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找到温泽晏时,温泽晏昏倒在地,手上还攥着一张纸。

    陆溪走上前蹲下身,查看温泽晏的状况,发现他面色惨白,额头上冒着冷汗,唇部发青,陆溪知道这是瘴气导致的,赶忙拿出一颗解毒丸放进温泽晏嘴中。

    待温泽晏面色趋向正常后,陆溪一手抓住温泽晏的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穿过腋下,扶起温泽晏来到一个安全地方,升起火堆。

    温泽晏悠悠转醒,入目的是烧得正旺的火堆,脑袋有些发晕。

    陆溪看到温泽晏醒来,面带惊喜道:“温大哥,你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

    她方才趁温泽晏昏迷期间,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这密林就是一个迷宫,她已经无法辨认来路。

    温泽晏手肘撑地,坐了起来,揉了揉发晕脑袋,看着眼前的人,迟疑道:“你是阿路?你的脸怎么了?”

    阿路黝黑的脸颊上长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白斑,脸上一块黑一块白。

    陆溪一愣,摸向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粉,心道不好。

    糟了,自来到雲城后,她很久没有用易容膏,之前易容的地方正在逐渐消退。

    “大概是余毒未消的缘故,温大哥,你吸入瘴气晕了过去,我喂了你解毒丸,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陆溪随意扯了个借口,开始转移话题。

    温泽晏看着陆溪的脸若有所思,他依稀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阿溪的身影,会不会?

    “就感觉身体使不上力,想来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外面一片漆黑,我估摸着到子时了。”

    “我们先在此休息,明早太阳出来,能驱散一些瘴气,到时候也能更好认路。”温泽晏提议道。

    陆溪没有异议,把水囊和外面采摘的野果一起递给温泽晏:“吃些垫垫肚子,这还有水。”

    温泽晏接过:“多谢,今天多亏有你,你也早点休息。”

    正好陆溪怕露出更多破绽,忙不迭点头答应,靠着大树,背对温泽晏,闭眼准备入睡。

    温泽晏清冷的声音传来:“阿路,靠过来点,夜晚林中兜风,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陆溪身形一僵,正打算找借口拒绝,就听温泽晏接着道:“阿路莫不是有什么顾虑?”

    听到这,陆溪只好默默移动,在距离温泽晏三尺的地方停下。

    温泽晏见陆溪进入梦乡,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块碎布,把水壶里的水倒在碎布上,然后慢慢靠近陆溪,动作格外轻柔。

    碎布慢慢变黑,陆溪的面容显现出来,温泽晏目不转睛的盯着陆溪,直至天明。

    陆溪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腰酸背痛,不知道温泽晏怎么样?

    一扭头,就看到温泽晏双眼布满血丝,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被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昨晚没休息好?”温泽晏的状态很不对劲。

    温泽晏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溪。

    “太阳应该出来了,外面的瘴气没昨天那么浓,我们现在出发?”陆溪小心翼翼问道。

    温泽晏还是不说话,就在陆溪耐心告罄之际,温泽晏终于开口。

    “阿路,我应该叫你陆溪,或者叫你子仪?”

    陆溪心里翻江倒海,但面上不显,故作听不懂:“什么陆溪、子仪的,温大哥你在说什么?是不是余毒未消……”

    温泽晏在鬼门关走一遭,想法早已改变,他抛弃之前的顾虑,想对陆溪敞开心扉,也希望陆溪能对他坦诚相待。

    想到这,温泽晏指着陆溪的脸:“你易容出的面孔已经没了。”

    温泽晏认出陆溪就是夏子仪后,曾派人去了夏家一趟,从夏老爷口中知道了陆溪的身份,以及陆溪精通易容术的事。

    陆溪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脸,细腻的触感让陆溪心中一惊,怎么可能,只是过了一晚,易容膏的效果不可能那么差。

    “你做了什么?”

    温泽晏莫名有些心虚,小幅度挪动身体,把破布遮住,嘴硬道:“我能做什么?你武功高强,易容术又那么厉害,我能对你做什么?”

    陆溪皱眉看着温泽晏的动作,直觉告诉她,她能从温泽晏脚下找到证据,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从密林中出去。

    温泽晏见陆溪没有说话,知道她不再纠结这事,重新鼓起勇气:“你是陆溪,也是我的妻子——夏子仪。”

    “是,我是陆溪,但你口中的夏子仪我不认识,你是不是受瘴气影响,发了癔症,认错人了。”陆溪知道自己已经露出真容,再怎么否认也无济于事,但夏子仪的事,温泽晏没有证据,只要自己死不承认,温泽晏拿自己也没办法。

    听到陆溪吼自己,还死不承认,温泽晏气的眼眶泛红,心中有无限委屈,哽咽道:“你就是!”

    温泽晏快步走到陆溪面前,手指压着陆溪的脖颈花纹处:“这就是证据。”

    陆溪一时不察,被温泽晏钻了空子,回过神来,抓住温泽晏的手移开,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温泽晏的触摸。

    看到陆溪脸上的厌恶,温泽晏越来越生气,一双泛红地眼恶狠狠地瞪着陆溪:“你居然嫌弃我!”

    “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任命一下来,我就去江家村接你,却扑了个空,我那时找你都快找疯了,可你呢?你明明就在我眼前,也知道我在找你,却装作不认识我,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笑话吗?”

    温泽晏越说越感觉委屈,眼泪控制不住直往下流。

    陆溪看着温泽晏奶凶奶凶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尽管有心想要辩解,但不知从何说起,看着温泽晏流泪,从袖中拿出手帕递给温泽晏。

    温泽晏没接,见陆溪不反驳,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心虚了,我就知道……”

    陆溪见温泽晏没接手帕,也不介意,直接把手帕塞回袖中,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泽晏,她之前怎么没发现温泽晏这么会唠叨,像被怨妇上身一样,拼命朝他人诉说苦水。

    “你说完了?”趁温泽晏喝水润嗓子的间隙,陆溪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嫌我话多?你知不知道我……”此时温泽晏格外敏感。

    见温泽晏又要开始,陆溪不由感到头疼:“你慢慢说,我去周围找出路。”

    扔下这句话,陆溪转身就走。

    温泽晏见陆溪要走,慌张感顿时席卷全身,身体反应快过脑袋,一把抓住陆溪:“你又要扔下我?”

    陆溪不耐烦地甩开温泽晏的手:“我不想死在这。”

    解毒丸剩的不多,再不离开密林,她和温泽晏都得丧命于此。

    温泽晏见陆溪没有反驳自己:“你承认了,你就是子仪。”

    见温泽晏还在纠结这种小事,陆溪不再跟他废话,直接转身离开。

    “等等,你别走,还没到正午,晨间的雾气还没散尽,现在根本找不到路。”温泽晏见陆溪真要离开,急忙道。

    陆溪脚步一顿,回头望着温泽晏:“你确定?”

    温泽晏忙不迭点头,他不会拿他和陆溪的性命做赌注。

    陆溪席地而坐,闭上眼睛不想搭理温泽晏。

    温泽晏凑过去:“我就是生气你装不认识我,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早就原谅你了,你……”

    陆溪见温泽晏有继续唠叨下去的趋势,睁开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泽晏不敢直视陆溪的眼睛:“我,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一人问对方一个问题,必须说真话,你先问我。”

    陆溪本想开口拒绝,温泽晏抢先一步:“你要是不玩,我就一直在你耳边说话……”

    陆溪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怒火压下去,咬牙切齿道:“好,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温泽晏点头,胸有成竹道:“我看过雲城布局图,知道出去的方向,轮到我了,你对我有感情吗?”

    陆溪本想直接否认,但内心的反应骗不了人,张嘴想反驳却发不出声。

    温泽晏看陆溪的反应,心情好转,眉目也舒展开来:“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

    陆溪见状,有些恼羞成怒:,下意识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温泽晏眼底的笑意加深:“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我爱你,不是夏子仪,是你。”

    陆溪被温泽晏的话吓了一跳:“你在说笑吧?我都说了我不是夏子仪。”

    温泽晏认真地看着陆溪:“母亲逝世前,曾嘱咐我不要复仇,她希望让我安心待在乡野平安度过一生……”

    提起母亲,温泽晏又不受控地变得哽咽:“夏家履行昔日约定,将千金下嫁给我时,我很惊讶,那时想着好好对她,要是哪天她受不了贫苦日子想和离,我就痛快还她自由。”

    温泽晏盯着陆溪,郑重道:“可随着朝夕相处,我渐渐不满足于此,我想跟她白头偕□□度余生,可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因我被困于乡野,于是我变得上进,发奋读书、联系晏家昔日亲朋旧友,希望为家父平反,为她挣诰命,带她过好日子……”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溪不再否认,好奇地问道。

    “剿匪遇险,我们躲在山洞里的时候,我看到你脖颈处的花纹,阿溪,你现在还愿意接受我吗?”

    “我不知道。”陆溪坦诚道。

    她喜欢温泽晏,但没喜欢到为温泽晏放弃她现在生活的地步。

    温泽晏有些失落,强行打起精神:“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快到正午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走吧!”

    迷雾散去,阳光照亮来路,温泽晏牵着陆溪,走出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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