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他们的确是没有交过手。
虽说圈里的小孩普遍都是七岁感炁入门，不过各家有各家的训练节奏，陈芫十二岁学针灸，然后才磕磕绊绊的开始自行点亮武力技能树——那会儿同龄的小伙伴都能熟练运用好几个术法了——基于面子工程，陈芫头两年几乎只在诸葛家演武场上拿诸葛青练手，而等她自觉把针练到圆融如意不丢份儿了，又再也没有上过龙虎山。
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法实则很有些挑衅意味，张灵玉有些无奈的向前迈了半步，流炎般的先天一炁自下而上倒卷着覆上体表，又在瞬间凝成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膜——竟是真的顺着陈芫的语气开了护体金光。
龙虎山招牌金光咒，放哪儿都堪比千瓦大灯泡，观众席上顿时一阵骚动，就连荣山也忍不住上下扫了小师弟好几眼。
以看台到赛场的距离，除非故意大声说话，等闲是听不见的。荣山就没听见场上俩人刚刚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昨天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看见小师弟唇边那道笑，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他心说坏了，这浑小子该不会是怜香惜玉、顾念旧情、准备罩个乌龟壳任人家姑娘打吧。
<<<
陈芫并不知道裁判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是她很满意张灵玉的态度——昨天说了要认真，他显然是听进去了。因此决定投桃报李，抬手召出了腰间的毫针。
她这几天在罗天大醮颇具话题性，人人都知道奶妈里总算出来了一个能打的，不过除却第一天立威，接下来两天里陈芫并没有认真动过手，此时马力全开，提炁向后疾跃，脚尖离地的同时捏了个响指，百十枚毫针便在瞬息之间越过她发顶，裹挟着破空之声疾驰而去。
临海陈家的功法中并不包括身法。
事实上临海陈家的功法在最初就不具备武斗功能，顶多是早晚一套强身健体五禽戏，无怪乎多年来都是众所周知的战五渣世家。陈芫的纵跃腾挪是跟诸葛青共同学习互相改进而得出来的最终结果，相当注重美观程度和表现力——她人已经够漂亮了，加之身姿飒爽飘逸，再那么酷炫的打了个响指，当即就圈了一波‘哇哦’和口哨声，就算是冲着张灵玉来的女粉，眼中也不乏冒出点小星星来。
风星潼：……
响指当然是没必要的。
不仅没有必要，他还可以百分之九十五的确定那个响指根本就不响，在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陈芫就在学怎么打响指了，虽然时至今日她仍然在不断努力，但风星潼并不觉得她真的会成功——不过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出来讨打，他压下内心暴涨的吐槽欲，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比赛上。
陈芫停在了场地边缘。
第一天的预选赛过后，她眨眼间放倒三个大汉的壮举几乎传遍了整个罗天大醮观众圈。有关她兵器的猜测莫衷一是，不过大家都一致认为想要跟她打最好还是近身肉搏——如果修习了金钟罩铁布衫更是锦上添花，实在不行，能挡住那么多枚针的大范围远程也是一个选择。
而张灵玉显然并没有拉近距离的打算。
他依旧站在场地中央的位置，金光在他身前凝成巨大的手掌，拢住了大部分携炁而来的针流。他侧身让过余下的数枚，偏过头看向陈芫，掌心炸起几丝细小的黑色电弧来。
陈芫有些头疼的啧了一声。
他此前施展的手段里威力最强不过掌心·雷，开场就放大招已经很给面子，陈芫心说跟自带高防的远程打起来是真的很没意思，糅身向右一滚——在黑色电弧撕裂空气之前，成功的避开了被波及区域。
怎么说也是从小练到大、踩着五个人爬到四分之一决赛的新一代精英，随随便便让人家放个雷就倒了可不丢份儿。她单手撑地，半支起身，好整以暇的冲张灵玉扬了扬下巴。
人的注意力毕竟有限，张灵玉既放了雷，金光咒的威力自然有所衰减，虽然费了点力气，不过针流还是冲破了金光的桎梏，在他头顶示威般的盘旋了一圈，又疾速俯冲而下，像是骤然从天而降的一场细雨。
这又是一个花架子。
从开场到现在，与其说他们两个是在比试，倒不如称之为互相试探更贴切一些。张灵玉挥袖去拂，然而到底是距离过近，还是有一小部分撞上了他的护体金光，两股真炁相击，便引得护体金光震荡起来。
荣山的内心跟着震荡了一下。
他较张灵玉年长不少，可以说是看着张灵玉长大，深知小师弟的道术水平——天师府的金光咒可不是谁都能撼得动的，他皱了皱眉，心道这怕是一场硬仗。
<<<
陈芫也觉得这是场硬仗。
她能撼动金光咒倒不是因为自身厉害，陈家之所以能成为异人界里的中医世家，除了医术精湛外，所修习的特殊功法也是重要原因：给圈里人疗伤多数时候会涉及到炁，异人界功法数不胜数，各门各派天差地别，想要分门别类的采取应对之法显然不太现实，陈家所习功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能最大限度的与患者体内真炁产生共鸣，进而拟出相同的能量波动，融入患者的真炁中，借此来探查伤势、修复伤口。
换而言之，她刚刚其实是用金光咒去对金光咒，两股同样刚硬的能量相撞，居然只是震荡而非震碎——陈芫刷新了一下对这门法术坚韧程度的认知，冲张灵玉招了招手示意再来。
她这副姿态之嚣张，换了别人免不得要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张灵玉从片刻的惊诧里回过神，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此前他虽然知道陈芫不弱，却并没有预料到她真的会强到这种地步——张灵玉当然不是什么战斗狂，但对于圈里人来讲，碰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是会让人觉得心情愉快，更何况这个对手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同龄好友之一。他于是不再留手，甩袖击退盘旋在周边的毫针，掌心再度闪过了几簇噼啪作响的黑色电弧。
试探期已结束，这回双方出手都不再有什么暗示，场内一时间电弧乱窜，百十枚毫针不间断的与金光相击——两人在方寸间辗转的身法俱都精妙，陈芫每避过一道掌心·雷，看台上必会迎来一波叫好声。
虽然推测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护体金光所以看起来比较弱势的原因，不过听着还是相当受用的，陈芫心说表演赛打成这样应该也差不多，在腾挪躲让间的空隙里并指一挥，原本与金光缠斗的毫针中便分出一股，顺着她指尖被引至半空中，下一秒，恰好撞上于该处瞬闪而过的电弧。
陈芫有些得意的翘了翘唇角。
能撞上也不完全是巧合，她好歹躲了那么多回，这招的大致攻击范围和路径多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张灵玉的基本功太扎实，单用金光咒根本打他不动，左右准备退场了，要是能用雷法能撕开他这玻璃罩，也对得起自己辛辛苦苦陪打的这么长时间。
——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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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清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场比试看起来虽然有来有往，节奏却相当紧凑。两人每每交手都只在瞬息之间，正因如此，当电弧击中陈芫时，就连张灵玉都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色。
只有陈芫知道，自己闪躲的速度慢了一息。
人类的注意力的确有限，她以前不是没有尝试过一心多用，却低估了模拟陌生的能量波动所需耗费的时间——换做其他类型的术法或许还好说，然而雷电何其迅捷，别说是一息，就连一瞬也足以致命了。她避开了雷电落下的中心位置，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电弧擦过了左边手肘。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刺痛感。
在短暂的麻痹过后，更多的是某种阴冷潮湿的滞涩痛楚。陈芫试着抬了抬左臂，只觉得如有千钧重，心说这下子确实能名正言顺退场了，见张灵玉掌心又一隙电光闪过，便稍稍伏下身，右手撑地准备借力侧翻，同时抬眼去看那一小撮穿过电弧重新向前飞掠的针流。
她自觉雷法肯定能撕裂金光咒，左臂虽隐隐作痛，唇边笑意却还是颇为愉悦的——然而还未等她避开最后那道掌心·雷，却陡然感应到丹田一空，不由面色骤变，笑意登时凝在了唇角。
原本包裹在毫针上的真炁、散了。
换做其他以炁驱使的兵刃，除非保有储炁的功能，不然在主人真炁耗尽之时亦会失去控制——可是针流却没有失控，不仅如此，反倒像是被解开了束缚似的、一往无前的切向了张灵玉周身的金光。
离得最近的那枚毫针，正正好好冲着他眉心那点朱砂。
一切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陈芫来不及多想，反手探向腰后针囊处一旋，薄且锋锐的蝉翼便划开了她拇指指腹——这一划来得又深又狠，她粗鲁地抹匀了自伤处溢出来的鲜血，如同画押一般狠狠往蝉首按了上去。
她突然停在原地，旁人摸不着头脑，张灵玉却意识到不对。然而此刻收手已经太晚了，纵然他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瞬身上前，终究还是抵不过电弧折行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电光不偏不倚的没入陈芫肩头。
——她竟真的没能躲开。
“陈辛夷！”
在她按上蝉首的那一瞬堪堪止住的毫针此刻方才落地，张灵玉气急，也顾不上比赛还在进行中了，伸手接住她，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看不起我吗？”
虽说圈里的小孩普遍都是七岁感炁入门，不过各家有各家的训练节奏，陈芫十二岁学针灸，然后才磕磕绊绊的开始自行点亮武力技能树——那会儿同龄的小伙伴都能熟练运用好几个术法了——基于面子工程，陈芫头两年几乎只在诸葛家演武场上拿诸葛青练手，而等她自觉把针练到圆融如意不丢份儿了，又再也没有上过龙虎山。
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法实则很有些挑衅意味，张灵玉有些无奈的向前迈了半步，流炎般的先天一炁自下而上倒卷着覆上体表，又在瞬间凝成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膜——竟是真的顺着陈芫的语气开了护体金光。
龙虎山招牌金光咒，放哪儿都堪比千瓦大灯泡，观众席上顿时一阵骚动，就连荣山也忍不住上下扫了小师弟好几眼。
以看台到赛场的距离，除非故意大声说话，等闲是听不见的。荣山就没听见场上俩人刚刚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昨天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看见小师弟唇边那道笑，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他心说坏了，这浑小子该不会是怜香惜玉、顾念旧情、准备罩个乌龟壳任人家姑娘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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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芫并不知道裁判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是她很满意张灵玉的态度——昨天说了要认真，他显然是听进去了。因此决定投桃报李，抬手召出了腰间的毫针。
她这几天在罗天大醮颇具话题性，人人都知道奶妈里总算出来了一个能打的，不过除却第一天立威，接下来两天里陈芫并没有认真动过手，此时马力全开，提炁向后疾跃，脚尖离地的同时捏了个响指，百十枚毫针便在瞬息之间越过她发顶，裹挟着破空之声疾驰而去。
临海陈家的功法中并不包括身法。
事实上临海陈家的功法在最初就不具备武斗功能，顶多是早晚一套强身健体五禽戏，无怪乎多年来都是众所周知的战五渣世家。陈芫的纵跃腾挪是跟诸葛青共同学习互相改进而得出来的最终结果，相当注重美观程度和表现力——她人已经够漂亮了，加之身姿飒爽飘逸，再那么酷炫的打了个响指，当即就圈了一波‘哇哦’和口哨声，就算是冲着张灵玉来的女粉，眼中也不乏冒出点小星星来。
风星潼：……
响指当然是没必要的。
不仅没有必要，他还可以百分之九十五的确定那个响指根本就不响，在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陈芫就在学怎么打响指了，虽然时至今日她仍然在不断努力，但风星潼并不觉得她真的会成功——不过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出来讨打，他压下内心暴涨的吐槽欲，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比赛上。
陈芫停在了场地边缘。
第一天的预选赛过后，她眨眼间放倒三个大汉的壮举几乎传遍了整个罗天大醮观众圈。有关她兵器的猜测莫衷一是，不过大家都一致认为想要跟她打最好还是近身肉搏——如果修习了金钟罩铁布衫更是锦上添花，实在不行，能挡住那么多枚针的大范围远程也是一个选择。
而张灵玉显然并没有拉近距离的打算。
他依旧站在场地中央的位置，金光在他身前凝成巨大的手掌，拢住了大部分携炁而来的针流。他侧身让过余下的数枚，偏过头看向陈芫，掌心炸起几丝细小的黑色电弧来。
陈芫有些头疼的啧了一声。
他此前施展的手段里威力最强不过掌心·雷，开场就放大招已经很给面子，陈芫心说跟自带高防的远程打起来是真的很没意思，糅身向右一滚——在黑色电弧撕裂空气之前，成功的避开了被波及区域。
怎么说也是从小练到大、踩着五个人爬到四分之一决赛的新一代精英，随随便便让人家放个雷就倒了可不丢份儿。她单手撑地，半支起身，好整以暇的冲张灵玉扬了扬下巴。
人的注意力毕竟有限，张灵玉既放了雷，金光咒的威力自然有所衰减，虽然费了点力气，不过针流还是冲破了金光的桎梏，在他头顶示威般的盘旋了一圈，又疾速俯冲而下，像是骤然从天而降的一场细雨。
这又是一个花架子。
从开场到现在，与其说他们两个是在比试，倒不如称之为互相试探更贴切一些。张灵玉挥袖去拂，然而到底是距离过近，还是有一小部分撞上了他的护体金光，两股真炁相击，便引得护体金光震荡起来。
荣山的内心跟着震荡了一下。
他较张灵玉年长不少，可以说是看着张灵玉长大，深知小师弟的道术水平——天师府的金光咒可不是谁都能撼得动的，他皱了皱眉，心道这怕是一场硬仗。
<<<
陈芫也觉得这是场硬仗。
她能撼动金光咒倒不是因为自身厉害，陈家之所以能成为异人界里的中医世家，除了医术精湛外，所修习的特殊功法也是重要原因：给圈里人疗伤多数时候会涉及到炁，异人界功法数不胜数，各门各派天差地别，想要分门别类的采取应对之法显然不太现实，陈家所习功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能最大限度的与患者体内真炁产生共鸣，进而拟出相同的能量波动，融入患者的真炁中，借此来探查伤势、修复伤口。
换而言之，她刚刚其实是用金光咒去对金光咒，两股同样刚硬的能量相撞，居然只是震荡而非震碎——陈芫刷新了一下对这门法术坚韧程度的认知，冲张灵玉招了招手示意再来。
她这副姿态之嚣张，换了别人免不得要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张灵玉从片刻的惊诧里回过神，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此前他虽然知道陈芫不弱，却并没有预料到她真的会强到这种地步——张灵玉当然不是什么战斗狂，但对于圈里人来讲，碰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总是会让人觉得心情愉快，更何况这个对手还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同龄好友之一。他于是不再留手，甩袖击退盘旋在周边的毫针，掌心再度闪过了几簇噼啪作响的黑色电弧。
试探期已结束，这回双方出手都不再有什么暗示，场内一时间电弧乱窜，百十枚毫针不间断的与金光相击——两人在方寸间辗转的身法俱都精妙，陈芫每避过一道掌心·雷，看台上必会迎来一波叫好声。
虽然推测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护体金光所以看起来比较弱势的原因，不过听着还是相当受用的，陈芫心说表演赛打成这样应该也差不多，在腾挪躲让间的空隙里并指一挥，原本与金光缠斗的毫针中便分出一股，顺着她指尖被引至半空中，下一秒，恰好撞上于该处瞬闪而过的电弧。
陈芫有些得意的翘了翘唇角。
能撞上也不完全是巧合，她好歹躲了那么多回，这招的大致攻击范围和路径多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张灵玉的基本功太扎实，单用金光咒根本打他不动，左右准备退场了，要是能用雷法能撕开他这玻璃罩，也对得起自己辛辛苦苦陪打的这么长时间。
——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
很难说清具体发生了什么，这场比试看起来虽然有来有往，节奏却相当紧凑。两人每每交手都只在瞬息之间，正因如此，当电弧击中陈芫时，就连张灵玉都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色。
只有陈芫知道，自己闪躲的速度慢了一息。
人类的注意力的确有限，她以前不是没有尝试过一心多用，却低估了模拟陌生的能量波动所需耗费的时间——换做其他类型的术法或许还好说，然而雷电何其迅捷，别说是一息，就连一瞬也足以致命了。她避开了雷电落下的中心位置，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电弧擦过了左边手肘。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刺痛感。
在短暂的麻痹过后，更多的是某种阴冷潮湿的滞涩痛楚。陈芫试着抬了抬左臂，只觉得如有千钧重，心说这下子确实能名正言顺退场了，见张灵玉掌心又一隙电光闪过，便稍稍伏下身，右手撑地准备借力侧翻，同时抬眼去看那一小撮穿过电弧重新向前飞掠的针流。
她自觉雷法肯定能撕裂金光咒，左臂虽隐隐作痛，唇边笑意却还是颇为愉悦的——然而还未等她避开最后那道掌心·雷，却陡然感应到丹田一空，不由面色骤变，笑意登时凝在了唇角。
原本包裹在毫针上的真炁、散了。
换做其他以炁驱使的兵刃，除非保有储炁的功能，不然在主人真炁耗尽之时亦会失去控制——可是针流却没有失控，不仅如此，反倒像是被解开了束缚似的、一往无前的切向了张灵玉周身的金光。
离得最近的那枚毫针，正正好好冲着他眉心那点朱砂。
一切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陈芫来不及多想，反手探向腰后针囊处一旋，薄且锋锐的蝉翼便划开了她拇指指腹——这一划来得又深又狠，她粗鲁地抹匀了自伤处溢出来的鲜血，如同画押一般狠狠往蝉首按了上去。
她突然停在原地，旁人摸不着头脑，张灵玉却意识到不对。然而此刻收手已经太晚了，纵然他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瞬身上前，终究还是抵不过电弧折行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电光不偏不倚的没入陈芫肩头。
——她竟真的没能躲开。
“陈辛夷！”
在她按上蝉首的那一瞬堪堪止住的毫针此刻方才落地，张灵玉气急，也顾不上比赛还在进行中了，伸手接住她，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看不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