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俩谁也没有从过去走出来,不是吗?”

    林令晚看着言歌,默不作声。

    言歌继续说着,“这事儿在你俩心里谁也过去,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选择绕路而行。这不是释怀。小晚,是薄景良欠你一句对不起,凭什么你要躲着?孤身一人在国外讨生活那么容易吗?你不该为他做这样的牺牲。你应该想回家就回家,即便你们在路上遇见了,你也可以不搭理他,视而不见。但是他要为当初的不告而别道歉。”

    “他要是想说,当时就说了。”这几年她孤身在异乡漂泊,却好像更懂得薄景良了。懂得他一个人面对生活时的难处和不易。

    “当时不能说,不代表现在不能。回去吧,回去把话说开了,大家心里都敞亮。如果你想放手了,也不必再留恋,从此放过自己向前走。小晚,你和我不一样,你的未来应该有很多很多的风景。别把大好时光就这么消耗掉了。”

    从梁逸勋出事,言歌的状态就时好时坏。这次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听说之前一直失眠,最近又突然变得嗜睡,每天失魂落魄如梦游一般。林令晚吸了吸鼻子,却无法抑制流出的眼泪。自己伤心,更心疼言歌。

    “小歌,你也要对自己好点儿,照顾好自己。咱们还要一起写好多好多剧本呢。”

    煦涵一直看着林令晚,见到干妈哭,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言歌本来还挺伤感的,被这孩子突如其来的凶猛的哭泣声吓得一愣,笑道,“这孩子跟你真亲,见你哭伤心了。”

    林令晚心软得都快化了,把煦涵抱起来,给他擦掉眼泪,“男子汉不哭了,以后长大了要保护妈妈呢!来,亲亲妈妈!”

    言歌和孩子亲了亲,又拉着林令晚的手说,“什么时候想家了,我来接你。”

    言歌和孩子回国,言忆深来接。煦涵见到舅舅,一把搂着脖子,扑进怀里。

    言歌见状酸道,“总共才离开几天?弄得跟失散多年似的。”

    言忆深置若罔闻,笑着逗孩子,“今天跟舅舅睡好不好?”

    煦涵兴奋的踢着腿,挥舞着胳膊,含混不清的说着一连串“好”。

    言歌奇怪道,“这孩子是颜控吗?怎么一见着你和小晚就这么兴奋。”

    言忆深抱着孩子大步走着,边走边笑着问,“见着你干妈了?你干妈漂亮吧?你干妈和景舅舅原来可是一对儿,郎才女貌呢。你干妈跟你说什么了?提你景舅舅了吗?”

    言歌很无语的跟着,“哥你够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

    “你景哥哥可盼着你这只信鸽呢!怎么样?和平鸽!有什么好消息吗?”

    言歌翻了个白眼,恨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老娘真是操碎了心!”

    言歌嗜睡越来越严重,整日昏昏沉沉梦游一般。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在梦里她可以见到梁逸勋,可以跟他说说话。梦里的情景特别真实,醒来之后人都要恍惚半天。

    日子久了,她都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哪里才是那个真实的世间。

    言忆深咨询了医生,说是产后抑郁加上之前的创伤,需要静心休息和家人的细心陪伴。

    言忆深暂停了大部分工作,腾出时间陪着言歌和煦涵。

    今天是煦涵接种疫苗的日子,言忆深和言歌带着孩子从医院回来。言歌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刚拉开车门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自己身边飞过去。

    “言忆深你个王八蛋!”

    重重一拳打在言忆深脸上。他手按着车门,缓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皱眉摸了下嘴角,血痕印在了指腹上。

    他面色不虞的瞪着眼睛看着周郎睿,没有说话。

    煦涵被这暴力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哭,言歌也傻了,手上安抚着孩子,眼睛却不解的看着周郎睿。

    周郎睿看了一眼言歌,神情里闪过意思难过。

    言忆深缓和过来,面色平静的看着两眼通红逼视着他的周郎睿,低声说,“我先把他们送回去。”

    言忆深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单手扶着言歌,轻声说,“走吧。”

    关门落锁。言歌慌忙拿过孩子的湿纸巾,递给言忆深擦嘴角的伤口。

    “朗睿哥怎么了?他为什么打你?”

    “一点儿误会,没事儿。我要去躺睿哥公司,要不要把你们送到咱妈哪里?”

    “不用了,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睿哥脾气急,有话慢慢说。”

    “知道了。”

    言忆深不放心的嘱咐她,“晚上睡觉记得关窗,别着凉了。涵涵打了疫苗,晚上别洗澡了。”

    言歌点点头,问,“你还回来吗?

    “回。你别等我了,困了就睡吧。”

    言歌也不知道言忆深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早晨起来给孩子冲奶,看见言忆深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言忆深低着头,边盛粥边回答。

    言歌也跟着低头,凑到她哥面前仔细打量。

    “吃饭。”言忆深躲开言歌的审视,把粥放到她面前。

    除了昨天嘴角挂的彩,并没添新伤。但是她闻到言忆深身上有浓重的烟草味道,她哥戒烟已经很久了,言歌不禁皱了皱眉。

    “你俩昨天到底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睿哥生那么大的气。他竟然能出手打你,我觉得你就是把他公司卖了他都不会打你,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言忆深低着头,手里的勺子在粥里搅来搅去,“差不多吧。”

    “他公司出事了?”言歌睁大眼睛看着他,随即笃定道,“睿哥不会因为这事儿打你。”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不也说这几年我们都做声音,变化很大吗?”言忆深呛声问道。他有些心烦意乱,因为周朗睿跟他绝交了。周郎睿说,小深,我没你这个弟弟。

    言忆深语气不善,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言歌看着她,被堵得说不出话。

    言忆深想起什么,警告她说,“你别去问他,生意场上的事你别掺合。”

    言歌委委屈屈的听着,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她。

    涵涵听见吵架声又哭了起来。保姆抱着“咿咿呀呀”的哄。

    言忆深抬起头朝客厅看去,“孩子哭了,我去看看。”说完起身离开。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脸上还带着怒气。

    言歌也没什么食欲了,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看着玩儿。热搜上的新闻让她突然一惊,腾地一下站起身,冲过去找她哥。

    “哥,哥!”言歌大声嚷着,声音越发颤抖。

    言忆深听到声音随便擦了把脸,发梢还湿漉漉的,瞪着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言歌把手机屏幕对着言忆深,不敢相信的问,“沈云亭......去世了?”

    言忆深看了一下热搜,然后“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新闻上说,明星沈云亭是因为一场连环车祸突发以为,只是言歌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和朗睿哥都要结婚了吗?之前她还给我看他们的婚纱照来着。这怎么可能?”

    “意外,她来找我是时候,路上出事了。”言忆深不忍心再让妹妹伤心,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所以朗睿哥疯了似的打你?”

    “是。”言忆深点点头。

    言歌抹着眼角滑落的泪水,“我想去看看朗睿哥。”

    “你别去了,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以后再说吧。”

    言歌点点头,又看着言忆深,“哥,我害怕。”

    “哥在呢。哥在这儿你什么都不用怕。”他拍拍言歌肩膀,“去看看孩子吧,我想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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