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克莱恩自然不会拒绝这种要求，虽然他仍旧试图挣扎，但是前来的信使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一个克莱恩没见过的信使。
它看上去是一大团粘稠而漆黑的半凝固液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滩史莱姆。它蠕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将它拉长至人的膝盖高度，漆黑的身体中隐隐可见暗红色的纹路如水波般流淌，再细看下去，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其中混杂着的内脏和血肉纹理。
克莱恩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生理性的恶心，同时也觉得大脑被谁刺了一下一般发晕，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灌入他的脑海，让他甚至想要呕吐。
而这个时候，伊芙握住了他的手。
所有杂音都褪去了，只留下她的声音：
“闭上眼，不要看。”
克莱恩闭上眼。
他只能听见粘稠的信使蠕动自己身体的时候发出的“噗嗤”声，还有伊芙无奈的声音：
“怎么又是这么突然？好吧好吧……没有训斥你的意思，来，摸摸头。”
我亲爱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做到对那种东西都能安慰的……克莱恩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伴着不断的“咕嘟”声和“噗嗤”声，伊芙慢慢的说道：
“你吓到我的男朋友了……下次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样子……好，我会回信的……”
不多时，克莱恩才听到伊芙的声音：
“好了，睁开眼吧，它走了。”
克莱恩睁眼看向自己身边一手拿着信件的伊芙：“那是……信使？”
“那是莫斯提马的信使，直接直视它的话精神状态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说到这里伊芙皱了皱眉，看向克莱恩说道：“你今天睡我哪儿吧，我用仪式帮你驱逐一下负面影响。”
“你不会有影响吗？”
伊芙笑了笑，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在意：
“我对于‘罪犯’途径的污染抗性比较强，所以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不过你别学我，不然很容易出问题的。‘罪犯’途径的相关权柄是堕落和污秽有关，还有人心底的负面欲望，所以如果是那种纵欲不知克制的非凡者遇到‘罪犯’途径会非常危险。”
克莱恩点点头，后又问道：“‘罪犯’途径？”
伊芙漫不经心的回答：“那是莫斯提马的途径。”
克莱恩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值夜者的官方资料里有这个途径，那是由追随恶魔的古老组织“拜血教”所掌握的途径。
根据资料记载，这是一个因崇拜恶魔而形成的松散联盟，内部有好几个所谓的恶魔家族，比如诺斯，安德雷拉德和贝利亚家族，彼此互不统属。
他们执着地广泛地传播着恶魔信仰，制造了很多起血案，廷根市值夜者小队的会计师奥利安娜太太正是其中一位受害者，但幸运地得到了拯救。
而由拜血教掌握的“罪犯”途径，又被称作“恶魔”途径，据说在序列7之后，相应的非凡者会逐渐恶魔化，但是只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情况下才会表现出来。
序列9，“罪犯”，有着强壮的身体，敏锐的直觉和各种犯罪能力，但良知还未泯灭……序列8，古称“冷血者”，现代名称是“折翼天使”，意思是从此失去良知，与恶欲同流，身体更加非人，并能得到些恶魔的类法术能力……序列7，“连环杀手”，掌握了崇拜恶魔的诸多知识和仪式，喜欢用特殊的连环杀人案取悦恶魔……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对于“罪犯”途径的各类知识，克莱恩下意识的对那位名叫“莫斯提马”的非凡者产生了排斥。但紧接着，疑惑就浮上了他的心头——
伊芙是什么人他是了解的，她不可能和一个毫无良知的混蛋做朋友，更别提那是“最好的朋友”。她又不是非凡世界的小白，对于神秘学知识了解的肯定比自己更多，不太可能会不知道“恶魔”们代表着什么……
伊芙看上去并没有要跟克莱恩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问他：
“你要先回家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吗？”
“好。”
车夫调转车头，驶向了水仙花街。克莱恩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有些疑惑的问道：
“伊芙，你那个朋友……”
“他是序列5的‘欲望使徒’。”伊芙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信件。
克莱恩的灵感在那一瞬间突然疯狂预警，他别过脸去然后按下伊芙的手，低声道：
“别看！”
他的灵感告诉他，现在去看那封信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伊芙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瞥了一眼信件内容，嘴角抽搐了两下。
“好吧，我回头自己看。”
你怎么……克莱恩直接被她气到，但是伊芙还是乖巧的收好了信件。她贴了过去抱着克莱恩的手臂，安抚道：
“你还好吗？”
克莱恩感觉自己的心跳缓慢平复了下来，伊芙用手帕擦掉他额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
“对不起我忘记了，莫斯提马给我写信的时候会换别的语言……我对‘恶魔’的抗性很强。对于我而言恶魔语和其他的语言没有什么区别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的灵感没有作出预警……抱歉，你没事吧？”
恶魔语本身就带着污染和堕落的力量，所以就算仅仅是翻阅也能让人的精神受创。
克莱恩做了几下深呼吸后才道：“没事。”
他握紧伊芙的手，问道：“那个人……”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伊芙抿了抿唇，才道：“我相信他。”
相信？
“我知道‘罪犯’途径会很麻烦，但是莫斯提马不一样……”她叹了一口气，“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发生了什么。如果用大多数人的道德观来评判的话，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承认，那个家伙非常恶劣。”
克莱恩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你不觉得反感吗？”
伊芙被他问住了：“反感什么？”
“他的信使。”
“作为一个玩儿过《沙耶之歌》的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差。”
克莱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伊芙似乎这才想起来什么一般，有些不安的说道：
“你……很难接受吗？”
马车停了下来。
水仙花街到了。
克莱恩跟伊芙说了一声之后就下了马车，刚一出车厢，他就觉得一阵晕眩，要不是伊芙及时用蛛丝将他拉住，他可能真的会直接跌倒。
那个信使对我的精神造成的影响比我想的还要大……克莱恩立即用“冥想”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他耳边依然能隐约听到嗡嗡的蜂鸣声。
伊芙的朋友……恶魔途径……她对恶魔独特的抗性……“深渊耳语”……
无数细碎的片段在脑海中来回，克莱恩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
另一边，等待着克莱恩的伊芙也拆开了信件。
作为“恶魔”途径的非凡者，莫斯提马虽然在表面上可以维持所谓的“礼仪”和“风度”，但是在自己面前一向懒得装。他直接控诉了一番伊芙杀齐林格斯都不叫自己的失礼行为，顺便表示——齐林格斯已死，他打算收服他的船队，成为新的海盗将军。在末尾还顺带问了她状况如何，要是想报仇的话他随时可以搞事。
作为前.冒险家，现.海盗的莫斯提马应该是通过他在贝克兰德的人脉知道了齐林格斯身死的消息，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给她写信。伊芙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信纸的边缘，无可奈何的勾了勾嘴角。
“……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葱白的指尖升起漆黑的火苗，伊芙垂下眼睫，将剩下的内容浏览完成后便将信纸烧了个干净。
过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她的男朋友正从家中走出，有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跟了出来，又跟他说了些什么时候才回到家中。
那应该就是他的妹妹梅丽莎吧……伊芙想。
他们看上去真好啊。
早在克莱恩第一次来找自己希望获得帮助的时候，伊芙就已经用了一些手段将他查了一个干净。对于那些接近她的人她一贯谨慎，不然她也不可能安稳的活到现在，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是她从来都没跟克莱恩说过，因为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车窗外是一片金红色的光景，伊芙揉揉额角，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可以完全的相信一个“恶魔”途径序列5的“欲望使徒”，但却对她的男朋友和以前的同伴多加防范。
伊芙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突然意识到了其实就算是克莱恩……不，就算是周明瑞也不可能接受一些东西。就算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可人与人之间到底是还有许多的不同。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她本来以为，或许和她同样来自地球的周明瑞是不一样的，但是根据刚刚的状况看来……就算是周明瑞，也还是有接受不了的东西。
他有着幸福的家庭，有着曾经顺遂平安的过往。
他现在还未经历过非凡世界的凶残和疯狂。
他……是完全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那个男人的道德底线很高，他和自己不一样。
这样一来……伊芙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这样一来，自己的过去的那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吧。
如果有一天，那个男人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过去，那会变成什么样？
肯定会觉得我很恶心的，不过如果真的到那种地步也没关系……伊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克莱恩登上马车。
“在想什么？”
伊芙挑了挑眉：“在想今天的晚餐。”
克莱恩看着她，目光柔和：“我做饭吧，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喜欢芹菜算吗……”她眨了眨眼，乖巧的回答道。
她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克莱恩，以后也不打算告诉他。
就像她其实比任何一个“恶魔”途径以外的非凡者都要了解“恶魔”途径，都要了解深渊；就像她可以确定莫斯提马永远不会背叛自己，而自己也永远不会背叛莫斯提马；就像其实莫斯提马并不是她那个好友的本名，而这个名字其实是……
——给我起个新的名字吧。
[“就叫‘莫斯提马’吧。”]
记忆中那个“欲望使徒”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吻。
他说，好。
“莫斯提马”这个名字，在地球的时候代表着一位堕天使。
Mastema。
希伯来文中的“恶意”，又作Mansemat。他和堕天使之首的阿撒兹勒同为看守天使的指挥者，却又因为留恋人间的女孩而被惩罚。
她把这个名字交给了他。
所以此后他自称就真的变成了“莫斯提马”。
这是一个克莱恩没见过的信使。
它看上去是一大团粘稠而漆黑的半凝固液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滩史莱姆。它蠕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将它拉长至人的膝盖高度，漆黑的身体中隐隐可见暗红色的纹路如水波般流淌，再细看下去，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其中混杂着的内脏和血肉纹理。
克莱恩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生理性的恶心，同时也觉得大脑被谁刺了一下一般发晕，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灌入他的脑海，让他甚至想要呕吐。
而这个时候，伊芙握住了他的手。
所有杂音都褪去了，只留下她的声音：
“闭上眼，不要看。”
克莱恩闭上眼。
他只能听见粘稠的信使蠕动自己身体的时候发出的“噗嗤”声，还有伊芙无奈的声音：
“怎么又是这么突然？好吧好吧……没有训斥你的意思，来，摸摸头。”
我亲爱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做到对那种东西都能安慰的……克莱恩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伴着不断的“咕嘟”声和“噗嗤”声，伊芙慢慢的说道：
“你吓到我的男朋友了……下次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样子……好，我会回信的……”
不多时，克莱恩才听到伊芙的声音：
“好了，睁开眼吧，它走了。”
克莱恩睁眼看向自己身边一手拿着信件的伊芙：“那是……信使？”
“那是莫斯提马的信使，直接直视它的话精神状态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说到这里伊芙皱了皱眉，看向克莱恩说道：“你今天睡我哪儿吧，我用仪式帮你驱逐一下负面影响。”
“你不会有影响吗？”
伊芙笑了笑，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在意：
“我对于‘罪犯’途径的污染抗性比较强，所以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不过你别学我，不然很容易出问题的。‘罪犯’途径的相关权柄是堕落和污秽有关，还有人心底的负面欲望，所以如果是那种纵欲不知克制的非凡者遇到‘罪犯’途径会非常危险。”
克莱恩点点头，后又问道：“‘罪犯’途径？”
伊芙漫不经心的回答：“那是莫斯提马的途径。”
克莱恩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值夜者的官方资料里有这个途径，那是由追随恶魔的古老组织“拜血教”所掌握的途径。
根据资料记载，这是一个因崇拜恶魔而形成的松散联盟，内部有好几个所谓的恶魔家族，比如诺斯，安德雷拉德和贝利亚家族，彼此互不统属。
他们执着地广泛地传播着恶魔信仰，制造了很多起血案，廷根市值夜者小队的会计师奥利安娜太太正是其中一位受害者，但幸运地得到了拯救。
而由拜血教掌握的“罪犯”途径，又被称作“恶魔”途径，据说在序列7之后，相应的非凡者会逐渐恶魔化，但是只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情况下才会表现出来。
序列9，“罪犯”，有着强壮的身体，敏锐的直觉和各种犯罪能力，但良知还未泯灭……序列8，古称“冷血者”，现代名称是“折翼天使”，意思是从此失去良知，与恶欲同流，身体更加非人，并能得到些恶魔的类法术能力……序列7，“连环杀手”，掌握了崇拜恶魔的诸多知识和仪式，喜欢用特殊的连环杀人案取悦恶魔……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对于“罪犯”途径的各类知识，克莱恩下意识的对那位名叫“莫斯提马”的非凡者产生了排斥。但紧接着，疑惑就浮上了他的心头——
伊芙是什么人他是了解的，她不可能和一个毫无良知的混蛋做朋友，更别提那是“最好的朋友”。她又不是非凡世界的小白，对于神秘学知识了解的肯定比自己更多，不太可能会不知道“恶魔”们代表着什么……
伊芙看上去并没有要跟克莱恩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问他：
“你要先回家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吗？”
“好。”
车夫调转车头，驶向了水仙花街。克莱恩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有些疑惑的问道：
“伊芙，你那个朋友……”
“他是序列5的‘欲望使徒’。”伊芙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信件。
克莱恩的灵感在那一瞬间突然疯狂预警，他别过脸去然后按下伊芙的手，低声道：
“别看！”
他的灵感告诉他，现在去看那封信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伊芙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瞥了一眼信件内容，嘴角抽搐了两下。
“好吧，我回头自己看。”
你怎么……克莱恩直接被她气到，但是伊芙还是乖巧的收好了信件。她贴了过去抱着克莱恩的手臂，安抚道：
“你还好吗？”
克莱恩感觉自己的心跳缓慢平复了下来，伊芙用手帕擦掉他额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
“对不起我忘记了，莫斯提马给我写信的时候会换别的语言……我对‘恶魔’的抗性很强。对于我而言恶魔语和其他的语言没有什么区别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的灵感没有作出预警……抱歉，你没事吧？”
恶魔语本身就带着污染和堕落的力量，所以就算仅仅是翻阅也能让人的精神受创。
克莱恩做了几下深呼吸后才道：“没事。”
他握紧伊芙的手，问道：“那个人……”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伊芙抿了抿唇，才道：“我相信他。”
相信？
“我知道‘罪犯’途径会很麻烦，但是莫斯提马不一样……”她叹了一口气，“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发生了什么。如果用大多数人的道德观来评判的话，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承认，那个家伙非常恶劣。”
克莱恩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你不觉得反感吗？”
伊芙被他问住了：“反感什么？”
“他的信使。”
“作为一个玩儿过《沙耶之歌》的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差。”
克莱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伊芙似乎这才想起来什么一般，有些不安的说道：
“你……很难接受吗？”
马车停了下来。
水仙花街到了。
克莱恩跟伊芙说了一声之后就下了马车，刚一出车厢，他就觉得一阵晕眩，要不是伊芙及时用蛛丝将他拉住，他可能真的会直接跌倒。
那个信使对我的精神造成的影响比我想的还要大……克莱恩立即用“冥想”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他耳边依然能隐约听到嗡嗡的蜂鸣声。
伊芙的朋友……恶魔途径……她对恶魔独特的抗性……“深渊耳语”……
无数细碎的片段在脑海中来回，克莱恩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
另一边，等待着克莱恩的伊芙也拆开了信件。
作为“恶魔”途径的非凡者，莫斯提马虽然在表面上可以维持所谓的“礼仪”和“风度”，但是在自己面前一向懒得装。他直接控诉了一番伊芙杀齐林格斯都不叫自己的失礼行为，顺便表示——齐林格斯已死，他打算收服他的船队，成为新的海盗将军。在末尾还顺带问了她状况如何，要是想报仇的话他随时可以搞事。
作为前.冒险家，现.海盗的莫斯提马应该是通过他在贝克兰德的人脉知道了齐林格斯身死的消息，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给她写信。伊芙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信纸的边缘，无可奈何的勾了勾嘴角。
“……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葱白的指尖升起漆黑的火苗，伊芙垂下眼睫，将剩下的内容浏览完成后便将信纸烧了个干净。
过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她的男朋友正从家中走出，有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跟了出来，又跟他说了些什么时候才回到家中。
那应该就是他的妹妹梅丽莎吧……伊芙想。
他们看上去真好啊。
早在克莱恩第一次来找自己希望获得帮助的时候，伊芙就已经用了一些手段将他查了一个干净。对于那些接近她的人她一贯谨慎，不然她也不可能安稳的活到现在，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是她从来都没跟克莱恩说过，因为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车窗外是一片金红色的光景，伊芙揉揉额角，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可以完全的相信一个“恶魔”途径序列5的“欲望使徒”，但却对她的男朋友和以前的同伴多加防范。
伊芙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突然意识到了其实就算是克莱恩……不，就算是周明瑞也不可能接受一些东西。就算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可人与人之间到底是还有许多的不同。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她本来以为，或许和她同样来自地球的周明瑞是不一样的，但是根据刚刚的状况看来……就算是周明瑞，也还是有接受不了的东西。
他有着幸福的家庭，有着曾经顺遂平安的过往。
他现在还未经历过非凡世界的凶残和疯狂。
他……是完全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那个男人的道德底线很高，他和自己不一样。
这样一来……伊芙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这样一来，自己的过去的那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吧。
如果有一天，那个男人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过去，那会变成什么样？
肯定会觉得我很恶心的，不过如果真的到那种地步也没关系……伊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克莱恩登上马车。
“在想什么？”
伊芙挑了挑眉：“在想今天的晚餐。”
克莱恩看着她，目光柔和：“我做饭吧，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喜欢芹菜算吗……”她眨了眨眼，乖巧的回答道。
她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克莱恩，以后也不打算告诉他。
就像她其实比任何一个“恶魔”途径以外的非凡者都要了解“恶魔”途径，都要了解深渊；就像她可以确定莫斯提马永远不会背叛自己，而自己也永远不会背叛莫斯提马；就像其实莫斯提马并不是她那个好友的本名，而这个名字其实是……
——给我起个新的名字吧。
[“就叫‘莫斯提马’吧。”]
记忆中那个“欲望使徒”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吻。
他说，好。
“莫斯提马”这个名字，在地球的时候代表着一位堕天使。
Mastema。
希伯来文中的“恶意”，又作Mansemat。他和堕天使之首的阿撒兹勒同为看守天使的指挥者，却又因为留恋人间的女孩而被惩罚。
她把这个名字交给了他。
所以此后他自称就真的变成了“莫斯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