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的同伴手脚无力也发不出声,她扶不起同伴,转头对着姚姜嘶吼。

    姚姜紧握着弓弩,等她吼完了才道:“你找了人来捉我,你不是孤女!你再过来我也射你一箭,你就会与他们一样,在这冰天雪地中不能动弹!”

    她听不懂苏娅的话,苏娅却能听懂她的话。

    苏娅推搡同伙,又对他说了几句话,她的同伙都无反应。

    她抛开同伙,对着姚姜:“你对他做了何种妖法,快给他解开!”

    苏雅这话说的是汉话,姚姜听懂了!

    苏雅的粗蛮与野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姚姜深知她不是苏雅的对手!何况苏雅还有同伙!能悄然跟来的同伙必定厉害非常!

    他们是何时跟上来的?

    姚姜毫无知觉,沈洪义一行也不知晓。他们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必定有所图。

    这两名男子比之苏雅更加危险!

    因此姚姜先对付了苏雅的同伙,现下二人都倒地不起,她与苏雅才算得是势均力敌!

    苏雅对着姚姜看了片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对着她挥了挥。

    姚姜先前一心对付她的同伙,这时才将心神移到她身上来。

    她知晓苏雅虽是小姑娘,可能管那许多牛羊,气力不小,且苏雅还紧握着匕首,那可是能置她于死地的凶器!

    但同伙倒地后便不能起身,对苏雅是个极其有力的镇慑。

    因此姚姜不策马向前,苏雅也不敢挨近去,她们都凝立着不敢轻动,没相互走近。

    苏雅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一挥便有雪亮的光泽,可见极是锋利。

    姚姜却觉那匕首上有光泽闪动!

    她心中一凛,凝目细看。

    苏雅死死盯着姚姜,又对同伴说了几句话,说得又快又急。

    姚姜虽听不懂她的话,说道:“苏雅,你的同伙起不了身了,我没施邪法,我用毒箭射中了他们,你若走近来我也会用它射你。我的毒箭射中你,你会同他们一样倒地不起。”

    她亮出了小弓弩,弓弩的前端对准了苏雅。

    苏雅看清了姚姜手中之物,她神情惊怒,紧咬牙关,忽然她挥了挥手中的匕首,做势前刺,但转身便跑。

    姚姜没敢追去,她不会走近苏雅,只是握着小弓弩紧盯着苏雅在雪地里跑得跌跌撞撞。

    苏雅奔到一匹马旁,爬上马背,打马便走!

    那匹马背上没有马鞍,但苏雅坐得极稳,片刻后马匹已穿入林中,消失不见。

    姚姜一直屏着呼吸,这时才缓过气来,对着四周看了看。

    沈洪义的牛羊已被赶得四散跑开,马匹也散在了各处,两名伙计各自躺在雪地上一动都不动,身下的白雪已被鲜血洇红。

    姚姜制止不住地颤抖,她不敢去看他们是生是死,只能僵在马背上。

    “卫,卫夫人。”沈洪义微弱的声音响起,姚姜向他看去。

    沈洪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边的伙计正努力起身。

    姚姜见他们活着,立时催马过去。

    沈洪义的伙计满脸是血,他的衣裳有数处破口,姚姜走近了才见他腰间的衣裳上染有血迹。

    沈洪义小声道:“我中了刀。”

    姚姜向四周看了看,苏雅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沈洪义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挣扎不起来,他摇了摇头:“卫夫人,我不成了。劳烦你给我家中带个信,说我回不去了。”

    姚姜已知沈洪义不是掳她那伙人的同伙,更不算静王府的爪牙。

    以那伙人的厉害,派来接手的人的手段也应当不输他们,不是沈洪义这样连苏雅都对付不了的寻常商人。

    她转头问那满面是血的伙计:“你能起身么?”

    那伙计已立起身来,他甩着头身躯摇晃,但还能立得住。

    姚姜对着倒卧在雪地里的二人看了看:“你去看一看你的两位同伴如何了?”

    她又对着四周看了看:“沈掌柜,咱们得尽快离开。不论苏雅会否回来,我们都不宜在此多停留。”

    姚姜下马来到沈洪义身边:“沈掌柜,我看一看你的伤处。这时节就不讲究那许多了,请恕我冒昧。”

    沈洪义虽觉不妥,但他这时伤口疼痛,只能小声地说道:“有劳卫夫人了。”

    姚姜又对着四周看了看,将小弓弩收回囊袋,在沈洪义身边蹲下解开了他的皮袍。

    沈洪义的皮袍厚实,但也被刺穿,他的内衫腰部有破口,破口处的衣襟染的血迹色泽新鲜。

    姚姜没解沈洪义的内衫,抓住内衫破口将破处撕大,露出沈洪义的腰间的伤来。

    伤口在腰腹部,约摸两寸,虽还往外渗着血,但已有血块凝结。

    难怪沈洪义不是苏雅同伙的对手,他被刺中受伤,扭打时有心无力!

    姚姜不知伤口多深,也不敢探察,但看沈洪义气息还稳,便取出巾帕按在伤处。

    按住伤口片刻,她将沈洪义的内衫下摆撕了两条下来:“沈掌柜,你的衣裳厚实,他们的刀刺穿厚衣后再刺你便刺得不深,但这伤口不小,我把你的伤口包扎紧,或许会疼痛,请忍耐些许。我不通医术不会治伤,得回归雁城去医治。等你的伙计过来我们搀着你上马车,到归雁城后我请来医官来为你治伤,伤口不大,性命应当无碍。”

    沈洪义愣了片刻:“卫夫人,我这伤还能治?”

    姚姜点了点头:“沈掌柜,我虽不通医术,但这样的伤情归雁城大营的医官时常会遇上,都能轻松治好。我为你请位军营内的医官来治些日子便会好的。”

    姚姜刻意将他的伤情说得轻松,力求他能撑得久些。

    对着四下里看了看,姚姜又道:“只是我没走过这条路,得沈掌柜指路我们才能回到归雁城。”

    沈洪义:“我识得路,我来指路。”

    沈洪义的伙计回来了:“他们,他们被割开了脖颈,已经没气了。”

    这伙计的话声甚是年轻,他声音颤抖,神色恐惧。

    姚姜听着也觉难过,但她镇定得多:“你来帮我。”

    她将手帕按在了沈洪义伤处,那伙计帮着她用她撕下来的内衫将沈洪义的伤处包裹好,按在沈洪义伤处的巾帕已被染红。

    但因天气太冷,伤口处的鲜血凝结得快,姚姜按上去的巾帕已粘在了伤处。

    姚姜见了这情形心中一动,没即刻为沈洪义将衣裳拉好,而是将衣襟又拉开了些,将他的伤处露在寒风中。

    不多时,姚姜轻按伤侧,不见伤处的血痕变大,巾帕上的血迹也变得干硬,才将沈洪义的衣裳拉好。

    姚姜吩咐那伙计:“你去将我的车赶来。我们将沈掌柜带回归雁城治伤。沈掌柜对你甚是信任,现下你帮了他,过后他必定不会薄待你,”

    这伙计没有私自逃跑的缘故姚姜大约能猜到:他没有身契,没有银子,光凭一匹马,他逃走后也无处存身。

    他犹豫是因看到沈洪义的伤,害怕沈洪义死在半路,他说不分明惹来烦难!

    他只是个年轻伙计,不是歹人,姚姜不能将他独自扔在这冰天雪地里!况且她在路上也需要帮手!

    姚姜:“你担心沈掌柜在途中就有意外?沈掌柜的伤不重,只是看着凶险。我们将他带到归雁城,便会有人给他治伤。我们有马车,沈掌柜一定能平安去到归雁城。”

    沈洪义极是清醒,当即插言:“卫夫人说的是。你帮着卫夫人送我回到归雁城,你便不是我的伙计了,我会给你银子为你改为良籍,放你归家。你若不愿离开我家,过两年我给你说门亲事,让你好生过日子。我言出必行,且有卫夫人为你作证,你有甚不放心的?”

    姚姜:“沈掌柜这回受伤是意外,若他的伤难治,出了意外,我也会为你作证,不与你相干,不会让你有烦难。”

    沈洪义为商人,心思灵活,当即说道:“对对,有卫夫人在此,你还有甚怕的。”

    伙计去牵马套车,姚姜问:“沈掌柜,我们现下离归雁城还有多远,还要走多久?”

    沈洪义努力向四周看了看:“我们赶着马车还得走一日一夜。卫夫人,我这伙计名唤小四,他年轻胆小了些,但还算能干,路上有事你只管分派他。”

    小四套上马将马车赶了过来,姚姜招呼他一同架着沈洪义的胳膊,将他搀扶起来,扶到马车边。

    沈洪义虽不肥胖,但他受伤之后力不从心,姚姜与小四用尽了力气才将他拖上马车。

    小四倒也机灵,先将马车赶到沈洪义的马车边,而后将那马车上能用之物都搬到了这边马车上。

    姚姜在马车赶车座后垫了厚被,扶沈洪义躺在被上,又将小四搬来的大氅盖在他身上,拉好风帽,只露出沈洪义的双眼看路。

    这时小四已捧了捧雪将头脸擦过,血迹擦去后,姚姜才见他不过十四五岁,还是个少年。

    姚姜立在赶车位上,对着四周细看。

    苏雅虽纵马离去,姚姜直觉她没走远,就在左近,只是害怕被毒箭射中不敢走近来。

    姚姜的弓弩虽小,但她将对付万山荣剩下的箭毒木削为两支尖刺嵌在了弩箭前方,这两只弩箭把苏雅的同伙打倒再也起不了身!

    姚姜不能也不敢返回去找寻那两支尖刺,虽然没了箭毒木,但她虚张声势惊走了苏雅。

    这时得带着沈洪义与小四快些离开!

章节目录

从小厨娘到大司农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匪石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匪石心并收藏从小厨娘到大司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