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例会,叶蓁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她废寝忘食的,把接孩子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跟客户开完会,还是常远提醒,她才想起来,“糟糕,都四点半了。”她跟李欣说了一句,就拿着手机,飞奔出了办公区。

    在学校门口,叶蓁看到了在老师身边的聪聪,他左顾右盼,好像在等她。

    叶蓁大喊了一声,“沈徵!”

    聪聪顿时眉开眼笑,朝着叶蓁飞扑过来,他钻进她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衣服,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叶,你怎么迟到了?”

    “哎呀,抱歉,我有点事情耽搁了,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怎么赔不是?请我吃必胜客吧?”

    叶蓁赶忙拿出接送卡,在刷卡机上刷过之后,才说,“抱歉老师,我下次一定准时接。”

    老师疑惑地问聪聪,“沈徵,这位阿姨你认识吗?”

    聪聪笑着点头,“老师,这是我的新妈妈,小叶。”

    老师瞪大了眼睛,脸上掩饰不住的尴尬,她看着叶蓁说,“那,孩子就交给您了。”

    叶蓁看着老师惊讶的表情,讪讪一笑,目送老师回学校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沈徵,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六点我就得回去,这样,我给你钱,你跟奶奶去吃必胜客,好不好?”

    沈徵噘着嘴说,“不好!你还像以前喊我聪聪吧,喊我沈徵,我以为是杨老师喊我呢。”

    叶蓁半蹲下,对沈徵说,“好,聪聪,奶奶在家做了好吃的饭菜,等着你回去吃呢。”

    “你骗人,刚才还说要奶奶带我去吃必胜客的,现在又说奶奶做了饭菜,你骗人!”说完,聪聪噘着嘴,眼圈有泪光打转。

    叶蓁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五点,那我就带你去吃必胜客,我给奶奶打电话说一声。”

    聪聪兴高采烈地跟着叶蓁去了附近的必胜客餐厅,他轻车熟路地点餐,叶蓁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拍了一张聪聪大口吃东西的照片,存在了手机里。

    聪聪吃完东西,已经五点半了,他还想去游乐场玩。

    叶蓁赶紧说,“周末吧,今天不行了,我得回去上班了,你也得回去做作业了。”

    聪聪只得撇嘴妥协。

    她盘算了一下时间,“我现在送你回去,二十分钟,我再打车去事务所,六点能到了。”

    理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就在叶蓁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时候,她遇到了堵车。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开始不安起来,“我肯定不能请假的,但是这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怎么办呢?”

    “小叶,你是不是很着急?”聪聪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叶蓁愣了一下,敲了敲聪聪的脑门,“没大没小的,以后不许喊我小叶!”

    聪聪嘿嘿笑着,“我现在是小学生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要不你让司机叔叔前面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走回去。”

    叶蓁摇摇头,“你还是算了吧,万一把你弄丢了,你爸回来得杀了我。”

    “你跟我爸结婚几年了?”聪聪歪着头问叶蓁。

    “你问这个干嘛?”

    “我爸妈离婚好多年了,我妈每天,要么工作,要么美容逛街,都不爱搭理我的。后来,我妈把我送到姥爷家里,他根本不爱理我,每一天不是写就是画。我舅舅也不大喜欢我,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顾着看手机,有一次把我落电梯里了,他好久都没发现。如果不是因为我机灵,去找了物业的叔叔阿姨,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了。我跟我妈说,我妈把我接回家,可是回家后,还是老样子。只有我爸探视那几天,我妈才会好好哄我,其实我知道,我妈在讨好我爸。”

    叶蓁讪讪一笑,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还知道,我妈不爱我爸,她只爱钱和顾叔叔。”

    “爱钱有什么不好?我也很爱钱,我每天努力工作,加班就是因为爱钱。”叶蓁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顾叔叔是谁?”

    聪聪可能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赶紧捂住嘴巴。

    “上次我舅舅把我带到一处破房子里,他威胁我,说如果我爸爸不送钱过来,他就不让我见到爸爸妈妈了。”孩子奶声奶气地说,“舅舅说,你是坏人,老沈要你给我当后妈,所以,他才帮着我妈妈把我藏起来的。”

    叶蓁闻言大惊,原来是周珮炮制的绑架案,目的就是不要叶蓁当孩子的监护人。只是孩子年幼,只知道父母爱自己,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可恨那个周赟,巨额的赌债让他想到隐藏变绑架,索要巨额的赎金和护照,才会被绳之以法吧。

    她严肃地看着沈徵,“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我还不太了解你,但是我觉得你不坏,你陪我去逛公园,陪我读绘本,我很喜欢你。我爸说了,你就是我的新妈妈。”

    叶蓁长大了嘴巴,“你个小豆包,知道什么?”她看着前面堵成长龙的车队,实在忍不住了,“这样,聪聪,我带你去我们单位,我帮你找个会议室写作业,我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聪聪认真点头,“好啊好啊,我保证我会很乖,不给你添麻烦的。”

    叶蓁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他下车了。反方向的车道空空如也,叶蓁很快就到了单位楼下。

    安顿好聪聪之后,叶蓁去常远办公室销假,“师父,我回来了。”

    常远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法务那边提出了一些新的风险,我们对照财报评估一下。”

    叶蓁点头说,“好嘞,师父,我这就过来。”

    风险模型,财务报表的评估,还有一些工作上的其他讨论,让这个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从会议室出来,大家都有些疲惫了。

    常远看到一间小会议室亮着灯,他好奇一看,里面有个小孩。他就推门进去了。“小朋友,你是谁家孩子啊?怎么会在这里?”

    聪聪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我叫沈徵,我是小叶带过来的。”

    “叶蓁?”常远一下子想到了,这是沈君和的儿子,他一直瞧着眉眼很熟悉,“她怎么没送你回家啊?”

    这时,叶蓁推门进来了,“师父,不好意思,我送他回去的时候赶上塞车,我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他很乖,没有到处乱跑,也没有耽误大家工作。”

    “行了,赶紧带孩子回去吧,不早了,孩子得睡了。”

    叶蓁回到家,奶奶已经睡下了。她带着梁斯珩,蹑手蹑脚地帮聪聪洗澡。

    “我就不送你下楼了,你自己回去吧。”叶蓁满脸不好意思的表情。

    “没事,你看着孩子吧,不早了。”

    就在叶蓁参加完科目一考试那一天,叶蓁接到了周珮的电话,她说想见聪聪一面。

    叶蓁疑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聪聪在我这里?”

    周珮说,“上一回顾盼那个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后来提出补偿你,你拒绝了。其实,当时如果你坚持追责的话,你的身份就会人尽皆知,我并没有撒谎,对吧?”

    叶蓁并不否认,“是,你是得到了宣泄的快感,可我会因此失业,再也无法在行业立足。不过,就算离过婚也没什么,我靠能力吃饭,又不是靠色相和履历。”

    “好了,我不是来痛说革命家史的,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见见聪聪。”

    叶蓁犹豫了一下,“你跟君和说吧,孩子是他托付给我的,他同意的话,我再把孩子带给你看。”

    “你要确认一点,你不是孩子的母亲,你非法拘禁孩子,我是可以报警的。”周珮的语气变得不友好起来。

    叶蓁反唇相讥,“我现在是孩子的监护人,孩子的父亲把他委托给我照看,我就必须尽职尽责。”

    挂断电话,她给沈君和去了一个电话,可是他关机了,她只能求助老万。

    “不给她看孩子,你忘了她联合周赟做的绑架案吗?如果不是老沈看在她是孩子母亲的份儿上,现在她已经在牢里了。”老万斩钉截铁地说,“就前段时间矿难的时候,老沈把孩子托付给她,她能够把孩子锁在屋里一周多,我不相信她能幡然醒悟做个好妈妈。”

    老万的话让叶蓁大为震惊,“你是说,聪聪被圈在家里那么长时间过?他怎么吃喝?怎么生活?”

    “聪聪因为想见爸爸,被周珮圈禁,还好,聪聪比较懂事,在保姆放松的时候,就给老沈打了电话,要不是,现在孩子都饿死了。”老万似乎感同身受,说得咬牙切齿,他说沈君和绝对不允许周珮再看到聪聪了。

    “那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她见到孩子的,但是......”

    “别但是了!” 老万说,“沈先生说,聪聪毕竟是个男孩子,您还是去如园住吧,那里宽敞些,你们两个也不会不方便。房间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叶蓁淡然一笑,“好吧,都听你的。沈君和什么时候回来?孩子快放寒假了。”

    “他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估计得过年了。”

    “顾先生是谁?”叶蓁好奇问了这一句,她知道不应该,可是话已出口,她也不能挽回了。

    “哦,瀚海的太子爷,怎么,你问他干嘛?”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

    中午的时候,叶蓁接到了小金的电话,得知他会准时接孩子放学,她才安下心来。

    可就在下午孩子放学的时候,叶蓁接到小金的电话,孩子被周珮提前接走了。

    她赶忙给周珮打电话,对方却是关机状态,她惊慌不已,吓得靠在墙上,半天缓不过神来。等她恢复状态后,她不得已,拨了沈君和的电话,他的手机仍是关机。她隐约觉得,沈君和可能遇到了什么大事儿,要不他不会一连很多天都关机的。

    她一下子乱了方寸,无奈之下,她又给梁斯珩去了电话。

    “又是什么事?”对方的语气冷冷清清。

    叶蓁顾不得许多,“三叔,我知道我不该麻烦你,可是我现在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沈君和去外地办事了,他把孩子托付给我照顾,可是就在半个小时前,孩子被周珮接走了。我联系不上沈君和,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到孩子。大人的恩怨都是大人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啊。”

    “用着我,投怀送抱,用不着我,恩断义绝,你可真是狡猾的小狐狸。”梁斯珩语气玩味,尤其末尾那句“小狐狸”,甚至有点亲昵,“我一个单身未婚男青年,天天给你儿子洗澡,我也是醉了。”

    “我求你帮帮我,好吗?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说那样的话。”叶蓁的语气近乎哀求,她真的是乱了方寸。如果孩子丢了,她真的没法跟沈君和交代了。

    “你不知道老沈去干什么了?”梁斯珩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

    “他出差去了啊?”叶蓁也被这句话弄得自我怀疑起来。

    “他去辽城接受审判,这些天被举报涉嫌非法经营和行贿,被限制离开辽城了,如今,辽城铜矿被查封了,他名下的资产也被冻结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叶蓁大惊,“我,我不知道啊。”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段时间,我一直联系不上他,原来是这个原因。”

    “周珮是天和的副总,她带走孩子,估计也是跑路,这会儿,估计都到机场了。”

    “三叔,我求你,你帮帮我好吗?”叶蓁的声音带着哭腔,“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又不是你的孩子,这么伤心干什么?周珮是那个孩子的亲妈,还能害他不成?”他的语气还是有些冷漠。

    “你不知道,上次绑架,就是她伙同周赟做的,只是周赟顶包了。”叶蓁一边说着,一边流下泪来,“我跟孩子本来没感情,但是那是沈君和托付我的,如果他真的不自由了,我得看好孩子啊。”

    梁斯珩沉默片刻,“我找人帮忙看看吧,你把你身上的首饰给我一件,最好是孩子能认出来的。现在,拿着东西在事务所楼下等我,我五分钟后到。”

    叶蓁把自己佩戴的手表拿给梁斯珩后,便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她不敢在此时做报表,她怕自己慌乱出错。她向常远请假,说自己家里有点急事。她不敢说孩子丢了,更不敢总是以孩子或者沈君和的名义请假,以免常远反感。

    常远赶紧说,“那你去吧,需要帮忙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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