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秋日短暂，难得碰上阳光洒满窗台的日子。
程悠起床后先去帮奶奶把一些药材拿出来晾晒，而后又开始打扫屋子。
奶奶看着忙前忙后的程悠露出和蔼笑容：“我们悠悠真的是长大了。”
“当然啦阿婆，我都快十八岁了！”她一边擦拭书架上的灰尘，一边大声俏皮答道。
其实程悠算是很早熟的孩子，做事向来慢慢悠悠，人如其名，性格也一向沉稳。
只是最近总是看见她可爱俏皮的模样。
奶奶自然知道改变源自何处，她也很欣慰看到程悠拥有这个年纪小姑娘应有的调皮可爱的一面。
只希望她永远这样幸福，不要受伤。
这是……她作为老人家余生所有的守望。
扫地、拖地、擦桌椅架子、洗衣服……一圈家务下来，一上午的光阴就在薰衣草香味的清洗剂气味终悠悠淌过。
接到程博文电话时，程悠正打算帮奶奶做饭，听到他说要回来吃饭，程悠便决定自己下厨。
做饭这件事，程悠自认还算有几分天赋，无非是照着菜谱放调料嘛。
还好奶奶和父亲都不挑食，对她的水平也都有数，也乐得放手让她去厨房捣鼓，她便没什么压力地撸起袖子动手了。
先把奶奶一清早去菜市场买回来的虾洗干净，并第一次动手把虾线剥除，再把配菜洗干净备好……
忙乎一中午，倒也像模像样地做了几个菜。
“真好吃，想起你妈妈以前做的饭了。”程博文感慨道。
“我记得，以前她最爱做的就是油焖大虾，也是我们最爱吃的菜。”
虽然他们之间很少提及母亲，但现在想起她已不再充满悲伤痛苦，而是那些珍藏于记忆中的幸福。
果然，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
程博文不再言语，只是又添一碗米饭。
午饭结束后，程悠回房间午睡了一会儿。起来时程父已经去厂里了，奶奶也去了药房。
厨房的碗已洗干净放好，灶台整洁如新。
无所事事的程悠随意翻开厨房里的橱柜，意外发现一些之前剩余的烘焙食材。想到下午要去看陆列风打球，她决定做点小饼干带到现场。
揉面、打蛋、搅拌，对程悠来说，做甜品是一个治愈的过程，只要按部就班地放入规定的材料，最后就能收获美味。
更不用说烘烤时，焦糖和黄油碰撞产生的香甜气味弥漫整间房子给人带来的满足。
不过，沉迷于料理世界的程悠好像错过了比赛时间，等她慌慌张张将烤好的小熊形状饼干装好出门，已经将近三点了。
陆列风他们打球的老地方是一个街角路边的露天球场，离程悠住的地方不远。
饶是如此，一路紧赶慢，到的时候也超过三点一刻了。
【给你留了位置，路上小心。】
聊天记录停留在程悠说自己可能会迟到，陆列风的回复上。
场上比赛已经开始，远远看去，陆列风说的位置……简直就是紧紧挨着场内，近距离和裁判面对面。
露天球场的场地不大，可供看球的座位只有边上几张长椅，坐的不是替补队员就是其他和球员关系好的男生。
而由于最开始的时候，陆列风分心在等待程悠身影出现上，没留神运球被对面截断几次，此时第一小节即将结束，他们的比分略后，陆列风便专心打球，反而没注意到程悠来了。
石温深没上场，倒是在场边坐着。只是隔着围观的人群，他也没看到程悠。
程悠混在人群中，觉得那位置……也不是非坐不可吧，当即决定就此站定观看比赛。
她站在球场入口这侧，正好靠近陆列风他们队的篮下。
虽然看比赛的人不少，但陆列风带球突破到自家篮下时还是一眼看到了程悠，以为她是被找到座位，恍惚一下想给他指个方向，结果差点又被人截走球。
他当机立断把球传给站在三分线外的队友，快速跑到底角三分线外的位置接回球，而后压着哨声投出了一个三分球——命中！比分追平。
人群中爆发欢呼和掌声，程悠也不自禁地跟着人群喊出声。
虽然是友谊赛，但双方都很投入，打得也很精彩，因此看球的人评价都不错，尤其是听到对最后的神来一球的夸赞，程悠忍不住偷笑。
【怎么不过来？】低头，收到陆列风发来的消息。
她看到陆列风在另一侧的球场边的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低头玩手机，周围簇拥着几个人，便回复：【人太多啦，我在这等你，更清楚点(*??▽??*)】
知道程悠可能是害羞，陆列风也没有强求：【那你等等我，我再打一会就溜了。】
因为有伤在身，陆列风本来就没有打算打满全场，第二节比赛开始后他又在场上打了几分钟，非常强势地连续进攻得分，比分反超两位数，使整个现场气氛都变得燃起来后，便让石温深替补上场了。
他回到球场边，一边套上外套一边往外走，一手还拿着手机给程悠发消息：【溜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不大的球场，大半人（主要是女生）的视线跟随他的动作移动，就在程悠当心他众目睽睽之下来找她时，场上又爆发了一记精彩的扣杀，吸引回众人的目光。
于是无人注意，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身形高挑的女孩领着一袋包装可爱的饼干，悄悄穿过人群走到球场外。
“好香，是给我的吗？”
“嗯……不过，你就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是受伤了嘛，本来也撑不住整场比赛的。”
陆列风先带程悠去了趟附近的公共洗手间，程悠在外面等他。
走出来后一边接过程悠手中的袋子，一边揽过她往马路内侧走。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短袖，外面套了件黑色冲锋衣，运动感十足，和简单穿着的程悠十分搭配。
正值秋日午后最安静的时刻，道路上整齐排列的斑马线，一半隐在昏暗，一半落在阳光中。
少年少女并肩行走着，男生打开精致的袋子拿出一块小熊饼干品尝，馥郁的黄油香气在明亮的日光中流动。
“好吃吗……”程悠难得有些紧张。
陆列风没有回答，又拿出一块饼干递到程悠嘴边，后者顺从地张嘴咬了一口，而后陆列风迅速把剩下的一半塞嘴里——
“嗯……很好吃，你觉得呢？”男生问。
等等，这本来就是她做的，干嘛问她好不好吃。
而且，现在还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吗？
这这，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后知后觉的，程悠开始脸红，又看陆列风一脸得意开心的模样，她明白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
“真的很好吃，我又没说谎！”像是为了安抚她，陆列风又拿出一块饼干，这次他自己先咬了一口，又将剩下的递给她。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她心想。
程悠看着陆列风手上的半截小熊，又看向眸光闪烁，一脸期待的陆列风。
犹豫不久，却鬼使神差地又倾过头吃下了这块饼干。
陆列风没再说话，而是牵着她的手，突然快速奔跑。
一直跑到了最近一条安静的河边才停下，霜白色的芦苇依依，随风飘摇。
程悠还在平复因奔跑过速的心跳，嘴角微张，轻轻喘气，陆列风却转身低头看着她，目光缓缓移至双唇。
刚刚吃过饼干的唇上还沾染着碎屑。
陆列风伸手，轻轻将它们拂去。
陌生冰凉的触感引起程悠全身的颤栗。
不久前被刻意冷落的记忆似乎又开始复苏，大雨倾盆前的暗流肆意涌动。
“可以吗？悠悠？”不知为何，陆列风的声音变得低哑。
可以……什么？
她或许知道，又或许不敢知道。
男生的话语像带着魔力，攥着程悠的心脏紧紧拉扯，有点慌张，又有点……隐秘而好奇的期待。
直到她的沉默被视为无声的许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连最微弱的呼吸声都相互缠绕，咚咚有力的心跳声盖过一切，唇齿边传来陌生温热的触感。
一开始只是轻轻的触碰，小心翼翼像舔舐一颗得之不易的棉花糖。
不知不觉间她用双手环住他，却像开启什么开关，浅尝辄止变得深入，残余的焦糖气味同时在他们脑中炸开，晶莹的液体自相贴的唇边滴落，他们短暂分开，各自喘气，不久又紧紧相依。
……
无数次，程悠回想那天午后的情景，试图找寻开始的原因。
河流是是江城最常见的小河，婆娑树影中漏出温柔阳光，一阵风吹过，霜白色的芦苇摇摇似舞。
仿佛听见一声叹息。
而后程悠被圈进陆列风宽阔的怀抱中，撞进他的双眼——
“流光魅影在他眼中闪耀，星辰月亮在他心中运行。”
于是，她在流光中缓缓闭上眼睛，决心承受星辰日月的热情。
程悠起床后先去帮奶奶把一些药材拿出来晾晒，而后又开始打扫屋子。
奶奶看着忙前忙后的程悠露出和蔼笑容：“我们悠悠真的是长大了。”
“当然啦阿婆，我都快十八岁了！”她一边擦拭书架上的灰尘，一边大声俏皮答道。
其实程悠算是很早熟的孩子，做事向来慢慢悠悠，人如其名，性格也一向沉稳。
只是最近总是看见她可爱俏皮的模样。
奶奶自然知道改变源自何处，她也很欣慰看到程悠拥有这个年纪小姑娘应有的调皮可爱的一面。
只希望她永远这样幸福，不要受伤。
这是……她作为老人家余生所有的守望。
扫地、拖地、擦桌椅架子、洗衣服……一圈家务下来，一上午的光阴就在薰衣草香味的清洗剂气味终悠悠淌过。
接到程博文电话时，程悠正打算帮奶奶做饭，听到他说要回来吃饭，程悠便决定自己下厨。
做饭这件事，程悠自认还算有几分天赋，无非是照着菜谱放调料嘛。
还好奶奶和父亲都不挑食，对她的水平也都有数，也乐得放手让她去厨房捣鼓，她便没什么压力地撸起袖子动手了。
先把奶奶一清早去菜市场买回来的虾洗干净，并第一次动手把虾线剥除，再把配菜洗干净备好……
忙乎一中午，倒也像模像样地做了几个菜。
“真好吃，想起你妈妈以前做的饭了。”程博文感慨道。
“我记得，以前她最爱做的就是油焖大虾，也是我们最爱吃的菜。”
虽然他们之间很少提及母亲，但现在想起她已不再充满悲伤痛苦，而是那些珍藏于记忆中的幸福。
果然，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
程博文不再言语，只是又添一碗米饭。
午饭结束后，程悠回房间午睡了一会儿。起来时程父已经去厂里了，奶奶也去了药房。
厨房的碗已洗干净放好，灶台整洁如新。
无所事事的程悠随意翻开厨房里的橱柜，意外发现一些之前剩余的烘焙食材。想到下午要去看陆列风打球，她决定做点小饼干带到现场。
揉面、打蛋、搅拌，对程悠来说，做甜品是一个治愈的过程，只要按部就班地放入规定的材料，最后就能收获美味。
更不用说烘烤时，焦糖和黄油碰撞产生的香甜气味弥漫整间房子给人带来的满足。
不过，沉迷于料理世界的程悠好像错过了比赛时间，等她慌慌张张将烤好的小熊形状饼干装好出门，已经将近三点了。
陆列风他们打球的老地方是一个街角路边的露天球场，离程悠住的地方不远。
饶是如此，一路紧赶慢，到的时候也超过三点一刻了。
【给你留了位置，路上小心。】
聊天记录停留在程悠说自己可能会迟到，陆列风的回复上。
场上比赛已经开始，远远看去，陆列风说的位置……简直就是紧紧挨着场内，近距离和裁判面对面。
露天球场的场地不大，可供看球的座位只有边上几张长椅，坐的不是替补队员就是其他和球员关系好的男生。
而由于最开始的时候，陆列风分心在等待程悠身影出现上，没留神运球被对面截断几次，此时第一小节即将结束，他们的比分略后，陆列风便专心打球，反而没注意到程悠来了。
石温深没上场，倒是在场边坐着。只是隔着围观的人群，他也没看到程悠。
程悠混在人群中，觉得那位置……也不是非坐不可吧，当即决定就此站定观看比赛。
她站在球场入口这侧，正好靠近陆列风他们队的篮下。
虽然看比赛的人不少，但陆列风带球突破到自家篮下时还是一眼看到了程悠，以为她是被找到座位，恍惚一下想给他指个方向，结果差点又被人截走球。
他当机立断把球传给站在三分线外的队友，快速跑到底角三分线外的位置接回球，而后压着哨声投出了一个三分球——命中！比分追平。
人群中爆发欢呼和掌声，程悠也不自禁地跟着人群喊出声。
虽然是友谊赛，但双方都很投入，打得也很精彩，因此看球的人评价都不错，尤其是听到对最后的神来一球的夸赞，程悠忍不住偷笑。
【怎么不过来？】低头，收到陆列风发来的消息。
她看到陆列风在另一侧的球场边的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低头玩手机，周围簇拥着几个人，便回复：【人太多啦，我在这等你，更清楚点(*??▽??*)】
知道程悠可能是害羞，陆列风也没有强求：【那你等等我，我再打一会就溜了。】
因为有伤在身，陆列风本来就没有打算打满全场，第二节比赛开始后他又在场上打了几分钟，非常强势地连续进攻得分，比分反超两位数，使整个现场气氛都变得燃起来后，便让石温深替补上场了。
他回到球场边，一边套上外套一边往外走，一手还拿着手机给程悠发消息：【溜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不大的球场，大半人（主要是女生）的视线跟随他的动作移动，就在程悠当心他众目睽睽之下来找她时，场上又爆发了一记精彩的扣杀，吸引回众人的目光。
于是无人注意，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身形高挑的女孩领着一袋包装可爱的饼干，悄悄穿过人群走到球场外。
“好香，是给我的吗？”
“嗯……不过，你就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是受伤了嘛，本来也撑不住整场比赛的。”
陆列风先带程悠去了趟附近的公共洗手间，程悠在外面等他。
走出来后一边接过程悠手中的袋子，一边揽过她往马路内侧走。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短袖，外面套了件黑色冲锋衣，运动感十足，和简单穿着的程悠十分搭配。
正值秋日午后最安静的时刻，道路上整齐排列的斑马线，一半隐在昏暗，一半落在阳光中。
少年少女并肩行走着，男生打开精致的袋子拿出一块小熊饼干品尝，馥郁的黄油香气在明亮的日光中流动。
“好吃吗……”程悠难得有些紧张。
陆列风没有回答，又拿出一块饼干递到程悠嘴边，后者顺从地张嘴咬了一口，而后陆列风迅速把剩下的一半塞嘴里——
“嗯……很好吃，你觉得呢？”男生问。
等等，这本来就是她做的，干嘛问她好不好吃。
而且，现在还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吗？
这这，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后知后觉的，程悠开始脸红，又看陆列风一脸得意开心的模样，她明白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
“真的很好吃，我又没说谎！”像是为了安抚她，陆列风又拿出一块饼干，这次他自己先咬了一口，又将剩下的递给她。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她心想。
程悠看着陆列风手上的半截小熊，又看向眸光闪烁，一脸期待的陆列风。
犹豫不久，却鬼使神差地又倾过头吃下了这块饼干。
陆列风没再说话，而是牵着她的手，突然快速奔跑。
一直跑到了最近一条安静的河边才停下，霜白色的芦苇依依，随风飘摇。
程悠还在平复因奔跑过速的心跳，嘴角微张，轻轻喘气，陆列风却转身低头看着她，目光缓缓移至双唇。
刚刚吃过饼干的唇上还沾染着碎屑。
陆列风伸手，轻轻将它们拂去。
陌生冰凉的触感引起程悠全身的颤栗。
不久前被刻意冷落的记忆似乎又开始复苏，大雨倾盆前的暗流肆意涌动。
“可以吗？悠悠？”不知为何，陆列风的声音变得低哑。
可以……什么？
她或许知道，又或许不敢知道。
男生的话语像带着魔力，攥着程悠的心脏紧紧拉扯，有点慌张，又有点……隐秘而好奇的期待。
直到她的沉默被视为无声的许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连最微弱的呼吸声都相互缠绕，咚咚有力的心跳声盖过一切，唇齿边传来陌生温热的触感。
一开始只是轻轻的触碰，小心翼翼像舔舐一颗得之不易的棉花糖。
不知不觉间她用双手环住他，却像开启什么开关，浅尝辄止变得深入，残余的焦糖气味同时在他们脑中炸开，晶莹的液体自相贴的唇边滴落，他们短暂分开，各自喘气，不久又紧紧相依。
……
无数次，程悠回想那天午后的情景，试图找寻开始的原因。
河流是是江城最常见的小河，婆娑树影中漏出温柔阳光，一阵风吹过，霜白色的芦苇摇摇似舞。
仿佛听见一声叹息。
而后程悠被圈进陆列风宽阔的怀抱中，撞进他的双眼——
“流光魅影在他眼中闪耀，星辰月亮在他心中运行。”
于是，她在流光中缓缓闭上眼睛，决心承受星辰日月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