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绪方贤一想要德斯蒂妮回到从前，又不想。
可德斯蒂妮回不去了，曾经，世人要求她善良，谩骂她恶毒，可善良和温柔从心底而发，从不需要什么来证明，为什么要大肆宣传？又为什么区别对待？
后来她知道她不善良，可她也不邪恶啊
她也知道，真的有一个女孩子，不用受半点委屈就可以得到她心上人全部的爱，而她从眼红到失声痛哭，都没人知道。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黑暗的人比任何都渴望光明吧，那个比她更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得到了一切，而她，融入了黑暗，任何一束光对于身处黑塔的她来说，都变成了罪恶。
她也怪罪过很多，她怪铁树不开花，怪乌鸦不会讲情话，怪来怪去，其实就是她自己没用罢了，她看开了却还深陷其中，这才是最可悲的。
能毫不犹豫离开她的人，是不缺她的，并且热情这种东西，被冷落几次后，就不明显了，德斯蒂妮甚至丧失了。
所以德斯蒂妮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舍弃一个又一个人，最终将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
没关系的，事到如今，那些承诺她会替他们抹去——以他们死亡的方式。
她只有她自己了，谁也不能再抢走她的爱了，留给她自己的，也是不够的。
德斯蒂妮没有给予绪方贤一回应。
她不声不响的样子，像极了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谁都知道她不是，她就身处在这个世界最高权利冢的暴风眼，但还是会忍不住为她揪心。
从前，她越上心，人们就好像抓住了她的把柄，如今，她越敷衍，就越有人爱她。
绪方贤一对上了德斯蒂妮平淡如水的目光，他们就这么彼此对视着，绪方贤一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而德斯蒂妮只有眼底存在着老谋深算的眸光。
此刻她的眼里没有浓烈的恨意，也没有激荡的情绪，看着绪方贤一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本书，平淡而寡味。
风早就吹过属于德斯蒂妮的那一页了，再没有人能看见她心底的内容了，水泥封心不过如此。
可人就是这么贱，明知道她心里不会有一个最特殊的人，不会有只要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就会飞奔而去紧紧拥抱的人，却还是想要看到她为爱臣服，折腰。
“那个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属于我了。”德斯蒂妮漠然的说。
绪方贤一一愣，他以为她会保持沉默到底，毕竟…她不像是会为任何人折腰的模样。
德斯蒂妮退开手边的樱桃，没有什么表情的说：“他很重要，我很爱他，但也到此为止。”
不等绪方贤一反应，她又冷漠的反问，“高兴了吗？”听到她动心，听到她失去，高兴了吗？
德斯蒂妮径自起身离开，她对情爱没有兴趣。
五老星们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并不为德斯蒂妮敷衍话语中的'他'，而是德斯蒂妮表现出来的厌倦，她讨厌这个话题。
为什么？
因为瑞查德？
还是露西黛雅？
或者杰罗姆？
不…不，如果他们如此重要，德斯蒂妮不会推他们出来做棋子，那会是谁？
又或者，她只是不耐烦的敷衍？
确实很像是敷衍，如果他们是德斯蒂妮，他们也会选择这种不禁让人想象的回答。
有没有其人？
是谁？
真的还是假的？
光是这三个问题，就足够让人抓破脑袋了。
……
从会议室离开，德斯蒂妮去见了被软禁的杰罗姆。
“陛下”杰罗姆靠坐在床头，金色的短发脆弱的随着他的头颅低下，恭敬的向几天来第一次踏进病房里的德斯蒂妮致意。
德斯蒂妮拖着金丝绣的大片裙摆，淡蓝拖尾长裙镶着无数碎钻，她如同明月一般，众星拱耀。
'眉黛夺将萱草色，蓝裙妒杀翠雀花。'杰罗姆出神的想道。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会比梵德的女王更加美丽了吧，无论她是如何的恶毒，狠辣，如何的霸道傲慢，娇纵，可都不影响她一丝一毫的美貌。
疯狂与冷静交织，残忍与聪明混杂，华美性感，离经叛道，浮夸，淫靡，梦幻，这些说的都是她，半生辉煌，充满血腥杀戮暴力。
恶到极致，便是另一种隐秘无穷的魅力。
她终于懂的自己的道路了，向善，从来都不能是一位王储该选择的。
杰罗姆眼含欣慰，此刻，六岁的德斯蒂妮和十八岁的德斯蒂妮重合，一个天真烂漫聪慧，一个恶毒狠辣诡谲。
比起前者不算善良也不算邪恶，庸庸俗俗就是半生的结局，德斯蒂妮更适合手握权柄，执掌生杀大权。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爱，只要她爱他就好了。
德斯蒂妮保持着上位者一贯冷漠克制理性，那双冷漠的眼睛，在一瞬间击垮了杰罗姆充满焦虑懈怠的内心。
德斯蒂妮抬手扶了扶头上歪斜的珠钗，漫不经心的想，'亲爱的杰罗姆，这不过是她远大前程的垫脚石，没人会在意踩在脚下的沟壑的。'
可惜…总有人死性不改，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拼命的要爱，就如同曾经的她一样。
“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杰罗姆？”德斯蒂妮含笑调侃道。
事实上，她是来见他最后一面，在这之后，杰罗姆会被秘密遣返回国，终生不会再与德斯蒂妮相见。
——他已经没用了。
杰罗姆知道自己即将迎来审判，他微微颤抖着，又努力克制着，他抬头，与她对视。
爱人对视的瞬间，真的能够不含爱意吗？
杰罗姆在德斯蒂妮的眼睛没有看见任何情爱，因为她的雷霆手段而陷入自我催眠的他如坠冰窟，或许，从一开始，德斯蒂妮就没有想过陪他演这场独角戏。
只是他在臆想而已。
她甚至连多余的谎话都不愿意编造了。
杰罗姆愣愣的“啊”了一声，满含灼热光芒的眼睛淌出两滴热泪，整个人骤然跌进纯白的枕被中。
这种躺在床上，眼泪划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再流到枕头上，染湿头发，鼻塞到窒息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啊。
可是…为什么又会要为了他跟五老星起争执？
是的，因为杰罗姆，德斯蒂妮跟五老星之间第一次爆发正面争吵。
五老星以“露西黛雅没有理由袭击杰罗姆”为由拒绝了德斯蒂妮彻查露西黛雅住处的要求。
五老星的暗示很明显，他们想说德斯蒂妮你没有理由'谋杀'一个天龙人，无论是名声还是性命。
五老星一度将德雷克的资料推到德斯蒂妮面前，意味不明的暗示。
当时的德斯蒂妮的身后就是躺在重症救护室里抢救的杰罗姆，她没有骨头似的靠在真皮沙发的椅背上，没有说话。
而被抢救的杰罗姆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电击震颤带来的灵魂脱离感让他忍不住犯恶心呕吐，为了他的性命着想却不得不忍耐下去。
德雷克的事情德斯蒂妮比谁都清楚，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五老星套路。
德斯蒂妮的态度很明确——这跟她没有关系。
所以德斯蒂妮保持了高傲的沉默。
园部启一沉声，“世界政府不能为此蒙羞，德斯蒂妮。”
德斯蒂妮抬眸，锐利的冰眼看向他，“那梵德就可以因此蒙羞了？”
“这是世界政府的过错，既然把人圈养得高高在上，就不要怪罪别人。”
德斯蒂妮厉声，“梵德绝无可能退让，如果有人想试试那就去死。”
德斯蒂妮冰冷的声音里已然带着怒火，她抬手将手边的文件扔回五老星的方向，蓝壳的文件“嘭”的一声砸在园部启一头上。
五老星们愕然的皱眉，绪方贤一捂额，“德斯蒂妮！这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德斯蒂妮甩手就将不懂眼色的CP奉上的茶盏摔了出去，两人怒目相视。
德斯蒂妮脸色阴沉回击：“孤也不是你可以命令的人。”
随即，梵德的统治者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高脚茶桌，“如果孤要杀人，那么从今往后，不要让黑蜘蛛看见天龙人！”
德斯蒂妮甩脸走人，两方之间的面谈就此不欢而散，只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CP跪在地上懵了懵，连忙从地上起来，将医生带到杰罗姆的病房门口为园部启一治疗。
但五老星虽然该头疼的头痛，该无奈的无奈，该恼火的恼火，可谁也不再怀疑德斯蒂妮。
较真来说，德斯蒂妮没有理由。
而且五老星也更愿意选择相信是有人作祟。
梵德和露西黛雅的家族联姻，获益最大的就是德斯蒂妮，谁，最不想这场联姻成功？
杰罗姆处理不懂得权利跟权利之间的区别，但当他眼睁睁看着CP领头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询问五老星们：“大人…现在要怎么处理？”的时候，他懂了。
你敢想象吗，堂堂五老星，受伤的园部启一也只是挥退了医疗人员，说：“不必盯着德斯蒂妮了，她会把凶手揪出来的。”
杰罗姆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如此算计德斯蒂妮，从德雷克到露西黛雅，桩桩件件都像在挑拨梵德和天龙人的关系，如果始作俑者不是德斯蒂妮的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再听，他们还说什么，他们还说：
“之前不是有几个国家上供了些珠宝吗，给德斯蒂妮送去。”
傻子都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德斯蒂妮来说毫无新意。
但五老星觉得聊胜于无，他们希望德斯蒂妮的怒火不要烧到其他天龙人身上。
看在世界政府的面子上，德斯蒂妮会收下这些补偿的。
五老星一声令下，无数稀世珍宝流水一般，送到了德斯蒂妮眼前。
德斯蒂妮前脚刚回到宫殿，后脚CP就带着东西拜访。
果不其然，德斯蒂妮虽然没有接见CP，但也让人照单全收了补偿物，并且毫不避讳的转手就送到了杰罗姆跟前。
对于杰罗姆来说，这是她无言的警告；
对于五老星来说，这是她如鲠在喉的接受了示好；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她又一次的胜利。
没有人卷进天龙人的事情里，能像她这样全身而退，还保下作为事件主人公的亲信的。
纵观古今，每一个倒霉蛋都死的悄无声息，就像是世界政府无声的警告。
只有德斯蒂妮，倚仗着梵德，护着杰罗姆全身而退。
也只有全程观看了所有的杰罗姆知道，她有多疯狂，在世界政府的地界上，杀死两个天龙人，而且她接下来还要杀死更多。
他疯了，她也疯了。
或者说，他疯的更彻底了。
不管为了什么，德斯蒂妮都掩盖掉了他的死罪，她是…爱他的啊！
可他忘了，爱对德斯蒂妮来说也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真真切切站在杰罗姆面前的德斯蒂妮向他真诚发问，说：“你说，你图什么？”
如果他不杀害露西黛雅，或许，她还会陪他再演一段时间，可现在，她好好的兴致都被破坏了，即使他是为了替她掩盖'黑蜘蛛'的存在。
这件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杰罗姆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
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德斯蒂妮，最讨厌临时变卦的家伙了，哪怕他是因为爱她。
答应了她的，就一定要做到，不是吗？
“替孤生个孩子吧，梵德需要一个流着容克血液的继承人。”德斯蒂妮笑着说，神态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轻描淡写的用陈述语句决定了杰罗姆的未来。
至于和谁生？
这已经不重要了，杰罗姆已经废掉了，现在只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杰罗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在他想要乘机杀掉露西黛雅，从而避免联姻，又能达成德斯蒂妮目的而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清楚后果了。
“哈弥儿，很适合接替我。”在德斯蒂妮转身离去时，杰罗姆轻声建议。
德斯蒂妮的脚步顿了顿，“好好安享晚年吧，杰罗姆叔叔。”
一声界限分明的叔叔，彻底杀死了杰罗姆，意识沉沦恍惚间，他幻视到了曾经梵希山顶，他看到那里的白色风车转了又转，吹醒了漫山摇曳的玫瑰，还有那不为人知的爱意。
可德斯蒂妮回不去了，曾经，世人要求她善良，谩骂她恶毒，可善良和温柔从心底而发，从不需要什么来证明，为什么要大肆宣传？又为什么区别对待？
后来她知道她不善良，可她也不邪恶啊
她也知道，真的有一个女孩子，不用受半点委屈就可以得到她心上人全部的爱，而她从眼红到失声痛哭，都没人知道。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黑暗的人比任何都渴望光明吧，那个比她更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得到了一切，而她，融入了黑暗，任何一束光对于身处黑塔的她来说，都变成了罪恶。
她也怪罪过很多，她怪铁树不开花，怪乌鸦不会讲情话，怪来怪去，其实就是她自己没用罢了，她看开了却还深陷其中，这才是最可悲的。
能毫不犹豫离开她的人，是不缺她的，并且热情这种东西，被冷落几次后，就不明显了，德斯蒂妮甚至丧失了。
所以德斯蒂妮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舍弃一个又一个人，最终将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
没关系的，事到如今，那些承诺她会替他们抹去——以他们死亡的方式。
她只有她自己了，谁也不能再抢走她的爱了，留给她自己的，也是不够的。
德斯蒂妮没有给予绪方贤一回应。
她不声不响的样子，像极了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谁都知道她不是，她就身处在这个世界最高权利冢的暴风眼，但还是会忍不住为她揪心。
从前，她越上心，人们就好像抓住了她的把柄，如今，她越敷衍，就越有人爱她。
绪方贤一对上了德斯蒂妮平淡如水的目光，他们就这么彼此对视着，绪方贤一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而德斯蒂妮只有眼底存在着老谋深算的眸光。
此刻她的眼里没有浓烈的恨意，也没有激荡的情绪，看着绪方贤一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本书，平淡而寡味。
风早就吹过属于德斯蒂妮的那一页了，再没有人能看见她心底的内容了，水泥封心不过如此。
可人就是这么贱，明知道她心里不会有一个最特殊的人，不会有只要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就会飞奔而去紧紧拥抱的人，却还是想要看到她为爱臣服，折腰。
“那个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属于我了。”德斯蒂妮漠然的说。
绪方贤一一愣，他以为她会保持沉默到底，毕竟…她不像是会为任何人折腰的模样。
德斯蒂妮退开手边的樱桃，没有什么表情的说：“他很重要，我很爱他，但也到此为止。”
不等绪方贤一反应，她又冷漠的反问，“高兴了吗？”听到她动心，听到她失去，高兴了吗？
德斯蒂妮径自起身离开，她对情爱没有兴趣。
五老星们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并不为德斯蒂妮敷衍话语中的'他'，而是德斯蒂妮表现出来的厌倦，她讨厌这个话题。
为什么？
因为瑞查德？
还是露西黛雅？
或者杰罗姆？
不…不，如果他们如此重要，德斯蒂妮不会推他们出来做棋子，那会是谁？
又或者，她只是不耐烦的敷衍？
确实很像是敷衍，如果他们是德斯蒂妮，他们也会选择这种不禁让人想象的回答。
有没有其人？
是谁？
真的还是假的？
光是这三个问题，就足够让人抓破脑袋了。
……
从会议室离开，德斯蒂妮去见了被软禁的杰罗姆。
“陛下”杰罗姆靠坐在床头，金色的短发脆弱的随着他的头颅低下，恭敬的向几天来第一次踏进病房里的德斯蒂妮致意。
德斯蒂妮拖着金丝绣的大片裙摆，淡蓝拖尾长裙镶着无数碎钻，她如同明月一般，众星拱耀。
'眉黛夺将萱草色，蓝裙妒杀翠雀花。'杰罗姆出神的想道。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会比梵德的女王更加美丽了吧，无论她是如何的恶毒，狠辣，如何的霸道傲慢，娇纵，可都不影响她一丝一毫的美貌。
疯狂与冷静交织，残忍与聪明混杂，华美性感，离经叛道，浮夸，淫靡，梦幻，这些说的都是她，半生辉煌，充满血腥杀戮暴力。
恶到极致，便是另一种隐秘无穷的魅力。
她终于懂的自己的道路了，向善，从来都不能是一位王储该选择的。
杰罗姆眼含欣慰，此刻，六岁的德斯蒂妮和十八岁的德斯蒂妮重合，一个天真烂漫聪慧，一个恶毒狠辣诡谲。
比起前者不算善良也不算邪恶，庸庸俗俗就是半生的结局，德斯蒂妮更适合手握权柄，执掌生杀大权。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爱，只要她爱他就好了。
德斯蒂妮保持着上位者一贯冷漠克制理性，那双冷漠的眼睛，在一瞬间击垮了杰罗姆充满焦虑懈怠的内心。
德斯蒂妮抬手扶了扶头上歪斜的珠钗，漫不经心的想，'亲爱的杰罗姆，这不过是她远大前程的垫脚石，没人会在意踩在脚下的沟壑的。'
可惜…总有人死性不改，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拼命的要爱，就如同曾经的她一样。
“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杰罗姆？”德斯蒂妮含笑调侃道。
事实上，她是来见他最后一面，在这之后，杰罗姆会被秘密遣返回国，终生不会再与德斯蒂妮相见。
——他已经没用了。
杰罗姆知道自己即将迎来审判，他微微颤抖着，又努力克制着，他抬头，与她对视。
爱人对视的瞬间，真的能够不含爱意吗？
杰罗姆在德斯蒂妮的眼睛没有看见任何情爱，因为她的雷霆手段而陷入自我催眠的他如坠冰窟，或许，从一开始，德斯蒂妮就没有想过陪他演这场独角戏。
只是他在臆想而已。
她甚至连多余的谎话都不愿意编造了。
杰罗姆愣愣的“啊”了一声，满含灼热光芒的眼睛淌出两滴热泪，整个人骤然跌进纯白的枕被中。
这种躺在床上，眼泪划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再流到枕头上，染湿头发，鼻塞到窒息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啊。
可是…为什么又会要为了他跟五老星起争执？
是的，因为杰罗姆，德斯蒂妮跟五老星之间第一次爆发正面争吵。
五老星以“露西黛雅没有理由袭击杰罗姆”为由拒绝了德斯蒂妮彻查露西黛雅住处的要求。
五老星的暗示很明显，他们想说德斯蒂妮你没有理由'谋杀'一个天龙人，无论是名声还是性命。
五老星一度将德雷克的资料推到德斯蒂妮面前，意味不明的暗示。
当时的德斯蒂妮的身后就是躺在重症救护室里抢救的杰罗姆，她没有骨头似的靠在真皮沙发的椅背上，没有说话。
而被抢救的杰罗姆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电击震颤带来的灵魂脱离感让他忍不住犯恶心呕吐，为了他的性命着想却不得不忍耐下去。
德雷克的事情德斯蒂妮比谁都清楚，又怎么会轻易的被五老星套路。
德斯蒂妮的态度很明确——这跟她没有关系。
所以德斯蒂妮保持了高傲的沉默。
园部启一沉声，“世界政府不能为此蒙羞，德斯蒂妮。”
德斯蒂妮抬眸，锐利的冰眼看向他，“那梵德就可以因此蒙羞了？”
“这是世界政府的过错，既然把人圈养得高高在上，就不要怪罪别人。”
德斯蒂妮厉声，“梵德绝无可能退让，如果有人想试试那就去死。”
德斯蒂妮冰冷的声音里已然带着怒火，她抬手将手边的文件扔回五老星的方向，蓝壳的文件“嘭”的一声砸在园部启一头上。
五老星们愕然的皱眉，绪方贤一捂额，“德斯蒂妮！这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德斯蒂妮甩手就将不懂眼色的CP奉上的茶盏摔了出去，两人怒目相视。
德斯蒂妮脸色阴沉回击：“孤也不是你可以命令的人。”
随即，梵德的统治者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高脚茶桌，“如果孤要杀人，那么从今往后，不要让黑蜘蛛看见天龙人！”
德斯蒂妮甩脸走人，两方之间的面谈就此不欢而散，只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CP跪在地上懵了懵，连忙从地上起来，将医生带到杰罗姆的病房门口为园部启一治疗。
但五老星虽然该头疼的头痛，该无奈的无奈，该恼火的恼火，可谁也不再怀疑德斯蒂妮。
较真来说，德斯蒂妮没有理由。
而且五老星也更愿意选择相信是有人作祟。
梵德和露西黛雅的家族联姻，获益最大的就是德斯蒂妮，谁，最不想这场联姻成功？
杰罗姆处理不懂得权利跟权利之间的区别，但当他眼睁睁看着CP领头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询问五老星们：“大人…现在要怎么处理？”的时候，他懂了。
你敢想象吗，堂堂五老星，受伤的园部启一也只是挥退了医疗人员，说：“不必盯着德斯蒂妮了，她会把凶手揪出来的。”
杰罗姆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如此算计德斯蒂妮，从德雷克到露西黛雅，桩桩件件都像在挑拨梵德和天龙人的关系，如果始作俑者不是德斯蒂妮的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再听，他们还说什么，他们还说：
“之前不是有几个国家上供了些珠宝吗，给德斯蒂妮送去。”
傻子都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德斯蒂妮来说毫无新意。
但五老星觉得聊胜于无，他们希望德斯蒂妮的怒火不要烧到其他天龙人身上。
看在世界政府的面子上，德斯蒂妮会收下这些补偿的。
五老星一声令下，无数稀世珍宝流水一般，送到了德斯蒂妮眼前。
德斯蒂妮前脚刚回到宫殿，后脚CP就带着东西拜访。
果不其然，德斯蒂妮虽然没有接见CP，但也让人照单全收了补偿物，并且毫不避讳的转手就送到了杰罗姆跟前。
对于杰罗姆来说，这是她无言的警告；
对于五老星来说，这是她如鲠在喉的接受了示好；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她又一次的胜利。
没有人卷进天龙人的事情里，能像她这样全身而退，还保下作为事件主人公的亲信的。
纵观古今，每一个倒霉蛋都死的悄无声息，就像是世界政府无声的警告。
只有德斯蒂妮，倚仗着梵德，护着杰罗姆全身而退。
也只有全程观看了所有的杰罗姆知道，她有多疯狂，在世界政府的地界上，杀死两个天龙人，而且她接下来还要杀死更多。
他疯了，她也疯了。
或者说，他疯的更彻底了。
不管为了什么，德斯蒂妮都掩盖掉了他的死罪，她是…爱他的啊！
可他忘了，爱对德斯蒂妮来说也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真真切切站在杰罗姆面前的德斯蒂妮向他真诚发问，说：“你说，你图什么？”
如果他不杀害露西黛雅，或许，她还会陪他再演一段时间，可现在，她好好的兴致都被破坏了，即使他是为了替她掩盖'黑蜘蛛'的存在。
这件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杰罗姆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
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她德斯蒂妮，最讨厌临时变卦的家伙了，哪怕他是因为爱她。
答应了她的，就一定要做到，不是吗？
“替孤生个孩子吧，梵德需要一个流着容克血液的继承人。”德斯蒂妮笑着说，神态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轻描淡写的用陈述语句决定了杰罗姆的未来。
至于和谁生？
这已经不重要了，杰罗姆已经废掉了，现在只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杰罗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在他想要乘机杀掉露西黛雅，从而避免联姻，又能达成德斯蒂妮目的而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清楚后果了。
“哈弥儿，很适合接替我。”在德斯蒂妮转身离去时，杰罗姆轻声建议。
德斯蒂妮的脚步顿了顿，“好好安享晚年吧，杰罗姆叔叔。”
一声界限分明的叔叔，彻底杀死了杰罗姆，意识沉沦恍惚间，他幻视到了曾经梵希山顶，他看到那里的白色风车转了又转，吹醒了漫山摇曳的玫瑰，还有那不为人知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