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烟态度坚决萧立把原本准备安慰的话咽了回去,顺着她的问题回答到:“我今日去查了与刑安一同科考的人,期间住过福满楼客栈的除了他和另一个家境贫寒的学子全部都中了榜。其中一位就上一任户部尚书,也就是被他接班的内个人。”

    上一任户部尚书能力薄浅在位时无所作为,所以被皇帝贬去了地方上,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学术问题上挤掉刑安?

    姜烟一时间陷入沉思感觉可疑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不知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明明是在调查辕祈一家的事情,现在所有的疑点却都指向福满楼。如果照萧立调查的结果来看,科考一定是出了问题的。

    有能力的人怀才不遇被淹没在人群中抱负难以施展,那些头脑空空的人却踩着他们的位置坐在本该为国为民分忧的职位上颐享天年。

    越想姜烟就觉得这些人越可恨同时又觉得有些后怕——一旦科考体系内出了问题,那些为官的人若大多都是些酒囊饭袋互相勾连,那这期间关系过于复杂,调查起来也会困难许多。

    “那个贫寒学子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京城住了几年却始终不得志,实在坚持不下便离开了,据说是回老家当了个教书先生。”

    努力多年就想凭借这个机会改变命运,却不曾想这条路也并不是完全公平的。

    很难想象,在过去的无数个漫漫长夜里他看着那些已经滚瓜烂熟的四书五经在想些什么,是否也会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是无用功。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刑安这样的机遇和决心,能遇到向她爹一样惜才的人。

    沉思片刻后姜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她眼睛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后突然意识到身边空荡荡的,少了一个影子。

    辕祈不见了!

    她赶忙去房间外面找,可整个院子都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回想自己从光禄府回来的路上辕祈还和她一同上了马车,只是自己当时只顾着去和田夫人说话,进了将军府后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姜烟懊恼的拍了一下头,萧立见状也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她这样有些担心的开口:“小姐,你怎么了?”

    听见他询问的声音姜烟下意识的就想寻求他的帮助,却在开口前反应过来他们都看不见辕祈,问了也是白问。

    “没事,我今天太累就先回房休息了。”说完姜烟就又回到屋子关上门,在屋里开始四处低声喊他的名字,可是都没有看见哪个熟悉的小身板。

    见不到他姜烟有些着急,因为这两日有他陪在身边姜烟俨然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待,甚至有时候会觉得他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个小孩,能去哪里呢?

    辕祈与姜烟一同上了马车所以不可能是认错路找不到将军府。他现在的情况特殊,万一碰见个什么道士给他收了可就完了。

    她想着越来越着急,想出门去找,结果刚将门溜开一个缝就见萧立还守在门口,然后她果断地将房门合紧。

    就她现在这样大喇喇的出去,肯定会惹萧立生疑。

    随后姜烟扭头撇了眼身后的窗户,准备像上次去道观的方法一样从窗户翻出屋外,然后从小门跑出去。

    可就在她手臂撑在窗柩上稍一使力后整个后背就骤然传来钻心的痛,疼得她一下脱力跌回了地上。

    进退两难的焦急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别忘了我教你的。”

    这句话激的姜烟打了个机灵,随即反应到在梦里时那人教过她一个咒语,说是可以与魂魄分离时涌来沟通。

    她赶忙闭上眼睛,静下心默念到:“以地为罗,随影寻迹通魂灵,启!”

    咒语刚念完姜烟手腕上的珠链就传来一阵温热,接着就看到了辕祈的脸。

    “辕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就在她准备放弃时辕祈说话了。

    “姐姐我马上就回来,刚才在路上看见一只小猫很可爱就像和它玩一会。”

    姜烟听他这样说才算放心下来,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当时的她过于疲惫身上还有伤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辕祈的这个谎言简直是漏洞百出。

    实在是等不到辕祈,姜烟就先沉沉的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醒来时辕祈已经躺在了她身边的小榻上,看天色已经到了深夜。

    后背隐隐的刺痛让姜烟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再也没了睡意。她盯着头上的帐纱看了一会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披了一间衣裳准备去院中坐着透透气。

    姜烟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不速之客在她院中的石凳上安静的坐着,身上还穿着那件紫金云袍。

    她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面前云淡风轻的沈亦棋开口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者手撑着头把玩着一个瓷瓶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见姜烟出来冲她扬起头脸上塑出一个笑。

    “我猜你睡不着,来给你送药。”

    话说完沈亦棋见姜烟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似乎有很多的问题想问,索性就在她问出口前一并解释了。

    “这一板子下去晚上伤口是一定会疼的,所以我猜你会半夜起来。”说完他冲愣愣的姜烟挥挥手,见她乖乖的走过来心里有些软:“这个拿着涂上,不会留疤。”

    小姑娘都爱美,自然不希望自己身上会有伤疤,所以今日从光禄府出来后他就抓紧去了鬼市问裴沙要了他研制的换容膏,一下午跑的脚不沾地。

    这人除了嘴毒心思恨,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然当时也不会被那些人抓去专门为他们研制特效药。

    姜烟伸手接过小瓷瓶,上面还残存着沈亦棋手上的余温,握在手里很是小巧。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侧的荷包里又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膏药也递给她:“我买了两份,所以你就安心用别老想着照顾别人。这瓶你差人带给你朋友阮三小姐。”

    姜烟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悸动。

    她没想到沈亦棋居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专门买了两份带给她。

    “谢谢你。”姜烟结果药瓶低声冲他道谢。

    “好了快回去吧,夜里凉你穿的太少仔细生病。”见小姑娘就穿着这么一个单薄的外衣就出来,沈亦棋蹙了蹙眉,摆摆手让她回屋。

    “那你呢?”姜烟握着药瓶真诚发问。

    将军府把手森严,她虽然不明白沈亦棋是怎么进来的,但用脚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从正门光明正大走进来的,所以她有些担心眼前这人要怎么出去。

    万一被发现,夜闯将军府可是要吃苦头的。

    “你先回,我钻狗洞出去。”沈亦棋这个回答姜烟实在是没想到。这样一句不着调的话他居然面不改色的就说了出来。

    姜烟想象不出眼前浑身透露着矜贵气质的人,是怎么穿着这样华贵的衣服去狼狈的钻狗洞。

    她忍着笑捏着瓶子回了房间,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沈亦棋就几个跃步转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好似根本就有来过毫无痕迹。

    一直站在门口通过门缝往外看的姜烟见沈亦棋这么轻松地离开,她的心沉了沉,看着手里的药瓶陷入沉思。

    其实她一直对沈亦棋保持着猜疑的态度,她总觉得这人不简单而且后面还藏着一定还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看不透他,所以也不想与他过多联系避免被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中,只是自己的回家与他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没办法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如果是刚来这里的姜烟一定会觉得沈亦棋这样的举动是在无事献殷勤,但是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事让她对这个人有了改观。

    每每在一些场合遇到沈亦棋时,或许姜烟也没注意到她看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提防变得习惯,甚至还有些心安。

    因为只要是他在,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有办法解决,虽然看不透却足以使她依赖。

    姜烟摸上此刻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感受到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逐渐蔓延直到占据她的整个胸腔。

    经过这么一个小波折,不知为何她后半夜睡得很安稳期间再没有醒来,似乎连疼痛也有些减淡。

    沈亦棋回到院子时一开门就看见伍鸩站在院中,垂着头似是在等他。

    整个院子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主子不像主子仆人不像仆人。

    沈亦棋身上那件紫金云纹袍已经换成了他平常穿的素衣,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伍鸩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朵花来。

    “王爷今日似乎格外的忙。”

    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像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吱呀声缓慢却肯定。

    沈亦棋没有理会,自顾的就朝房间走去似乎眼前的人就是个空气,无足轻重。

    伍鸩见他这个反应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接着开口:“王爷,有些事还是不要多管的好,不然害人害己。”

    这句话说完沈亦棋终于有了反应,他沉默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厮半晌陡然轻笑出声。

    “先拿你开刀如何?”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配上他这个莫名的笑容和玩味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骇人。

    今日主子说的话这时在伍鸩的耳边突然响起:“他就是一条喂不跑的狼,胃口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不得不防。”

    姜烟这两日一直在府中休息,好几次你她都想出去接着打听辕祈父母的事情,却都被辕祈小小的身板挡了下来。

    “姐姐你不能出去,你的病还没有好。”小家伙说的一本正经,将大夫嘱咐的话一遍遍重复给她听。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她直笑。

    就在她打趣辕祈时春桃突然进来,整个人透露着莫名高兴的情绪,脸上的笑就没下来。

    她冲到姜烟面前边乐边说:“小姐你知道吗,光禄大夫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上朝时打瞌睡结果刚好有人参他,结果被陛下当场抓包令他提前下朝,现在被罚在家闭门思过呢。”

章节目录

吃瓜吃出前朝秘辛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滔滔风云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滔滔风云起并收藏吃瓜吃出前朝秘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