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低调的马车缓慢行驶于青石大道,齐氏抬起纤细柔软的手轻抚杨邛水的头顶,杨邛水享受的趴在齐氏腿上,顶着一头毛绒绒的发髻随手抬起一方衣角遮住眼前,垂眸盯着昏暗的空间,仔细听父亲母亲的对话。

    “刚刚那小姑娘是……三皇女?”齐氏在看到‘仁亲王府’时便已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那位的身份终归还是要再明确些。

    杨宴轩伸出一只手回握齐氏,轻叹解释∶“正是。皇女外出走散,在茶馆门口发了疯闹着要找林音邛,正巧被我遇到,不可不管,这才耽搁了回府。”

    语毕,夫妻二人相视一顿,至于为什么堂堂一个三皇女出去外面闲逛却和侍卫走散,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疯,还有遇到的林音邛对皇女的态度,让杨宴轩不可能不多想。

    “……今日之事,且莫多言。”言外之意回家再说。

    齐氏点了点头,便说起其他事。

    杨邛水听完梳理了一下今天的事,心中便已有数,于是安心趴在父亲的腿上睡觉,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轻微晃动的挂珠撞击板木上发出浅浅的碰撞声,伴随着父亲母亲的细声细语下眼睑止不住的下垂,不知不觉下便安然睡着。

    翌日

    花朝节,二月初二,百姓官员庆祝花朝节的到来。

    京城满树繁花盛开,百姓在外祭祀花神,以祈求花神的保佑,使农田获得丰收,官员们举行庙会庆祝,并在专门建造花神庙,供人们供奉祈福。

    家家户户有余钱的便制花糕,傍晚拿出几日前制好的百花酒,由藤蔓编织组成的花圈在乡间市巷稚子儿童间点缀着节日的欢乐,手工艺做的花绒假花头饰不似鲜花易凋谢,却十分逼真,故而在繁花盛开之际依旧卖的很多。

    午后,京城下起绵绵细雨,花香随着风和雨飘向更远的地方,傍着祭祀后人们许下的今年丰收的愿望飘向整个王朝,雨下了没多久便已停了。

    京城的青石板才不过堪堪浸湿,雨后的清新在地面的雨水将要消散时,赤着双脚的顽童走过门口的青石路,踩过青石的脚底沾上一缕淡淡花香,好似雨水带着空气的花香一同浸入石板上乃至整座繁华的京都。

    皇子皇女在后宫花园举办赏花宴,大臣今日休沐,除轮班当值的,都在家或在外赏花举宴,行诗饮赋好不快活。

    然宫中百花宴却少了一位皇女,宫中暂掌凤印的白贵妃坐于侧席,四岁以上的皇子皇女都在宴席上除了得疯病暂时软禁的三皇女。

    女帝事物繁忙,一时不得脱身,只道宫人传话于贵妃,晚些再来,可先自行开宴,不必等她。

    宫人俯身于贵妃耳边告知,本就强撑的笑容忽的滞泻,在众男妃面前,白贵妃于后宫之首自然不想暴露自己的神情。

    “陛下忧心国家大事,暂不能来,为体谅尔等,便传命先行开宴,不必等……”白贵妃在高位上传话,吧啦吧啦一堆,宴会开始。

    舞台上,男人柔韧的腰枝如纤柳轻抚,上好的柔纱轻的随手一扬便飘然于空,薄沙下精致的五官一颦一笑勾人心弦,露出的薄腹白的晃眼引人。

    白贵妃瞧着这一出惊鸿舞,美人勾人,可惜陛下不在,看不到淑妃这狐媚子的勾人样。

    大皇女这几天自打那天后就一直不敢出门见三皇妹,生怕那小子又抓她一把,万一把她的命根子抓没了,她生为女子又如何大振雄风!

    大皇女虽是庶出,但是父亲乃右司员外郎嫡子,虽为六品官员,但其叔母乃是右仆射居二品,管理兵、工、刑三部事物及下属十二司。

    更何况,昨日向阳街一事,外祖母派人告诉她此事,大皇女更加确信三妹磕伤了脑袋疯了,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身旁的宫人悄步过来,跪坐在大皇女身旁,提壶倒酒,柔身喂酒∶“听闻三皇女软禁于仁亲王府闹着要见她伴读,宫人不敢让她出去,只好悄咪咪派人去喊林音邛,但是林音邛闭府不见。”

    大皇女听此轻笑,撅起嘴喝果酒∶“她林音邛哪敢不去?定是林户的意思,想来……”又续了一杯酒轻啜一口才道。

    “想来是不想让嫡女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说到‘废物’这里,大皇女促挟一笑,说完,伸手勾起宫人的肩往怀中引,看着到是黏黏糊糊的。

    白贵妃自然猜到大皇女在乐什么,一个色痞子,以为嫡女废了,自己这个长子就势在必得,但是,可别忘了,我儿也是不差你分毫。

    大皇女摸着摸着,毕竟是一群后宫男人的‘家宴’母皇都没来,也没必要过来显表现。

    “孩儿不甚饮酒过多,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白贵妃自然不会阻拦,这才刚开宴就走,吹耳边风又有得吹了,他乐意着呢。

    “允了。”白贵妃柔声应道。

    大皇女自然未曾多想,恭敬退下,刚一出去花园,便与那喂酒的宫男黏黏糊糊起来,手也不安分的四处撩拨,宫男笑骂柔打,身子一软,二人便禁不住情的躲到角落亲吻,又黏黏糊糊了一下,才回宫继续。

    二皇女自角落出来,低眸看向地上零乱的杂草,轻笑,理了理衣角,便回到宴会上与父亲相聚,好一幅父女亲爱图。

    女帝终究是没来参宴,但在宴席散后,来了芳华宫即白贵妃的宫殿,好好蕴意一番,红帐纱缦,细/嫩白/肤布满红/痕,女帝抱着白贵妃么么哒,一时间喘//息声遍布整个空间。

    (只是亲亲哦)

    “皇上,唔……今晚赏花宴上,大皇女早早离席,臣妾本想着大皇女身子不适便随她去了,可……”

    “可浅儿从恭房回来的路上,看到……呜,看到大皇女居然与宫人苟合……这,这若是传出去,不就陷/臣妾于看管不严……”

    女帝笑道“爱妃辛苦了,浅儿乖巧,安儿父亲早逝管她不甚,还是要多多谅解,至于犯了错,还是要罚的。”捏了捏/白贵妃的喉/结,又亲了下去。

    “那陛下可不能怪臣妾罚的严啊……”白贵妃娇喘嘶/哑道。

    女帝笑了一下,美人在怀,自然不负良辰“好,不怪。”

    白贵妃侧着身子,垂下的发丝遮住阴笑的面容。

    忽然

    !

    一室春光乍泄。

    等到第二日时,大皇女被白贵妃惩戒禁足,至于原因,那便是幽会宫男,此等丢皇家脸面之事,却在大皇女的防范下悄无声息的传出宫外。

    右仆射身为二品大官,且外侄女干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来,在朝中也是拉不下脸,虽是妹妹的外孙女,可本就一家人,哪里分得清这些。

    只好压下这些流言蜚语,自己的身份又不可与皇女有太多接触,避免陛下误会她站党派,这几日是休沐,在家里开开心心的休息一听到这个,能不生气?

    派下人前去辰溪院叫自己那不中用的妹妹来书房议事。

    “瑾言,你看看你外孙女干的好事!私会宫男,卿卿我我,还早早离席,这是一个长女该做的事吗。”右仆射慢悠悠的训斥妹妹。

    “外孙女正是芳心涌动之时,这,这被看见确实是不合礼数,待禁足解了,妹妹这就去训斥她。”司员外郎罗玉溪见姊姊没有发怒,先是为外孙辩解一下,又赶紧为外孙承认错误。

    右仆射皱眉看向面前低眉顺眼的妹妹,有些看不下去她这幅软糯的样子,只又提点道∶“白贵妃毕竟在淼淼逝世后抚养了书华,该怎么说也是要有孝心的,出了这档子事,虽免不了责罚,但……”

    话锋一转,罗玉溪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姊姊。

    “名义上毕竟是父亲,还是要去好好道个歉的,可懂了?”说完又觑了一眼自家这根呆木。

    罗玉溪没听明白后面的意思,前面她懂,要围护孝子之心,对外做孝顺模样,对内让白贵妃不要插手给个台阶下,惹了她罗家可别想着她白家能够安生。

    但她外孙女后头可是她罗家撑腰,又是长女,不出意外,怎么说都会顺承正统由她外孙女继位,又何必去道歉受这种委屈。

    想着,便也直接说了出来,果不其然,被自家姊姊敲了脑门∶“愚蠢,此事本就是她不对,陛下昨晚于良安宫歇息,今天他白贵妃就出手罚了大皇女,没有陛下授意,他怎么敢。”

    “陛下此次授意,应该也是看不下去了,你不让她去好好道个歉,一是陛下那会生出间隙,二是书华受贵妃抚养却不知礼数早早离席。

    离席也就罢了,还让那二皇女瞧见了离席的正真缘由,下了白贵妃的面子。”

    说了那么多,右仆射赶紧又喝了口茶继续道∶“且自打皇后嫔天,白贵妃又对三皇女礼数有佳,抚养的尽心尽力,堪比亲女儿,陛下看在眼里,再怎么说也不会亏待他。

    若白贵妃再诞下凰女,那么这皇后之位,早晚都是他的,界时,你可敢以权压他?”

    说到这里,右仆射阴森森的盯着妹妹暗暗说道。

    细想之下,罗玉溪不禁打了个寒颤,脑子也变得灵光了,赶紧寻问姊姊。

    “三皇女本是板上钉钉的太女,但是因为坠水失了疯才没了这资格,这下子……继承人选就在书华、二皇女和四皇女之间选择,二皇女一向持中庸之道,并无大错,白家清廉,且白贵妃也安分的紧,这,这……这二皇女反到最有可能当太女了。”理清楚事情后,罗玉溪也不敢再反驳姊姊的建议。

    “亏是在我书房,这等子事,不要在外头乱说,若有心人听了去告知女帝,你脑袋我也保不了。

    还有,让书华若争口气,或许也是有机会的,……只是,若她不行,二皇女也不是不可,到时可莫怪父族不为她撑腰。”冷漠的话语轻描淡写就吐了出来。

    罗玉溪不敢反对姊姊的想法,心中哔哔道∶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出去帮其他人的话啊。

    看着姊姊冷漠的眼神,只好把这句话埋进肚子里自己消化。

    “妹妹知道了,待禁足一解,便即刻进宫劝导。”

    “嗯,下去吧。”右仆射挥了挥手,示意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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