殒魂?还是蔺嗔?”
“蔺嗔。”
蔺可心脑中幻想了一下,现在就让她管殒魂叫爹,还真有些叫不出口。
花怨怜不知从何处掏出个酒壶,喝了口酒,说:“他啊,也是一场机缘巧合罢了,其实若非被苍山所害,他未尝不能修成仙身,当初我不过是教了他几个小法术,他就能举一反三,研究出更形幻术这样的术法。只是所有事情冥冥之中已有定数,他与你娘在一起,就算不被苍山所杀,最后也会被殒魂除掉,这两人都是为爱癫狂之人。”
花怨怜起身又瞧了两眼蔺可心身后,挥挥手道:“我回去睡觉了,你照顾着吧,快熟了。”
“啊?”熟了?
蔺可心赶紧转身,却发现身后的小树苗,不知何时已经撑破了花盆,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难怪如此大的太阳,她都没觉得热……
“这到底浇了什么啊?这么能长?”
蔺可心在大树周围转了两圈,却发现方才被撑破的花盆碎片里,有一块上用刀刻着一个楚字。
她捡起瓷片,靠坐到树底下,“楚?当初买这花盆的时候,没见着有字啊?”
蔺可心来回研究着上面的字,简单的一个字却刻得十分丑陋,笔画长的长,短的短,还有些深浅不一,一看就知道刻字之人是个新手。
正当她还想在简单的字上看出朵花时,她突然被一双手臂环住。
蔺可心浑身一震。
还没等她转头,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可心。”
“这是我在苍山神医的地宫里找到的,小刁说这是魔族圣物之一,它怎么会在苍山神医处?”
殒魂看着那枚洁白如玉,躺在锦盒中散发着荧荧微光的圆石,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从前,魔族圣物几乎都储藏在魔宫内,觊月石就是其中之一,它可以让触摸者看到未来,能力低者会产生对未来之事的模糊感应,能力强者能直接看到未来的画面。
当时苍山神医告诉我,说仙界统一商议决定,要将魔族全部关进鬼域幻境,但从头到尾,我除他之外再没见过仙界的其他人,因此我自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后来我与他交涉了很久,想极力挽救此事,可最终结果却不尽人意。无奈之下,我只好使魔识离体,回到魔宫,再想其他办法拯救魔族……我还是回去晚了。
我到魔界时,苍山神医早就已经开始在魔界之内大设法阵了。那时我还在纳闷,他为何能行动得如此之快,结果回到魔宫一番调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潜入魔宫,偷走了觊月石,或许他就是通过觊月石看到了对付魔族的办法。
发生了觊月石之事,我担心其他魔族圣物也会被偷走利用,便将所有魔族圣物都分别藏到了各处,你找到的小刁,就是保管蛊鱼眼的。”
蔺可心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殒魂说的经过,与她猜想的大致相同。
“那这鬼域幻境到底是什么?它竟能容下整个魔族之人,并且还与外界完全分离,导致我从前根本不知道魔族真实存在过。而且我进入鬼域前,是在天倾海之上看见的入口,可我从前也去过天倾海,当时海面上什么都没有。”
殒魂蹙着眉,哪怕是被鬼域幻境困了那么些年,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第一次听说鬼域幻境,也是从苍山神医口中得知的,或许是他们仙界的某种法器?”
说完,殒魂顿了顿,“呀!不和你说了,我给舒窈订的新衣裙就快送来了,我还准备给她个惊喜呢,不能让她先看见了。”
他又指了指那一堆破布,“你别成天捯饬这些没用的,有时间就出去逛逛,看看楚臣还活着没。还有,没事就别来找你娘,省得她看见你就想不起来我了。”
望着殒魂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蔺可心又低头敲了敲手中的锦盒。
看见未来?但似乎前几次看见的东西,都是随机出现的,能看到楚臣吗?
蔺可心轻咬下唇,罢了,试试看!
她将觊月石从锦盒中取出,触碰到那阵冰凉的同时,她在心中默念着楚臣的名字。
紧接着……一片白雾弥漫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雕刻着花朵与蝶纹的白瓷花盆,盆中还栽着一颗手臂粗细的树苗。
蔺可心猜想,那树苗八成就是楚臣了,除他之外,别的幼苗应该不会长那样。但她总觉得那花盆越看越熟悉,是在哪里见过呢?
短暂一现后,画面消失。
蔺可心盯着觊月石,回忆着那个白瓷盆。
突然,她拍案而起。
难怪花怨怜每次都要把她拦在山下,不让她回弟子府收拾东西,那花盆,不就放在歆聆台吗?
从前在落霞山庄山下的集市逛街时,她一眼便相中了那个花盆,总觉得那盆与她有缘,于是当即就付钱将瓷盆带回了家。
可带回来后,那白瓷花盆就闲置在院子里了,她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并没有时间去打理花草,谁知这下却帮了她大忙。
蔺可心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魔宠也没记起来带,直接一个人就往落霞山庄跑,这次谁都别想拦她!
一路无阻地来到弟子府外后,蔺可心还觉得有些不安,怎么这次这般畅通无阻?
她迈进门,疑神疑鬼地往歆聆台走去。
“小树苗~快快长~变回人身孝敬我~没师父~来拜我~反正徒儿不嫌多~哼哼~“
蔺可心来到歆聆台外时,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乱七八糟的歌谣。等她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花怨怜正哼着小曲在给楚臣浇水。
“师父。”
花怨怜背脊一僵,咳了两声后,他将手中的水壶放下。
“回来了啊。”
蔺可心没马上回话,她跑到树苗旁看了看,明明觊月石看见的是未来,结果此时的树苗反倒比觊月石里看见的长大了许多,冒了不少枝丫和树叶出来,也不知花怨怜浇的是什么水。
她起身看向花怨怜,“师父早就知道了?”
花怨怜点头,“从苍山死的那天,就知道了。”
“难怪当初我回落霞山庄,师父骗我说在闭关。”
花怨怜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胡说,我就是在闭关。”
见蔺可心满脸写着不相信,花怨怜立马转移了话题,“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自己照顾吧。”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等等。”
蔺可心将花怨怜叫住。
“我有事想问问师父,师父从前与苍山神医闹矛盾,是为何?那鬼域幻境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花怨怜回头盯着蔺可心看了半晌,又走到一旁坐下。
“你知道,我在推演天命之事上有些造诣,但有些事既已出了结果,就不会再轻易为人改变,强行更改或天机泄露则会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苍山从前与我的关系很好,我也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便将此术教给了他一些,然而他却用此法去窥看天机,妄图让他心中之人成为不死之身的同时,还能忆起前世的种种。
后来他不知从何得知,利用亡者或魔族之人的力量,能达到此目的,于是便私自将魔族关进了鬼域。知道此事后,我无法挽回,只好渐渐与他疏离了。”
蔺可心想到苍山神医从前看舒窈时,那近乎癫狂的眼神,问道:“如果苍山神医是想利用魔族,那为何后来我娘又在鬼域里出生了?”
花怨怜摇头道:“许是天命所致吧。那鬼域幻境其实一开始也有我的一部分,当时年轻,就想着去琢磨些特殊的玩意,于是便和苍山一起研究了这么个东西。它存在世间,却又区别于世间,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律,入口却只在世间。你可还记得我从前叫你去过的纸婳国?其实那就是鬼域幻境的前身。”
蔺可心想了想,“但那纸婳国的入口就在画上,鬼域的入口为何是突然出现的?”
“鬼域的入口其实在苍山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需要用到魔族,于是便将其随身携带,可后来,鬼域幻境渐渐与他的性命绑在了一起,因此他死了,鬼域入口无处可去,便回到了魔族从前的地盘上。”
蔺可心听得入神,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楚臣的树叶,突然,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吃痛的叫声。
她疑惑地看着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
“师父,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花怨怜摇摇头。
蔺可心只当自己幻听,继续问:“那为何鬼域幻境中身亡的人,会在外界活过来?而且似乎还会失去鬼域里的记忆。”
花怨怜偏头想了想,“死而复生这事我确实不知晓,或许是苍山偷偷藏进去的一道咒令。但我知道,鬼域幻境会自动将所困之人的同类吸收走,就比如从前,世间的修魔之人一出现便会消失,其实就是被幻境吸走了,因此你才从不曾见过魔修。
后来苍山的性命与鬼域捆绑之后,幻境开始逐渐不受控制,也导致他越来越偏执,同时也让他的法术里混入了魔气,这才导致幻境之外开始出现了新的妖魔,并且不会被鬼域幻境吸收走。”
蔺可心总算了解了鬼域幻境的始末,“那您和我爹又是如何认识的?”
花怨怜愣了愣,“你爹?殒魂?还是蔺嗔?”
“蔺嗔。”
蔺可心脑中幻想了一下,现在就让她管殒魂叫爹,还真有些叫不出口。
花怨怜不知从何处掏出个酒壶,喝了口酒,说:“他啊,也是一场机缘巧合罢了,其实若非被苍山所害,他未尝不能修成仙身,当初我不过是教了他几个小法术,他就能举一反三,研究出更形幻术这样的术法。只是所有事情冥冥之中已有定数,他与你娘在一起,就算不被苍山所杀,最后也会被殒魂除掉,这两人都是为爱癫狂之人。”
花怨怜起身又瞧了两眼蔺可心身后,挥挥手道:“我回去睡觉了,你照顾着吧,快熟了。”
“啊?”熟了?
蔺可心赶紧转身,却发现身后的小树苗,不知何时已经撑破了花盆,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难怪如此大的太阳,她都没觉得热……
“这到底浇了什么啊?这么能长?”
蔺可心在大树周围转了两圈,却发现方才被撑破的花盆碎片里,有一块上用刀刻着一个楚字。
她捡起瓷片,靠坐到树底下,“楚?当初买这花盆的时候,没见着有字啊?”
蔺可心来回研究着上面的字,简单的一个字却刻得十分丑陋,笔画长的长,短的短,还有些深浅不一,一看就知道刻字之人是个新手。
正当她还想在简单的字上看出朵花时,她突然被一双手臂环住。
蔺可心浑身一震。
还没等她转头,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