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有一个小朋友,想让他过来和我一起住。”他说的清淡且自然,放佛说自己要去吃饭睡觉那般自然。

    但是在林敏敏脑海中像扔进了一颗炸雷。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尤其是她在现代看惯各种狗血事件,以及古典小说中的阴私故事。

    她脑海中下意识闪出无数个疑问,这个人是男还是女,什么时候认识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等等一些列问题。

    她发现自己还有点恍恍惚惚,理智让她只点头道:“她什么过来?”

    “半个月后。”

    林敏敏恍然大悟,怪道他近日心情大好,为的大概是这个吧。

    “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洗簌用品,衣服毛巾之类的。”林敏敏贴心问道。

    “自是不必。他住处皆有自备,带过来即可。”他似乎早有准备。

    林敏敏点头,心中怅然若失。

    第二日,林敏敏和方老板签订协议,月份牌进入印刻阶段。

    杨芸父母店铺已经装修好,林敏敏将一部分的玉女桃花粉放置过去。

    杨芸父母的这次租的店铺是以前的两倍,他们养在乡里的儿子也接了上来,年纪六七岁,有些怯弱,见到陌生人躲在父母身后。

    杨氏夫妇得知林敏敏店铺目前的情况,也颇为同情。

    加上杨芸告知父母玉女桃花粉的前后故事,两位老人也很乐于帮助她。在店铺的的柜台收银处,给她搭了个小台。

    为了有些广告效果,林敏敏用一只上好的狼毫毛笔,换了谢蓝玉一个放大版的广告美人图,贴在桃花粉小摊位的后面。

    隔壁的店铺依旧在热火朝天地装修。

    翌二日,十二女神月份牌已经印刻完毕,没有现代广告那样的样色彩缤纷,只是简单的黑白线描和色块,已经让人神往无限。

    林敏敏将一小部分广告纸放在东庆大街杨芸父母店铺的小摊上,另外的大部分她和林琪琪在大街上派发。

    往来的人并没有像现代人那样摇手连拒,他们有的反而围上来,主动要求拿月份牌。

    他们一来觉得新奇,看看这新出玩意。二来,里面美人实在养眼,看着着实在开心。三来,里面可以看月份定计划调整活动很实用。

    因此很多人拿完之后,甚至带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拿。

    第一次印刷的三百份很快发完了,加上之前点妆时口碑的积累带动,店铺的人流肉眼可见地多起来,甚至超过了她们往日人流最多的两倍,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四十多人。

    许多当天排不上的,都只能延期推后。

    甚至有西街的大户过来下了邀请的拜帖。

    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大概是这个道理吧。

    饶是隔壁敲得震天响,很多慕名而来的顾客都会拿着月份牌,找到这里,指着里面的某款妆容,要求点上同款妆;

    也有少部分顾客也会拿着月份牌过来闻是否有里面的同款胭脂水粉,林敏敏只有玉女桃花粉,当时为了不那么单调,还设计了其它自己并没有的胭脂膏子。这时林敏敏就会向她们推荐玉女桃花粉;

    有时候顾客觉得脸上的粉和胭脂用着很好,也会向她求购一些产品。

    每个点完妆的姑娘似乎都换了一张美人脸,从里到外散发着如沐春风的昳丽自信。

    当天排不上的顾客还一阵摇头叹气,颇为遗憾的样子。

    俨然成了现代的一个网红打卡店铺。

    所幸林敏敏伤的是不惯常用的左手,加上林琪琪的一些辅助,也勉强应付得过来。

    不多时,杨芸的父母过来,说是那边的玉女桃花粉卖完了,可以再帮她卖一些。

    林敏敏感激两位老人的热心,和他们商量着,如果愿意一直帮她卖些桃花粉,可以给他们一些提成。

    一盒桃花粉十五文,可以抽给他们两文。

    杨氏夫妇听了饭倒是觉得不好意思收下提成。林敏敏劝服他们,他们收了提成,自己才好意思长久让他们帮忙。

    不然自己就得撤了,杨氏夫妇才同意了。

    林敏敏当场拟了份合同,双方按了手印,签了名字,合约达成。在事实上,她相当于开了一家小分店,心内踏实不少。

    这日打烊后,林敏敏和林琪琪一起清点记账。

    林琪琪从原来的单式记账法,已经学到了龙门记账的复合式记账法。

    账单非常细致,她还分了日账,半月账,月账等等。

    因为这几日人流多,林琪琪也要帮林敏敏打下手,因此记得比较混乱。

    比如说会漏记掉一些点妆的客人,杨芸父母那边的桃花粉出售部分,以及用完的胭脂口脂的消耗新补,包括前阵林敏敏制作玉女桃花粉时采购的原料,陶瓷盒等支出的情况。

    两人对完之后,已经夕阳西下。

    林琪琪拿着日账本叫道:“姐姐,今日我们的收入达到了一千文,我以前算过账,我们要每日收入700文才能和我们的房租打平呢!已经超过一倍了。”

    林敏敏笑道:“你是不是把杨芸父母今日卖出的桃花粉也算上了?”

    林琪琪咬着笔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道,皱眉道:“瞧我粗心的!那50盒桃花粉,他们卖了三天,那平均下来就是每天16盒左右,一盒15文,就是每天240文。我们今天点妆的收入有450文,一共是690文。然后我们这边今日卖了12盒桃花玉女粉,就是180文,再加上690文,今天的收入是870文!”

    林琪琪一边念叨,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写写画画计算着,她激动道:“姐姐,就算是杨叔那边平均下来,我们今日的收入已经超过了这里的费用支出了!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里立足生活了!”

    林敏敏道:“还要减去杨叔那边每盒的两文钱。以后都要扣掉。你以后做日账,也要清楚杨叔那边每日售出情况。”

    林琪琪轻轻“嗯”一声,笔又在纸上沙沙一阵响,嘴里念道:“一天16盒,那就是32文,870文再减去32就是838文,那我们也够了。”

    林敏敏望着自己点妆点到手软的右手,点点头。

    这感觉很像她工作后,第一次工作后拿到工资时的感动,除去房租生活费用后,虽然所剩不多,但是标志着她已经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以前对生活的种种恐惧猜测,无力的掌控感,在那一刻消散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再说吧,她那一刻是个真正独立的人了。

    身后的林琪琪上来抱住她,声音有些呜咽:“姐姐,流放三年,我们生活得很苦,但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没有害怕过。但是你开了这个店铺后,我有了害怕的感觉,我喜欢我们一起安定平淡的生活,每日和你一起在店铺忙忙碌碌,阿母在后院做饭喂鸡,蓝玉哥哥读书教书。真的太好的,可是,我怕我们三个月后付不起租金,这一切转眼成烟。”

    她说着眼角流下晶莹的眼泪,“但是我现在不怕了,我们可以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了。”

    林敏敏抱住她:“小傻瓜,怕什么呢,即使流落街头,有姐一口吃的,饿不着你。”

    晚上,林敏敏将一天的收入交给林母时,林母也红了眼眶,她转身拿出另外一个红酸枝螺钿填花的圆盒,说道:“这里面是蓝玉每周给我的,他没有功名在身,工钱不高,酬劳是每月一两银子,一千文钱,每个星期葛先生就给他发一次,他也都交给了我。你们钱要放在一起吗?”

    “阿母,我们的,和他的分开放吧。万一他将来要走,双方心里也好有个底,不至于亏了他。”林敏敏思索了一会儿道。

    “你这孩子,我老人家的眼光看来,蓝玉是很好的,好好把握啊,我们家今非昔比,平稳过这下半辈子,我也满足了。”林母语重心长。

    林敏敏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再过半个月,恐怕要让林母失望了。哎,还是晚些时候再告诉她吧。

    林母又说道:“你们现在收入提高了,每日给你们一文的零花钱也太少,你们涨收入,我给你涨零花钱。”

    林琪琪高兴道:“阿母给我们涨多少?”

    林母伸出两个手指:“我再给你门每个月涨两文,每人每天三文零花钱,晚饭后发放。”

    “好耶,我要存起来,也不要买好吃的了,将来要做一番大大的事!”

    林母和林敏敏见她说得豪言壮语,不禁都笑起来。

    第二日林敏敏开铺时,隔壁的店铺似乎也装修好了,店面光洁如新,店铺门头装修成了一朵海棠花形,亮晃晃的几个金色大字“朵朵绣鞋铺”。

    老板却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皮肤白腻,五官陷在肉里,一双眼睛小如绿豆,时常看不清他的眼睛是否看着你。

    笑和不笑也看不出来。

    老板拎着一拢西饼上来,连声道歉,说着这几日打扰了,望原谅。

    林敏敏心中气愤,可不知道这气怎么发,一方面觉得别人装修并不违规,另一方面觉得装修期间,动作太过扰邻,实在困扰。

    且这老板一直未出现,直到今日才露面,不知是真心,还是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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