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你是谁?”

    庄非墨淡然道:“这里的主人!”

    男子一听便怵,皱眉道:“妙音仙子-----庄非墨!”

    庄非墨道:“正是!”

    说着便扶起无邪,徐步上前来,那男子早已听闻庄非墨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一想到姚静山被削成肉片情状,不由腿软,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不愿和你为敌!”

    庄非墨道“此处是我盘旋之地,你私闯而来!”声音清冷徐慢,透着让人心悸的冷冽。

    男子道:“得罪!得罪!”

    庄非墨一式擒捉,隔空将哈尔曼身上的大刀取出,细长的白手运掌成风,那大刀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扬掌打去,大刀便刺在男子脚前。

    男子唬得一跳,急忙求告:“仙人高抬贵!我只是奉命前来,不敢与仙人为敌!”

    庄非墨冷声道:“你自行了断,勿要逼我动手!”

    男子急忙跪下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我有一事相告,求仙人饶恕!”

    庄非墨不语。

    红花姑姑心挂无邪安危,怕有阴谋,着急道:“快说!”

    男子道:“过几日便有大批非武林人士闯来仙人门下,他们都是蛮族部落打扮成武林人士,他们来这里就要杀她。”说着便指着无邪。

    庄非墨神情如常,竟像是没到听一般,扬手刺去竹墨针,男子双目顿下鲜红,惨叫之声四起,正欲扬手刺去心脏,无邪将庄非墨拦住道:“公子住手!”

    庄非墨便止。

    无邪道:“谢公子高抬贵手!”

    庄非墨道:“此人既寻你,便交由你处置!”说着隔空点了点,道:“我点了他穴道,二个时辰之后便自行解开。”说完便转身离去。

    无邪躬身施了礼见庄非墨走远,便问道:“你适才所说当着?”

    男子道:“真的!”

    无邪从腰间拿出一丸药,递与红花姑姑。

    红花姑姑接过,塞入男子口中。

    男子便惊惧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无邪道:“断肠散。吃了之后五日之内没有解药便是肠肚脏腑溃烂而死。”

    男子哭道:“求你!求你!给我解药!”

    无邪道:“这也好办!你回去复命便说我已死,五日归来我便将解药给你。”

    说完便要转身。

    男子喊道:“留步!留步!”

    红花姑姑道:“说!”

    男子道:“能否留给我一滴血!否则我怎样交差!”

    无邪道:“为何要一滴血?”

    男子道:“我也不知!雇主说杀了你,滴一滴血带回,然后割断右腕,放尽体内血就好。”

    无邪听完,脸色苍冷,咬破食指滴血进了小白瓷瓶,红花姑姑便将白瓷瓶放在男子脚旁。

    无邪看哈尔曼尸体,心冰冷起来,道:“哈尔曼是你所杀,你将他好生安葬。”说完便转身离了去,红花姑姑踟蹰不知追不追去,眼见无邪便要走远,急忙追了去。

    断肠林口,无邪便止步,没有回头看红花姑姑,想到那男子所言,无邪心里拿定主意:穆氏一族因着我的身份满门遭祸,我穆无邪生来成人,世间已无亲人,便剩着一个全心全意待我的御风,我再不能让御风亲人门徒也因我遭受牵连,冷声对着红花姑姑道:“明日丑时等我,我们一同回长河!”

    红花姑姑闻言,热泪满眶,跪声拜道:“遵命!”

    无邪一路回来,心里五味杂陈,好些事情原是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便如哈儿曼所言:石中天如何能叫居庸庄满门抄斩?当时仇恨怨气满腹都不曾细细思量此事蹊跷,红花姑姑的话犹在耳畔,一经想到爹爹穆平蛮更是心酸,自幼被囚只恨爹爹偏心,重视声名利禄,嫌恶自己身患怪病,殊不知却是爹爹一心想保护自己周全,爹爹在世自己不曾尽孝便罢了,却因自己身份异殊祸及满门,想来便是心痛不已。不禁哭了一路。

    回到天门台便见庄非墨在古北口一人伫立,等了许久模样,无邪走前去躬身施了礼。

    庄非墨浅笑道:“是要离开吗?”

    无邪点头,道:“承蒙公子不弃,照顾多日!”

    庄非墨道:“言重了!”说着递去一本秘籍道:“这是冰燃掌,唯一女子可修炼的秘籍,送与你便是对当日废你武功的亏馈。”

    无邪对着断崖思虑重重,并未将庄非墨的话听在耳里。

    庄非墨见她出神,半刻之后见无邪神色和缓之后便道:“我有一事相求无邪!”

    无邪还是第一次听庄非墨喊自己名字,便道:“公子请说!”

    庄非墨拿出一个锦囊,道:“山下有一处街巷书院在居庸庄西北侧叫百草书堂,将请物葬在为止镜后院。”

    无邪接过,道:“公子放心!”

    庄非墨将秘籍递去,道:“御风遗物,如要缮存留念便送你了。”

    无邪接过道了谢。

    庄非墨道:“庄某打扰了!姑娘自便!”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无邪思虑迷乱如麻,一回头便见庄非墨走远,大声问道:“世间真有伤风城吗?”

    庄非墨并未回头,远远传来温润的声音:“城在你心,有则有,无则无。言有者非有,言无者非无。”

    无邪回头望着断崖,神情寂落,本是倾城倾国之貌添了些幽怨萧索,临秋伤神,郁风悲婉,惹人心疼,无邪站了许久,一起步才觉腿脚发麻,倚靠身旁,跌坐下来,那断崖未曾改变,幽深雾绕,明黄的银杏叶纷纷扬扬,无邪抬手便有银杏叶落在掌心,无邪抬手仔细望着银杏叶,不觉泪溢出来,将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黄花风影里,清歌到天明。

    蒙蒙天亮起来,又下起了密密的细雨,无邪止了声,拿出小刀刻在树身:“此后一别,不惟天南地北,后会无期!”刻完便干了泪痕,拿了锦囊和秘籍便走。

    红花姑姑等在断肠林,早早便等着无邪,眼见无邪归来,便喜,急忙上前撑伞。

    无邪见红花姑姑等着,身后便还牵着一辆马车,便道:“劳烦姑姑!”

    姑姑道:“走吧!”说着便上前扶住无邪,收了伞,无邪坐进马车,放下手中秘籍和锦囊,便沉沉睡去,醒来便是日落时分,天色昏暗,雨已经停了,无邪放眼便瞧见锦囊,将锦囊挂在腰巾处,用手掀起窗布,一股子雨后潮腻气味,无邪皱了眉,道:“姑姑停下!”

    红花姑姑止了马,道:“小姐怎了?”

    无邪起身下了马车,道:“卸下马车,我要用马!”

    红花姑姑便遵令卸下车,无邪骑上马,道:“姑姑等我半日,我办一件事速速便回。”说完骑马扬鞭,马儿飞奔去了,红花姑姑跟了几步也不知如何阻拦。

    无邪扬鞭奔去尽是尘土飞扬,无邪到了小巷口便下马,拴好马便走进巷子,已是夜色浓重十分,无邪沿着路一家一家寻去,果然到了弄堂尽头的拐角处看见破败的百草书堂,推门进去一片死寂,无邪走近,果见圆门上镌着“为止镜”,走进后院便是长满荒草的旧院,还有两个凸起的孤坟,没有墓碑,还有一间房子,门虚掩着,无邪便进去,灯盏在月光下清晰,无邪便找了火折子点了灯烛盏,整个房屋登下明亮起来,床帐、桌台、曲凳都沾满厚厚的灰尘,久不住人的样子,无邪起身便见一个婴孩竹篮床,里面的被子还整整齐齐的铺展着,高台桌上放着一个古旧的雕花木盒,无邪将木盒打开便见里面有一张泛黄的折纸,无邪打开便见字字秀挺,笔笔藏柔,和庄非墨字迹逼近,却多了一份柔和:“危楼高阁,细水碧浪,谁道情阔天更高?暖心尤怜岁月唠,静渡可颜人小小,闻君说到老,心欢闹,尘世扰扰,偏爱静悄悄,执念为子画眉偿,乌云不碍空,何须言衷肠!”将纸放入木盒,一并将锦囊也放入,无邪仰高肃庄道:“不请贵府主人而来,冒昧打扰,全因受人之托,借宝盒一用,藏于后院厚土之下,盼尊融涵!”说完便朝着屋里拜了拜。轻轻合上门捧着木盒便去了后院,刨了坑将木盒放入埋了便离去。

    途径居庸庄,无邪驻目,抬头望着“居庸庄”三个大字,心里发狠道:“爹、娘,自今日起我穆无邪必奋发强,将毁我穆家者恶人赶尽杀绝,如不达愿叫我不得好死!”说完便朝着居庸庄那三个字磕了三个头。

    起身便走。

    红花姑姑见无邪归来,急忙上前迎接,主仆二人披星戴月一路朝北奔去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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