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院内一片漆黑,温泽晏抱着食盒,撩起衣摆,坐在房前的石阶上。

    明月高悬,陆溪踏着月色准备回房,看到坐在房前的温泽晏,止住脚步。

    “找我有事?”

    “我怕你饿肚子,特意给你留的饭,另外,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温泽晏语气顿了顿,看向陆溪的眼神有些复杂。

    陆溪越过温泽晏,打开房门:“进去说,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温泽晏进入房间,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后,乖乖坐在一边,不敢乱动。

    陆溪点燃蜡烛,把烛台放在桌子上:“我先说?”

    温泽晏望着陆溪在烛光的映衬下变得柔和的面孔,呆在原地,听到问题,迟疑地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称好。

    陆溪拿出几本书,放在温泽晏面前:“萧清逸的话不无道理,一味练基础功得练到猴年马月,这是我从集市上为你精心挑选的剑式和心法,你先拿回去看,明天开始跟着书上的练,有不懂的地方问我或者萧清逸都可以。”

    温泽晏嘴唇微抿,看着面前的书籍,喉咙有些干涩:“多谢,我不日后要去柳州参军,你……有何打算?”

    平心而论,他希望陆溪能跟他一起去柳州,但又怕他再次成为陆溪的拖累。

    更何况,此次他去柳州,周遭危机四伏,说不定还会连累陆溪……

    陆溪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尽管她一直设想待任务结束后,找个借口远离温泽晏,从此天高海阔,一别两宽,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心里率先浮现出不舍,以及……难过?

    鼻子莫名变酸,陆溪把头转向另一边,努力保持镇定:“知道了,我在此祝你一路顺风、心想事成,至于我的去处,就不劳你挂心!”

    温泽晏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溪连人带书,恭敬地请出房间。

    温泽晏抱着书籍,呆滞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在门外站了许久,抱着书离开。

    翌日清晨

    温泽晏自觉在院中蹲马步,太阳缓慢升至高空,依旧没看见陆溪的身影。

    萧清逸探头探脑,没在院中看到陆溪的身影,才挺直腰板走到温泽晏旁边,陪温泽晏蹲马步。

    “温兄,柳州官府一月后征兵。”

    温泽晏眼睑微垂,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萧清逸见温泽晏没有说话,腹中准备好的话语,一时梗在喉咙中。

    温泽晏知道陆溪不会来了,直接站起身来。

    “一起去用早膳吧!”

    桌上,萧清逸口中叼着一个包子,全程看着温泽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泽晏视若无睹,用完膳后,把筷子放在桌上,等萧清逸也用完膳后,才开口:“你有事要跟我说?”

    萧清逸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鼓起勇气直视温泽晏的双眼,试图让自己变得理直气壮:“就是,我要跟你一起去参军。”

    温泽晏心里清楚,一定是萧清逸背后之人要求萧清逸,面色如常:“好。”

    “啊,你就这么答应了?”萧清逸有些不敢置信。

    “不然呢?回去把行囊收拾好,我们随时可能出发。”

    温泽晏起身,离开大堂,在院中翻看陆溪为他找的剑式。

    萧清逸心有不安,跟在温泽晏后面来到院子,见温泽晏在看书,也不好上前打扰,干脆席地而坐。

    温泽晏心烦意乱,把书打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完全看不进去书中的文字。

    最后带着书来到陆溪房外,抬手敲门,屋内始终没人回应。

    萧清逸跟在温泽晏身后,见状走上前,好心提醒:“陆溪一大早就出门了。”

    “不可能,天还没亮我就在院子蹲马步,要是她离开,我肯定可以看到。”

    温泽晏还是不死心,走到窗边,半蹲着想透过窗缝看里面是否有人。

    “真的,说来也怪,她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去翻后院的墙……”

    温泽晏意识到陆溪是在躲着自己,拿着书的手不自觉用力,书被捏的褶皱。

    萧清逸眼尖看到书封上写的“基础剑式”,脑子一转:“你找陆溪是想请教剑式?你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啊,我也可以教你。”

    “那就多谢萧兄了。”

    萧清逸兴致冲冲询问温泽晏有哪里不懂,没有注意到温泽晏眼底的失落。

    温泽晏强打起精神,指着他昨晚看的困惑地地方,询问萧清逸。

    萧清逸为温泽晏答疑解惑,拉着温泽晏往院子走:“光靠看书是没用的,还得靠练,走,拿上你的剑,我教你几招……”

    临走前,温泽晏把书籍放在陆溪房门口。

    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半月有余,在陆溪的有意回避下,双方一次都没有碰过面,直到……

    温泽晏站在陆溪房前良久,杜常平悄然靠近:“公子,马车已备好,可以启程了。”

    温泽晏回过神来,把信塞进门缝,记得上次他把书放在陆溪门前,隔日陆溪把带有注解的书放到他门口。

    这段时间,哪怕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是通过书信交流,如今,他要离开了,没有机会当面道别,只能通过书信告别,希望她能谅解。

    “走吧。”温泽晏接过杜常平准备的行囊,抬脚往大门走去。

    门口,萧清逸坐在马车上,看到温泽晏走来:“跟陆溪道完别了?”

    温泽晏跟杜常平交代几句后,上了马车:“陆溪没在房间,不过,我给她留了音信,我们启程吧。”

    “坐稳咯。”萧清逸一扬马鞭,马儿嘶鸣一声,像箭一样往前冲。

    夜浓如墨,陆溪翻过院墙,半蹲下身,缓步走向房间。

    几天前,她翻墙进来后直接回房,结果看到温泽晏坐在房门前,要不是当时温泽晏在闭目养神,她差点就跟温泽晏碰上面。

    自那以后,她回房都变得小心翼翼。

    陆溪在周围没看到温泽晏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打算回房睡觉,发现门缝中有一封信。

    陆溪把信捡起,见是温泽晏写的,只以为是温泽晏练武碰到不懂的地方询问她,进房后把信随手放在桌子上,待洗漱完毕,才把信拆开。

    “砰砰砰!”

    杜常平被敲门声惊醒,语气烦躁地朝大门吼道:“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陆溪敲门的手一顿:“是我。”

    见门外是陆溪,杜常平睡意顿消,披了件外衣,起身把门打开:“陆女侠,出什么事了吗?”

    “温泽晏他们出发去柳州了?”

    “嗯,你这几天一直不在家,公子找不到你,所以没能跟你当面告别,我过几天也会离开,不过陆女侠放心,公子已经安排妥当,这房子陆女侠想住多久住多久,不用担心租金的事……”

    “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辰时左右。”

    陆溪在脑海里思索追上他们的可能性有多大,随后看向杜常平:“他们走的哪条道?柳州那边安排好落脚地了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杜常平应接不暇:“陆女侠问这些,是要去找公子他们?”

    陆溪大方承认:“嗯。”

    杜常平心情复杂,但想到温泽晏临走前的嘱托,还是把温泽晏在柳州的住址告诉陆溪。

    “多谢。”

    陆溪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回到房间快速收拾行囊,牵出后院的马匹,开始赶路,争取追上温泽晏。

    苏州与柳州接壤,两地相距不算太远,温泽晏他们辰时出发,翌日丑时才到达柳州城门。

    弯月如钩,银色的光辉洒落在草地上。

    “现在城门紧闭,我们把马车停在附近,今晚在马车里休息一晚,明早进城。”温泽晏提议道。

    萧清逸没有异议,找了块相对安全的草地,把马拴在树上,钻进马车,靠着车厢休息。

    天光微亮,温泽晏和萧清逸借着水壶里的水,简略洗漱一番,随后牵着马匹进入柳州城。

    “昨天舟车劳顿,我现在浑身酸痛,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反正报名参军不急于一时……”萧清逸握紧缰绳,面带忐忑地看着温泽晏。

    颜羽并未给他确切的时间,他也不知道柳州官府何时开始征兵,可要是跟温泽晏直说,他怕温泽晏调头就走,只能先找个借口拖住温泽晏。

    练武之后,温泽晏的身体好上不少,眼下他的身体没有疲倦到需要休息的程度,但看萧清逸的神情,温泽晏点头:“好,不过不用找客栈,我已找好住处。”

    萧清逸牵着马跟在温泽晏身后,进入一座精致小巧的宅院,看着宅院中的陈设,不由瞪大双眼。

    “温兄,你从哪找的宅院?这桌椅、花瓶还有墙上的画,好像都不便宜……”萧清逸蹲下身,小心翼翼触碰花瓶。

    温泽晏把马拴在院中的树上:“熟人好心,暂时把房子借我住几天,等我们去报名参军,就要搬出去。”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萧清逸站起来,和温泽晏一起把行囊从马车拿下来,开始整理。

    “砰砰砰。”大门响起敲门声。

    温泽晏和萧清逸对视一眼,温泽晏离大门近,他朝萧清逸比了个手势,然后放下手中的笤帚,朝大门走去。

    打开大门,他日思夜想的人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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