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叹了口气:“只可惜今日有十来位食客没结账便跑了,又请了郎中花费不少,”

    姚姜:“今日这些花费都算在那一两银子之内,不影响各家最后分银子。今日断不能让泼皮们得逞,得逞了便会有下回。再者,他闹这么一出,吃了白食还得了银钱一举数得,下回再来我们又如何?还会让别的泼皮也有样学样也来讹银子吃白食。几位婶婶家的猪卖了,别的乡邻可还等着卖猪,说不好过些日子还要再来。泼皮们总来打扰,后面的乡邻岂不是要倒大霉?”

    “再者,咱们的菜饭吃坏了食客肚子的流言传开去,这门生意就真做不成了!因此我必定要请郎中来正名!这银钱出给郎中比给泼皮强更有用!过后传扬开来,也只会说我们的菜饭极好有益身心。这可是难寻难遇的活招牌。”

    她这样解说,乡邻都纷纷点头:“姚小娘子想得周到,这么说来,遇上这种事果真不能忍气吞声。”

    这一日辛劳,路程过半已人人疲累,又因星月黯淡,除却赶车的乡邻,都各自闭目养神。

    车轮辘辘,忽然赶车的乡邻小声提醒:“前方有人!”

    人人都睁开眼来,姚姜凝目细看了片刻才见前方路上立着两人。这几日来她带着乡邻们早出晚归,却还是初次在晚归路上遇上走夜路的行人。

    赶车乡邻止住驴车向姚姜望来。

    姚姜知道乡邻虽固执爱财,但也胆小怕事,今日遇上无赖泼皮后还未回过神来,见了前方的行人。担心是遇上了歹人,犹豫起来。

    那边两人也驻足不前,片刻后,一人喝问:“什么人?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不等这边出声,一人向着他们奔来。

    乡邻们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姚姜飞快点了身边人数,他们有老有少,但今日有两家男子跟了来,连同她与杜翠兰,这边共有七人。

    她压低话声:“别害怕,咱们人多。”

    乡邻常做农活,连农妇也有把力气,虽说害怕,但见姚姜镇定便也定了心神,有的已握住了木棒,有的则悄悄摸寻菜刀。

    来人是名身着短衣的汉子,立于驴车前方将他们仔细打量。

    有人轻扯姚姜衣袖,姚姜已看到那人隐于身后的寒光,在心中惦度了下才出声:“这位好汉,我们是前方村庄的农人。先前事耽搁住了,赶夜路回村,还请行个方便。”

    那汉子看着他们目光闪烁,却不言语。

    姚姜又想了想:“我们为河下村村民,今日有事在城中耽搁了些时候,因此才走夜路返回。各位乡邻家中都有人等候,请您让我们先过去。”

    那汉子身后藏着凶器,不是路人而是歹人!

    姚姜不知乡邻们作何想法,她一见这人就将心提了起来。没提三河村,幸而乡邻们都沉默,没人说她说错了。

    姚姜紧盯着汉子,歹人杀人多挑人少时下手,遇上这许多人早已避开了去!

    一来杀这许多人难以杀得无声无息!二来这许多人一同死于此间便是大案,必定闹得人尽皆知,官府必定要追究到底。

    歹人虽嚣张,也是图谋钱财,不愿稍不留神便四方逃窜!

    片刻后那汉子闪在路边,姚姜轻轻松了口气:“咱们走。”

    驴车向前行了片刻,前方路边又有四人。

    到了这时,姚姜已不能后退,硬着头皮嘱咐赶车的乡邻:“咱们快些走。”

    乡邻也知凶险,赶车的一心向前,别的乡邻则捏紧了手中菜刀棍棒。

    驴车走到四人身侧,路边的四人有两人与先前那人一般身着紧身短打,但另外两人却是识得的。乃是日间在食摊上被泼皮偷窃的青衣公子与他的随从!

    那公子缩在随从身后,身子轻轻颤抖,显然害怕之极。

    姚姜便明白了:这富家公子被贼人盯上,先在食摊被他们偷窃未得手,又被他们尾随至此。只是这时这伙歹人已有人亮出刀来,必定是要成事的!

    青川城内有宵禁,天黑时分街上便已人烟稀少,戊时三刻百姓便不外出了。

    宵禁的缘故是因许多路上连灯都无,夜间出行不便,且难以辨认行人身份,易有为非作歹。

    姚姜也是仗着自己带的人多,才敢走夜路。

    而这富家公子哥应当不知世道艰险,才会赶夜路!看这情形,他们必定难以平安脱身!

    姚姜知晓自己带着乡邻离去,此间的四人便会动手。这公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仅凭那随从,即便是个高手,也会因身边的那孱弱的公子而受制于人!

    驴车向前,姚姜看着那公子与随从,想了想问:“你们现下才走到此间?怎生走得这样慢?”

    公子向她看来神情愣怔,随从则怔怔看着她没言语。

    姚姜话已出口不容后退,索性催促:“你们再在路上磨蹭,你家叔父可要着急了。我今日在村口遇上他老人家时,老人家还嘱咐我见了你,同你说句话。”

    那富家公子呆看着她,片刻后问:“何话?”

    姚姜:“你家叔父让你早些回家,别在路上耽搁。你现下才走到此间,不是让老人家在家中着急么?不如与我们一同回去,也免了老人家惦念。”

    她对着那富家公子说话,却小心留意着立在一旁的两人!

    这时天光黯淡,看不清这二名歹人是否白日间在她食摊上闹事的二人,亦看不清二人的神情,但她亦牢牢盯着二人。

    即便算上先前的歹人,此间共有四名歹人,而她与村民一行再加上这富家公子及他的随从已有九人。

    随从身型健壮,应当还会些拳脚!这情形下,歹人没有胜算,未必会轻易动手!

    片刻后,随从先回过神来:“我们行得慢,着实让家人担心,那便与你们结伴吧。”

    他对着面前的两名汉子看了看:“多谢你们送我到此间,我家公子的朋友来了,我与他们同行,你们回去吧!”

    两名汉子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姚姜这边众人:“青山绿水,咱们后会有期。”

    他们转身往姚姜等人的来路而去,不多时已走得不见踪影。

    姚姜听到远去的几人“呸”了一声小声抱怨,只当不曾听到:“咱们快走快走。”

    一行人走了段路,前方路分两道,那富家公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们要往这边去了,就此别过。改日有了机会再行感谢。”

    他带着随从往另一条道去了,姚姜等他们走得不见踪影了,才嘱咐:“各位叔父婶婶,咱们先前路上所遇不能说与他人知晓!这位公子不是此间人,他离开此间便安全了。但歹人或许与咱们为邻,不言语方能保平安!”

    众人都点头:“是,你说的是。我们绝不提起,全都烂在肚里。”

    “我们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人么?不曾遇上,没见有人!”

    再走一阵,前方有了两点火把。

    有了先前的遭遇,众人都警惕之极,全身绷紧,但那两点火把却向着这边而来。

    不多时,那边已有人出声:“你们回来了?姚小娘子可在?”

    来的是胡村正之子,他们带了数名村众同来,来人都持着棍棒。

    胡村正的长子名为胡令荣,他见了姚姜便道:“我父亲听闻今日你们在集市遇上了闹事的泼皮,又见你们我久不归,担心泼皮气不过堵在半路对你们不利,特让我带着人来接。”

    回到村中,众人各自回家,姚姜带了杜翠兰就走,却被胡令荣唤住:“姚娘子,我父亲请你去家中说话。”

    姚姜:“我将翠兰送回家去再去与胡伯伯。她已很是疲累。”

    胡令荣:“我让人将杜家小姑娘送回家中歇息,姚娘子且随我往家中去。”

    来到胡家客堂,堂内灯火明亮,不仅胡村正在,胡掌柜也在。

    见姚姜进来,胡村正问:“姚小娘子可用过晚饭了?”

    姚姜给二人行了礼:“我用过饭了。二位伯伯让我来,不知有何事?”

    胡村正让人给姚姜上茶水点心:“今日有乡邻进城,回来说见到有泼皮向你们讹银子,我们便有担心。”

    胡掌柜则直言:“姚小娘子,走夜路实在不妥。虽说如今太平,但这世间从不缺乏铤而走险之辈。”

    姚姜想起路上的情形都一背冷汗:“是,胡二伯伯说的是。只是今年猪价贱,乡邻们养的猪都想由我相助卖出,都等着银子度日,我思量着今日正好能将几位乡邻家的猪都卖完,就未及时回来。下回绝不如此。”

    胡掌柜与胡村正对望一眼,胡村正轻咳一声:“你先前对我们说的话,我家中已商议过了,乡邻的燃眉之急也是我们的心头重担。就按先前你说的法子咱们试上两月,若是不行,两月后再改回做山货杂货生意。”

    姚姜本已疲惫,一听这话精神振作:“二位伯伯这是答应了?”

    胡村正:“我家的门面正在城门口,比你们每日去那集市摆摊强了不少。只是就两个菜可不行,你可想好了要沽卖哪些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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