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只凭天赋,许以安也不能那么顺利的被少年班录取。

    在初二之前,许以安就很努力的埋头苦学,考上少年班之后,梁芯怡也不在她身边,在学神云集的少年班里,许以安更不敢懈怠。

    五子棋是很寻常的游戏,但是想起许以安本就不同于旁人的特殊,江斐然也不觉得她是在撒谎,从善如流地说:“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身后的花店玻璃门大敞,飘散出来的香气仍然浓郁。

    无所事事的等着也是等着,许以安看着他温柔的眼,索性点头应下:“好。”

    “森林里的小精灵,你可以帮我变出来纸和笔么?”

    提出要玩这个游戏的是江斐然,扭头向许以安索要游戏道具的也是他。

    许以安的神情顿了下,然而迎着江斐然期待的眼神注视,她还是迟疑地取出空间里的纸跟笔。

    接过纸笔,江斐然随性的就地屈膝蹲下,把本子掀开,平整地放到自己屈起的那条腿上,接着单手推开了笔帽。

    那簇银发落在他腰后,配合着纯黑的冲锋衣外套,像是夜幕中飞速划过的流星,璀璨绚丽。

    许以安鸦睫轻垂,思绪飘远了半秒,然后蹲在了江斐然身边,看到他刚想下笔的手停住了。

    看着江斐然悬在纸上的笔尖,许以安不解地询问:“怎么了?”

    江斐然轻咳了声,尽量放松的声音还是透着几分僵硬:

    “我刚才忘记五子棋要画18×18的棋盘了,本子太小画不开,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玩井字棋。”

    许以安抬眸看他,默默无言。

    江斐然刻意忽视她的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笔杆。

    画好了3×3的棋盘,江斐然侧过脸就发现许以安还在盯着他,像是非要看破自己淡定之下的窘迫。

    好丢脸啊……

    江斐然羞赧的红了耳根,他闭了闭眼,再看向许以安的眼神压抑着危险的意味,抬手揉着她柔软的发顶,嗓音低沉:“听话,别看了。”

    “再看……小心我吃了你。”

    许以安无所畏惧,仍然盯着他。

    江斐然受不住了,他双手合拢,举在额前对着许以安求饶似的拜了拜,指间还夹着那支中性笔。

    “别看我了,我们玩游戏吧。”

    绷直的唇角牵起,经常出现江斐然眼里的坏笑移到了许以安眸子里,她点着头:“那开始吧。”

    耳根通红,江斐然能感觉到他的鼻息都是滚烫的,长舒一口气,认真地跟许以安讲解游戏规则。

    许以安托着下巴,听江斐然讲的同时还在用黑弩射杀靠近的丧尸。

    五分钟后。

    许以安专注地敛着鸦睫,左手无意识地放到江斐然的膝盖上,另只手握着中性笔给纸上的小兔子点上眼睛。

    普通洁白的横线本子上,3×3的简易棋盘里,童趣可爱的三只小兔子斜着连成一条线,而同在棋盘里,代表着江斐然的小猫咪彻底完败。

    许以安眼睛觑着旁边的江斐然,压制了下微牵的嘴角,指尖扣着笔帽,给予对手很官方地安慰:“其实这个游戏,好像谁先下笔谁赢得几率越大。”

    游戏开始之前,江斐然把笔让给了她。

    知道许以安是在照顾他的情绪,江斐然内心洋溢着欣喜,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似乎因为输了不太开心。

    脑子里忽然闪过小时候的画面,许以安把笔帽盖起来,连同江斐然腿上的本子也一起收进空间里。

    “不玩这个了。”

    许以安说:“我们玩拍手背,你玩过么?”

    江斐然其实压根不在乎输赢,发现许以安有意在哄自己开心,暗地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但是害怕露出破绽,他干脆装作很失落地低下头。

    许以安抿了下唇,拉起江斐然的手腕,抚平那只微蜷的手掌,带着他捋清拍手背游戏的规则。

    “像这样,我把手放在你的掌心上方,如果你趁我躲开之前,打到了我手背你就赢了,每个人一局有三次机会,我让你先来。”

    掌心被她的指尖轻划过,江斐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痒痒的。

    右手停在他的掌心上方,许以安语调轻松地宣布:“开始。”

    看着许以安白净的手背,江斐然竭力克制住上扬的唇角,试探地挪动了下手臂,但是悬在他掌心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江斐然抬眼,然后就看到了许以安好似藏着星星的眼睛。

    心底浮现某种猜测,江斐然缓慢地从她掌心底翻手,指尖像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一局定胜负。

    “哎呀,猫猫儿赢了!”

    “哎呀,你赢了!”

    捕捉到许以安唇边微翘的弧度,江斐然再也无法克制,随着心意弯起的棕眸像是海鸥的翅膀,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灵动俏皮的声音。

    江斐然觉得血槽都空了,毫无抵抗力地笑着问她:“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收回自己的手,许以安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脸颊,视线无意识落到他的嘴唇上,轻声回答:“我外婆。”

    “外婆经常这样逗你么?”

    江斐然语气自然,许以安反倒觉得他这么称呼外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遂而她摇头应道:“不算经常,我不开心的时候她会这么哄我。”

    江斐然像个小朋友,紧跟着追问:“你为什么会不开心啊?”

    许以安很有耐心,觉得那些事情也没有不能说的,便答道:“生病,去医院做检查打针的时候。”

    “那你会被吓哭嘛?”

    江斐然并不知道她那时候体弱,生病是常有的事情,还在开开心心地好奇关于小以安的事情。

    许以安轻轻摇头,觉得花店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她站起来应道:“外婆会抱着我,不觉得可怕。”

    蹲在地上的江斐然点点头,随即想跟着她一起站起来,却在发力的时候发觉屈着的那条腿麻了,麻意像电流,他没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

    江斐然想直接站起来,就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只手,冷白纤瘦却也不失力量感,眼神微怔,大脑还有运转过来,身体已经抓住了那只手。

    掌心相贴,一片柔软。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确认江斐然已经缓过来了,许以安放开扶住他胳膊的手,有些匆忙地走向店里。

    店里的花香仍然浓烈,但是比起一开始的呛鼻已经散去很多了。

    江斐然追上去,跟她并肩前行,带着许以安朝花店里的那间小卧室走。

    房间里不算宽敞,里面摆放的家具也很简单实用。

    许以安站在门边,视线落在那张一米五的实木床上,眸光微转看向了旁边,既然江斐然没有提及,那么这间花店里应该也没有别的房间了。

    许以安墨眸微闪,这就意味着今晚她要跟江斐然睡在一个房间里,并且其中一个人还要打地铺。

    想清楚了这点,许以安接受良好,因为就算他们没有驻留在花店里,而是开车赶路,可是天黑之后,两人也得睡在同一辆车里。

    相比之下,睡在同一房间都显得更容易接受了。

    “许队,你有带床单和被子么?”

    询问声打断了许以安的思绪,她回神去看站在床边的江斐然,他弯着腰手里正抓着床上的被子。

    “带了。”

    给了江斐然回复,许以安走进房间里,她放轻呼吸,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是很久没有通风的沉闷。

    放下怀里的圆月,她径直去到窗边。

    因为看过原书,许以安知道末世以后气温会骤降,囤放物资的时候便以备不时之需放了四套被子进去。

    窗帘被许以安拉开,紧接着是封闭的窗纱和玻璃窗,微弱的光线扩散进来,很大程度上缓和了房间内阴冷的气息。

    听到许以安肯定的回答,江斐然没有再犹豫,攥住手里微潮发霉的被子翻折、重叠,没几分钟,被子就全被他叠成块塞进了衣柜里。

    实木床被一扫而空,上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用湿纸巾擦着双手,江斐然走向正在投喂圆月的她:“把被子给我。”

    许以安知道他想做什么,将手里的提摩西草收回空间,她站起来,指尖搭上江斐然的掌心。

    她心念闪动,裹满阳光味道的被子压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

    江斐然往前走了半步,将软绵的被子彻底抱在怀里。

    许以安顺势抽回手,看着他转身朝床走过去,然后单膝撑在床边,抖开宽大的被单开始铺床。

    转去开着的窗边,许以安撑在身侧的双臂发力,身姿轻巧地坐到了窗台上,打着哈欠看江斐然细致入微地整理被单。

    空间里的床上用品都是许以安在家用的,而她家里的那张床的尺寸是200×230cm,铺在这张床上理所当然的会大出许多。

    江斐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他手钻进芋紫的床单下面,如玉似的手指捏住床单一角掀起、折叠、再放下,最后用手掌细细抚平上面的褶皱。

    在铺被单的过程中,这套动作江斐然重复做了五六遍,他眉心舒展,手里的动作没有任何不耐烦。

    因为他知道许以安有洁癖,所以便耐着性子把被单梳理整齐,只为了让许以安能看着愉悦舒心。

    捏住枕套的一角扯平,江斐然看向坐在窗台上等待的她:

    “快过来吧,你这哈欠再打下去,我都怕你直接睡着了。”

    江斐然絮絮叨叨说着,许以安掩唇又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浮现,那双墨瞳显得更加浓厚纯净。

    经期除了小腹绞痛之外,许以安第二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嗜睡,精神蔫蔫的,身体无力发沉。

    她跳下窗台,黑靴踩着地板往江斐然那边走,随后脱掉外套,张着双臂扑到软绵的被子上,床垫登时被她压得发出一声“嘎吱”轻响。

    “你轻一点啊,要是这店里唯一的床被弄坏了,那就只能委屈许队今晚跟我一起打地铺了。”

    江斐然轻叹着坐在床边,看向许以安的眼睛却是笑着的。

    他身子往后倒,发现倒下来后入目皆是天花板,江斐然又换了个侧身的姿势,支着下巴,看着许以安陷在被子里的侧脸,眼神逐渐沉醉。

    许以安撑着床面坐起来,她捏住黑靴侧边的锁链,用力拉下来,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江斐然,你就这么把睡床的待遇让给我了?”

    她的声音是真的困惑,因为没人不希望自己能舒服点,任何时候。

    江斐然长睫半阖,微抬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里面充盈着似焦糖琥珀般的柔和。

    “许队……难道不喜欢这个安排么?”

    “作为受益者,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许以安坦诚地吐露心声,接着拎起黑靴归整放到床边,停顿了下:“我只是觉得就这么轻易的决定下来,没有什么竞争,对你有点不公平。”

    身后响起江斐然懒懒的轻笑,接着许以安听到他认真的声音。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时刻计较那些公平,我十分甘愿你对我实施‘不公平’的权利。”

    许以安微怔,一时间坐着没动,等缓过来后她沉进被子里,然后遵从内心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许以安,睁开眼睛看着我。”

    江斐然语气温柔,俯身靠近她。

    不想许以安逃避他的喜欢,因为表露爱意对江斐然也不轻松。

    灼热的气息扫过鼻梁,本想装聋作哑的许以安猛地睁开眼,即使有心理准备,但对上江斐然那双俊美的眼眸,她还是本能地想往后退。

    但脑袋抵着床面,退无可退。

    “许以安,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

    话音落下,房间里悄然无声。

    眼神无声的衔接纠缠,两人的心跳声逐渐同频,急促而沉重,像是要撞开那层胸腔内壁似的。

    许以安眼睛一眨不眨,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下的被子,试图干脆地把脑袋蒙上挡住外界的一切信息。

    察觉到她的意图,江斐然果断按住她欲动的手腕,同时直勾勾地盯着许以安的眼睛,不准她躲。

    被江斐然按住的皮肤像是着了火般发烫,僵持片刻,许以安低下眼睫,近乎颤抖地回应:“我听见了。”

    江斐然满意地勾唇,随后像摆弄自己的洋娃娃那般,把手放到许以安腋下,发力将她捞到床中央的位置。

    许以安侧眸,瞥向那只给她掖被角的手。江斐然玉白的手背上展露出几根细骨,没有弱不禁风的羸弱,倒是有种柔和的力量感。

    正看得呆了,许以安听到江斐然放轻的声音:“睡吧。”

    身上压着软绵的被子,许以安觉得她像是被床封印了,无暇再去回想那些羞赧,反而江斐然那一声低语就像有魔法似的,让她更加疲倦。

    许以安闭上眼,很快坠入梦境。

    江斐然眸子稍弯,里面像是荡开了春日的花蜜,轻柔地将搭在她眼睫上的发丝捋到耳后。

    安静看了许以安片刻,等她的呼吸彻底绵长下来,江斐然拉上窗帘,脚步放轻地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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