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求生欲16
舒尧蹲下身，手掌覆盖在人鱼的耳后，然后滑到后颈。
人鱼抬起手搭在她腰部，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进水里。
谁都没有说话。
舒尧双手揽在人鱼紧实有力的肩膀上，人鱼的体型本就比人类男性要大得多，生理结构更加不同，此时被舒尧环住，就像被藤蔓缠上的巨树，她整个人靠着他的力量悬浮在水面，脸颊贴着他侧脸的鳞片上，喷出的气息尽数打在敏感的耳鳍边缘。
“我是谁？”她又一次问道。
柔软的嘴唇刮蹭着坚硬的鳞片，舒尧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紧箍咒一样钻进人鱼的大脑里，一点一点地压缩着他的理智。
人鱼侧头靠近舒尧的脸，带着蹼的宽大手掌轻而易举地罩在她的脑袋上，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人类在他的手中，只需一握，便可能丧命。
他看清了舒尧的脸，看清了她完全不畏惧地看向自己时的明媚，压抑住了用全身力气裹紧她的欲望，屏住呼吸，腹鳍不再动弹，他再一次回答道：“舒尧。”
仅存的理智不再是质疑，而是保护。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怀中的是谁，又是和他怎么不一样的物种。
手臂环抱着舒尧的腰肢，鱼尾缓慢地缠上她的双腿，逐渐收力，无法控制地收力，绞住了她的身体，脑海里两股力量在不断地碰撞，导致他浑身剧烈地震颤起来。
“嘶。”舒尧轻呼，鱼尾上的鳞片刮着她的腿，生疼。报复性地咬在人鱼的肩膀上，提醒道，“痛。”
人鱼没有收敛，欲（望）占据上风后，他侧过脸亲吻在舒尧的脸颊，额头，轻软的触感让他产生好奇，从原本的安抚对方到下意识地想索要更多。
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咬他肩膀的嘴唇，试图用手勾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
“你可以将这附近的监控毁掉吗？”舒尧的脸被掐住，察觉到人鱼的想法，伸手用拇指碾在人鱼的嘴唇上，在看见那虎牙处几颗尖锐的牙齿后，迅速且微妙地用手将他的脸推开。
被拒绝后鱼尾再次收紧，人鱼拉回一分清醒，不悦地抬起眼，看向门口的监控。
周围气压变得很低，空气在此刻仿佛都被挤压得变形。
监控镜头前的人下意识屏气，他竟然像直接穿过镜头盯上了在场所有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顷刻占领了监控室。
“他知道？”
“应该是巧合，这个监控摄像很隐蔽。”
话音刚落，监控嘭地炸响，屏幕一黑。
众人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察觉到人鱼发力了后，舒尧单手从腰侧隐蔽的包里取出一支注射器，快准狠地扎进他手臂上凸起的血管，然后将活塞推到底端。
“该轮到你为你危险的想法做出忏悔的时候了。”她依旧轻声细语，笑眯眯地用手指仔细轻柔地摩挲着人鱼的脸颊，温柔得不像话。
被注射进身体的液体快速地钻进身体里，狂躁沸腾的血液像是要冲出他的身体。
头疼欲裂，人鱼痛苦地皱起眉头，身上每一根鳍骨都在颤抖，在发狠的前一刻，人鱼的鱼尾离开了舒尧的腿部，腰肢，而后迅速将怀里的舒尧推了出去。
巨大的鱼尾拍动翻卷着水面，呼吸间，疼痛骤然消散，高空坠落般的晕眩让刚才的痛感好像都是幻觉，人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睛失焦前，舒尧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可怜的，我要心疼了。”她歪头，看着人鱼缓慢地沉没，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恶趣味。
-
一支精神力抑制剂，出没无常的小鱼头在舒尧上班前给她完整地送了过来。
注射过后，人鱼短时间内不会再受到声波的干扰，陷入失控状态，但同样的，也失去了行动力。
此时他正昏睡在舒尧的腿边，周身的水渍蔓延了一路，是拖拽的痕迹。
监控被毁坏后，并没有人过来检查，估计这段时间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一时间水族箱附近异常安静，舒尧查看了一下电子音的数据。
【人鱼的求生欲：91%】
看来还是套路得人心。渣男。
强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舒尧拿着小臂粗的注射器去处理，找了好一圈才找到一个隐蔽的垃圾桶，回来时，鱼头男孩正在乖巧地站在人鱼边上观察他。
它两只食指互相绕着圈圈，神情异常专注，直到舒尧走到它身边才反应过来。
“妈……”话还没说出口，赶忙改口道，“他和妈妈一样，有长长的漂亮尾巴。”
或许是因为对鱼头男孩的恐惧降低，舒尧已经对“妈妈”这两个字产生了一些免疫力，甚至还有耐心向它解释：“他是你妈妈的朋友。”
朋友还是亲人还是其他什么，都差不太多，反正都是一个物种，她瞎编道。
鱼头男孩显然有些吃惊，眼睛又耐不住好奇继续看向人鱼。
只不过偶尔会悄悄回头瞄两眼舒尧，似是担心她会对此感到不满。
失望的是，舒尧根本没有看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低头沉思的舒尧忽然问道：“小鱼头，你可以带我去地下实验室吗？应该会有通风管道之类的地方吧，我想先去探探路。”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捣毁研究所的声波天网仪器，还海洋一个太平，以及解救人鱼1号，让人鱼的求生值上升到100%。
胜利在望，这趟地下实验室之旅得加快进程了。
舒尧眼神坚定地看着鱼头男孩。
帮了大忙的鱼头男孩存在感上升，污染值下降后的它完全能够成为她的好帮手。
鱼头男孩对舒尧的请求感到惊喜，被重要的人需要是一件让它感到无比幸福的事情，它原本藏着落寞的鱼眼瞬间亮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表态道：“我可以吗？我，我愿意的！”
舒尧摸了摸脸，这个小弟收得有些意外，“那我们今晚就行动。”
人鱼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醒过来，醒来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眼睛也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舒尧反着探过脑袋来，“醒了？”
做戏做全套，她今晚可是晚饭都没有去吃，一直待在这里。
突然映入眼帘的动静让游神的人鱼瞬间起了杀意，手掌几乎在下一秒扼制住了对方的脖子。
直到片刻后他才从迷茫暴戾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缓缓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他愣怔一秒，仓惶地松开手，偏过头不愿再看她。
人鱼反应得很快，没有伤害到舒尧，于是她也不多计较，转身绕到他面前，盘腿坐下，继续歪头对着他：“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人鱼：。
好烦。
“你嫌我吵？”舒尧喋喋不休，一副势必要将他的嘴撬开的模样。
人鱼撇开眼，他猜自己昏迷后一直在岸上待着，此刻喉咙无比干涩，灼烧感蔓延了全身，加上身上伤口的拉扯，让他感到异常的躁热。
只有眼前这个蠢笨的人类会觉得他会被淹死，一次又一次将他从水里捞起来。
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依旧无法直视舒尧的眼睛，动了动嘴唇，语气中压抑着一丝无奈：“没有。”
一想到……算了。
人鱼无法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他不会否认那是自己做过的事。
“那就好。”
舒尧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用脚尖踢了踢他柔韧结实的腰，“这可不是信徒该有的表现，你晚上待着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我先走了。”
人鱼微微一怔，差点伸手去抓舒尧的脚踝。
回过神后，舒尧的话让他不得不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越回忆身体的灼烧感便越强烈，腰部的异常顷刻之间蔓延到全身，像是要将他的肉（体）烫穿。
连心底也因这股灼热感而升起了异常的悸动。
他确实答应了她，做她的信徒。
在那种情况下。
人鱼呼吸一窒，绝望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为此感到耻辱，甚至还在心里暗暗期待这个人类的反应。
是因为失控的状态还在延续？
-
舒尧的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她就差没有仰天大笑，让人鱼当场给她献唱一首歌。
连远远跟在身后躲避人类的鱼头男孩都能感受到舒尧此刻的开心。
确定了人鱼醒来没事以后，舒尧和鱼头男孩绕路经过食堂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回到宿舍制定计划。
这个点食堂除了两个正在清理卫生的工作人员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马上清理人员也会离去。
他们这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先观察一下底下实验室的结构，为后续的计划打好基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重创研究所。
计划很完美，舒尧低头问道：“你有信心吗？”
鱼头男孩有些呆憨地点点头，视线紧随着舒尧，生怕自己的反应不够激烈，让她感受不到自己的振奋。
“有！我可以干扰周围的磁场，让上面的电子仪器看不见我们，只要在他们上班之前回来，我们就不会有事。”
上次鱼缸出现的干扰也让监控无法记录下来，这大概是污染物的一种技能。
而鱼头男孩本身就是一种高级污染物。
舒尧呼出一口气：“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人一鱼等到半夜，才幽幽出门，一路畅通无阻，直逼鱼头男孩所说的隐蔽门。
“竟然真的有门。”舒尧手指摸索在墙壁和门之间的交界线上，抬头细细地观察着，决定道，“我们走这个通风口。”
一人一鱼搬了个垫脚的东西过来，舒尧找东西的间隙顺手从旁边的保温柜里用手指捻出一条鱼去头塞进鱼头男孩的嘴里。
“唔？”鱼头男孩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香味冲击得它头晕目眩，整个鱼飘飘然。
“半夜十二点的晚餐。”舒尧说，“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鱼头男孩呜呜咽咽地将嘴里的鱼全吃进肚子里，引得舒尧目瞪口呆，“你们人鱼都是不用吐骨头的吗？”
鱼头人也算人鱼吧。
鱼头男孩没想到舒尧会观察到它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嗯……”
好喜欢“妈妈”。
舒尧对此感到不理解，终于将通风口上的百叶窗取了下来，腿一蹬爬了上去。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的宽敞一些，足够容纳她和鱼头男孩在里面穿行，但凡换个男人进来都有可能会被卡住。
她转身又将鱼头男孩拉了上来。
它说道：“我可以走前面。”这样有危险的话，它才可以保护“妈妈”。
舒尧略一思索，鱼头男孩体型小一些，走前面带路确实会更方便，于是侧过身体让它往前走。
走在前面带路的鱼头男孩暗暗握拳，一定要让这次的行动顺利进行下去，它不能让“妈妈”失望。
直行了一段很长的距离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分岔口。
通道的光亮很弱，无法判断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鱼头男孩小声地询问舒尧的意见。
“你决定。”舒尧答道。
在通道里用膝盖爬行太久，腰有些累了，现在只想伸直腰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床上。
第一次肩负这样的重任，鱼头男孩有些紧张，还有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成就感，不由得多纠结了几秒，鱼嘴在黑暗中一张一合，似在呼吸。
它最终选择了左边。
很快到了第一个百叶窗口，舒尧用手指微微勾起一片，探眼去看底下的情况。
鱼头男孩在另一边有一学一。
“像是仓库。”舒尧说，“那里好像是存放枪械弹药的地方。”布局和上面的实验室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可以下去拿。”鱼头男孩见舒尧眼睛冒光，当即就想爬下去。
舒尧及时制止，看见门外人影走过，“别，有人。”
记下信息后，又观察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往深处走。
很快在第二个房间，碰到了被关起来的刘博士。
舒尧瞳孔剧缩。
刘博士的身体远比那天她看到的模样要恐怖得多，他长在头上的五官已经没有了人形，身体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
双腿绞在一起，像一种形状很诡异的尾巴，此时正不断地在地板上甩动着自己的下半身。
他的身体已经长满了银黑色的鱼鳞，鳞片与肉衔接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往下掉落着蛆虫，却毫无所觉，脸上仍然含着诡异又餍足的微笑，狰狞地吸着地上没有处理掉的脏水。
腥气扑鼻。
好在今晚没有吃东西，不然一定会吐出来。舒尧的反应有一瞬间变得迟缓，这明显是被精神污染到的状况。
她撇开脸不再去看，手指从百叶窗的间隙中抽出来，眼前的光亮被削弱，她才冷静了几分，说道：“走。”
鱼头男孩听话地继续往里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迎来了今晚的重点。
——声波天网仪器。
一个巨大的装置嗡嗡作响，整个通道都在震动，越到近处，舒尧按在通道上的手掌就越是发麻。
现在还是没有启动的状态，无法想象这个仪器开启后会对海域造成多大的伤害。
想要捣毁这个仪器有难度，舒尧在上面观察了好一阵子，直到鱼头男孩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他们快要上班了。”它用藕节一样的小手指隔空戳了戳舒尧。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底下待了将近四个小时。
舒尧手脚发麻，僵硬地往回走。
一直到最初的岔路口，她才停下来。
今晚没有碰到人鱼1号，想来是他们一开始就错过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鱼头男孩，不避讳地问道：“你想要往前走吗？你的妈妈可能就在前面。”
鱼头男孩愣住，小手紧紧地攥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它清晰地知道眼前的人和妈妈有什么不同，但是……
“没时间了，厨房很早就会上班。”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妈妈”陷入危险。
舒尧挑眉，略显诧异，“你确定？”
鱼头男孩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小声说道，“我不会难过的。”
它在“妈妈”这里，已经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
舒尧安静了几天，她正在制定一个相对完善的计划。
和人鱼的相处也恢复了最开始和平的状态，不一样的是，每次见人鱼时他都潜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投喂他时也不上岸来，直到舒尧走了以后才开始进食。
她对此表示：发神经。他还知道要脸？
相安无事了几天后，意外忽然降临。
就在舒尧例行上班的早上，水族箱外围了一群面色不善的人，站在最前面的则是戴着眼镜眼神犀利的乔纳，他旁边则是似笑非笑的陈助理。
一群人来势汹汹，舒尧心道不妙。
很明显是针对她而来的。
“乔博士，陈助理，你们有什么事？”舒尧站定在安全距离之内，表情有些意外地问道。
乔纳眯了眯眼睛，盯着她，也不说话也不笑，不知道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陈助理上前半步，推了一下眼镜，说道：“是这样的，你认识这个吗？”
他从身后人的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只需一眼便能发现和舒尧前些天处理掉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舒尧垂在身侧的手臂细细地摩挲着裤腿，不露声色地问道：“注射器？研究所到处都是这个，我以前干清洁的时候，每天都要处理一大堆这些东西，陈助理为什么这么说？”
给人鱼用的精神力抑制剂，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能找到这里，肯定是有证据，不管是试探还是坐实，她再怎么反驳都是徒劳。
这里没有笨蛋。
陈助理显然有些意外舒尧能如此沉得住气，这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不太一样。
但转念想到现在他们正在处理的事情，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伪装，装傻充愣的模样导致他们在此前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她。
“我们在B2区某个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顺着痕迹，找到了你。”陈助理又拿出一支注射器，舒尧一眼就看出它就是那天扔掉的那支。
两支拷贝粘贴般的注射器在他手里，一般人很难沉得住气。
他继续从容不迫地说道，“舒小姐，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舒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偏头看了一眼防护门，在这里看不到人鱼。
“既然你们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
既不反驳也不承认，这要不是陈助理，很难再将话题进行下去。
两边都在试探，气氛微妙。
舒尧内心十分冷静，她倒想看看计划失败后实验室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再找一个人类？
陈助理似乎是觉得有趣，原本以为对方会在他们的气势压迫下崩溃，不打自招，他便不用公布太多信息。
现在反而饶有兴致地接了下去，想要看见舒尧在败露之后的懊悔表情，于是他将电脑屏幕转了过来，上面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报告。
“我们在上面检测出了人鱼的血液，于是对人鱼进行了身体检查，发现它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了限制性药剂，而这段时间只有舒小姐和人鱼进行过接触，我们很难不怀疑到你身上。
“于是，我们对附近监控进行了检查，发现在26日下午4点13分左右，舒小姐曾徘徊在B2区域附近。”
舒尧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她差点怀疑自己。
“我原本是清洁工，除了饲养人鱼的工作以外，还会继续做一些研究所的清理工作，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平时在研究所晃悠，观察情况，也是身穿清洁服，手推垃圾车，那天处理注射器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个证据不充分，她可以继续装傻。
陈助理轻笑，“是吗？那这个舒小姐又该如何解释？”
陈助理调出一张视频截图，是舒尧弯腰站在岸边，人鱼伸手将她拽进怀里时，因为动作过大腰侧的注射器快速地闪过了一秒。
他们不看个十几遍不可能会发现。
真是变态啊。
舒尧：拳头已经握紧了，迟早暴打人鱼。
“舒小姐擅自偷用实验室药剂，伤害实验品，且本人供认不讳，在警察来之前，请舒小姐配合我们。”陈助理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人便上前一人一边将舒尧狠狠扣住。
这件事本就铤而走险，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舒尧无言，“别压这么重，我又跑不了。”
背后两人：……
乔纳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见舒尧无力反抗后，却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有趣，有趣。”
舒尧皱眉，要不是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五指在暗暗碾压她的肩膀，像是恨不得将她粉碎，她真以为乔纳如此大度。
感受到骤降的气压，以及乔纳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众人屏息不敢多说一句话。
“谢谢夸奖。”舒尧被按疼了，皱着眉说道。
如同赛前放垃圾话环节一般，两人气势汹汹。
乔纳听到这句话后，索性不伪装了，粗糙的手指发狠碾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对峙几秒后，他才松开手转身，陈助理自觉上前将门刷开，让他顺利进入站台内部。
舒尧的“背叛”无疑是他们计划失败的关键因素，一大群人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清洁工耍得团团转，简直可笑至极。
“处理完她，该到你了。”乔纳眼神阴郁地盯着水池。
人鱼潜在水里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进来，很快又看到舒尧回到了电梯上。
下一瞬，他看见了按在她肩膀上的两只手。
危险诡谲的鱼尾甩动速度忽然变得缓慢至极。
他视线停滞了。
人鱼抬起手搭在她腰部，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进水里。
谁都没有说话。
舒尧双手揽在人鱼紧实有力的肩膀上，人鱼的体型本就比人类男性要大得多，生理结构更加不同，此时被舒尧环住，就像被藤蔓缠上的巨树，她整个人靠着他的力量悬浮在水面，脸颊贴着他侧脸的鳞片上，喷出的气息尽数打在敏感的耳鳍边缘。
“我是谁？”她又一次问道。
柔软的嘴唇刮蹭着坚硬的鳞片，舒尧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紧箍咒一样钻进人鱼的大脑里，一点一点地压缩着他的理智。
人鱼侧头靠近舒尧的脸，带着蹼的宽大手掌轻而易举地罩在她的脑袋上，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人类在他的手中，只需一握，便可能丧命。
他看清了舒尧的脸，看清了她完全不畏惧地看向自己时的明媚，压抑住了用全身力气裹紧她的欲望，屏住呼吸，腹鳍不再动弹，他再一次回答道：“舒尧。”
仅存的理智不再是质疑，而是保护。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怀中的是谁，又是和他怎么不一样的物种。
手臂环抱着舒尧的腰肢，鱼尾缓慢地缠上她的双腿，逐渐收力，无法控制地收力，绞住了她的身体，脑海里两股力量在不断地碰撞，导致他浑身剧烈地震颤起来。
“嘶。”舒尧轻呼，鱼尾上的鳞片刮着她的腿，生疼。报复性地咬在人鱼的肩膀上，提醒道，“痛。”
人鱼没有收敛，欲（望）占据上风后，他侧过脸亲吻在舒尧的脸颊，额头，轻软的触感让他产生好奇，从原本的安抚对方到下意识地想索要更多。
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咬他肩膀的嘴唇，试图用手勾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
“你可以将这附近的监控毁掉吗？”舒尧的脸被掐住，察觉到人鱼的想法，伸手用拇指碾在人鱼的嘴唇上，在看见那虎牙处几颗尖锐的牙齿后，迅速且微妙地用手将他的脸推开。
被拒绝后鱼尾再次收紧，人鱼拉回一分清醒，不悦地抬起眼，看向门口的监控。
周围气压变得很低，空气在此刻仿佛都被挤压得变形。
监控镜头前的人下意识屏气，他竟然像直接穿过镜头盯上了在场所有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顷刻占领了监控室。
“他知道？”
“应该是巧合，这个监控摄像很隐蔽。”
话音刚落，监控嘭地炸响，屏幕一黑。
众人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察觉到人鱼发力了后，舒尧单手从腰侧隐蔽的包里取出一支注射器，快准狠地扎进他手臂上凸起的血管，然后将活塞推到底端。
“该轮到你为你危险的想法做出忏悔的时候了。”她依旧轻声细语，笑眯眯地用手指仔细轻柔地摩挲着人鱼的脸颊，温柔得不像话。
被注射进身体的液体快速地钻进身体里，狂躁沸腾的血液像是要冲出他的身体。
头疼欲裂，人鱼痛苦地皱起眉头，身上每一根鳍骨都在颤抖，在发狠的前一刻，人鱼的鱼尾离开了舒尧的腿部，腰肢，而后迅速将怀里的舒尧推了出去。
巨大的鱼尾拍动翻卷着水面，呼吸间，疼痛骤然消散，高空坠落般的晕眩让刚才的痛感好像都是幻觉，人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睛失焦前，舒尧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可怜的，我要心疼了。”她歪头，看着人鱼缓慢地沉没，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恶趣味。
-
一支精神力抑制剂，出没无常的小鱼头在舒尧上班前给她完整地送了过来。
注射过后，人鱼短时间内不会再受到声波的干扰，陷入失控状态，但同样的，也失去了行动力。
此时他正昏睡在舒尧的腿边，周身的水渍蔓延了一路，是拖拽的痕迹。
监控被毁坏后，并没有人过来检查，估计这段时间都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一时间水族箱附近异常安静，舒尧查看了一下电子音的数据。
【人鱼的求生欲：91%】
看来还是套路得人心。渣男。
强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舒尧拿着小臂粗的注射器去处理，找了好一圈才找到一个隐蔽的垃圾桶，回来时，鱼头男孩正在乖巧地站在人鱼边上观察他。
它两只食指互相绕着圈圈，神情异常专注，直到舒尧走到它身边才反应过来。
“妈……”话还没说出口，赶忙改口道，“他和妈妈一样，有长长的漂亮尾巴。”
或许是因为对鱼头男孩的恐惧降低，舒尧已经对“妈妈”这两个字产生了一些免疫力，甚至还有耐心向它解释：“他是你妈妈的朋友。”
朋友还是亲人还是其他什么，都差不太多，反正都是一个物种，她瞎编道。
鱼头男孩显然有些吃惊，眼睛又耐不住好奇继续看向人鱼。
只不过偶尔会悄悄回头瞄两眼舒尧，似是担心她会对此感到不满。
失望的是，舒尧根本没有看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低头沉思的舒尧忽然问道：“小鱼头，你可以带我去地下实验室吗？应该会有通风管道之类的地方吧，我想先去探探路。”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捣毁研究所的声波天网仪器，还海洋一个太平，以及解救人鱼1号，让人鱼的求生值上升到100%。
胜利在望，这趟地下实验室之旅得加快进程了。
舒尧眼神坚定地看着鱼头男孩。
帮了大忙的鱼头男孩存在感上升，污染值下降后的它完全能够成为她的好帮手。
鱼头男孩对舒尧的请求感到惊喜，被重要的人需要是一件让它感到无比幸福的事情，它原本藏着落寞的鱼眼瞬间亮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表态道：“我可以吗？我，我愿意的！”
舒尧摸了摸脸，这个小弟收得有些意外，“那我们今晚就行动。”
人鱼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醒过来，醒来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眼睛也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舒尧反着探过脑袋来，“醒了？”
做戏做全套，她今晚可是晚饭都没有去吃，一直待在这里。
突然映入眼帘的动静让游神的人鱼瞬间起了杀意，手掌几乎在下一秒扼制住了对方的脖子。
直到片刻后他才从迷茫暴戾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缓缓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他愣怔一秒，仓惶地松开手，偏过头不愿再看她。
人鱼反应得很快，没有伤害到舒尧，于是她也不多计较，转身绕到他面前，盘腿坐下，继续歪头对着他：“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人鱼：。
好烦。
“你嫌我吵？”舒尧喋喋不休，一副势必要将他的嘴撬开的模样。
人鱼撇开眼，他猜自己昏迷后一直在岸上待着，此刻喉咙无比干涩，灼烧感蔓延了全身，加上身上伤口的拉扯，让他感到异常的躁热。
只有眼前这个蠢笨的人类会觉得他会被淹死，一次又一次将他从水里捞起来。
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依旧无法直视舒尧的眼睛，动了动嘴唇，语气中压抑着一丝无奈：“没有。”
一想到……算了。
人鱼无法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他不会否认那是自己做过的事。
“那就好。”
舒尧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用脚尖踢了踢他柔韧结实的腰，“这可不是信徒该有的表现，你晚上待着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我先走了。”
人鱼微微一怔，差点伸手去抓舒尧的脚踝。
回过神后，舒尧的话让他不得不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越回忆身体的灼烧感便越强烈，腰部的异常顷刻之间蔓延到全身，像是要将他的肉（体）烫穿。
连心底也因这股灼热感而升起了异常的悸动。
他确实答应了她，做她的信徒。
在那种情况下。
人鱼呼吸一窒，绝望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为此感到耻辱，甚至还在心里暗暗期待这个人类的反应。
是因为失控的状态还在延续？
-
舒尧的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她就差没有仰天大笑，让人鱼当场给她献唱一首歌。
连远远跟在身后躲避人类的鱼头男孩都能感受到舒尧此刻的开心。
确定了人鱼醒来没事以后，舒尧和鱼头男孩绕路经过食堂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回到宿舍制定计划。
这个点食堂除了两个正在清理卫生的工作人员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马上清理人员也会离去。
他们这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先观察一下底下实验室的结构，为后续的计划打好基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重创研究所。
计划很完美，舒尧低头问道：“你有信心吗？”
鱼头男孩有些呆憨地点点头，视线紧随着舒尧，生怕自己的反应不够激烈，让她感受不到自己的振奋。
“有！我可以干扰周围的磁场，让上面的电子仪器看不见我们，只要在他们上班之前回来，我们就不会有事。”
上次鱼缸出现的干扰也让监控无法记录下来，这大概是污染物的一种技能。
而鱼头男孩本身就是一种高级污染物。
舒尧呼出一口气：“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人一鱼等到半夜，才幽幽出门，一路畅通无阻，直逼鱼头男孩所说的隐蔽门。
“竟然真的有门。”舒尧手指摸索在墙壁和门之间的交界线上，抬头细细地观察着，决定道，“我们走这个通风口。”
一人一鱼搬了个垫脚的东西过来，舒尧找东西的间隙顺手从旁边的保温柜里用手指捻出一条鱼去头塞进鱼头男孩的嘴里。
“唔？”鱼头男孩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香味冲击得它头晕目眩，整个鱼飘飘然。
“半夜十二点的晚餐。”舒尧说，“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鱼头男孩呜呜咽咽地将嘴里的鱼全吃进肚子里，引得舒尧目瞪口呆，“你们人鱼都是不用吐骨头的吗？”
鱼头人也算人鱼吧。
鱼头男孩没想到舒尧会观察到它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嗯……”
好喜欢“妈妈”。
舒尧对此感到不理解，终于将通风口上的百叶窗取了下来，腿一蹬爬了上去。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的宽敞一些，足够容纳她和鱼头男孩在里面穿行，但凡换个男人进来都有可能会被卡住。
她转身又将鱼头男孩拉了上来。
它说道：“我可以走前面。”这样有危险的话，它才可以保护“妈妈”。
舒尧略一思索，鱼头男孩体型小一些，走前面带路确实会更方便，于是侧过身体让它往前走。
走在前面带路的鱼头男孩暗暗握拳，一定要让这次的行动顺利进行下去，它不能让“妈妈”失望。
直行了一段很长的距离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分岔口。
通道的光亮很弱，无法判断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鱼头男孩小声地询问舒尧的意见。
“你决定。”舒尧答道。
在通道里用膝盖爬行太久，腰有些累了，现在只想伸直腰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床上。
第一次肩负这样的重任，鱼头男孩有些紧张，还有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成就感，不由得多纠结了几秒，鱼嘴在黑暗中一张一合，似在呼吸。
它最终选择了左边。
很快到了第一个百叶窗口，舒尧用手指微微勾起一片，探眼去看底下的情况。
鱼头男孩在另一边有一学一。
“像是仓库。”舒尧说，“那里好像是存放枪械弹药的地方。”布局和上面的实验室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可以下去拿。”鱼头男孩见舒尧眼睛冒光，当即就想爬下去。
舒尧及时制止，看见门外人影走过，“别，有人。”
记下信息后，又观察了一会儿，他们继续往深处走。
很快在第二个房间，碰到了被关起来的刘博士。
舒尧瞳孔剧缩。
刘博士的身体远比那天她看到的模样要恐怖得多，他长在头上的五官已经没有了人形，身体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状态。
双腿绞在一起，像一种形状很诡异的尾巴，此时正不断地在地板上甩动着自己的下半身。
他的身体已经长满了银黑色的鱼鳞，鳞片与肉衔接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往下掉落着蛆虫，却毫无所觉，脸上仍然含着诡异又餍足的微笑，狰狞地吸着地上没有处理掉的脏水。
腥气扑鼻。
好在今晚没有吃东西，不然一定会吐出来。舒尧的反应有一瞬间变得迟缓，这明显是被精神污染到的状况。
她撇开脸不再去看，手指从百叶窗的间隙中抽出来，眼前的光亮被削弱，她才冷静了几分，说道：“走。”
鱼头男孩听话地继续往里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迎来了今晚的重点。
——声波天网仪器。
一个巨大的装置嗡嗡作响，整个通道都在震动，越到近处，舒尧按在通道上的手掌就越是发麻。
现在还是没有启动的状态，无法想象这个仪器开启后会对海域造成多大的伤害。
想要捣毁这个仪器有难度，舒尧在上面观察了好一阵子，直到鱼头男孩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他们快要上班了。”它用藕节一样的小手指隔空戳了戳舒尧。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底下待了将近四个小时。
舒尧手脚发麻，僵硬地往回走。
一直到最初的岔路口，她才停下来。
今晚没有碰到人鱼1号，想来是他们一开始就错过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鱼头男孩，不避讳地问道：“你想要往前走吗？你的妈妈可能就在前面。”
鱼头男孩愣住，小手紧紧地攥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它清晰地知道眼前的人和妈妈有什么不同，但是……
“没时间了，厨房很早就会上班。”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妈妈”陷入危险。
舒尧挑眉，略显诧异，“你确定？”
鱼头男孩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小声说道，“我不会难过的。”
它在“妈妈”这里，已经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
舒尧安静了几天，她正在制定一个相对完善的计划。
和人鱼的相处也恢复了最开始和平的状态，不一样的是，每次见人鱼时他都潜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投喂他时也不上岸来，直到舒尧走了以后才开始进食。
她对此表示：发神经。他还知道要脸？
相安无事了几天后，意外忽然降临。
就在舒尧例行上班的早上，水族箱外围了一群面色不善的人，站在最前面的则是戴着眼镜眼神犀利的乔纳，他旁边则是似笑非笑的陈助理。
一群人来势汹汹，舒尧心道不妙。
很明显是针对她而来的。
“乔博士，陈助理，你们有什么事？”舒尧站定在安全距离之内，表情有些意外地问道。
乔纳眯了眯眼睛，盯着她，也不说话也不笑，不知道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陈助理上前半步，推了一下眼镜，说道：“是这样的，你认识这个吗？”
他从身后人的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只需一眼便能发现和舒尧前些天处理掉的那一支一模一样。
舒尧垂在身侧的手臂细细地摩挲着裤腿，不露声色地问道：“注射器？研究所到处都是这个，我以前干清洁的时候，每天都要处理一大堆这些东西，陈助理为什么这么说？”
给人鱼用的精神力抑制剂，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能找到这里，肯定是有证据，不管是试探还是坐实，她再怎么反驳都是徒劳。
这里没有笨蛋。
陈助理显然有些意外舒尧能如此沉得住气，这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不太一样。
但转念想到现在他们正在处理的事情，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伪装，装傻充愣的模样导致他们在此前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她。
“我们在B2区某个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顺着痕迹，找到了你。”陈助理又拿出一支注射器，舒尧一眼就看出它就是那天扔掉的那支。
两支拷贝粘贴般的注射器在他手里，一般人很难沉得住气。
他继续从容不迫地说道，“舒小姐，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舒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偏头看了一眼防护门，在这里看不到人鱼。
“既然你们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
既不反驳也不承认，这要不是陈助理，很难再将话题进行下去。
两边都在试探，气氛微妙。
舒尧内心十分冷静，她倒想看看计划失败后实验室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再找一个人类？
陈助理似乎是觉得有趣，原本以为对方会在他们的气势压迫下崩溃，不打自招，他便不用公布太多信息。
现在反而饶有兴致地接了下去，想要看见舒尧在败露之后的懊悔表情，于是他将电脑屏幕转了过来，上面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报告。
“我们在上面检测出了人鱼的血液，于是对人鱼进行了身体检查，发现它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了限制性药剂，而这段时间只有舒小姐和人鱼进行过接触，我们很难不怀疑到你身上。
“于是，我们对附近监控进行了检查，发现在26日下午4点13分左右，舒小姐曾徘徊在B2区域附近。”
舒尧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干的。
她差点怀疑自己。
“我原本是清洁工，除了饲养人鱼的工作以外，还会继续做一些研究所的清理工作，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平时在研究所晃悠，观察情况，也是身穿清洁服，手推垃圾车，那天处理注射器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个证据不充分，她可以继续装傻。
陈助理轻笑，“是吗？那这个舒小姐又该如何解释？”
陈助理调出一张视频截图，是舒尧弯腰站在岸边，人鱼伸手将她拽进怀里时，因为动作过大腰侧的注射器快速地闪过了一秒。
他们不看个十几遍不可能会发现。
真是变态啊。
舒尧：拳头已经握紧了，迟早暴打人鱼。
“舒小姐擅自偷用实验室药剂，伤害实验品，且本人供认不讳，在警察来之前，请舒小姐配合我们。”陈助理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人便上前一人一边将舒尧狠狠扣住。
这件事本就铤而走险，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舒尧无言，“别压这么重，我又跑不了。”
背后两人：……
乔纳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见舒尧无力反抗后，却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有趣，有趣。”
舒尧皱眉，要不是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五指在暗暗碾压她的肩膀，像是恨不得将她粉碎，她真以为乔纳如此大度。
感受到骤降的气压，以及乔纳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众人屏息不敢多说一句话。
“谢谢夸奖。”舒尧被按疼了，皱着眉说道。
如同赛前放垃圾话环节一般，两人气势汹汹。
乔纳听到这句话后，索性不伪装了，粗糙的手指发狠碾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对峙几秒后，他才松开手转身，陈助理自觉上前将门刷开，让他顺利进入站台内部。
舒尧的“背叛”无疑是他们计划失败的关键因素，一大群人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清洁工耍得团团转，简直可笑至极。
“处理完她，该到你了。”乔纳眼神阴郁地盯着水池。
人鱼潜在水里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人进来，很快又看到舒尧回到了电梯上。
下一瞬，他看见了按在她肩膀上的两只手。
危险诡谲的鱼尾甩动速度忽然变得缓慢至极。
他视线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