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子一把搀住,张相公则笑着摇手:“小事一桩,我正愁找不到这伙人,有你这件事,我顺藤摸瓜便是了。”

    谭羽忽然插入来:“姚姐姐,我你的毳衣。哥哥有一件,穿着练武时可轻巧了,我羡慕了许久。可妈妈们不会做,成衣铺子里又找不到。这衣裳穿在身上极轻软暖和,我喜欢。”

    姚姜在心中算了算:“我家中做了许多件毳衣,送你们几件。夫人和你、赛罕都能穿上,张相公与谭先生得改过身量才够。若张相公与谭先生不嫌弃,过后我按你们的身量改了给你们送来。”

    这顿饭是几日来吃得最为轻松的一顿,谭青山与张相公边用饭边谈说,谭安兄妹时不时凑上一句。

    饭毕,谭安兄妹收拾洒扫,张相公取出姚姜钱庄的印信递给她:“姚娘子,这印信中的银子我们取用了两千两。歹人只有拿了银子才会真正把我们带到他们的藏身处,两路都用了银子引路,胡家我也只让他们放了两千两,但我们只能将小娃娃平安带出来,银子便顾不上了。”

    姚姜接过印信:“多谢。”

    张相公:“郝大与丁田嘴紧,我们叮嘱了,他们不会传扬。我们也嘱咐过侯先生,他会说是歹人乱了营,他运气好跑出来了;胡家的小孙子与你家小哥儿一直罩着布袋,我们去到时他们都半醒半睡。明日醒来应当记得不多。他们若说出在歹人处的情形,势必给他引来祸端。你只能一口咬定小娃娃吓糊涂了说的糊涂话。”

    “我们不是官府中人,管这种事是因这伙人做恶太甚,你是我们的朋友方才出手,也不便为人所知。”

    姚姜点头:“张相公放心,我不会对外人说起,也会仔细嘱咐良辰。”

    张相公想了想:“郝大没能跟随我们潜入歹人的藏身处,我们不识得宋虎,没找到他。但他不会有好结果。经了这回,绑票这事到此为止,往后应当会平安得多。但你将来出门还是多带些人,男女皆可。”

    姚姜一一应了,云娘子步入堂屋:“话说完了,我们回去吧。”

    姚姜一愣:“这便要走?再多住几日,让我,”

    云娘微笑:“我们本就是来帮手的,现下事已了结,我们该回去了。”

    姚姜知晓他们行动快捷,忙将未穿过的毳衣都找出来打成一包交给谭羽:“这些是未穿过的毳衣,都拿了去,不合身的等我来拜访时告诉我,我再按尺寸做来。”

    谭安不与她客气,笑眯眯地接在手中:“多谢姚姐姐。”

    张相公一行人乘夜离去,站在村口路上看着五匹马消失于茫茫夜色,姚姜才返回家中。

    姚姜连日来焦虑担忧,寝食不安。杜良辰平安回来,她才得安睡。

    次日起身出来,杜良辰已坐在堂屋内。

    杜良辰见了她小嘴一扁:“嫂嫂,我饿。”

    姚姜昨日给他留了羊肉焖饭,连忙热好端到他面前,杜良辰两眼放光,扑上去大吃。

    连吃了两碗,杜良辰意犹未尽,姚姜连忙拦阻:“别吃撑了。剩下留着午饭时再吃。”

    问起杜良辰在歹人处的情形,他仔细想了想:“我被他们蒙住了头脸,只能听到他们说话,不能看到人。再者姐姐先嘱咐过我:不看他们,听他们的话。因此我不敢看,吃饭时也背过身去,没看到许多。昨日张叔叔和谭家伯伯哥哥在路上都嘱咐过我不能乱讲。”

    姚姜看着他:“对我也不能说?”

    杜良辰认真地点头:“谭安哥哥说我是男子汉,有事得自己担当,不能吓坏姐姐和嫂嫂。”

    姚姜向刘昭山陈泉分派好良种培育,带着杜良辰返回洒金巷。

    马车来到巷口,杜翠兰及莫家姐妹已在洒金巷宅院门外等候。

    “嫂嫂这回在村中忙坏了吧?”马车一停,杜翠兰便迎上来:“嫂嫂瘦了,必定是村中事多太劳累,下回我也跟回去帮手。”

    她转头看着杜良辰:“你可帮嫂嫂看账目了?”

    杜良辰小声回答:“我,我看了。”

    路上,姚姜已把杜翠兰不知晓弟弟被歹人绑票告诉了杜良辰:“我尚且忧急得不行,你姐姐知晓了绝难沉住气,只会让救你的事更加棘手,如今她必定知晓,但你回来了她也不会那么忧急。”

    杜良辰跟着杜翠兰去了,姚姜请了莫五媳妇来对她行了个礼:“多谢婶婶。”

    莫五媳妇手忙脚乱地还礼:“良辰好生回来了便好。唉,真是老天保佑。”

    停了一停,莫五媳妇小心地:“姜姜,婶婶托你件事。”

    姚姜:“婶婶请说。”

    “我想将槐花与红果托给你。”莫五媳妇搓着手:“她们姐妹这几日在此间看着翠兰管账管事很是羡慕。我家的两个丫头也算勤快,与你也相熟,若得你教导些日子也能长些本事,就不知你可肯指点一二?”

    姚姜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婶婶不与五叔先行相商?”

    莫五媳妇摇手:“不必与他商量,这事我便能作主。我与莫五没本事见识也少,若没有你带着我们赚银子,她们姐妹早就卖身为奴了,即便我设法凑齐了田税,她们也只能过与我相似的日子。今年你带着我们赚了银子,过后我添些田地给她们当嫁妆。不怕你笑话,我希望她们能嫁去家道好些的人家。但好人家也挑剔,她们姐妹若无知无识,人家也瞧不上她们。她们跟着你学一学,有几分本事,或许能让人不看轻她们。”

    姚姜果真需要帮手,她想了想:“槐花与红果是何想法?”

    “她们愿意。”莫五媳妇:“这些日子私墅的事都是翠兰管。她拿着账本坐在椅上一一对来,不明白不清楚处还把相应的人都找来细问,颇有几分你的样子,俨然已是个管事。我那两个丫头羡慕得不得了。”

    姚姜:“那就让红果和槐花跟着我吧。只是我管得严厉,开罪处还请婶婶别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莫五媳妇摇着手:“你肯教导她们已然是她们的福气。玉不琢不成器,你严厉些莫放纵了她们。”

    莫槐花与莫红果知晓能留在姚姜身边,欢欢喜喜跑来:“姜姜姐,以后你有事就吩咐我们,我们做活帮手,还帮你传话跑腿。”

    莫红果给姚姜倒了盏热茶来:“瞧你这样,活像只狗腿子。”

    莫槐花白了她一眼:“我乐意。”

    莫红果:“我也乐意。姜姜姐,我们还能学书字么?”

    她们活泼可爱,姚姜不禁微笑着:“侯先生是翠兰的随行先生,教导翠兰时也顺便教导你们。”

    莫槐花欢呼一声:“总算能接着学了!”

    话音未落,杜翠兰奔进屋来:“嫂嫂,良辰被绑为肉票这么大的事,你,你居然没让我知晓!”

    她双眼瞪得溜贺,神情惊恐。杜良辰跟在后面,怯生生地伸手拉她衣襟。

    杜翠兰回头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我回头跟你算账!”

    姚姜看着杜翠兰:“你打哪里听说的?”

    “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杜翠兰捂着胸口:“我起先以为我听错了,问了问才知好多天了!我居然今日才知晓,”

    她忽然转头对着莫家姐妹:“你们是不是也早知晓了?却瞒着我!难怪我要出门,你们找了那许多借口拦阻!你们早知晓了!”

    莫家姐妹心虚地转开头去。

    姚姜:“这事是我不让你知晓的。救良辰需要银子,还需要厉害的人相助。你不能帮我担事,又不能帮我凑银子,更不能帮我找人。你知晓了良辰被绑为肉票必定方寸大乱,不仅不能把我手头的事接过去。我还得安慰你照料你,就不能全心全意设法救良辰回来。我才请了红果和槐花绊住你!他现下好好回来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杜翠兰听到后面一把抱过杜良辰在他身上拍了两下,放声痛哭。

    姚姜也不劝,等她哭完了才道:“这回得张相公与谭家出手相助,良辰方能顺利回来。我改日带你去拜谢。礼物我来准备,但你先去寻件精致的物件送谭羽。红果和槐花把你照料得极好,你也该送她们礼物,你们一同去挑选吧。”

    卫骏驰依旧踪影杳然,今日更是连孟怀一都唤了去。

    姚姜专门绕路去了食肆,食肆内食客如云,连店门前摆的木桌都坐满了。

    胡掌柜见了姚姜便问:“我听闻你家良辰也平安到家了。”

    姚姜点头,胡掌柜松了口气:“老天保佑,总算是平安回来了。昨日晚间有人敲食肆的门,伙计开门,我家孙儿就睡在门外。幸而这伙歹人还算守信。不过,我听闻昨晚正巧有队官兵路过,将那伙歹人的老巢端了,我先前还惴惴,生怕他们再来,现下总算可以放心了。”

    姚姜未听到这传言,连忙问:“胡二伯伯是打哪里听到这结果的?”

    胡掌柜:“今日城里都便传遍了,听闻是别郡的官兵路过,正好遇上歹人乱了营,这队官兵就顺手把歹人都抓住,现下已押往他郡去了。青川县衙错失功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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