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他低头轻语,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轻轻为小徒弟拭去脸上的泪痕。

    清甜的丹香浸染巾帕,缭缭绕绕的萦于鼻尖,与整个宗门内压抑着的血气燥土之味不同,这是她最思念、最熟悉的味道,是属于家的味道。

    只要这样一想,她的眼眶就忍不住再次发酸。

    可明明她都努力控制自己了,明明她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她却很不争气的总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上,哪怕这并不合时宜。

    “今日有宗门小测。”

    她抽抽鼻子,吸进一些清甜的味道来使自己清醒。

    “嗯,我知道。你怎么没和其他人待在一起?那个秘境内可是拥有难得一见的珍宝,你不想去碰碰运气?”

    “不想。”

    她摇摇脑袋,努力控制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压平自己声音中的起伏,仰起头,直直的目光撞到师父的眼底:“因为,你们在这里。”

    “父母”这两个字离她太过遥远,她并不能很好明白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不管是星焰谷内与季羽父母的初见,还是听闻秦醒父母留给他的消息,她都只是感同身受的第一时间将“父母”这两个字所代表的身份替换成了师父掌门二人的身影。

    毕竟,就算是可以相互依托生死的伙伴,他们的父母对她来说也是一个绝对遥远的概念。

    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在她成长的岁月中,她一次也没有体会过来自父母的关怀,但“父母”这两个字所带来的温暖,一丝不落的,全皆由师父和掌门他们二人为她补全。

    晚睡时的故事,生辰时的礼物,节庆时的欢乐,犯错时的教诲,平日中的点滴快乐……

    哪怕后来师父出门游历二百余年,可玉简上的灵力通影,时不时寄回的礼品,各处风土的描述……也一一拼凑起她过往的时岁。

    在她心中,师父和掌门,他们两个是她的“师”,是她的“长”,更是只存在于话本中、只能从旁人口中听闻过的“父母”。

    所以,在宗门有难,师长遇险的情况下,她怎么能一个人逃脱,只留他们两个独自面对危境。

    所以,她回来了。

    哪怕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同样,宗门现下情况并不明朗,有她一人独承险情就足够了,秦醒他们不必为此冒险。

    在发丝的遮掩下,一闪而过的灵光轻微又不惹人注意,于无人关注中,将短暂的灵力通讯借由秦醒送予的月亮样耳饰传递,风何晏口中的秘境安全性暂得保证。

    和她不同,他们应该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风何晏口中的秘境没有危险。”

    收到夏寻发送的灵力短讯后,秦醒第一时间将其告知了正猫着腰在飞舟甲板上堆傀儡娃娃做埋伏的华秋荣。

    “没有危险?”

    华秋荣闻言直起了身,皱着眉望向宗门结界深处。

    “那宗门干嘛围起来不让进?是在维修吗?”

    秦醒摇摇头,他的直觉告诉他,长云派内的真相远没有她口中说的那么轻松。

    在那一道简短的灵力通讯传递之后,阿寻那边的灵力通道就变得扭曲紊乱起来,他们这边再也没有收到她传来的任何消息。

    他在结界之外记录着结界内杂乱无序的波动频次,试图远程疏导通讯路线。接近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与灵光交织中虚投出华秋荣再度俯首掀起甲板的身影。

    他在往犄角旮旯处塞入他的傀儡娃娃。

    “你还打算引风何晏来飞舟上再袭击她吗?”

    秦醒手中动作未停,随口问道。

    “不,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华秋荣摇摇头,将又一个傀儡娃娃做好伪装摆放到桅杆顶端。

    夏寻都说了,风何晏口中的秘境没有问题,那就绝对没有问题,所以包括周然在内地其他宗门弟子的安危他都不用担心。

    但这些不用担心的人选中,不包括夏寻。

    她不在被保证过的安全范围之内。

    如果宗门结界内没有危险,那为何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处境?

    如果宗门之内没有险情,那她为何不允他们随行?

    如果她没有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为何传讯通道扭曲,只送回寥寥几条消息,可却没有一条是说明她的归期?

    她遇到了危险,情况并不乐观。

    站在甲板最前方的人影手指飞速翻飞,不断舞出残影。他的能力有限,做不到恢复灵力通讯,也做不到一下子就将宗门危机弄明解决。

    但他也绝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借着景灿提供的能隐蔽踪迹的玉石,再凭借着没有丝毫生命迹象不易引起结界反应的傀儡,灵力不足是个问题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他凝视着结界之内宗门的方向。

    “我打算从外边炸开这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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