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芯怡泄气地往后靠在沙发上,随即挑了板她喜欢的粉色便利条,撕下一条贴在旁边看戏的李泽霖脸上。

    梁芯怡玩这个游戏的水平算是高手,以往李泽霖跟她打游戏的时候,他操控的那只小兔子几次三番垂头丧气。

    总是输给梁芯怡的他自然找不到乐趣,李泽霖试过反抗,被梁芯怡抱着一撒娇,他就只能坐好被虐。

    难得看到梁芯怡输了,即使脸上贴着粉色少女心的便利贴,李泽霖心里仍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渐渐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当许以安注视着屏幕的时候,她的灵魂好像与那只青色纱裙小兔子合为一体了,操作灵活多变。

    除去因为失误而输掉的一局,青色纱裙小兔子都站在巨型萝卜前欢呼。

    事后接受惩罚的是梁芯怡,李泽霖却控制不住的发愁。

    时间回到现在,因为心里发虚,梁芯怡手下留情地放了水,这局本意是她向李泽霖证明实力的游戏,最后却是那只前面一直在被暴击的蝴蝶结兔子赢了。

    看着游戏胜利的画面,李泽霖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但也仅是一点点。

    跟高手打游戏有两种不同的感受,一种是被虐得感到颓废,与之相反,梁芯怡觉得更有挑战感。

    她沉浸在紧张刺激的游戏里,没有注意李泽霖脸上到底有多少个便利条。

    让李泽霖赢了游戏不算完,梁芯怡终于舍得放下游戏手柄,一转脸她就惊呆了,神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方才梁芯怡越挫越勇,满心想着能赢许以安,输了游戏她也只用胳膊搡着李泽霖,示意他自己把惩罚的便利条贴上。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准确来说,梁芯怡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正视过李泽霖了,自然对他的状态一无所知。

    现在乍一面对,梁芯怡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算算等到了惩罚环节她要完成60个俯卧撑,她突然对李泽霖语气里的哭笑不得感受身受了。

    估算着自己身体的极限,梁芯怡手痒地摩挲了下指腹,她对李泽霖眨巴着眼睛,有意哄着他:“你生日不是在7月份吗?再输一次,我就不来了。”

    李泽霖知道她是随口扯的,心里门清,嘴角却依旧诚实地翘起:“随你,反正70个俯卧撑的惩罚都得你自己来。”

    “那当然了!”

    梁芯怡果断应着,重新拿起手柄:“安宝快来。”

    “嗯。”

    悄然抽回被江斐然牵着的左手,许以安欲盖弥彰地回避着他的视线。

    江斐然与她挨得极近,温热的身体隔着衣物贴紧,他看着对方有些紧绷的侧脸,勾唇无声笑了下。

    *****

    “哗——”

    防护罩爆破的游戏音效声炸开,纯白粉耳的小兔子雀跃地蹦起,落回地面上时,富有生命力的青色纱裙轻弹。

    毫无疑问,这次的赢家是许以安。

    “我好久都没有被这么虐了,想想还真是有点酣畅淋漓呢。”

    游戏手柄被梁芯怡随意搁置,她倾身用手指勾过茶几上的便利条,利落地撕下一张反手贴在自己的左脸颊上。

    游戏暂告一段落,来到惩罚环节。

    “安宝,你先来,我得缓缓兴奋的大脑。”

    得到许以安点头的回应,梁芯怡打游戏时绷紧的肩背放松,她往身后的沙发背靠去,眼珠跟着许以安的走动小幅度游移。

    白蜡木的矮茶几前铺着地毯,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许以安俯身,双手落在柔软平整的杏色地毯上,撑直手臂。

    穿着棉拖鞋不方便做俯卧撑,她脚上现在只穿着纯白的棉袜。

    俯卧撑对许以安而言并不陌生,从知道末世要降临的消息后,她每天都会对自身的体能进行训练,俯卧撑自然也在其中。

    调整好自身的节奏,许以安收紧腰腹,屈起手肘使身体缓慢下降放低,宽松的冲锋衣下摆接触到毛毯。

    似有所感,许以安稍一停顿,继续调动着手臂发力推伸,从而抬升身体。

    两侧手臂达到完全伸直,许以安感觉到身体肌肉在用力收缩,再次略作停顿,她视线聚焦在前下方的位置,连贯地控制身体重复下落,升起……

    客厅里响起音乐的前奏,歌词还没有铺出来,许以安已经凭借着节奏找到记忆中的歌名,她记得这首歌是在梁芯怡的另一只耳机里听到的。

    一首英文的歌曲,浪漫到仿佛每个音符都带着自由与爱。

    里面的女声唱到副歌,许以安的三十个俯卧撑结束。

    许以安站起来,穿好放在一侧的棉拖鞋,稍显紧促的呼吸都氤氲着热气,她脑袋微微后仰,冷白的手指蹭过线条流畅的修长脖颈。

    两指抵住缀在颈下的哑黑拉链,她将其用力往下拉了些透气。

    江斐然来到她身前,纸巾被他拿着擦去许以安鼻尖上的细汗。

    “抬头。”

    旁边是继续播放的音乐声,许以安将江斐然的说话声精准收录到耳中,她没多想,按照那道带着浅浅命令却听不出强势的温柔示意仰头。

    换了张干净的纸巾,江斐然认真地垂眸看她。

    纸巾被他拿着蹭过耳后滑到颈侧,江斐然的动作细致同时效率也很高,看似简单的几下,许以安却明显感到运动过后的潮湿被抹去。

    ……

    江斐然靠近许以安的之际,原本看着许以安的梁芯怡礼貌移开视线,她从两人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氛围里就能品出,安宝和她突然冒出的男朋友正处于热恋期。

    帮着擦汗的互动再正常不过,梁芯怡也是有伴侣的人,能够理解。

    脸颊传来轻微的拉扯感,梁芯怡侧目而视,看到李泽霖拿着从她脸上撕下来的便利条,摸索着往自己脸上贴。

    李泽霖的五官都快被便利条遮住了,他还仍显不够多似的。梁芯怡怎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软成一片,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余光里许以安在她旁边坐下,梁芯怡走到之前许以安做俯卧撑的地毯上站定,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撑在地毯上一起一伏地做俯卧撑。

    想到要做70个俯卧撑,梁芯怡的心情就难免颓废。

    但颓废归颓废,她的身体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做俯卧撑的姿势是跟许以安同一水平的标准、快速。

    能在棠川基地拼下这样的住所,并且还是一个小队的队长,连自己的男朋友也归她管理,首先梁芯怡的身体素质就不会差。

    不过人体的能量是会被消耗的,前期的俯卧撑她做起来游刃有余,数字叠加到40以后,梁芯怡明显有些吃力了。

    “许以安,我可以替她完成剩下的吗?”

    看到梁芯怡接受惩罚之前,李泽霖还强调的和她说过“70个俯卧撑的惩罚都得你自己来”,现在他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握着江斐然给她温的燕麦奶,许以安轻轻地含咬住白色的吸管,目不斜视地看着梁芯怡的方向,声音有些含糊:

    “我没有意见,你要问阿尤怎么想的。”

    李泽霖无奈地吸气,当然知道梁芯怡会给他什么答案,还是不死心地开口询问:“阿尤,要我帮你吗?”

    为了不扰乱自身的节奏,梁芯怡没有出声,摇头用肢体语言回答他,简单的动作代表着拒绝。

    游戏的规则是她定下的,最不能打破的那个人就是她。

    心底默数到70这个数字,梁芯怡原先有意控制的呼吸节奏乱掉,瞬间泄了全身的力气,趴在地毯上气喘吁吁的缓神。

    李泽霖一直关注着她,起身走向梁芯怡,弯腰把她抱到沙发上歇着,拿过矮茶几上提前倒好冷着的温水喂她。

    沙发另一端,许以安靠在江斐然身边没动。

    原因很简单,伴侣是陪伴自己度过漫长一生的身份,李泽霖自觉承担起照顾梁芯怡的责任,而她旁观就好。

    相信梁芯怡也明白这个道理,刚才江斐然给她擦汗的时候,对方也悄无声息的隐形了。

    假设当时没有江斐然,许以安确信那个给自己擦汗并温柔体贴的人一定是她。

    许以安晃了下手里的燕麦奶瓶,轻飘飘的分量代表内里已经空掉。

    “没有了。”

    江斐然长睫微敛,顺手接过,扔进离他较近的垃圾桶。

    “马上可以吃饭了,吃完饭你要是还想喝,跟我说一声,我再用热水给你烫。”

    头顶传来江斐然温声软语的絮絮,许以安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手指拨弄了两下圆月毛茸茸的耳朵,仰头看他:

    “江斐然,这就是跟你在一起的好处么?”

    江斐然抱着她,凑近许以安耳朵轻轻地告知:

    “当然不止是在寒冷的天气里给你温奶,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验证这句话的真假。”

    瞥了眼梁芯怡他们的方向,确认她接下来的行动不会被看到,许以安抬起下巴,轻而易举地吻到江斐然的唇瓣。

    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发生在那段话之后而变得更加深刻。

    *****

    四人前后踏出房门,嗅到鸡汤煮着野生菌的香味飘满小院。

    许以安走向她暂住的那间屋子,进到屋里,让江斐然把窝在他臂弯里的圆月放下,她看向桌前专心致志的小孩,叫道:“小唐,出去吃饭了。”

    唐诗诗无意识地晃荡着小腿,把手里黑白的积木零件扣到主体上,然后跳下对她而言有些高的圈椅。

    小跑向许以安的同时,唐诗诗脆声告诉她进展:

    “哥哥!还差几个部位我就能把那个小熊猫拼出来了!”

    “速度挺快,等吃饱饭继续加油。”

    许以安摸摸她的脑袋,以示鼓励。

    “好。”

    唐诗诗露出一口小白牙,害羞笑道:

    “等我拼出来第一个拿给哥哥看。”

    爱屋及乌,江斐然为小孩打算着说:

    “这么喜欢拼积木啊,那我们走之前再给你多搜集点存起来。”

    想明白的唐诗诗听到许以安会离开,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开开心心地冲江斐然高声喊道:

    “谢谢江哥哥!”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出屋子,许以安没有回头,随手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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