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轻轻地来到林敏敏身旁,将食盒放下,打开来,端出一碗鸡汤,递给她道:“你近来抄书费脑,多补补身体。”

    林敏敏连忙接过,道:“这些交给李妈妈她们做完送来就行,怎劳母亲这样奔波呢。”

    林琪琪见母亲过来,高兴地上前,双手轻轻地环上母亲的腰腹,依偎着她。

    每当看到这时,林敏敏总会泛起一丝辛酸,自己与母亲总是客客气气,少了一份亲昵,有时候她也很想这样拥上去,可心内似乎总有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己,双手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伸不出来。

    苏氏生林敏敏的时候,因胎儿巨大,生产时伤了身子,所以并没有在身边亲自抚养,都是交给她的爷爷奶奶代养。

    她的爷爷林青,很是疼爱这个孙女,凡事百依百顺,无论要什么,总倾尽全力地满足她。

    林青和她比武的时候,总是故意输给她,被她打得满地跑;玩游戏的时候,甚至会当她的小马让她骑着玩;趁林青睡午觉时,林敏敏剪了他最爱的胡须,发现后还笑眯眯地夸赞她剪的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敏敏六七岁时,苏氏想把林敏敏放到自己这边院子养,老爷子泪眼汪汪一天跑来看五六回。

    随后只能随她跟爷爷一起去了,等到九、十岁,林敏敏却如脱缰野马的野马一般性格耿直热烈,遇事横冲直撞,便求了圣上,让她去学堂拘一拘她的性子。

    有了林敏敏这个前车之鉴,林琪琪便由苏氏亲自养在身边,因此性格也要温顺乖巧得多。

    “听说今日你打了六皇子?”苏氏在她桌旁的软椅上坐下,柔声道。林琪琪过来乖巧地趴在母亲身上看林敏敏写字。

    林敏敏笔下一滞,抬头看了眼旁边热气腾腾的鸡汤,点了点头。继续抄写笔下的字。

    苏氏语言又止,几次犹豫,最终只是将手搭在她的左手上,林敏敏浑身僵硬,飞快地看了一眼苏氏道:“母亲有什么话便说吧。”

    苏氏张了几次口,笑说道:“学习辛苦吗?”

    林敏敏道:“就是抄抄书,没什么辛苦。”

    苏氏伸手去触摸林敏敏的眉,她下意识低头避开,苏氏收回手道:“一转眼你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前些日子,你父亲送了我一串上好的东珠和几匹香云纱,给你好不好?”

    “这么金贵的东西,给我怕是好不了几日,还是母亲留着吧。”苏氏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些年来,其实林父没少提点林敏敏要收敛收敛,学些姑娘家的样子,可是林敏敏坐不住。

    拿着绣花针,花没绣到帕子上,倒是把自己手扎出了几朵血花。她习惯大踏步地或走或奔,小碎步一步三摇让她急得头上生烟。

    最后她还是躲回了爷爷院子里面,林父林文风过去长谈一翻,也是无奈,林敏敏只记得当时大叫道:“哼,学什么绣花,以后我也要像爷爷一样,上战场为国家立功劳。”

    林文风暗自摇头,只得随她去了。

    倒是她爷爷,此刻却犹豫了起来,最后劝她即使要上战场立功劳,至少也是要认字读书,正巧苏氏让她去皇宫和皇子皇女们一起读书,因此林青去请求圣上准许她一起去,圣上应允了,方才入宫去读了书。

    苏氏这些年有心教导,但是母女之间似乎颇为生疏,许多时候,她还未开口,便感觉到林敏敏内心的抗拒,她不愿本来就淡泊的母女之情更加恶劣,因此常常言不达意。

    “鸡汤快冷了,你赶紧喝吧。”苏氏笑道,将鸡汤向她面前推了推。

    “母亲,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林敏敏说道。

    “娘亲想看着你喝。”苏氏抚了抚肩膀上的林琪琪,对于林敏敏,她内心是有些亏欠的。

    当年生完她之后,伤了身体,调养了两三年才好,之后又有了琪琪,因为身体底子差,又顾不上她,这一耽搁,直到她六七岁时才好些,可那时的她已经不愿意跟自己一起了。

    林敏敏端起鸡汤,咕咚咚几口便喝完了,苏氏贴心地给她递上帕子,林敏敏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来擦了嘴。

    苏氏收拾鸡汤碗盒之后,叮嘱了几句拎着食盒走了,走到门口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林敏敏用余光感觉到那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忧愁。

    三天后,林敏敏抄完书,王诚稷看着她的手稿缓缓道:“嗯,这次的字比上次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心浮气躁,要多加改进。”

    林敏敏垂眸双手作揖道:“是。”

    三皇子已经来了,王诚稷罚他去抄《中庸》,不知道罚了多少遍,这么快就来了,林敏敏心中暗暗佩服。

    另外,此前在休学的大皇子和七皇子也来上课了,永和郡主见林敏敏回来,高兴得两眼放光,话也多了些,永和也多了些少女活泼的性子。

    下课期间,五阿哥和陆微明也不自觉地聚到林敏敏后面,叽叽喳喳天南海北地聊着,经过这次的“春游”,似乎还结出了些友谊之花。

    六皇子依然时不时地恶作剧,但是已经收敛了许多,据说是被她母亲耳提面命地训诫过。

    林敏敏当然知道,打人事件的风波能平息,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林文风已经命人送了不少珍宝与他母亲珍淑妃,赔礼道歉,自己的爷爷林青,在圣上的门外负荆请罪,皇帝只得笑道:“孩子们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相互掐架也是常有的,倒听说是因为永和打的这一架,虽然是个女娃娃,倒是颇有义气,有将门之风。”

    直到皇帝再三赐坐,林青方才起身落座谢恩。

    转眼五月中旬,三五位位好友约林敏敏去上京郊外康定山的赛马场,她在家中闲来无事,便应邀去了。

    上京郊外的赛马场广阔无垠,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脚下绿草碧油油,头顶天空蓝幽幽,中间散落着大朵大朵雪山似的白云。

    马场的马大多来自异邦朝贡,由于地域广大,许多战马也会饲养在这里,一些皇子贵族大臣的爱马有时也会寄养在这里,由专业的人员训练饲养,到重要节日,还会出来表演一番节目。

    赛马是林敏敏很喜欢的项目,也是她的朋友们很喜欢的项目。

    林敏敏去到那里喜欢的在马背上尽情驰骋,朋友们喜欢看马背上尽情驰骋的俊朗男儿。还有更多的人喜欢到这里看赛马,是喜欢下赌注赌马。

    不过今年林敏敏没有什么兴趣参加赛马,以往她每年参加都会拿到赛马大会的前三名。

    前不久的西北的犬戎来犯,年过六十的爷爷主动请缨,请求带兵驱敌。

    这些年西戎一直安居一隅,每年朝贡诚意满满,送来最好的汗血宝马,因此圣上对他们也是赞赏有加,常常回馈一些厚重的礼物,如大象,以及制作精良的刀剑,以及生活上使用的精美陶瓷,丝绸等。

    当今圣上回礼如此之重有两个原因,一是彰显大国之威,展现自己的实力,敲打这些小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毕竟他们在边境随意作乱,平判的军费都是这些回礼的好几倍;其二是开拓商道,一些新鲜精美的生活用品回赐给贵族大臣,百姓就会效仿,进而会到中原来购买,从而促进商业的繁荣。

    西戎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暗地里积蓄了相当的力量,中原王朝难以像往年那样再对他们产生威慑力。

    加上连日干旱,粮食大量减产,国内矛盾空前剧烈,因此在王朝周边作乱,烧杀抢掠,已经连攻下凉城。

    大渝朝三十年无大战,和平已久,国内武将只会纸上谈兵,将才青黄不接,西戎此次攻下凉州一路势如破竹,这更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西戎此次的将领,是戎主的长子,智勇双全,个人勇猛非凡,常于万人堆中浴血奋战,屡屡能杀出重围,以至于他的传说流传得越来越广,见到他的人还未交战便都吓得双腿发软。

    爷爷已经多年没打过仗,这次西戎风头正盛,各个锐利钢猛,他能平安归来吗?

    她撒泼打滚请求爷爷带自己一起去,曾经百试百灵的招数到现在却不管用了,她试着绝食了两天,爷爷都铁青着脸拒绝了。

    最后她奶奶说动她,战场上本是分外凶险,她一无武艺,二无谋略,去了只会让爷爷分心,那可就更无胜算了。

    林敏敏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只好无奈地妥协了,只得趁着他还在家的日子多陪陪他。无奈临近战前,林青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异常忙绿,一天到晚也不见人影。

    于是她便同几个闺中好友一同来了赛马场。

    马会上,她心不在焉地看着场上的人熟练地或站或立,射箭夺旗。一旁的朋友在低声点评着这是谁家初长成的好儿郎。

    一场马上箭术表演结束后,马场管理人员迅速出来清了场地,随后大家屏息静待着什么。

    林敏敏好奇道:“今年是有什么新节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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