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从萧峰怀中看去,见他笑的甚是得意,心中爱极,伸手便揉上了萧峰的面颊,将他的一张国字脸搓圆捏扁,还向两边扯了扯道:“大哥,你现在的脸,就如天上的月亮一般,圆圆地可爱得紧。”

    萧峰颇为无奈地拉下她的小手道:“阿朱,你若想好好赏月,就别闹我。”

    阿朱咯咯笑着一个翻身坐入他双腿中间,掰过他的大腿环着自己。萧峰见她不听话,恼得双手在她的小脑袋上一同乱揉。阿朱也不理他,还向后靠靠,拢过他的臂膀,缩在他怀中坐好,还拉过了萧峰的一缕发丝玩了起来,看向半悬在空中又大又圆的月亮道:“大哥,你说那月亮上,当真住着嫦娥吗?”萧峰哪里想过这种问题,但见她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天上,又怎忍心让那光芒熄灭,忙顺了她道:“应该有罢。”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阿朱喃喃道:“大哥,那嫦娥天天居于那广寒宫内,会不会思念后羿啦?”

    萧峰道:“应该是罢。”

    阿朱又道:“那你说,她在那偌大的广寒宫里一个人住着,会不会很寂寞。”

    萧峰道:“她不是还有只兔子么。”

    阿朱晃着脑袋道:“兔子又不会说话啦。大哥,要是我的话,我才不去那天上,就一心跟后羿在一起,就是死了也开心。”

    萧峰道:“别瞎想什么生啊死的,你得与我在一起,永不分离。”

    “嗯啊,永不分离。你看?”阿朱亮晶晶地一双眸子望向萧峰,举起手中发丝。萧峰见她一双巧手,将二人的发丝打出一个纠结缠绕的同心结,一时间情至深处竟至语塞,只得将她连手带人一把拥得再紧实一些,一低头靠在她的脸旁。

    阿朱见他不说话,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腿上转着圈道:“你陪着我这般胡玩乱想,是不是有些无聊啦?”

    萧峰爱怜地摩挲着她的面颊,在她额角吻了吻道:“怎会,你就算只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我也不会感到无聊,更何况你还在陪我说话。”

    阿朱嘻嘻笑着道:“大哥,那后羿一定不及你半分好,不然那嫦娥可怎狠得下心。”

    萧峰凝视着她叹道:“你觉得我好,那就够啦。”

    阿朱转头回视于他,认真地道:“纵古至今,天上地下,就只有我的大哥最好啦!”

    萧峰深深地望进她的双眸,那点点地光芒似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几分,眼中那温柔缱绻地神色,令他无论看过多少次都仍十分贪恋。

    阿朱看他竟似痴了,眼中蔓延无边的情深爱重,心下欢欣不已,轻轻起身,在他眼角落下一吻后,迅速将他的大手捧起对着月亮铺开,再将自己的小手在旁摊平,对萧峰道:“大哥你看,你的手好大,比这天上这般大月亮还大一圈儿,而我却连覆都覆不住呢。”萧峰知她是怕羞了,也不纠她,将手掌与她掌根相抵,只见阿朱晶莹纤细的手指尖,堪堪只到自己的第二指节,轻笑着下落攥住她的小手道:“大一些才好握紧你啊。”

    阿朱微一用力,将自己的手指,从萧峰大掌中钻出,与他十指交握后落在自己心口道:“大哥,你听到今天曦姐姐和徐将军,互相叫翎哥哥和曦儿了吗?”萧峰点点头道:“怎么了?”

    阿朱一扁嘴道:“听他们叫,我才觉得,我一直唤你做大哥,可是旁人也唤你做大哥,而你一直唤我阿朱,旁人也唤我阿朱,一点不特别。”萧峰心下失笑,这小女孩儿竟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但仍顺着她道:“那你想唤我什么呢?”阿朱摇摇头,闷闷地道:“我也没想好,大哥可有什么想法吗?”

    萧峰撇眼见这妮子真在认认真真地思考,于是逗她道:“要不,你也学你曦姐姐,叫我声峰哥哥来听听?”说着自己听着这酸不溜丢的称呼,先是笑了出声。

    阿朱作势干呕一声道:“大哥,这般酸的称呼,也亏得你念了出来。”

    萧峰哈哈笑道:“那你想啊。”说着忽觉不对,一把抱紧阿朱,低下头伸手抬起她下巴,让她面对自己道:“嗯,不对,你应该叫我什么呢?我的萧夫人!”

    阿朱慌得乌溜溜地一双大眼四处乱瞟。萧峰虽见她慌乱,却不愿放过她,继续问道:“你若不提我还没反应过来,咱们成亲三个月,你可都还没改口呢。”羞怯瑟缩间,阿朱攥紧了萧峰的衣襟道:“大哥,我们不是在谈论私下别称嘛。”

    萧峰固着她的俏脸,俯身蹭着她的鼻尖道:“你先改口唤我一声来听听,然后你叫我什么都行。”见她此刻艳若朝霞的俏脸微瑧,知她是羞了,复又温言道:“怎么,千肯万肯,就是不敢吗?”

    阿朱情知此番决计避不过去,其实也不想躲避,被他戳破心事,便曲指挠了挠萧峰心口,轻声唤道:“夫……夫君。”萧峰呵呵笑道:“嗯,我的夫人。”说着便用嘴堵上了她的双唇,将散落地笑意尽数封在二人口间喉中。正自耳鬓厮磨间,一声脆响惊动了二人,放眼望去,却是阿朱情难自已时,脚一松,踹落了一个瓦片,羞得阿朱一把拉过衣袖当住自己的小脸后,才笑得直弯腰。

    萧峰含笑拉下她的衣袖,复又将她抱紧道:“好啦,你想好给为夫起好什么别称了吗?”

    阿朱摩挲着他的臂膀,沉吟良久,忽而抬眼娇笑道:“峰哥哥忒也酸了,大哥又太过寻常,要不我唤你做哥哥可好。”

    萧峰疑道:“你不也这般唤三弟吗?”

    阿朱道:“那我以后跟着你唤他三弟,想来他也不会反对。”

    萧峰继续问道:“可是,这称呼就不寻常吗?”

    阿朱眉眼一抬道:“是吗?”说着便在萧峰疑惑的目光中,回过身直直跪在他双腿中间,用脸磨蹭到他的脖颈间,带上一丝气声,娇声唤道:“哥哥!”这声“哥哥”又长又腻,婉转间极尽魅惑。阿朱满意地感受到萧峰身体蓦地紧绷后,继续用双手轻柔地向上抚过他的腹胸,捂住他的一只耳朵,趴在另一只耳旁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引得萧峰身体一震后,咯咯笑着又媚声唤道:“大,哥哥!”

    这下萧峰那还忍得住,转身将阿朱压在屋顶,也不管那瓦片也被自己蹬落了几片,低头便欲吻去。阿朱却是早有防备,伸出双手堵住了萧峰的热吻。萧峰意识已然有些混沌,胡乱拉着阿朱的臂膀,恍惚间竟有些挣不过阿朱的力道,只得边在她掌心乱亲边不满地唤道:“阿朱。”

    阿朱却是不管他的急切,秀眉一挑,依旧拖着长音,腻道:“那,哥哥还唤我做阿朱吗?”萧峰摸索着攥住她的双手,强压心念道:“什么心肝儿、宝贝儿的随你挑好不好,快松松手。”阿朱对上他□□正炽的眼神,情知已将萧峰逗至极限,柔媚一笑,手间力道一松,由得他掰开双手后按在自己两侧。

    中秋之夜人月两团圆,前些日子被带回的一对兔子,此时正蜷缩相依在花园一角安睡,本是在安然享受这安然舒适的秋风及明媚无边的月色,却时不时被屋上落下的瓦片所惊扰。其中一只被吓得一缩一缩地向旁靠去,另一只扭头看看,耳朵一趴,搭在身旁兔子身上,吓得不轻的兔子好似被此举抚慰了不少,两兔依偎在一起,复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室里也不知是自见到阿朱后第多少次腹诽萧峰了,清晨过来叫大王起床时,面对一地的碎瓦着实想了很久,才琢磨出这俩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而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家大王,还一脸淡定且满足地吩咐自己,先找人来扫扫地,然后再上屋修修瓦,末了还加一句“不急,等午后再来。”哼,他真以为自己不知道王妃为何时不时便贪睡晚起吗!

    过些时日阿朱算着,一晃已近深秋,自己酿下的酒大抵已经好了,便去后院挖出两大坛,掐着萧峰大概已经快结束议事的时间,用车拉了准备去厅前等他,眼见室里站在厅外,以为萧峰在内私议要事,正欲寻处坐下稍候,便听得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怒吼道:“姐夫,你变啦。”

    阿朱正自惊疑,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厅内窜出,正是阿紫,看到她后盯着她看了几眼怒哼一声,忙唤道:“阿紫,你回来啦?”阿紫却是丝毫未理,抓着她的衣袖,满脸悲愤,眼珠转了几转,落下泪来,念道:“原来如此。”说着就抬手便欲扯烂她的袖子。

    阿朱正要阻拦,却见阿紫已被闻声从殿内奔出的萧峰捉住了手腕,泄了她的力道,将她推出几分。

    萧峰面对着阿紫,将阿朱仔细拢在背后护好,方才怒喝道:“阿紫,你做什么!”

    见他呵斥,阿紫委屈之色愈盛,叫道:“你就这般嫌弃我吗?”说着跺跺脚,也不拭泪,哭着就跑出了府去。

    阿朱见到萧峰这般神情,感受着他伟岸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知他是真的怒极,见此情形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忙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问道:“大哥,怎么啦?”听得她的温声软语,萧峰连忙回过头来,只是盛怒之下,看向阿朱时脸上神情由有余怒,轻叹一口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缓缓回拍萧峰的背脊,阿朱也不愿打扰他深思,沉默良久,方听他讷讷道:“阿朱,我,对不起你。”

    阿朱一惊,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道:“她怎么你啦?”

    萧峰愣怔片刻,方道:“是我对不起她。”

    阿朱猛地起身,用手肘将自己于他撑出一道缝隙,盯着他道:“什么?”

    萧峰自知不好,心下懊恼,怎地自己一个失言,却引得阿朱怀疑,甚是不该,忙一把抱回阿朱,几个起落将她带回房中,关上门后,萧峰才绞着手给她讲起了刚刚的事情。

    方才结束了议事,群臣已散,萧峰本想就走,但正起身间,见到阿紫窜入厅内,扑过来搂着萧峰的脖子,瞧着他的眼睛道:“姐夫,我来了,你看看我。”萧峰正欲拽下她,却见她一双眸子已变得炯炯有神,又惊又喜,拉住她臂膀的手竟忘了发力,喜道:“阿紫,你的眼睛好啦?”阿紫笑道:“是你二弟给我治的,你说好不好?”萧峰又向她瞧了一眼,突然之间,心头一凛,只觉她眼色之中似乎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苦伤心,照说她双目复明,又和自己与阿朱重会,该当十分欢喜才是,何以眼色中所流露出来的心情竟如此凄楚?可是她笑声之中,却又充满了愉悦之意。

    萧峰忙问:“阿紫你不高兴吗?是在途中受了什么委屈吗?我和你姐姐一起给你做主啊。”听得萧峰提起阿朱,阿紫眸色一暗,一把撤下手来,转身踢着椅子怄道:“你还在意我受什么委屈了吗?你和姐姐成了亲后,怕是根本就没有想过我罢。我来了你怕是一点也不高兴。”

    萧峰摇了摇头,道:“阿紫,你来了,我很高兴。在这世界上,现今除了你姐姐,我就只挂念你一个人,怕你遭到什么危难。前几日你姐姐还与我念起,想去寻了你,看看你过得怎样,眼睛好了没有。如今你回到了我们身边,眼睛又治好了,也就什么也没牵挂了。”

    阿紫嘟起了嘴,道:“你……你张口闭口都是姐姐,她这一回来,怕是你早已不把她当年嘱托放在心上了。早知如此……我……我也不用这么远路来探望你。你……你几时又把人家放在心上?”

    萧峰听她话中大有幽怨之意,不由得怦然心惊,想起她当年发射毒针暗算自己,便是为要自己长陪在她身边,说道:“阿紫,你年纪小,就只顽皮淘气,不懂大人的事……”阿紫抢着道:“什么大人小孩的,我早就不是小孩啦。你答应姐姐照顾我,你……你只照顾我有饭吃,有衣穿,可是……可是你几时照顾到我的心事了?你从来就不理会我心中想什么。”萧峰越听越惊,不敢接口。

    阿紫转背了身子,续道:“那时候我眼睛瞎了,知道你决不会喜欢我,我也不来跟你亲近。现下我眼睛好了,你仍不来睬我。我……我什么地方不及阿朱了?相貌没她好看么?人没她聪明么?只不过你曾眼睁睁地见她死在你面前,你就时时刻刻惦念着她。现下她又活了,你怕不是就日日留恋于她。当时你总说每天只能陪我一阵,是因自己忙,现下你恐怕再也不忙了罢。我……我真恨不得那日就给你一掌打死了,你也就会像当时想念阿朱一般地念着我……”说到伤心处,突然转身,扑在萧峰怀里,纵声大哭。萧峰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才好。

    阿紫呜咽一阵,又道:“我怎么是小孩子?在那小桥边的大雷雨之夜,我见到你打死我姐姐,哭得这么伤心,我就非常非常喜欢你。我心中说:‘你不用这么难受。你没了阿朱,还有个阿紫呢。我也会像阿朱这样,真心真意地待你好。我打定了主意,我一辈子要跟着你。可是你又偏偏不许,我心中便说:‘好吧,你不许我跟着你,那么我便将你弄得残废了,由我摆布,叫你一辈子跟着我。’”

    萧峰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旧事,那也不用提了。”

    阿紫叫道:“怎么是旧事?在我心里,就永远和今天的事一样新鲜。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哪怕姐姐回来,我也愿意和姐姐一起永远跟着你。这些事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可你就从来只念着她,丝毫不把我放在心上。”

    萧峰轻轻抚摸阿紫秀发,低声道:“阿紫,我年纪大了你一倍,只能像叔叔、哥哥这般照顾你。我这一生只喜欢一个女子,那就是你姐姐。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代替阿朱。就算她没回到我身边,我也决计不会再去喜欢哪一个女子。皇上赐给我一百多名美女,我正眼也不去瞧上一眼。我关怀你,全是为了阿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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