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时,唐宁人都麻了。她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弱,但是没想到这具身体这么弱,不过就是运动剧烈了一点,情绪激动了一点,怎么就还能晕呢?

    “你醒了?”

    陆景行刚说完,唐宁的肚子就响了。

    唐宁:......

    病床上的少女窘迫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脸颊微微泛红。陆景行看了几眼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眸。

    “医院食堂刚好有米粥,喝点吧。”

    唐宁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尝过大米这种细粮的滋味了,这会儿闻到米香味也顾不上说什么客气话,很是乖巧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搪瓷缸,感激地说了句谢谢。

    米粥已经被熬出了米油,软绵绵的米粒入口谷香浓郁。唐宁喝得很幸福。

    正喝着呢,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民警敲门进来了。

    “唐同志你好,我们是洪山镇派出所的民警,因刘小强涉嫌流氓罪一事,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唐宁怔了怔,放下手中的搪瓷缸,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当然啦期间伴随有一些夸张的简单表演,比如说到被刘小强堵住时眼眶微红,比如说到被刘小强威胁时目露惊慌,再比如说到被刘小强拖住时声音哽咽。

    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妥妥的就是被欺凌的可怜小白花!

    这番即兴表演果然得到了正向反馈。这不,两个民警面色愤慨。

    “太可恶了,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这样的恶棍,同志你不要怕,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将坏人绳之以法的。”

    唐宁感动地看着两位民警,说道:“谢谢公安同志,在我人生的黑暗时刻,幸好有你们。”

    被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用崇拜敬仰的眼神看着,两位年纪不大的公安同志害羞地说道:“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到两位民警走后,唐宁摸了摸自己身上仅剩的最后两块钱看向陆景行,“陆团长,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帮我垫医药费。这两块钱先给你,不够的话等我回到农场用公分抵给你,行不行?”

    陆景行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不自觉柔和了一些。

    “不用。”

    唐宁见陆景行是真的不要她的钱,也就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不是她不想继续给,实在是她太穷了,原身全部家当就是身上的这两块钱o(╥﹏╥)o。

    “谢谢您,陆团长。”

    从医院出来后,唐宁跟陆景行一行人告别来到邮局,花钱朝原身家里打了个电话。想起前段时间接到断绝关系的电话,心中冷笑了几声。

    七十年代打个电话需要不断的转线,又贵又麻烦。好在唐宁运气不错,刚转线过去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喂,谁啊?”

    “是我,唐宁。”

    唐秀秀吃惊地打翻了桌上的瓜子,“唐宁,你打过来干什么?”

    “我想你们了呗。”

    这个时候的电话一般都会配备有接线员。唐宁接电话的时候,那个接线员就隔着窗口看着她,无奈之下唐宁只能一边演一边遮掩着说话。

    接到电话的唐秀秀翻了个白眼。

    “我们已经登报跟你这个坏分子断绝关系了,你不要再打过来拖累我们了。”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听筒边传来。

    唐宁毫不在意,面容灿烂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秀秀啊,马上就要上工农兵大学了吧,手续证明都弄好了吗?之前徐浩没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是什么证明没开好,你可不要犯这个错误啊。”

    接线员本来就被唐宁漂亮的容貌所惊艳,现在一听,乖乖工农兵大学啊,这个漂亮姑娘家里面竟然出了一个大学生!然后竖着耳朵偷偷听。

    “唐宁!你想做什么?”唐秀秀猛地站起来朝着电话那头的唐宁吼道。

    这个工农兵大学名额怎么来的,两人心知肚明。这个时候的手续证明是纸质的,对于能够接触到手续证明的人来说,篡改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比如唐秀秀户口本上的名字现在一定是叫唐宁。

    对于唐宁在这个时候提徐浩,唐秀秀很是慌张。

    毕竟徐浩父亲是供销社主任,虽然跟唐父不是一个系统,但也属于有权有势那一挂的。如果徐浩家知道唐秀秀顶了唐宁的名额,那么名额没了事小,但唐父这个顶梁柱被人举报倒了可是大事。

    而且盯着工农兵大学名额的可不止徐浩一家。

    之前要不是唐宁各方面非常优秀,考核成绩一骑绝尘,他们也不会放弃。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去上工农兵大学的人不是唐宁而是唐秀秀!

    唐秀秀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绵阳性子的唐宁竟然敢打电话来威胁她们,但她也清楚不能再刺激唐宁了。只能搬出唐宁最在乎的唐父出来,先稳住她。

    “唐宁,爸爸是挂念着你的,只是你的成分问题实在是麻烦,爸爸也没有办法解决这才让你下放到农场,他说了等到时候活动活动再把你接回来。

    至于工农兵大学名额是你好不容易拿到的,爸爸让我先替你上帮你拿到文凭,等你下放农场回来这个文凭还是你的。而且家里这边没有人知道你被下放农场了,到时候等你下放时间结束回家了,我们就说这几年你是在外面上大学的。

    爸爸他什么都帮你考虑到了,你不要寒他的心啊。”

    如果是之前那个唐宁说不定对她的好父亲还有什么滤镜,但是作为后世穿过来的唐宁她可不需要这么虚假的父爱,更不会听信他们画的大饼。

    唐宁想到那个凤凰男爸爸,嗤笑了一声说道:“原来爸爸这么挂念我啊,他一定是知道我在这边过得不好要给我寄粮票肉票工业票啦,诶,我就说爸爸不会不管我的。

    他之前还写信给我说要给我寄东西的,秀秀,你知道的吧?”

    唐秀秀听着电话那头戏谑的语气,丝毫没有以前对父亲的孺慕感,感到不可思议。

    “唐宁,你怎么这样了?你不怕伤了爸爸的心吗?”

    唐宁望着窗口紧盯着自己满脸兴奋的大姐,有些无语,演到:“这边生活苦啊,我不该不听爸爸的话,爸爸什么时候把东西寄给我啊,我在这边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就想回家。”

    什么爸爸给她寄信,要给她送东西,全是瞎扯。

    唐宁这个贱人就是想敲竹杠!

    唐秀秀想到前段时间家里收到的那封信,当时爸爸连拆都没有拆直接漠视了这封信,还是她妈妈打开看了看,笑着说了一句“天真”,然后随手把这封信扔了。

    她趁着爸爸妈妈没注意,从垃圾桶里把它捡起来看了一下,里面通篇都是唐宁说自己过得很苦,要求父亲给她寄各种东西。当时她也跟妈妈一样的想法,觉得唐宁真是天真。

    “秀秀,你记得跟爸爸妈妈说啊,你知道的徐浩、蔡卓他们都盯着呢。”赤果果的威胁从唐宁软绵绵的声音里透露出来。

    见鬼的天真!

    “唐宁,你难道想毁了这个家吗?”

    唐宁丝毫没有在意那边歇斯底里的唐秀秀,“啪”地一下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手中的电话递给接线员,礼貌问道:“姐姐,我打完了,谢谢你,请问多少钱?”

    蔡兰花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叫姐姐,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诶唷,大妹子,你真会说笑,我的年纪都能当你娘啦。”

    “您看上去真年轻,一点也不像。”唐宁一副吃惊的样子逗得蔡兰花眼睛都笑没了,对唐宁的好感度直线上涨。

    蔡兰花告诉唐宁她打了两分三十多秒,一分钟三毛钱,总共七毛五。唐宁肉痛地掏出七毛五递了过去。没想到打个电话资产就缩水快一半了,钱太不经用了!

    “大妹子,你刚刚电话里说啥呢?”

    “大姐,是我那妹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工农兵大学,成为大学生了,我替她高兴,关照她一下,这可是大事,千万不能出错对吧?

    就是没想到一个没注意却被一个混混缠上,这个混混威胁我妹子,要是不跟他处对象就闹到学校里面去,让学校开除我妹子,你说这叫什么事情啊?我家正正经经的大学生,怎么能叫一个混混糟蹋了,你说是不?”

    唐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蔡兰花也是听得连连点头。

    “就是嘛?这混子咋这么丧良心呢?人家大学生咋能配混子呢?”

    唐宁带着蔡兰花对这个并不存在的混子进行了一番批判后,在共享八卦的认同感作用下两人之间的姐妹感情迅速升温,一个叫兰花姐一个叫阿宁妹子,简直一见如故。

    跟这位邮局的接线员套上关系之后,唐宁才装作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兰花姐,我是瞒着我爸爸响应国家号召来这里上山下乡的,我爸爸不太放心我,说要给我寄东西,到时候您帮我留意一下行不?”

    “嗨,这哪叫事儿啊!但凡有你的东西,我肯定帮你留下来,等你来邮局的时候再拿,成不?”

    唐宁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身份不好,她在红星农场处处被人监视,但凡有点好东西要么就是被搜刮走,要么就是被□□奢靡生活。她可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兰花姐,太感谢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蔡兰花看着一脸感动的唐宁,觉得这小姑娘真是既真诚又漂亮。

    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唐宁一直在农场里面从来没出来过,从邮局出来后就没有立即回农场。沿着邮局前面这条路逛了起来。离邮局不远处是一个粮站,转过弯有个两层小楼的供销社,粉白的墙上刷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红字,时代特色鲜明。

    最吸引唐宁的当然是国营饭店,肉香味飘散,一个月没沾荤腥的唐宁闻得是口齿生津。

    国营饭店里面放着几张八仙桌,最里面是打菜的窗口,右边墙上有一张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今日菜单。前面是菜的名字,后面是菜的价格。

    什么红烧肉一块二,炒牛肉一块五,主食上馒头五分钱一个,肉包一毛钱一个,总之都不贵,就是都需要粮票。

    需要粮票的食物对她来说可太奢侈了!从穿过来到现在她一张粮票影子都没见过。

    转过几条街,映入眼帘的是一家纺织厂,纺织厂的女工衣着明显比外面的人更加齐整明亮一些。

    唐宁眼尖,瞄到一个短发蓝衣挎着篮子的大妈鬼鬼祟祟地拉着一个灰色衣服背着包裹的大妈躲到纺织厂旁边的胡同巷里去了没多久,两人身上的篮子和包裹就互换了。

    唐宁福至心灵,一脸笑意地走向灰色衣服的大妈,“大娘,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灰色衣服的大妈一脸懵地看向唐宁,“你是?”

    “我是您二姑的三表舅的四姨家的小宁啊。”唐宁笑眯眯地说完,然后靠近灰色衣服大妈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娘,您有碎布头么?”

    大妈也是机灵,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拉住唐宁的手,亲热地说到:“诶呀,是你呀,都这么大了啊,真俊啊。”

    “你要多少?”

    大娘的儿媳妇是纺织厂的女工,碎布头多的是都不要钱,一抓一大把的。之前来找她的都是要瑕疵布料的,还没人提出要碎布头的呢!

    碎布头虽然不值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唐宁跟着大妈来到纺织厂的废弃仓库,挑挑拣拣了一些颜色鲜亮布料大点儿的碎布头。最终,唐宁用八毛钱,接着又去买了一些发绳和纽扣带回了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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