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娇甜》第十八章。口头约定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安怡瑾都跟醉酒了似的，大脑里一团浆糊。
她几乎没能插上话，但气氛似乎逐渐变得其乐融融。
爷爷安培源自是满意得没话说，父亲安守信虽然并不多话，却也没再提出异议，母亲邱美珍说的话最多，但一个也没能难倒霍斯越这只老狐狸。
安怡瑾亲眼目睹母亲的脸色渐渐由紧绷变成了眉开眼笑，出入职场多年的笑面虎母亲都被霍斯越轻而易举地拿下了。
短暂的聚会结束前，母亲还不忘叮嘱霍斯越，明天一早就来家里吃饭，还亲自问了霍斯越喜欢吃的口味，说要吩咐厨师提早准备。
不知怎么的，安怡瑾心里有点酸酸的，一抬头，原来和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两个人，那是她的两个兄弟，一个挑着眉一个绷着脸。安逸瑾有点想笑，又有点不知所措……
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安怡修趁长辈不备直接撞开了安怡瑾与霍斯越始终牵在一起的手，安逸洲则看也不看霍斯越直接将自家妹妹揽入怀中，大步走出休息室。
安怡瑾还有些恍惚，悄悄从兄弟俩的肉盾城墙下偷瞄霍斯越的方向。
霍斯越已经回到了他的阵营，佐志和其他申城陪同而来的海博高管们围着他，另外还有一些榕市的商圈大佬，也迅速向他靠拢。
那些人似乎在跟霍斯越道贺，谄媚着笑脸，卑躬屈膝。霍斯越轻举酒杯，略略回应，散漫、松弛、淡漠的疏离感。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孤傲的人，刚才在休息室内跟她的父母和爷爷交谈时竟那么亲和。
安怡瑾想，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吧？真正的他都没想过要回过头给她一个眼神。
……
她就这样被兄弟俩领出了宴会厅……
“姐，你跟那个霍斯越来真的？”才出宴会厅，安怡修就第一个憋不住了。
安怡洲则关切地看她的眼睛。“小瑾，你是真喜欢他？还是在跟爷爷赌气？别怕，天大的事儿，大哥给你兜着。”
没想到连父母和爷爷都被霍斯越搞定了，却没能瞒过她的两个兄弟。
“哥，要是我说既有冲动的本能，又有点喜欢的成分，你还给不给我兜底？”
安怡洲一愣，随即狠揉了一把安怡瑾的脑袋。“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办？大哥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
安怡修也凑过来，瞪着她。“对，姐，你要我怎么帮你？你说。姐夫人高马大，干架可能干不过，但是我可以帮你黑他的手机、黑他的电脑。”
语音一落，安怡瑾和安怡洲一人给了弟弟一个毛栗子。
其实，安怡瑾还是很感动的，思忖片刻后，正色道。
“哥、小修，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并不后悔跟霍斯越领证。像我们这种家庭，商业联姻再正常不过。况且，现在是我高攀了霍斯越，我跟他结婚，对我对咱们安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再说，爸妈当年，不也是才相看了几眼，就登记结婚了吗？如今他们也恩恩爱爱地过了这么多年，谁不羡慕？”
安怡洲不说话了，安怡修则语塞地直挠头。
不一会儿，安怡洲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爷爷叫他回去陪客人的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安怡修的手机也响了。
奇怪的是，唯独安怡瑾的手机安静得很。
安怡瑾坐在花厅里的秋千椅上，对两个兄弟摆手。
“走啦走啦，我是嫁人了，又不是上断头台。你们快回去帮爷爷他们接待客人吧。没人叫我，我也懒得去，就留在这儿吹吹风，休息休息。”
……
世界终于清静了，只有花厅走廊里的星空灯再忽明忽暗地闪，安逸瑾混沌的头脑清明了几分。
不久，木质地板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步入了安逸瑾的视线。
熨烫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一双逆天大长腿，大长腿的主人此时已经脱去了西装外套，连衬衫领口也随意地敞开着。海风习习，松散的领带飘起，划过他冷白的锁骨，划过他性感的喉结……
安逸瑾就那样仰着头看霍斯越，看他不知从哪里变成出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怎么样？”霍斯越问。
“你是指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吗？”安逸瑾抿了一口杯中酒，冲霍斯越促狭地眯了个笑眼。“我今天的表现不太行，但是霍总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
“何以见得？”
霍斯越长腿一岔，直接坐在安怡瑾对面半人高的围栏上，姿态随意，也小酌了一口杯中酒。
安怡瑾喜欢看他扬起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喉结。
“我爷爷和爸妈都被你轻而易举的笼络了，以后我在申城再也不会受限。要多谢霍总的帮忙。”
“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霍斯越勾唇。
安怡瑾拧眉，那表情明晃晃写着“我不信”。
霍斯越也侧眸看安怡瑾，挑高的眉梢仿佛在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两秒钟后，安怡瑾认真地看向霍斯越的眼睛。
“霍总，我爷爷告诉我，你们十年前就认识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是在十年前就认识了我。那天在海博酒店，你就已经认出我来了吧？”
霍斯越回看她，但明显没有安怡瑾那么紧张，浅浅弯出一个笑弧。
“其实，我并没有立即认出你来。为了确认是你，我还让佐志查了你的资料。”
“你调查我？”
安怡瑾一惊，拼命眨了眨眼睛才没让自己立即逃开，但已经不自觉从秋千椅上站了起来。
“霍总，你为什么要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你又为什么刻意接近我？还答应跟我合作结婚？难道这些都是因为跟爷爷认识？你到底想利用我或安家为你做些什么？”
可是，安家的实力远不如海博集团，她小小一个安怡瑾又有什么利用价值？霍斯越借她车、天价钻戒做道具，跟安家一起投资价值十亿的海港，甚至亲自飞来榕市作为女婿登门，到底有什么好处？安怡瑾从头至尾都没能想明白。
霍斯越也站了起来，垂眸饶有兴味地看着安怡瑾。
“我刚才说真诚是必杀技。安小姐，为什么不把我所做的一切当作真心实意？”
安怡瑾语塞，信他才有鬼。
海风起，霍斯越放下酒杯，欲要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为只穿了件抹胸小礼服的安怡瑾披上。
安怡瑾本能地想要躲开，却见霍斯越忽地脸色一变，竟直接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一瞬间贴近的彼此甚至睫毛都要碰触到一起。
“别动，有人。”
霍斯越在安怡瑾脸颊边耳语，清冽的呼吸吹得她耳垂发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怡瑾心跳如雷，咚咚咚的甚至淡化了木质走廊上咯吱咯吱的走步声。
何菲菲寡淡的吐槽在不远处传来。
“真晦气！我们走。”
……
直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霍斯越才朝后退了一步，绅士地说了句“抱歉”，却又戏谑地遥望了一眼何菲菲她们三个人的背影。
“安小姐的同学？或者，也是安小姐年少时期的故事？”
霍斯越轻捻了下酒杯，这让安怡瑾想起酒会刚开始时，俩人说的玩笑话。
但即便现在霍斯越手中有酒，安怡瑾也没心情跟他讲故事，心动过速的后遗症有点厉害。
“霍总，故事可以慢慢讲，但我们俩现在的合作关系，必须得先谈清楚。”
霍斯越点点头。“好。言归正传，安小姐想怎么谈？”
安怡瑾偷偷咬了下牙肉。怕家里人发现，她并没有把那份婚前协议打印出来带在身上，幸好她手机里还有电子文档，但以防万一，她还得再加一条。
“霍总，我们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安家的产业跟海博比，确实是不值一提，可那也是我爷爷、我爸他们拼搏了一辈子才攒下来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他们受到任何损失。”
安怡瑾边说边打开手机里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修改协议文本。
“虽然之前是我急于求成，但时至今日，我也都不知道霍总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跟我领证，所以我现在必须先在我们的协议上加上一条：我们的合作关系，不得因任何原因威胁到彼此的家庭。”
她把手机递向霍斯越。
“霍总，你同意吗？同意的话，请立刻在我的手机上签个电子档给我。我也会马上把这份协议的电子档发给你的。”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焦急的神情一点都无法掩饰。
霍斯越并没有去接她手中的手机，慢条斯理地开口。“安小姐说的我都同意，但是我不签协议。”
安怡瑾瞬间牙关紧咬，拳头都硬了。
霍斯越却悠然地笑了。“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但看来，安小姐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
安怡瑾愣住，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完全不懂这个男人。
“我已经二十九岁，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作为霍家的长子，是时候拥有一段和谐的婚姻，来稳固家族企业的根基，也有义务为底下的兄弟姐妹做出表率。”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深深地看入安怡瑾的眼睛，直达心底。
“安小姐，你很聪明、美丽、独立，有家族依托，又有事业心，并不会因为男人而束缚自己，也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必须把男人绑在自己身边才安心。对我来说，像你这样的女子，是个很不错的伴侣。”
安怡瑾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事先调查她，充分了解了她，并认定她，才锁定她。
就听霍斯越继续说道。
“而且，你我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海博在未来几年确实也会拓展全球物流业务，安家在榕市和马来的几个重要港口对我们海博确实也很重要。所以，安小姐，现在你明白我的意图了吗？我以为，正式的婚姻也是一种合作。”
咔嚓一声，是谁的心莫名裂开了？
安怡瑾绝不承认是自己的。
“那钻戒和东滩那边的地，我以后怎么还你？”安怡瑾咬着牙问。
“不必。那是送给妻子和妻子家族的礼物。”霍斯越说得理所当然。
“那还有你跟我爷爷说的什么三书六礼，什么订婚仪式，还有婚礼定制什么的……”
安怡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了。
霍斯越挑眉。“两族缔结婚约，合该如此。”
脑袋里嗡的一声。
这才是真正的商业联姻，是由她亲手缔结的……
忽然，安怡瑾特别想再明确一件事。
“霍总，那你爱我吗？”
霍斯越毫无防备地一愣，过了片刻后才弯出一丝笑弧，似乎安怡瑾问出了一个好笑的问题，他大人有大量地包容了。
“目前还没有。但我觉得这不妨碍我们的婚约。”
安怡瑾的心最后揪痛一下，妄念终究是妄念，商业联姻本就无关情爱，看她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多可笑。
可是……
“那如果以后我爱上别人了怎么办？你若爱上了别人又该怎么办？霍总，我们还是把协议签一下，大家事先划清界限比较好。”
至少有了那份协议，安怡瑾自己也能时刻提醒自己，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千千万万不能放一丁点真心。
而此刻的霍斯越十指交叉，盯着安怡瑾的视线直勾勾的，竟是不自觉做出了一个谈判桌上才会有的姿势。
“若安小姐移情别恋，那自然是要解除婚约的，霍某从不强人所难。但若让我单方面爱上其他人，我确信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不认为会有比安小姐更适合当我太太的人选。”
安怡瑾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怎么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提醒。
“霍总，我们已经说好的，说话不兜圈子，不文艺腔的。我就问你，协议你到底签不签？”
霍斯越大手一摊。
“安小姐，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也明白，就算我签了那份协议，也完全不具备法律效力。”
“所以呢？”
君子协定什么的都是假的？安怡瑾开始生气，他这是卸磨拉驴、过河拆桥，利用完就抵赖？
霍斯越反倒显得很放松。“我们可以达成口头约定。”
安怡瑾：……
这男人！
他赖皮了，又没有全赖？！！！
……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安怡瑾都跟醉酒了似的，大脑里一团浆糊。
她几乎没能插上话，但气氛似乎逐渐变得其乐融融。
爷爷安培源自是满意得没话说，父亲安守信虽然并不多话，却也没再提出异议，母亲邱美珍说的话最多，但一个也没能难倒霍斯越这只老狐狸。
安怡瑾亲眼目睹母亲的脸色渐渐由紧绷变成了眉开眼笑，出入职场多年的笑面虎母亲都被霍斯越轻而易举地拿下了。
短暂的聚会结束前，母亲还不忘叮嘱霍斯越，明天一早就来家里吃饭，还亲自问了霍斯越喜欢吃的口味，说要吩咐厨师提早准备。
不知怎么的，安怡瑾心里有点酸酸的，一抬头，原来和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两个人，那是她的两个兄弟，一个挑着眉一个绷着脸。安逸瑾有点想笑，又有点不知所措……
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安怡修趁长辈不备直接撞开了安怡瑾与霍斯越始终牵在一起的手，安逸洲则看也不看霍斯越直接将自家妹妹揽入怀中，大步走出休息室。
安怡瑾还有些恍惚，悄悄从兄弟俩的肉盾城墙下偷瞄霍斯越的方向。
霍斯越已经回到了他的阵营，佐志和其他申城陪同而来的海博高管们围着他，另外还有一些榕市的商圈大佬，也迅速向他靠拢。
那些人似乎在跟霍斯越道贺，谄媚着笑脸，卑躬屈膝。霍斯越轻举酒杯，略略回应，散漫、松弛、淡漠的疏离感。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孤傲的人，刚才在休息室内跟她的父母和爷爷交谈时竟那么亲和。
安怡瑾想，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吧？真正的他都没想过要回过头给她一个眼神。
……
她就这样被兄弟俩领出了宴会厅……
“姐，你跟那个霍斯越来真的？”才出宴会厅，安怡修就第一个憋不住了。
安怡洲则关切地看她的眼睛。“小瑾，你是真喜欢他？还是在跟爷爷赌气？别怕，天大的事儿，大哥给你兜着。”
没想到连父母和爷爷都被霍斯越搞定了，却没能瞒过她的两个兄弟。
“哥，要是我说既有冲动的本能，又有点喜欢的成分，你还给不给我兜底？”
安怡洲一愣，随即狠揉了一把安怡瑾的脑袋。“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办？大哥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
安怡修也凑过来，瞪着她。“对，姐，你要我怎么帮你？你说。姐夫人高马大，干架可能干不过，但是我可以帮你黑他的手机、黑他的电脑。”
语音一落，安怡瑾和安怡洲一人给了弟弟一个毛栗子。
其实，安怡瑾还是很感动的，思忖片刻后，正色道。
“哥、小修，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并不后悔跟霍斯越领证。像我们这种家庭，商业联姻再正常不过。况且，现在是我高攀了霍斯越，我跟他结婚，对我对咱们安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再说，爸妈当年，不也是才相看了几眼，就登记结婚了吗？如今他们也恩恩爱爱地过了这么多年，谁不羡慕？”
安怡洲不说话了，安怡修则语塞地直挠头。
不一会儿，安怡洲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爷爷叫他回去陪客人的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安怡修的手机也响了。
奇怪的是，唯独安怡瑾的手机安静得很。
安怡瑾坐在花厅里的秋千椅上，对两个兄弟摆手。
“走啦走啦，我是嫁人了，又不是上断头台。你们快回去帮爷爷他们接待客人吧。没人叫我，我也懒得去，就留在这儿吹吹风，休息休息。”
……
世界终于清静了，只有花厅走廊里的星空灯再忽明忽暗地闪，安逸瑾混沌的头脑清明了几分。
不久，木质地板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步入了安逸瑾的视线。
熨烫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一双逆天大长腿，大长腿的主人此时已经脱去了西装外套，连衬衫领口也随意地敞开着。海风习习，松散的领带飘起，划过他冷白的锁骨，划过他性感的喉结……
安逸瑾就那样仰着头看霍斯越，看他不知从哪里变成出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怎么样？”霍斯越问。
“你是指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吗？”安逸瑾抿了一口杯中酒，冲霍斯越促狭地眯了个笑眼。“我今天的表现不太行，但是霍总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
“何以见得？”
霍斯越长腿一岔，直接坐在安怡瑾对面半人高的围栏上，姿态随意，也小酌了一口杯中酒。
安怡瑾喜欢看他扬起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喉结。
“我爷爷和爸妈都被你轻而易举的笼络了，以后我在申城再也不会受限。要多谢霍总的帮忙。”
“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霍斯越勾唇。
安怡瑾拧眉，那表情明晃晃写着“我不信”。
霍斯越也侧眸看安怡瑾，挑高的眉梢仿佛在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两秒钟后，安怡瑾认真地看向霍斯越的眼睛。
“霍总，我爷爷告诉我，你们十年前就认识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是在十年前就认识了我。那天在海博酒店，你就已经认出我来了吧？”
霍斯越回看她，但明显没有安怡瑾那么紧张，浅浅弯出一个笑弧。
“其实，我并没有立即认出你来。为了确认是你，我还让佐志查了你的资料。”
“你调查我？”
安怡瑾一惊，拼命眨了眨眼睛才没让自己立即逃开，但已经不自觉从秋千椅上站了起来。
“霍总，你为什么要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你又为什么刻意接近我？还答应跟我合作结婚？难道这些都是因为跟爷爷认识？你到底想利用我或安家为你做些什么？”
可是，安家的实力远不如海博集团，她小小一个安怡瑾又有什么利用价值？霍斯越借她车、天价钻戒做道具，跟安家一起投资价值十亿的海港，甚至亲自飞来榕市作为女婿登门，到底有什么好处？安怡瑾从头至尾都没能想明白。
霍斯越也站了起来，垂眸饶有兴味地看着安怡瑾。
“我刚才说真诚是必杀技。安小姐，为什么不把我所做的一切当作真心实意？”
安怡瑾语塞，信他才有鬼。
海风起，霍斯越放下酒杯，欲要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为只穿了件抹胸小礼服的安怡瑾披上。
安怡瑾本能地想要躲开，却见霍斯越忽地脸色一变，竟直接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一瞬间贴近的彼此甚至睫毛都要碰触到一起。
“别动，有人。”
霍斯越在安怡瑾脸颊边耳语，清冽的呼吸吹得她耳垂发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怡瑾心跳如雷，咚咚咚的甚至淡化了木质走廊上咯吱咯吱的走步声。
何菲菲寡淡的吐槽在不远处传来。
“真晦气！我们走。”
……
直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霍斯越才朝后退了一步，绅士地说了句“抱歉”，却又戏谑地遥望了一眼何菲菲她们三个人的背影。
“安小姐的同学？或者，也是安小姐年少时期的故事？”
霍斯越轻捻了下酒杯，这让安怡瑾想起酒会刚开始时，俩人说的玩笑话。
但即便现在霍斯越手中有酒，安怡瑾也没心情跟他讲故事，心动过速的后遗症有点厉害。
“霍总，故事可以慢慢讲，但我们俩现在的合作关系，必须得先谈清楚。”
霍斯越点点头。“好。言归正传，安小姐想怎么谈？”
安怡瑾偷偷咬了下牙肉。怕家里人发现，她并没有把那份婚前协议打印出来带在身上，幸好她手机里还有电子文档，但以防万一，她还得再加一条。
“霍总，我们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安家的产业跟海博比，确实是不值一提，可那也是我爷爷、我爸他们拼搏了一辈子才攒下来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他们受到任何损失。”
安怡瑾边说边打开手机里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修改协议文本。
“虽然之前是我急于求成，但时至今日，我也都不知道霍总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跟我领证，所以我现在必须先在我们的协议上加上一条：我们的合作关系，不得因任何原因威胁到彼此的家庭。”
她把手机递向霍斯越。
“霍总，你同意吗？同意的话，请立刻在我的手机上签个电子档给我。我也会马上把这份协议的电子档发给你的。”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焦急的神情一点都无法掩饰。
霍斯越并没有去接她手中的手机，慢条斯理地开口。“安小姐说的我都同意，但是我不签协议。”
安怡瑾瞬间牙关紧咬，拳头都硬了。
霍斯越却悠然地笑了。“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但看来，安小姐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
安怡瑾愣住，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完全不懂这个男人。
“我已经二十九岁，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作为霍家的长子，是时候拥有一段和谐的婚姻，来稳固家族企业的根基，也有义务为底下的兄弟姐妹做出表率。”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深深地看入安怡瑾的眼睛，直达心底。
“安小姐，你很聪明、美丽、独立，有家族依托，又有事业心，并不会因为男人而束缚自己，也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必须把男人绑在自己身边才安心。对我来说，像你这样的女子，是个很不错的伴侣。”
安怡瑾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事先调查她，充分了解了她，并认定她，才锁定她。
就听霍斯越继续说道。
“而且，你我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海博在未来几年确实也会拓展全球物流业务，安家在榕市和马来的几个重要港口对我们海博确实也很重要。所以，安小姐，现在你明白我的意图了吗？我以为，正式的婚姻也是一种合作。”
咔嚓一声，是谁的心莫名裂开了？
安怡瑾绝不承认是自己的。
“那钻戒和东滩那边的地，我以后怎么还你？”安怡瑾咬着牙问。
“不必。那是送给妻子和妻子家族的礼物。”霍斯越说得理所当然。
“那还有你跟我爷爷说的什么三书六礼，什么订婚仪式，还有婚礼定制什么的……”
安怡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了。
霍斯越挑眉。“两族缔结婚约，合该如此。”
脑袋里嗡的一声。
这才是真正的商业联姻，是由她亲手缔结的……
忽然，安怡瑾特别想再明确一件事。
“霍总，那你爱我吗？”
霍斯越毫无防备地一愣，过了片刻后才弯出一丝笑弧，似乎安怡瑾问出了一个好笑的问题，他大人有大量地包容了。
“目前还没有。但我觉得这不妨碍我们的婚约。”
安怡瑾的心最后揪痛一下，妄念终究是妄念，商业联姻本就无关情爱，看她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多可笑。
可是……
“那如果以后我爱上别人了怎么办？你若爱上了别人又该怎么办？霍总，我们还是把协议签一下，大家事先划清界限比较好。”
至少有了那份协议，安怡瑾自己也能时刻提醒自己，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千千万万不能放一丁点真心。
而此刻的霍斯越十指交叉，盯着安怡瑾的视线直勾勾的，竟是不自觉做出了一个谈判桌上才会有的姿势。
“若安小姐移情别恋，那自然是要解除婚约的，霍某从不强人所难。但若让我单方面爱上其他人，我确信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不认为会有比安小姐更适合当我太太的人选。”
安怡瑾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怎么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提醒。
“霍总，我们已经说好的，说话不兜圈子，不文艺腔的。我就问你，协议你到底签不签？”
霍斯越大手一摊。
“安小姐，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也明白，就算我签了那份协议，也完全不具备法律效力。”
“所以呢？”
君子协定什么的都是假的？安怡瑾开始生气，他这是卸磨拉驴、过河拆桥，利用完就抵赖？
霍斯越反倒显得很放松。“我们可以达成口头约定。”
安怡瑾：……
这男人！
他赖皮了，又没有全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