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的眼睛被蒙上眼罩,严实得不透出一丝光亮。柔软的布条捆绑着他的双手,限制着他双手的活动,恰到好处的力度又不会使他感到疼痛。

    发生了什么?

    中岛英明只觉得头痛欲裂,公司外派他出差,刚拖着行李箱上了预定好的车,就疑似被人绑架了。

    “你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询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只能侧着耳朵听着车窗外嘈杂的声响,他并不知道这辆车会开向哪,总之不会是他原先要去的机场就是了。

    一成不变的汽车轰鸣声枯燥得让人昏昏欲睡,被剥夺了视觉后被放大的嗅觉,能闻到的也只是汽车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不知绑架他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料想着要保持警惕,寻找逃脱时机的他,无边的困意却涌上心头,只能沉沉睡去。

    再度苏醒时,萦绕在鼻尖的气味已换成了冷冽的松香,身下座椅的触感也柔软得不像皮革汽车座椅。

    中岛英明试着动了动手指,双手也松开了之前的束缚。只是刚想摘掉眼罩,他试图抬起的手却怎么也无法使劲,仅仅抬起了半寸,就气力全无,如同没有骨头般软绵绵地落下。

    这下就算是没人拦着他逃走,他也跑不掉了。

    ……

    米花町大黑大楼顶层鸡尾酒酒吧,泛着光晕的冰球在酒水里转腾。

    有时候,新闻媒体的确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但能决定你看到什么。

    舆论的冲击保护的是背后肮脏的交易,拿到这份全世界知名程序设计师的名单对他们有什么作用?

    暂且不明。

    但总有人会被推出去承担狂欢的后果。

    失踪的软件工程师板仓卓就是其中一个。

    新闻学学的就是这些,就是为了曝光度,没有人性。

    “这场无趣的赛博猎巫该结束了吧?”

    要阻止他吗?

    施害者是走投无路的受害者,受害者是曾经漠视人性的施害者。

    这是有现实依据的事,天生反社会必然喜欢圣母。

    不记得名字的某个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在任何时代,正义都是最稀有的属性。】

    人类的历史上肯定有着海量的冤假错案,因为这就是人性啊。

    但我们就只能看着吗?

    【那场震撼人心的爆炸之后,躺在病床上的同僚用调笑般的语气举起一本名为《人生一笑》的书: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和这个故事里的警察很像?”

    “……或许。”

    “好重的烟味啊,探望病号也要认真点吧?”

    “被炸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在那种爆炸中心,穿上防护服也很难活下来。”

    对方只是讪笑道:

    “这么大威力穿防护服也是死啊,防护服的作用就是把尸体都留在防护服里,不用在废墟里找了,省事。”

    “怪不得警察这么没用,或许有用的警察都被炸死了呢。”

    “……我记得你才被停职没多久?”

    不断寻找,为了什么?

    渴望将自己写在世界的布帷中,却发现字迹扭曲模糊,鲜有人愿意辨认。

    但你不一样。】

    井上秋这个人没有过去。

    近乎于完全□□且茫然地走进去,宛如朝圣一般跌跌撞撞,直到被那狮虎模样的暴力所扑倒撕咬。

    原本的自我就是已消失的事物,他不认为人类的记忆能够完整的记录一个曾经的人,人类自己印象中的过去的自己都是被潜意识扭曲的,更何况是别人的认知。

    至少这个答案,在井上秋对着曾经那个□□犯挥出拳的那一刻,就已经给出来了。

    “跟我走一趟吧。”

    “咔哒”一声,是手铐的声响,随即这个男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搜查一课,井上秋。”

    ……

    武装侦探社内。

    “我不是,我没有……”此时解释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总而言之,莫名其妙变成自家表哥的私生子的工藤新一,不,江户川柯南眼角一直在抽搐,他并不是很想知道那边用报纸遮脸但实际上一直在抖的绫辻行人是因为什么在笑,但他可以预见的是,知名推理作家江户川乱步风评被害就靠这家伙的一张嘴了——不是,你好歹版权还在人家手上,真不怕被穿小鞋啊?

    看着那边已经开始装模作样跟与谢野晶子攀谈的毛利小五郎,江户川柯南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收到一个重置n次的大叔——并且被绫辻行人列为不得入内名单之一。

    “啊,啊哈哈,我刚才在看一些棘手的命案材料,女士你看起来也是风韵犹存啊……”

    该说不愧是大叔吗?

    众所周知,武装侦探社的社医与谢野晶子年芳二十五,正是对年龄开始焦虑的时候。

    然后满嘴跑花花的毛利小五郎就看到对方面不改色地拿出砍刀开始擦拭,表情柔和:

    “听说毛利侦探很喜欢喝酒,那你的肝应该不太好啊,需不需要特别治疗一下呢……”

    “爸爸,你要是非得这样的话,你女儿我也略懂一些拳脚。”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毛利兰把她放荡不羁爱搭讪的老爸一把扯了回去。

    尽管毛利小五郎试图用吹胡子瞪眼维持自己的权威,但还是在表情和善的女儿的注视下乖乖回到了原位,毫无疑问被女儿管的死死的。

    就毛利兰的家庭背景,一般会走向两个极端,本来该是受限的眼界,奈何在某个不知名的拐角走了个偏,嗯,虽然看起来比警校生更像大姐头就是了。

    最终绫辻行人还是给了江户川柯南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问就是侦探之间的惺惺相惜。

    “当人们在谈论一样事物的时候,人们更愿意谈论事而非物,因为谈论事往往是简单的,可以谈论事发生的背景,可以谈论事造成的影响。而谈论物却不一样,因为物对于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所能感知到的是不一样的。人们对物的感知往往会决定人们会怎样谈论关于物的事。”

    不可靠叙事者,是文学批评家韦恩?布思在其小说批评著作《小说修辞学》中提出的一个概念,此书是叙事学领域乃至文学批评领域里程碑式的巨作。一旦提到这个概念,就一定要提到“隐含作者”,因为对不可靠叙事者的定义是——

    故事中叙述者的叙述与故事的隐含作者存在事实呈现或者价值判断上的差异。

    这个世界上,唯有证物能证明逻辑。

    很多推理小说事实上都是叙事诡计,无论文字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实际发生的事情可能很简单,侦探存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不让你偏离真实。

    说到这里,他甚至瞥了一眼江户川柯南才继续道:

    “比如,爱伦坡笔下的很多角色都声称自己没有精神病,但我们从作者的描绘以及自己的读者判断上能看出他们显然是精神病患者,这就是典型的不可靠叙述者。”

    江户川柯南:……搞什么啊!我崇拜的是福尔摩斯好不好?不要因为姓氏刻板印象啊喂!你是故意的吧?!

    尔后,金发侦探转着笔,说出的话语却格外尖锐:

    “你的选择很不错,但你真能保证他们能作为你的保护色而不是你为他们带来灾祸吗?”

    “现在知道你身份的人有几个?还是说你见到一个熟人就要急不可耐地贴上去自我介绍一番?恕我直言,演技是不能遗传的。”

    “你真的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还是说,你已经沉迷于这种危险的侦探游戏了?高中生侦探,哦,现在应该是小学生了。”

    被公认的侦探圈输出最高的嘴输出了一顿的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反驳道:

    “这是我的事情!我已经被牵扯进去了,我要自己解决,这就是我的忍道!”

    他本以为会接受一番来自绫辻行人的腥风血雨,早有预料一般闭紧了眼,咬定牙关不松口,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还没动静,一睁眼就看到金发侦探脸上的笑意,这并不是常有的嘲讽的笑。

    “可以啊,胆量挺大的嘛,小侦探。”绫辻行人放下烟斗,神色开始凝重起来,“既然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么接下来你会在第一线与他们周旋战斗,即使是我,即使是乱步,即使是你的父亲,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你,明白这点吗?”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但还是点了头。

    他莫名松了口气,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目前和他在同一个战线的人很可能远比他想象得要多,这也侧面印证了那个组织的强大。

    “这句话,我想你应该有印象。”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们是上帝也是魔鬼,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

    “这就是我们目前已知的,那个组织的道标。”

    江户川柯南神色一凛,逆转时间的洪流……吞下去的毒药让他侥幸没有死,那个组织至今在追查他的下落,或许正是因为这并不是以“毒药”为目的研发的,而是——

    永生!

    即使世界上有这样的异能力也会被严密管控,上一个还是世界十大天灾之一的吸血鬼伯爵。而咒术界故步自封,唯一“长生”的天元大人也并非真实。

    那这么看下来,如果是为了追求长生的话……那他吃下的毒药应该就是组织手里拥有的人类科技能够做到的最高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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