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疏清醒时，又看见了手上的镣铐，还有身边的红色衣角。
当真是多此一举。
她的灵力都已经被废了，还要给她戴上这个枷锁。
翟见月见她双眼有忧郁之色，撑着红伞蹲下看着她。
“你明明可以自己跑的，为什么要管他。”
这一句确实是问到她了。
为什么呢……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做一个狠心之人，为什么看到花行玉为她挡击便会心软，便会不顾一切想救他出去，哪怕是舍了自己的生路，让自己万劫不复。
为什么要管他，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每一次都是心软害惨了她，可她还是没有改掉这个坏毛病。
“他……救了我。”这是她的回答。
但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翟见月满意。
“他救了你，所以呢？这是他心甘情愿，你们仙门人总是用这种道德来束缚自己，所以才活得痛苦。”翟见月的话是她从未听过的，这样自私的言语，确实是魔族的作风。
至少翟见月活得很开心。
“我劝你还是自私一些比较好，多为自己考虑才会有活路。”
顾清疏闭上了双眼，细细想着翟见月的话。
她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翟见月的呼吸声，这一刻，她静得吓人。
“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和我说过。”良久，她才睁开双眼缓缓说道。
“然后呢？”
“他死了，我杀的。”
“为什么？”
“因为他要害我。”
翟见月笑了，“你不是懂这个道理吗，看来不需要我教啊，那你为什么还犯抽。”
顾清疏也不知道。
萧清和教会了她，要事事以己为先，可她面对花行玉救她，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下次不会了。”她勾起一抹笑，却有几分苦涩。
翟见月看着她似是有些悲凉，自己也跟着心疼起来了，真是好奇怪的感觉。
“我说，郑元止要带你回浮渊了，我不能回去，你要保住自己的命。”翟见月提醒道。
去浮渊？她为什么要去浮渊？
翟见月这才想起来，他们交谈时顾清疏已经晕过去了，一拍脑门解释着。
“我骗他们，说是君上要保你，郑元止便说要带你回浮渊，仇无渡就把你送给他了。”
顾清疏听着这个话，只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样听着好像她是个物品一样。
“郑元止？他是个什么人？”她苦涩一笑，面对未知的未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翟见月托腮思考着。
“他是个……贱人！”
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啊，是翟见月的风格。
但是她不讨厌翟见月说话，她觉得还挺有意思挺可爱的。
以至于她后来说话都带着些翟见月的影子，经常让樊璟和岑酌无语。
“你在郑元止手里，或许会比在玉罗城更难熬，他就是个贱的，还爱装。仇无渡对你有所图，在取你灵髓前不会杀你，但郑元止不是，他是真的会下死手。”翟见月越说越心酸。
“我在想，不是封城了吗，他是从哪冒出来的。”顾清疏不在乎郑元止有多毒辣，她只想搞清楚这人是哪来的。
坏她好事。
“他一直都在，只是不怎么出来，怪我，没同你说这件事。”说到这，翟见月也是真的懊悔，忘了郑元止这一茬。
“不怪你，你已经做了够多了，这次事件没连累到你就好。”顾清疏摇摇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地上，凌乱无比。
她感到庆幸，在这样一个人间炼狱，还能遇到翟见月这样纯粹的人，如同冬日最温暖的阳光，给予她一线生机，让她有了期望。
对于翟见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样好的人，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再见了。
在旁人眼中喜怒无常，如同修罗一样的小疯子，却是她唯一的光。
“他们不会杀我，也不敢杀我，若我死在玉罗城，浮渊右部便会踏平此地，将其变为荒土。”
说到这，翟见月看起来很自豪。
“右护法很喜欢你吗？”顾清疏问。
“其实还好，君上对手下都很好，况且我的父母都是因君上而死，所以君上才对我放纵了些。宽以待人这一点，郑元止是永远都比不上的。”
说着，翟见月带着引诱的意味看着她，“我说，你有傲骨，郑元止废你修为，若有一日你灵力恢复，何不取而代之，杀了郑元止，坐稳左护法之位。”
“这样一来，还能寻个机会杀回玉罗城，弄死仇无渡，一雪前耻。”
翟见月的话听着像是白日空想，却有着无边的魔力，勾着她的心。
现在她耳边只重复着一句。
“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未尝不可。
但她现下灵力全无，又怎么杀郑元止呢。
“你有解药吗？”她仰头问翟见月，眸中清寒之意看得人心惊。
那是狠绝的杀意。
可这回翟见月摇头了。
“没有，这药的解药只有教主和左右护法有，所以我没办法。”
顾清疏没有想着让翟见月去求那位右护法，她已经很麻烦翟见月了，但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废物的自己。
“所以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浮渊没几个好东西，希望你运气好些，命大些吧。”
她看着翟见月美艳的脸，那把红伞遮住了刺目的烈阳，在一片阴影下也挡不住眼前人的夺目。
“阿翟，若我活了下来，在浮渊有一席之地，我们还会再见吗？”
翟见月红唇一勾，“我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怎么办啊，你这样说，我都有些期待了，好期待你会取代谁的位置呢。”翟见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看起来高兴极了。
这样轻松的时光太短暂了，她注定无法长久留在翟见月的伞下，受着这庇护，此去浮渊，她连最后的光也没有了。
逃出了囚牢，却又去往了另一个深渊。
那是世人口中的浮渊，魔教玄刹门，是群魔之巢，但又是翟见月口中的故乡。
她不爱从旁人口中见世界，也不爱从旁人口中了解别人，对于浮渊，对于郑元止与锦岚，她都要亲自认识了解。
到了浮渊，郑元止便将她关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牢房中，只有一掌大的小口，每日送一些吃食。
说好听点是吃食，其实就是馒头，还是有霉点的馒头，被人丢进来，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沾染了不少灰尘看着脏兮兮的。
而且一天也就一个馒头，郑元止也知她从前修仙，少吃些无碍，还能防着她，免得她整事。
先前在玉罗城还有花行玉与她一间牢房，有人陪她说说话也不算孤独。但在这里，就她一个人，在狭小阴暗的牢房，周遭寂静无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让人心慌。
但其实没什么，她不在乎吃的好不好，只要活着就很好了。她若不要别人作践她，便只能一步一步向上爬，让所有人都仰视她。成仙也好，堕魔也罢，她要站在万山之巅，一览众山小，让群魔俯首跪拜。
与群魔共舞，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这几个月的耻辱，每一笔她都记着，无论是仇无渡，还是郑元止，她都不会放过。
她捡起地上发霉的馒头，撕去沾了灰的表皮，掰着完好没有发霉的部分，一口一口吃着。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郑元止将她关在这里并没有怎么管她，但她隐隐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准郑元止在憋什么大的。
翟见月口中的郑元止是一个阴狠毒辣之人，嫉妒心很强，不好相与，与他一对比，翟见月都算得上良善了。
她与郑元止的仇怨，只是他废了她的灵力，而她想杀了他。
仅此而已。
这样听来，好像狠毒的是她。
她最在乎的便是修为，那是她所有的骄傲，郑元止废了她，折了她的傲骨，她自然是想报复回来的。
她和花行玉太像了，一样的傲，一样的醉心修习，如今也一样的痛。
现在她也懂了花行玉被抽取灵髓后的感受了。
天之骄子沦为废人，任谁也受不了的。
只可惜她还没能为花行玉报仇，甚至都不能自救。
玉罗城
翟见月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是止不住的欢喜。
“君上怎么来了！”
月光下那一抹鲜红最是夺目耀眼，硬生生将翟见月压了下去。
锦岚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一轮月华下，面具后的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心思。
“听说玉罗城闹了场大的，便来看看。”他常年不在浮渊，也鲜少见见这些孩子，多的是游山玩水，这次也是听说玉罗城之变，觉得有趣才来瞅瞅。
翟见月见锦岚提前这事，存着私心暗暗提到，“其实没什么，就是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仙门人，操控了所有妖兽还捅了仇无渡两刀，放跑了好多奴隶。”
她这语气还隐隐有些得意，好似在炫耀，炫耀自己一眼相中的人还真有本事，能搞出那么大的事。
“你这话，变着法地夸，看来你还挺喜欢那个人的。”锦岚听出了翟见月话中的嘚瑟，“不过确实是有些能力的。”
“那个人现在在哪。”他问。
当真是多此一举。
她的灵力都已经被废了，还要给她戴上这个枷锁。
翟见月见她双眼有忧郁之色，撑着红伞蹲下看着她。
“你明明可以自己跑的，为什么要管他。”
这一句确实是问到她了。
为什么呢……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做一个狠心之人，为什么看到花行玉为她挡击便会心软，便会不顾一切想救他出去，哪怕是舍了自己的生路，让自己万劫不复。
为什么要管他，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每一次都是心软害惨了她，可她还是没有改掉这个坏毛病。
“他……救了我。”这是她的回答。
但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翟见月满意。
“他救了你，所以呢？这是他心甘情愿，你们仙门人总是用这种道德来束缚自己，所以才活得痛苦。”翟见月的话是她从未听过的，这样自私的言语，确实是魔族的作风。
至少翟见月活得很开心。
“我劝你还是自私一些比较好，多为自己考虑才会有活路。”
顾清疏闭上了双眼，细细想着翟见月的话。
她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翟见月的呼吸声，这一刻，她静得吓人。
“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和我说过。”良久，她才睁开双眼缓缓说道。
“然后呢？”
“他死了，我杀的。”
“为什么？”
“因为他要害我。”
翟见月笑了，“你不是懂这个道理吗，看来不需要我教啊，那你为什么还犯抽。”
顾清疏也不知道。
萧清和教会了她，要事事以己为先，可她面对花行玉救她，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下次不会了。”她勾起一抹笑，却有几分苦涩。
翟见月看着她似是有些悲凉，自己也跟着心疼起来了，真是好奇怪的感觉。
“我说，郑元止要带你回浮渊了，我不能回去，你要保住自己的命。”翟见月提醒道。
去浮渊？她为什么要去浮渊？
翟见月这才想起来，他们交谈时顾清疏已经晕过去了，一拍脑门解释着。
“我骗他们，说是君上要保你，郑元止便说要带你回浮渊，仇无渡就把你送给他了。”
顾清疏听着这个话，只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样听着好像她是个物品一样。
“郑元止？他是个什么人？”她苦涩一笑，面对未知的未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翟见月托腮思考着。
“他是个……贱人！”
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啊，是翟见月的风格。
但是她不讨厌翟见月说话，她觉得还挺有意思挺可爱的。
以至于她后来说话都带着些翟见月的影子，经常让樊璟和岑酌无语。
“你在郑元止手里，或许会比在玉罗城更难熬，他就是个贱的，还爱装。仇无渡对你有所图，在取你灵髓前不会杀你，但郑元止不是，他是真的会下死手。”翟见月越说越心酸。
“我在想，不是封城了吗，他是从哪冒出来的。”顾清疏不在乎郑元止有多毒辣，她只想搞清楚这人是哪来的。
坏她好事。
“他一直都在，只是不怎么出来，怪我，没同你说这件事。”说到这，翟见月也是真的懊悔，忘了郑元止这一茬。
“不怪你，你已经做了够多了，这次事件没连累到你就好。”顾清疏摇摇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地上，凌乱无比。
她感到庆幸，在这样一个人间炼狱，还能遇到翟见月这样纯粹的人，如同冬日最温暖的阳光，给予她一线生机，让她有了期望。
对于翟见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这样好的人，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再见了。
在旁人眼中喜怒无常，如同修罗一样的小疯子，却是她唯一的光。
“他们不会杀我，也不敢杀我，若我死在玉罗城，浮渊右部便会踏平此地，将其变为荒土。”
说到这，翟见月看起来很自豪。
“右护法很喜欢你吗？”顾清疏问。
“其实还好，君上对手下都很好，况且我的父母都是因君上而死，所以君上才对我放纵了些。宽以待人这一点，郑元止是永远都比不上的。”
说着，翟见月带着引诱的意味看着她，“我说，你有傲骨，郑元止废你修为，若有一日你灵力恢复，何不取而代之，杀了郑元止，坐稳左护法之位。”
“这样一来，还能寻个机会杀回玉罗城，弄死仇无渡，一雪前耻。”
翟见月的话听着像是白日空想，却有着无边的魔力，勾着她的心。
现在她耳边只重复着一句。
“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未尝不可。
但她现下灵力全无，又怎么杀郑元止呢。
“你有解药吗？”她仰头问翟见月，眸中清寒之意看得人心惊。
那是狠绝的杀意。
可这回翟见月摇头了。
“没有，这药的解药只有教主和左右护法有，所以我没办法。”
顾清疏没有想着让翟见月去求那位右护法，她已经很麻烦翟见月了，但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废物的自己。
“所以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浮渊没几个好东西，希望你运气好些，命大些吧。”
她看着翟见月美艳的脸，那把红伞遮住了刺目的烈阳，在一片阴影下也挡不住眼前人的夺目。
“阿翟，若我活了下来，在浮渊有一席之地，我们还会再见吗？”
翟见月红唇一勾，“我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怎么办啊，你这样说，我都有些期待了，好期待你会取代谁的位置呢。”翟见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看起来高兴极了。
这样轻松的时光太短暂了，她注定无法长久留在翟见月的伞下，受着这庇护，此去浮渊，她连最后的光也没有了。
逃出了囚牢，却又去往了另一个深渊。
那是世人口中的浮渊，魔教玄刹门，是群魔之巢，但又是翟见月口中的故乡。
她不爱从旁人口中见世界，也不爱从旁人口中了解别人，对于浮渊，对于郑元止与锦岚，她都要亲自认识了解。
到了浮渊，郑元止便将她关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牢房中，只有一掌大的小口，每日送一些吃食。
说好听点是吃食，其实就是馒头，还是有霉点的馒头，被人丢进来，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沾染了不少灰尘看着脏兮兮的。
而且一天也就一个馒头，郑元止也知她从前修仙，少吃些无碍，还能防着她，免得她整事。
先前在玉罗城还有花行玉与她一间牢房，有人陪她说说话也不算孤独。但在这里，就她一个人，在狭小阴暗的牢房，周遭寂静无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让人心慌。
但其实没什么，她不在乎吃的好不好，只要活着就很好了。她若不要别人作践她，便只能一步一步向上爬，让所有人都仰视她。成仙也好，堕魔也罢，她要站在万山之巅，一览众山小，让群魔俯首跪拜。
与群魔共舞，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这几个月的耻辱，每一笔她都记着，无论是仇无渡，还是郑元止，她都不会放过。
她捡起地上发霉的馒头，撕去沾了灰的表皮，掰着完好没有发霉的部分，一口一口吃着。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郑元止将她关在这里并没有怎么管她，但她隐隐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准郑元止在憋什么大的。
翟见月口中的郑元止是一个阴狠毒辣之人，嫉妒心很强，不好相与，与他一对比，翟见月都算得上良善了。
她与郑元止的仇怨，只是他废了她的灵力，而她想杀了他。
仅此而已。
这样听来，好像狠毒的是她。
她最在乎的便是修为，那是她所有的骄傲，郑元止废了她，折了她的傲骨，她自然是想报复回来的。
她和花行玉太像了，一样的傲，一样的醉心修习，如今也一样的痛。
现在她也懂了花行玉被抽取灵髓后的感受了。
天之骄子沦为废人，任谁也受不了的。
只可惜她还没能为花行玉报仇，甚至都不能自救。
玉罗城
翟见月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是止不住的欢喜。
“君上怎么来了！”
月光下那一抹鲜红最是夺目耀眼，硬生生将翟见月压了下去。
锦岚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一轮月华下，面具后的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心思。
“听说玉罗城闹了场大的，便来看看。”他常年不在浮渊，也鲜少见见这些孩子，多的是游山玩水，这次也是听说玉罗城之变，觉得有趣才来瞅瞅。
翟见月见锦岚提前这事，存着私心暗暗提到，“其实没什么，就是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仙门人，操控了所有妖兽还捅了仇无渡两刀，放跑了好多奴隶。”
她这语气还隐隐有些得意，好似在炫耀，炫耀自己一眼相中的人还真有本事，能搞出那么大的事。
“你这话，变着法地夸，看来你还挺喜欢那个人的。”锦岚听出了翟见月话中的嘚瑟，“不过确实是有些能力的。”
“那个人现在在哪。”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