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连多日，凌巍都没什么动静。
沐雪彻底放下心来，真当自己成功打发了对方。
与此同时，她发现谢长安莫名对她有些上心，隔三差五便借故来沐家看她，并且每次来都会准备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
沐雪并不认为交朋友是什么坏事，但对方来见她的频率实在太高了些，她不由得多想。
是以，这日送谢长安走出沐家后，她刻意驻足府外，留对方聊了一会儿。
“谢将军，你最近为什么总来我家？”
她自认问得还算委婉，可在谢长安听来，这话已经够直接了。
只见谢长安耳根通红，犹豫着说：“沐姑娘，我……我十分心悦你。”
沐雪：“……”
养了二十四年的铁桃树，今年开始拼命开花了？
先是凌巍，现在又是谢长安……这两朵桃花都来得太突然了。
凌巍已是一朵明显的烂桃花，她不想提了。
谢长安……看着倒是正直，精神气质也很不错，像晴天骄阳一般。可问题是，人家是怎么看上她的呢？
“你看上我哪一点？”
沐雪也不想装羞涩了，只切实地提出疑问。
谢长安沉思了半晌，极为正经地回答道：“我喜欢你的性子，说话直率，不矫情，还很有趣。或者说，你让我觉得你改变了很多，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这次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你，见你这么聪慧、坚强，我很惊喜。我想，当初是我对你偏见太深了。”
他从前是见过沐雪的。家中长辈看中沐雪的家世，曾有意找人为他牵线，希望他能迎娶沐雪为妻。
毕竟沐家太强了。沐恒的母亲是已逝的大长公主，父亲曾为内阁大学士，若非为了尚公主，早就成了当朝首辅，最终虽退出朝堂，却也依然受到万众敬仰。沐恒本人也不差，整个京都大营都掌握在他手里，连皇帝见了也要敬上三分。他夫人柳氏出身亦非寻常，生来便是京城首富的嫡长女。因此，论有钱有势，没人比得过沐家。哪怕沐雪再糟糕，也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娶她。
但谢长安那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长辈的提议。他认为自己不需要依靠一个女人去争取什么，他只想靠他自己，也坚信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更重要的是，他对沐雪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远远看到都会嫌弃得翻白眼。那样弱不禁风还爱哭的做作女子，娶了只会惹他心烦。
可如今，沐雪身上已经没有这些令他厌恶的缺点了。
他对她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再加上对方显赫的家世，他已无可挑剔，再没有理由不喜欢沐雪。
怎料，沐雪却对他诚恳的言辞表示不满，直言：
“听起来，你貌似很讨厌以前的我？还说我改变很大……那你是觉得我以前很矫情是吗？”
“……”
谢长安被问得哑住。
过了良久，谢长安才组织语言道：“从前见你总是娇滴滴的，走几步路就喘，去哪儿都要丫鬟搀着、扶着，动不动就拿帕子抹眼泪，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让人看着有点烦。我觉得，女孩子还是不能太脆弱了，得学会自立、自强……就像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看得出谢长安说话很诚实，但沐雪还是黑了脸。
她直截了当地回绝对方：“不好意思，我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谢长安目光茫然，“是因为我讲话太直了吗？可我觉得，一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就该怎么说，不能表里不一，尽说些虚伪讨好的话……”
沐雪打断道：“不是因为你说话直。这是你的优点，你提前说出来是最好的。”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比较别的女子。也不喜欢别人贬低曾经的我。”
“我以前明明很好，天生贵女，温柔娴静，多才多艺……那么多闪耀的地方你都看不见，偏要抓着我不好的那一面评价？你所看到的不佳之处，仅仅是因为我那时身心虚弱，展现不出应有的生机罢了。若不是苦痛缠身，谁不想做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女呢？”
谢长安哑口无言，心中既懊悔，又不甘心。
只厚着脸皮继续争取道：“对不起，是我看人看事太过片面。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快拒绝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努力去了解你的。”
沐雪摇头：“不了。”
谢长安：“……”
“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谢长安试着退了一步。心想只要能与沐雪保持来往，他便不愁没有机会。
如他所愿，沐雪点了点头，说：“这倒是可以。”
谢长安灿灿一笑。
.
几天后，沐雪无意间听到林管家跟柳氏的谈话。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江老夫人的寿辰了。
柳氏怕自己到时候忘记了，便让林管家早一些提醒她准备贺礼。
说到贺礼，沐雪骤然想起了佛经的事。
江老夫人都要过寿了，总该圆人家一个心愿吧。
她知道，佛经在对方寿辰那天送出去，才是最恰当的。
如今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得抓紧练字了。
沐雪当即行动起来，从书架上选了一本自认为最漂亮的小楷字帖，一刻不缓地开练。
之后的日子，连门也不出了。
就整天坐在窗前苦练字体。
从早上练到深夜。
一度练得昏天黑地，却见字毫无长进，逐渐自暴自弃。
最后只能逼自己硬着头皮写下去。
……
某天夜晚，她抓着毛笔，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明黄的灯光照在她的半边脸颊上，柔软纤细的睫毛在光照下显得十分可爱，就连投在眼部的阴影都根根分明。
房门处吹来一阵暗风。
她身后响起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一道颀长的黑影慢慢将她笼罩。
灯被忽然吹灭。
她感觉有人掰开她的手，拿走了毛笔。
可她困得不愿睁眼。
由于是在自己家里，她睡得格外安心，全然不怕发生什么危险。
以至于当男人把她抱起来放到榻上时，她都没醒。
黑暗中的人影刚给她盖好被子，便被她一脚踢开，还翻身用一条腿压住。
“……”
转眼又听见她叽里咕噜地说起了梦话。
“凌巍——”
“……”
惊闻自己的大名，坐在榻边的人不禁背脊一僵。
沐雪居然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看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梦到。
凌巍正觉欣慰，下一瞬便被泼了冷水。
沐雪在枕头上蹭了蹭，说：“别催。在写了。很快。”
凌巍：“……”
抄经抄疯了吧。
眼看自己在沐雪心中的分量还不及一本佛经，凌巍气得闭了闭眼。
忍了又忍，才没舍得伸手去将她掐醒。
……
快到天明时，凌巍方起身离去。
沐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接着抄她的佛经。
柳氏从下人口中得知沐雪这段日子在忙着练字抄经，这天得了空，便过来看看她，顺便……问问她与凌巍的事。
沐雪彻底放下心来，真当自己成功打发了对方。
与此同时，她发现谢长安莫名对她有些上心，隔三差五便借故来沐家看她，并且每次来都会准备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
沐雪并不认为交朋友是什么坏事，但对方来见她的频率实在太高了些，她不由得多想。
是以，这日送谢长安走出沐家后，她刻意驻足府外，留对方聊了一会儿。
“谢将军，你最近为什么总来我家？”
她自认问得还算委婉，可在谢长安听来，这话已经够直接了。
只见谢长安耳根通红，犹豫着说：“沐姑娘，我……我十分心悦你。”
沐雪：“……”
养了二十四年的铁桃树，今年开始拼命开花了？
先是凌巍，现在又是谢长安……这两朵桃花都来得太突然了。
凌巍已是一朵明显的烂桃花，她不想提了。
谢长安……看着倒是正直，精神气质也很不错，像晴天骄阳一般。可问题是，人家是怎么看上她的呢？
“你看上我哪一点？”
沐雪也不想装羞涩了，只切实地提出疑问。
谢长安沉思了半晌，极为正经地回答道：“我喜欢你的性子，说话直率，不矫情，还很有趣。或者说，你让我觉得你改变了很多，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这次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你，见你这么聪慧、坚强，我很惊喜。我想，当初是我对你偏见太深了。”
他从前是见过沐雪的。家中长辈看中沐雪的家世，曾有意找人为他牵线，希望他能迎娶沐雪为妻。
毕竟沐家太强了。沐恒的母亲是已逝的大长公主，父亲曾为内阁大学士，若非为了尚公主，早就成了当朝首辅，最终虽退出朝堂，却也依然受到万众敬仰。沐恒本人也不差，整个京都大营都掌握在他手里，连皇帝见了也要敬上三分。他夫人柳氏出身亦非寻常，生来便是京城首富的嫡长女。因此，论有钱有势，没人比得过沐家。哪怕沐雪再糟糕，也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娶她。
但谢长安那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长辈的提议。他认为自己不需要依靠一个女人去争取什么，他只想靠他自己，也坚信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更重要的是，他对沐雪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远远看到都会嫌弃得翻白眼。那样弱不禁风还爱哭的做作女子，娶了只会惹他心烦。
可如今，沐雪身上已经没有这些令他厌恶的缺点了。
他对她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再加上对方显赫的家世，他已无可挑剔，再没有理由不喜欢沐雪。
怎料，沐雪却对他诚恳的言辞表示不满，直言：
“听起来，你貌似很讨厌以前的我？还说我改变很大……那你是觉得我以前很矫情是吗？”
“……”
谢长安被问得哑住。
过了良久，谢长安才组织语言道：“从前见你总是娇滴滴的，走几步路就喘，去哪儿都要丫鬟搀着、扶着，动不动就拿帕子抹眼泪，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让人看着有点烦。我觉得，女孩子还是不能太脆弱了，得学会自立、自强……就像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看得出谢长安说话很诚实，但沐雪还是黑了脸。
她直截了当地回绝对方：“不好意思，我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谢长安目光茫然，“是因为我讲话太直了吗？可我觉得，一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就该怎么说，不能表里不一，尽说些虚伪讨好的话……”
沐雪打断道：“不是因为你说话直。这是你的优点，你提前说出来是最好的。”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比较别的女子。也不喜欢别人贬低曾经的我。”
“我以前明明很好，天生贵女，温柔娴静，多才多艺……那么多闪耀的地方你都看不见，偏要抓着我不好的那一面评价？你所看到的不佳之处，仅仅是因为我那时身心虚弱，展现不出应有的生机罢了。若不是苦痛缠身，谁不想做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女呢？”
谢长安哑口无言，心中既懊悔，又不甘心。
只厚着脸皮继续争取道：“对不起，是我看人看事太过片面。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快拒绝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努力去了解你的。”
沐雪摇头：“不了。”
谢长安：“……”
“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谢长安试着退了一步。心想只要能与沐雪保持来往，他便不愁没有机会。
如他所愿，沐雪点了点头，说：“这倒是可以。”
谢长安灿灿一笑。
.
几天后，沐雪无意间听到林管家跟柳氏的谈话。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江老夫人的寿辰了。
柳氏怕自己到时候忘记了，便让林管家早一些提醒她准备贺礼。
说到贺礼，沐雪骤然想起了佛经的事。
江老夫人都要过寿了，总该圆人家一个心愿吧。
她知道，佛经在对方寿辰那天送出去，才是最恰当的。
如今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得抓紧练字了。
沐雪当即行动起来，从书架上选了一本自认为最漂亮的小楷字帖，一刻不缓地开练。
之后的日子，连门也不出了。
就整天坐在窗前苦练字体。
从早上练到深夜。
一度练得昏天黑地，却见字毫无长进，逐渐自暴自弃。
最后只能逼自己硬着头皮写下去。
……
某天夜晚，她抓着毛笔，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明黄的灯光照在她的半边脸颊上，柔软纤细的睫毛在光照下显得十分可爱，就连投在眼部的阴影都根根分明。
房门处吹来一阵暗风。
她身后响起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一道颀长的黑影慢慢将她笼罩。
灯被忽然吹灭。
她感觉有人掰开她的手，拿走了毛笔。
可她困得不愿睁眼。
由于是在自己家里，她睡得格外安心，全然不怕发生什么危险。
以至于当男人把她抱起来放到榻上时，她都没醒。
黑暗中的人影刚给她盖好被子，便被她一脚踢开，还翻身用一条腿压住。
“……”
转眼又听见她叽里咕噜地说起了梦话。
“凌巍——”
“……”
惊闻自己的大名，坐在榻边的人不禁背脊一僵。
沐雪居然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看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梦到。
凌巍正觉欣慰，下一瞬便被泼了冷水。
沐雪在枕头上蹭了蹭，说：“别催。在写了。很快。”
凌巍：“……”
抄经抄疯了吧。
眼看自己在沐雪心中的分量还不及一本佛经，凌巍气得闭了闭眼。
忍了又忍，才没舍得伸手去将她掐醒。
……
快到天明时，凌巍方起身离去。
沐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接着抄她的佛经。
柳氏从下人口中得知沐雪这段日子在忙着练字抄经，这天得了空，便过来看看她，顺便……问问她与凌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