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板来了。”温泽晏见方子昂到来,放下手中的公文,打了声招呼。

    方子昂将手中带来的补药递到温泽晏:“温大人唤我子昂就好,昨天的事,多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温大人笑纳。”

    “多谢子昂,常文,去给方老板沏一壶茶。”温泽晏接过补药,转手交给身旁的杜常文,吩咐道。

    杜常文明白温泽晏的意思,把茶壶端进来后,马上离开房间,顺带将房门关上。

    “听常武说,你答应我的条件。”温泽晏开门见山。

    方子昂点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你必须确保我的安全。”

    “我会尽我所能。”温泽晏向方子昂承诺。

    方子昂深吸一口气,良久,慢慢吐露自己所知的一切。

    “我父亲一开始只是个穷村里的教书先生,好不容易中举,却因为没有背景,被外派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家父并不甘心,想尽办法攀附权贵,没想到误打误撞真让父亲得逞了,父亲依靠那位贵人,很快被调到京城,我还记得进京那天,父亲信誓旦旦向我们承诺,很快就会过上好日子,呵……”说到这,方子昂忍不住自嘲一笑。

    温泽晏没说话,倒了一杯茶,放在方子昂面前,安静等待方子昂走出情绪。

    方子昂抿了一口茶,苦涩的茶水压制住悲伤的情绪:“我不清楚我父亲具体帮那位贵人做了什么,只知道我见到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十六岁那年,即将参加科举,却被我父亲毁了,他把我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才把我放出来,他当时连一声解释都没跟我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我入了那位贵人的眼。”

    “方大人是为了保护你,可你是从哪里认识那位贵人的?”

    按理来说,方大人已经阻隔了方子昂跟那位贵人之间的联系,后来,方大人自己都失去了利用价值,贵人更不会将方子昂放在眼里,或者斩草除根直接将方子昂除掉才对。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为了保命啊!你知道我娘中毒的事吧,毒药本来是为我爹准备的,那天我娘去找我爹谈事口渴,于是喝了我爹的茶水。我娘逝世后,我爹便辞官准备带我回老家,可那伙人还不放过我们,回乡前夕,我们遭到了刺杀,我爹也死了……”

    说到这,方子昂的声音有些哽咽,顿了会儿才继续道:“我知道贵人不会放过我,于是我主动找到对方,展示自己的能力,向对方表忠心……”

    “那贵人叫什么?”温泽晏不想对方子昂的行为做评价,打断方子昂的话问道。

    听温泽晏提及贵人,方子昂神色变得怪异,一字一句道:“段、益、之。”

    温泽晏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这个名字在玄朝可谓家喻户晓。

    出身百年世家,自身能力卓越,更是……他父亲的恩师……

    温泽晏没有立马相信,换了个问题问方子昂:“你听你父亲提过晏怀远这个名字吗?”

    “没有,不过我在父亲书房的信件中看过。”

    “那些信件还在吗?”温泽晏追问道。

    “应该还在,我回去找一下。”

    “好,你回去将你跟段益之来往的证据整理出来,连带着那些信件一起交给我。”

    商讨完相关事宜后,方子昂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温泽晏叫住。

    “等等,你母亲当年也身中幻梦,应该对此毒有所了解,可有能让中毒之人醒来的方法?”

    “当年一江湖术士曾留下一张解毒药方,只可惜那时我母亲的毒已深入骨髓,早已无力回天,如果中毒者中毒时间尚短,还有医治的可能。”

    “药方现在在哪?”

    “在我府上,我回头让人送来。”眼下两人都在一条船上,他还需要温泽晏的庇护,自然不介意帮助温泽晏,方子昂爽快应下。

    翌日

    杜常文将方府送来的文书,送到书房。

    温泽晏瞧着文书上方的陈旧纸张,匆匆扫了一眼,知道这就是方子昂口中的药方。

    “去把阿溪请过来。”

    “是。”

    陆溪很快进入书房,看到温泽晏埋首于文案中,挑了挑眉,悄然靠近。

    站在温泽晏身后,发现温泽晏正在看信,不由有些好奇:“这信件从哪翻出来的,闻着还有一股霉味。”

    温泽晏被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陆溪,松了一口气:“陆女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察觉到。”

    “温大人专注办公,没察觉到也正常,不用紧张。”陆溪调侃道。

    温泽晏轻咳一声,从桌上拿起药方递给陆溪:“好了,说正事,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雲族王子的事。”

    听到雲族王子,陆溪收起脸上的调侃,接过药方询问道:“温大人有什么发现?”

    温泽晏看了眼陆溪,今天听方子昂所言,他知道自己的对手很强大,他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所以不打算也不应该将陆溪牵扯进来。

    于是温泽晏隐去了大部分情况,只挑了几个无足轻重的点,对陆溪说道:“这是治疗方公子母亲的游医留下的药方,当年方母中毒时间太久,毒素已深入骨髓,游医才无力回天,而雲族王子中毒时间不长,又有太医医治,凭借这个药方说不定能为雲族王子解毒。”

    只要铎尔格醒过来,她和萧清逸就能洗刷身上的冤屈。

    听着温泽晏的话,陆溪的眼睛越来越亮:“太好了,我这就去药铺捉药。”

    温泽晏连忙拦住陆溪:“我已经派人拿着药方去了药铺,只是药方上有些草药太过珍贵,寻常药铺根本没用。”

    “啊?那怎么办?难道要把药方交给太医院?可是雲族中有叛徒,要是……”

    陆溪并不放心把方子交给太医院,方子有没有用另说,但雲族中的叛徒一定会从中作梗。

    而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铎尔格,要是被雲族叛徒抓住机会害死铎尔格,再把过错推到药方上,那她和萧清逸直接从嫌疑人变成了凶手。

    温泽晏没料到陆溪会想出这个办法,他明白陆溪的顾虑出声安抚:“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是下策。”

    “你有办法弄到那些药材?”陆溪看着温泽晏的双眼格外闪耀。

    温泽晏轻笑一声:“自然。”

    夜幕渐渐落下,一盏盏微弱的烛火驱散黑暗,夜晚的集市热闹程度不输白日。

    陆溪跟着温泽晏走在集市上,新奇地左顾右盼,她之前很少在傍晚时分逛集市。

    温泽晏看她东张西望的模样,心中也跟着添了几分欢喜,上前拉住陆溪的手:“小心走丢,夜市明日五更(4点)才歇业,等我们买好东西,可以来集市上好好逛逛。”

    陆溪回握温泽晏:“那还等什么,快点走吧。”

    温泽晏笑着应道:“好。”

    陆溪拉着温泽晏,温泽晏亦步亦趋跟在陆溪身后,两人的身影穿过集市,来到一扇门前。

    温泽晏挡在陆溪身前,跟看门的人小声交流几句,看门人把门打开,放两人进去。

    一门之隔,门内的世界跟门外并无太大差别,只是烛光晦暗,每个摊位前的烛光只能照亮摊上一角。

    骤然来到黑暗的地方,陆溪眼前看不清路,下意识想从袖中拿出火折子。

    温泽晏察觉到陆溪的动作,小声阻止:“这里不允许有明火,放心,我会握紧你的手,你跟着我就好。”

    温泽晏的话让陆溪放下心来,轻捏他的手,以示回应。

    温泽晏唇角微弯,根据情报,牵着陆溪来到一处摊位。

    小摊格外简陋,一张破布铺在地上,许多药材随意摆放在布上。

    此时,一个人蹲在摊前,仔细辨认挑选药材。

    摊位不大,一次只能容纳一人,温泽晏和陆溪站在那人身后排队。

    过了不知多久,那人终于挑好药材,把钱递给摊主后,拿着药材离开。

    温泽晏拉着陆溪准备上前,却发现陆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望着离去那人的背影。

    温泽晏轻捏陆溪的手,在陆溪手掌上写字询问。

    陆溪回过神来,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温泽晏知道这不是谈话的地方,在陆溪手掌上写:等会儿我负责交易,得到陆溪的答复后,拉着陆溪来到摊前。

    由于她们皆不通药理,温泽晏来之前已将所需药材写在纸上,现在直接把纸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纸一看,动作麻利地从摊上一堆药材中挑出她们所需药材。

    “八十六两。”摊主的声音似乎经过变声,听起来阴柔沙哑。

    温泽晏爽快付钱,接过药材后,带着陆溪离开黑市。

    离黑市几里远后,温泽晏看着身旁心不在焉地陆溪:“是在想药摊前的那个人?”

    温泽晏一眼看出陆溪的心思,可他没看出那人有何不同。

    陆溪看了温泽晏一眼,决定如实相告:“你还记得那人曾跟摊主小声交谈吗?”

    温泽晏仔细回想,记得那人好像拿着一株药材询问摊主:“记得,有什么不对吗?”

    “我听那人的口音像是雲族人。”

    习武之人的耳朵灵敏,尤其是在安静的环境,哪怕那人的中原话说的流利,但陆溪曾跟雲族人同吃同住数十天,不会认错。

    温泽晏没有怀疑陆溪的话:“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对我们就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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