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芸的父亲依旧是在晚膳前考了谢云的功课,然后问我的病情恢复得好不好。

    “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

    “你说芸儿。”谢为才40岁就已经有了许多白发,看样子哪个时代当教师都很操心,更何况还是统治者的教师。

    太阳底下最灿烂的职业是用青丝变华发铸就的。

    “我想重新识字读书。”

    识字读书,才能深刻感受一下这个世界,才能和当下建立起联系。

    “不急,你先养病再说,这些日后都行的,”谢为不看我,自顾自说话。

    想必他也很神伤,一个女儿不说才华横溢但也算饱读诗书,偏偏一摔回到解放前。

    “父亲,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女儿不笨,女儿不是要考功名,女儿只是不甘。”

    我确实不甘,姐在千年后好歹也是苦读数十载,即将大学毕业的新青年,怎么到这里就成了文盲,如果谢芸在天有灵,也会不甘心,好端端的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是我得气得团团转。

    但,和千年后的进学不同,以前于我而言,是因为父母家人口中的“关键”,“敲门砖”,“好工作”,但如今,我只是想更顺利地当一条咸鱼。

    谢为看我一眼,沉沉叹气“就依你,择日请先生来家里教你吧。”

    我心中大喜。

    “父亲,您知道母亲的名字吗?”谢云不敢望谢为,低垂着眼,手指蜷起。

    我心中翻一个大白眼,是问自己亲生母亲叫什么又不是问皇帝老儿的名字,有必要怕成这样。

    “你母亲以前叫朱宜颜,问这作甚?”和谢云说话谢为一向有点严肃。

    “没什么,是我想问问,看看我能不能记起什么。”实在看不下去少年郎的窘态,我出声回答。

    我穿过来的时候是深秋,如今已然是冬天。晚膳后,我走得很快,谢为清廉,两袖清风,所以宅院负担不起烧地龙的费用,只有赏赐的好炭,所以每次回房都得烤好一会儿才能暖起来。

    “姐姐,姐姐!”

    回头,我看见谢云穿着斗篷跑过来,斗篷的帽子已经滑落。

    我转过身,等他跑到跟前,又是一阵猛咳。“什么事这么急不可耐,冒着寒风跑来,感染了风寒怎么办?”我给他把帽子戴好。

    “我没事的,最近天转冷,这个手炉姐姐拿着,莫要冻坏了手。听张豪江说,他家的姐妹都很是护养双手。”

    张豪江是户部侍郎的儿子,比谢云小一岁,俩人在同一个学堂读书。

    看着塞到我手里的手炉,眼框润润的,本来这温暖不该是我李贝的。

    “弟弟,你上学少听这些家长里短,姐姐我从来不认为一双手能代表什么。”

    我右手拇指轻轻划过中指的关节,以前每个学生那都有一块厚厚的茧子,男生女生都有。

    “谢云,女子可以执笔,也可以执剑,有先人说女子的双手推动摇篮便是推动一个未来,其实这样的双手就算布满褶皱,它也是美丽的。多谢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着凉。”

    “姐姐说的是哪个先人?”他求知若渴的样子,我觉得很幽默。

    “是你见不到的先人。还有,你以后少和那个张豪江来往,他是个纨绔,你和他总不一样的。”

    我捧着手炉,一阵阵的温暖,十指连心。

    我不会告诉他,这个户部侍郎,历史上是齐朝有名的大贪官,家里人更是横行霸道,如果记得没错,他家没几年,就要抄家处斩流放一条龙了。

    “我知道的,姐姐放心。”

    夜色很浓,我眼前回屋的路却是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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