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江城中学给学生们放了一天清明假，程悠和父亲奶奶便一早回乡下给先人们扫墓。
早春的晨风微凉，程悠几个人立在寂静的坟山上，更添几分寒意。
距离母亲离开多久了呢……三年，不长也不短，她还是会想念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柔软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发丝的温暖触感。
还是很想你，但我已经找到坚强和努力的方向了。一切都在变好呢，希望你能看到。
回去的路上程悠收到了陆列风的消息，由于心情低落加上晕车，便没有多聊，对方告诉她返校那天早点去教室，有惊喜。
阴霾的天空悄然散去，露出清朗的云色。
回学校那天果然收到一盒神秘巧克力。幸好来得早，教室里没什么人，程悠做贼似的把巧克力从抽屉转移至书包。
“哇谢谢悠悠！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了！”
“好好吃，谢谢悠悠！”
程悠回宿舍分了这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夏晴天她们不知道巧克力的来历，方谢红哪能放过她：“说吧，哪个小情儿送的，从实招来。”
“……明知故问！多吃两颗巧克力少说几句啦。”程悠在阳台洗衣服，头也没回，看起来异常淡定。
“哼！女大不中留，昨天还是人家的小甜心今天就让人闭嘴呜呜呜呜。”方谢红本想再闹一会，眼看江小婉推门出来了，便改口：“这次就先放过你，其实我还想吃那颗蓝莓夹心味的嘿嘿。”
“吃吧吃吧，想吃哪个拿哪个。”
“耶！最爱你了悠悠！”
程悠摇头叹气，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减肥，一看到好吃的就抛之脑后。
*
五一小长假开始前，曲不凡来找程悠讲悄悄话。
“他也是怕你担心，所以不敢和你说。”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程悠无语，反思自己平时的作为，她有给人这么容易生气的印象吗？
“不是不是，主要男人嘛，总有点自己的小秘密。”
原来陆列风这学期退了学校篮球队后，便专心学习，准备参加今年的数学竞赛。程悠也忙着准备即将到来的分科考试，两人这段时间的联系肉眼可见下降。
本来想趁这次假期，和陆列风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程悠，居然得到了拒绝的回复。陆列风又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原因，搞得她是有点冒火。
曲不凡讪讪：“你就当不知道，理解一下阿风啦。”
“知道了，谢谢你。”
晚上回家吃完饭后，程悠一改平时看书看剧的习惯，反而回房间倒腾起换装。
奶奶经过她门前，笑话她：“我们悠悠穿这么漂亮，晚上有约会呀。”
“奶奶！”程悠脸红：“他们晚上在瑞成有场篮球比赛，我想去看看……对了，奶奶晚上没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呀？”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瑞成篮球场离她家不远，两人可以边散步边走。
奶奶果然欣然同意道： “好啊，我这个老太婆也去活动活动。”
程悠挽着奶奶的手慢悠悠逛到场地时，比赛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由于是开放场地，围观的路人还挺多的。看台坐满了，赛场不远还围了一圈人。程悠带着奶奶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找了个位置：“奶奶你坐在这等我吧，我去前面看看。”
“好好，快去吧，小心点。”
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挤到人群前排。
陆列风背对着她坐在休息区，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半长不长地散落耳后，身形挺拔，一瞬间夺取她所有注意力。
听曲不凡说这场比赛是本地一家企业和D市的商业友谊赛，来的恰好也是当时陆列风他们去集训时，和其中起过冲突的一支队伍。
程悠这才得知陆列风寒假受伤真相。
“所以，这有什么不敢和我说的呀。”
“大概怕你怪他冲动行事吧。”曲不凡两手一摊：“所以这次，阿风卯了劲想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就是陆列风宁愿和她冷战也不愿说明的原委？
程悠的目光追随场上的球移动，一边随大流为好球鼓掌，一边心里不停吐槽，男孩子的脑回路什么的，真是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第一节比赛打平后，陆列风上场了。也许是太久没打球，他打得很投入。
周围陆陆续续开始议论，有认识的说这是一中前男篮队长的，更多是对这个8号选手好帅的称赞。
程悠莫名脸红。
陆列风上场后，他们队得分很快，和对面的差距逐渐扩大到两位数。
程悠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反正矜持了不久，短短几分钟后她就放弃自我，跟着人群喊好球。
中场休息时，程悠看到对面几个队员来找陆列风，几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没有不愉快的样子。
下半场开始后，陆列风一直坐在座位上，看比赛或低头玩手机。
程悠收到他的微信，问她在做什么，紧接着又发了条【想你jpg.】
仿佛白天学校里的不欢而散不存在般。
她直接给他打电话，看到他立即起身往外走。程悠偷笑，悄悄跟上他。
“你在哪呀，怎么听起来这么吵。”
陆列风沉默一会道：“……晚上朋友有个比赛，我在看呢。”
程悠察觉到他的声音里藏了丝落寞，她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可以适当运动。”却也只能是适度了，像刚刚那样上场打十分钟，身体便已经隐隐有所不适。
“那就好，也不用太小心翼翼呀，想打球就去打一会。”
两人说话间，程悠跟在他身后，走到了旁边的健身公园里。
由于是夜晚，公园里比较冷清，步道上间或有慢跑的人经过。
稀疏的灯光落在公园长椅上。
陆列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低声回答：“……悠悠？对不起。”他为白天的事道歉，“明天可能还有比赛，我答应了还要去看看。”
“唔，是在哪里比赛呢？我也去看看可以吗？”
没想到程悠突然挂断通话，从他身后出现。
陆列风几乎是惊异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程悠也为他的惊异而感到惊异了，这个人总是一副冷淡模样，居然也有如此鲜明的表情？
“曲不凡还是陈星告诉你的？”他很快猜到原因。
程悠笑笑，轻轻走到他旁边坐下：“嗯。你和我直说就好了嘛，我又不会拦着你。”
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痛苦弯腰。
“怎么了怎么了？”程悠急忙去扶，“是刚刚打球又伤到了吗？”
下一秒却感觉自己被用力抱住。
鼻息间传来陆列风闷闷的声音：“没事，就是……好喜欢你。”
红晕悄悄蔓延。
她犹豫了一下，继而伸手轻轻环住陆列风。由于没上场比赛，他在球衣外套了件长袖外套，依然无法隔绝男孩身体年轻雄厚的温热感。
两人在漆黑夜色里静静相拥。
过了好一会，程悠问他这个状况明天还能上场打比赛吗。
“没关系，他们今天晚上来找我和解了。明天和后天还有两场比赛，我就去看看。”
后面两天假期，程悠便把学习场地改在了球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等陆列风看完比赛过来再一起吃饭、学习……顺带给他做个简单的按摩推拿治疗。
*
“考完了考完了！谢天谢地！”
七月的烈日开始前，江城中学高一年段的会考和分科考全部告一段落。这几场考试足足持续了四天，九门功课无缝衔接，无怪同学们解放后欣喜若狂。
但学期并未结束，假期过后还要面对血淋淋的成绩，以及最后的选择——文科还是理科。
当然，每次出成绩总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次方谢红终于站在了喜的一列。
“终于摆脱物化生了呜呜呜呜！”她抱着程悠胳膊，两人一起站在张贴分科名单的宣传栏前，颇有些喜剧性的喜极而泣。
单论文科成绩，她们俩考得都不错，理所当然一起被分到了重点班。但她这反应也是有些夸张过头，程悠无奈，暂且先不提醒她高二还要学生物、参加会考的事。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陆列风也靠他的理科成绩转进了竞赛班，虽然不是程悠她们之前待的班级。
想到他最近去G省参加暑期竞赛夏令营了，程悠溜到卫生间偷偷发微信告诉他结果。
收到回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程悠在教室里低头摆弄手机。
【抱歉宝宝，下午做完卷子又被拉去单独补课，刚看到消息，谢谢宝宝（爱你jpg.）】
嘁，好端端叫宝宝是什么新爱好啦……察觉到坐班老师的目光，宝宝程悠只好简单回复了个表情就放下手机，继续看书了。
高一结束前，重新分班、分宿舍，要忙的事情太多，幸运的是程悠和方谢红还在同一个班级和寝室，两人互相帮扶，也不算太狼狈。
等到新班级和新宿舍都尘埃落定，他们的高一生活也在冷冷清清和风风火火中正式结束了。
早春的晨风微凉，程悠几个人立在寂静的坟山上，更添几分寒意。
距离母亲离开多久了呢……三年，不长也不短，她还是会想念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柔软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发丝的温暖触感。
还是很想你，但我已经找到坚强和努力的方向了。一切都在变好呢，希望你能看到。
回去的路上程悠收到了陆列风的消息，由于心情低落加上晕车，便没有多聊，对方告诉她返校那天早点去教室，有惊喜。
阴霾的天空悄然散去，露出清朗的云色。
回学校那天果然收到一盒神秘巧克力。幸好来得早，教室里没什么人，程悠做贼似的把巧克力从抽屉转移至书包。
“哇谢谢悠悠！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了！”
“好好吃，谢谢悠悠！”
程悠回宿舍分了这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夏晴天她们不知道巧克力的来历，方谢红哪能放过她：“说吧，哪个小情儿送的，从实招来。”
“……明知故问！多吃两颗巧克力少说几句啦。”程悠在阳台洗衣服，头也没回，看起来异常淡定。
“哼！女大不中留，昨天还是人家的小甜心今天就让人闭嘴呜呜呜呜。”方谢红本想再闹一会，眼看江小婉推门出来了，便改口：“这次就先放过你，其实我还想吃那颗蓝莓夹心味的嘿嘿。”
“吃吧吃吧，想吃哪个拿哪个。”
“耶！最爱你了悠悠！”
程悠摇头叹气，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减肥，一看到好吃的就抛之脑后。
*
五一小长假开始前，曲不凡来找程悠讲悄悄话。
“他也是怕你担心，所以不敢和你说。”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程悠无语，反思自己平时的作为，她有给人这么容易生气的印象吗？
“不是不是，主要男人嘛，总有点自己的小秘密。”
原来陆列风这学期退了学校篮球队后，便专心学习，准备参加今年的数学竞赛。程悠也忙着准备即将到来的分科考试，两人这段时间的联系肉眼可见下降。
本来想趁这次假期，和陆列风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程悠，居然得到了拒绝的回复。陆列风又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原因，搞得她是有点冒火。
曲不凡讪讪：“你就当不知道，理解一下阿风啦。”
“知道了，谢谢你。”
晚上回家吃完饭后，程悠一改平时看书看剧的习惯，反而回房间倒腾起换装。
奶奶经过她门前，笑话她：“我们悠悠穿这么漂亮，晚上有约会呀。”
“奶奶！”程悠脸红：“他们晚上在瑞成有场篮球比赛，我想去看看……对了，奶奶晚上没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呀？”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瑞成篮球场离她家不远，两人可以边散步边走。
奶奶果然欣然同意道： “好啊，我这个老太婆也去活动活动。”
程悠挽着奶奶的手慢悠悠逛到场地时，比赛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由于是开放场地，围观的路人还挺多的。看台坐满了，赛场不远还围了一圈人。程悠带着奶奶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找了个位置：“奶奶你坐在这等我吧，我去前面看看。”
“好好，快去吧，小心点。”
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挤到人群前排。
陆列风背对着她坐在休息区，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半长不长地散落耳后，身形挺拔，一瞬间夺取她所有注意力。
听曲不凡说这场比赛是本地一家企业和D市的商业友谊赛，来的恰好也是当时陆列风他们去集训时，和其中起过冲突的一支队伍。
程悠这才得知陆列风寒假受伤真相。
“所以，这有什么不敢和我说的呀。”
“大概怕你怪他冲动行事吧。”曲不凡两手一摊：“所以这次，阿风卯了劲想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就是陆列风宁愿和她冷战也不愿说明的原委？
程悠的目光追随场上的球移动，一边随大流为好球鼓掌，一边心里不停吐槽，男孩子的脑回路什么的，真是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第一节比赛打平后，陆列风上场了。也许是太久没打球，他打得很投入。
周围陆陆续续开始议论，有认识的说这是一中前男篮队长的，更多是对这个8号选手好帅的称赞。
程悠莫名脸红。
陆列风上场后，他们队得分很快，和对面的差距逐渐扩大到两位数。
程悠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反正矜持了不久，短短几分钟后她就放弃自我，跟着人群喊好球。
中场休息时，程悠看到对面几个队员来找陆列风，几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没有不愉快的样子。
下半场开始后，陆列风一直坐在座位上，看比赛或低头玩手机。
程悠收到他的微信，问她在做什么，紧接着又发了条【想你jpg.】
仿佛白天学校里的不欢而散不存在般。
她直接给他打电话，看到他立即起身往外走。程悠偷笑，悄悄跟上他。
“你在哪呀，怎么听起来这么吵。”
陆列风沉默一会道：“……晚上朋友有个比赛，我在看呢。”
程悠察觉到他的声音里藏了丝落寞，她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可以适当运动。”却也只能是适度了，像刚刚那样上场打十分钟，身体便已经隐隐有所不适。
“那就好，也不用太小心翼翼呀，想打球就去打一会。”
两人说话间，程悠跟在他身后，走到了旁边的健身公园里。
由于是夜晚，公园里比较冷清，步道上间或有慢跑的人经过。
稀疏的灯光落在公园长椅上。
陆列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低声回答：“……悠悠？对不起。”他为白天的事道歉，“明天可能还有比赛，我答应了还要去看看。”
“唔，是在哪里比赛呢？我也去看看可以吗？”
没想到程悠突然挂断通话，从他身后出现。
陆列风几乎是惊异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程悠也为他的惊异而感到惊异了，这个人总是一副冷淡模样，居然也有如此鲜明的表情？
“曲不凡还是陈星告诉你的？”他很快猜到原因。
程悠笑笑，轻轻走到他旁边坐下：“嗯。你和我直说就好了嘛，我又不会拦着你。”
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痛苦弯腰。
“怎么了怎么了？”程悠急忙去扶，“是刚刚打球又伤到了吗？”
下一秒却感觉自己被用力抱住。
鼻息间传来陆列风闷闷的声音：“没事，就是……好喜欢你。”
红晕悄悄蔓延。
她犹豫了一下，继而伸手轻轻环住陆列风。由于没上场比赛，他在球衣外套了件长袖外套，依然无法隔绝男孩身体年轻雄厚的温热感。
两人在漆黑夜色里静静相拥。
过了好一会，程悠问他这个状况明天还能上场打比赛吗。
“没关系，他们今天晚上来找我和解了。明天和后天还有两场比赛，我就去看看。”
后面两天假期，程悠便把学习场地改在了球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等陆列风看完比赛过来再一起吃饭、学习……顺带给他做个简单的按摩推拿治疗。
*
“考完了考完了！谢天谢地！”
七月的烈日开始前，江城中学高一年段的会考和分科考全部告一段落。这几场考试足足持续了四天，九门功课无缝衔接，无怪同学们解放后欣喜若狂。
但学期并未结束，假期过后还要面对血淋淋的成绩，以及最后的选择——文科还是理科。
当然，每次出成绩总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次方谢红终于站在了喜的一列。
“终于摆脱物化生了呜呜呜呜！”她抱着程悠胳膊，两人一起站在张贴分科名单的宣传栏前，颇有些喜剧性的喜极而泣。
单论文科成绩，她们俩考得都不错，理所当然一起被分到了重点班。但她这反应也是有些夸张过头，程悠无奈，暂且先不提醒她高二还要学生物、参加会考的事。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陆列风也靠他的理科成绩转进了竞赛班，虽然不是程悠她们之前待的班级。
想到他最近去G省参加暑期竞赛夏令营了，程悠溜到卫生间偷偷发微信告诉他结果。
收到回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程悠在教室里低头摆弄手机。
【抱歉宝宝，下午做完卷子又被拉去单独补课，刚看到消息，谢谢宝宝（爱你jpg.）】
嘁，好端端叫宝宝是什么新爱好啦……察觉到坐班老师的目光，宝宝程悠只好简单回复了个表情就放下手机，继续看书了。
高一结束前，重新分班、分宿舍，要忙的事情太多，幸运的是程悠和方谢红还在同一个班级和寝室，两人互相帮扶，也不算太狼狈。
等到新班级和新宿舍都尘埃落定，他们的高一生活也在冷冷清清和风风火火中正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