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傅失控的想要去抢夺眼前的白玉佛却扑了个空,侍女不给他机会,沉默的端着托盘回到了屏风后面。

    随后那头传来了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般,让人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齐太傅,您说这东西如果流落到市场上被圣上知道了,圣上会怎么看?”

    当今陛下猜疑心严重,自己去请罪说玉佛手被下人摔碎,陛下表面没说什么实际话里话外敲打他。

    想到这里齐太傅瞳孔微缩,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有些痛苦的弯着身子,再抬头时他面色恢复如初眼神却带着一丝绝望。

    “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屏风后的人嗤笑一声:“要说贵公子想要加入我们的决心还真是天地可鉴,居然我们要什么就给什么,我倒是真要考虑考虑了。”

    这一刻所有的事情被连在一起,齐太傅这时才终于明白为何看着忠厚老实的仲二会去偷佛手,为何佛手会碎到连修补都无从下手,为何一向无所事事的儿子会主动揽下这件事去调查,名义上是为他分忧。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儿子齐端再背后操控。他买通仲二替他偷出佛手,随后换了一个假的摔在地上,然后将佛手交到这里作为加入的筹码。

    真是好一招狸猫换太子。

    可是,那仲二为何心甘情愿去接这必死的活,明明他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难不成…………

    齐太傅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屏风,可惜也只能看到表面无法窥探到屏风后的真实景象。

    “仲二,仲二是你的人?!”他声音颤抖希望听到否定的声音,但是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用一条人命换齐太傅入局,不亏。”

    回想至此他低头看着地上被打的缩成一团但眼神明显不服的齐端,一时难以言说的心痛袭来,被强行抑制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齐太傅只感觉喉咙泛起一阵腥甜,随后张口吐出一口血便昏倒在地。

    在他失去意识前,看着扑向自己的齐端,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齐家,迟早要毁。

    这时的姜烟戴着帷帽穿梭在人群中。她想着既然自己做不了决定,不如去京城边的道观瞧瞧。

    从一开始给她手串的道士再到接二连三出现的道士,似乎都在指引她去做些什么。

    鹿国注重佛教的发展,在京城里建了许多规模宏大的寺庙,道观却只有京城边的那一处,据说还是前朝留下来的。

    那道士常在京城出没,想必也一定会去这个道观,碰碰运气总是好的。

    想着姜烟就加快了步伐。说来也巧,今日车行的马车全部被借走,只剩寥寥几匹马。可是她不会骑马,又不能动用自家的车夫,只好徒步走过去。

    等姜烟赶到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门口有一位小道童手里拿着扫把也不扫地,就在门口张望。

    姜烟以为这是要关门的征兆,赶忙开口喊到:“小师傅,等等我,先别关门!”

    她两步并一步的往楼梯上爬,可那小道童闻言却往道观里面跑。姜烟纳闷了,难不成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她一溜烟就跑到了道观门前,就听那小道童在里面冲着一个紧闭的房门喊:“师傅,您让我等的那位善信来了!”

    姜烟闻言环顾了下四周,自己身后并无他人,道观内看着冷清香火并不算旺盛,能看见的只有小道童一人。

    不会是在等自己吧?

    愣神片刻的时间那道童走到她面前,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我家师傅说想请您见一面。”

    姜烟点点头不疑有他,跟在他身后进了那紧闭的房屋内。

    房间燃着不知名的香,使人闻到便感觉浑身放松,神清气爽。榻上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白色的胡须垂下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那老者见了姜烟抬手朝他对面的蒲团指了指,示意她坐下。

    姜烟听话的坐在蒲团上有些拘谨的望着老者,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老者给姜烟面前的茶碗里倒上了温热的茶水,瞬间茶香四溢冲走了姜烟身上的疲惫。她捧起茶盏抿了一口瞬间眼睛放光。

    好喝!

    一碗茶使姜烟少了些局促感,抬头望着老者开口问道:“您怎么知道我会来道观,您认识我吗?”

    老者捋了捋胡子:“姑娘心中有疑虑,所以迟早会来此处。”

    姜烟默了默,正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时老者先一步开口。

    “姑娘身世扑朔携有奇能,能独自走到这一步已是不易。我知道你有许多不解,但世间凡事皆为定数,你迟早会得到答案,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师傅,您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会有这奇能?给我这个能力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姜烟害怕难以说出口的能力却被眼前老者一语道破,一时间有些激动。

    她知道,无论是告诉谁自己可以看见亡魂,可以莫名听到一个男人说话他们都不会相信。所以来这里这么久她都只能憋在心里。

    可是越憋在心里她就越是想要逃离这里,万一这个能力被人发现自己岂不就是一个怪胎。

    “姑娘是个良善之人,这世间苦难虽非加于你身,却伤于你心。所以不是别人将这奇能赋予你,而是它自己选择了你。”

    老者看着眼前仍旧不解的姜烟笑了笑:“有些事涉及天机,你到后面便会知晓。但我还是要说一句,遵从本心。其实从帮助那第一位亡魂开始,姑娘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我如果不小心死在了这里,我还能回到我原来的家吗?”姜烟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回家。

    “姑娘又怎么确定自己就属于原来的那个地方呢?”

    这是什么意思?!

    姜烟还想再追问下去却被示意喝茶,随后便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这也是他说的天机不可泄露。

    眼见着天色渐暗,姜烟和老者告辞,临出门前他对姜烟说道:“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姑娘可以来找我。”

    姜烟点点头,刚出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里和那小道童玩耍。

    听到身后的动静,沈亦棋转过头来就看见许久未见的人此刻正定定的在他身后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姑娘好像瘦了,脸色也不像之前那般红润。

    小道童见姜烟出来扯了扯沈亦棋的袖子:“她出来了,你快进………”

    话还没说完,沈亦棋一把捂住小孩的嘴巴对着姜烟淡淡一笑:“好巧啊。”

    姜烟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惊奇的冲他挥了挥手。后者说刚好自己要去街上买点东西,所以两人就一起出了道观。

    小道童眼睛转了一圈,看着眼前二人的背影笑的了然。随后他将手中的扫把随意扔在一处,敲了敲紧闭的房门:“多谢帮忙,我走了。”

    “棋王爷经常来这道观吗?”姜烟隔着帷帽看着沈亦棋,几日不见他似乎又高了些,身姿更加挺拔。

    “道观安静平常很少有人来,我空闲时会去那里的空房里看书。”

    姜烟点点头,心里忍不住吐槽:我看你那小院子也挺少人去的,还要费这么大功夫来这里看书,不过又是搪塞她的借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就如上次见到灵月的那个晚上般,街上的人三三两两,商铺也关了大半,没了白日的热闹。

    突然手腕上的珠链传来温度,姜烟一扭头就见有个小孩的身影隐在巷口,见她回头又缩了回去。

    姜烟对沈亦棋说了句稍等,就往身后巷子里追去。

    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她在御花园见到的小孩。此刻他脸上的伤在黑暗的月色下看上去更加渗人,姜烟看着也有些发怵,但还是大着胆子问道:“你见我跑什么?”

    那小孩见姜烟居然和他说话,也怯怯的开口:“你,你上次说我认错人了,可是这么多天来只有你能看到我。我以为是我吓到你了,所以这次不敢贸然上前。”

    说完他扣着手有些自责的低头,局促的摸了摸自己肿胀难看的脸:“姐姐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姜烟心里有些酸涩,她不敢想那时候的他该有多疼,但就是在这样残酷的折磨下他却依然对人保持善意。

    这个想法出来后,瞬间灵月的那张笑盈盈的脸在她眼前浮现。姜烟心中那个拧巴结在这一刻被解开:眼前的小孩他们其实都是一类人,他们都不该落得这般结果,他们需要有人来帮他们洗刷冤屈。

    所以她来了。

    姜烟此刻终于不再犹豫,她微微躬下身子对着小男孩温柔的开口:“你跟我走,我来帮你。”

    小男孩一听高兴的扬起一抹笑,虽然有些骇人但是姜烟还是伸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小脸。

    做完这些姜烟刚一回头,就见沈亦棋站在巷口。由于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听到一股带着凉意的声音:“姜烟,你是在和谁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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