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森本诊所。

    萩原研二在门外焦躁地等待,不时瞄一眼墙上挂钟,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安田鹤联系的医生不是当年给他治疗的那位,而是那位医生的儿子——森本阳。

    森本阳青出于蓝胜于蓝,森本诊所到他手里后迅速成为业内有名的心理诊所。

    因为安田鹤当年的资助,森本诊所才能建立,森本阳一直都十分感谢,对萩原初季的事主动表示由他一人负责。

    一小时后,萩原初季神色正常地走出来,面上只有嘴唇微微发白,“哥哥,森本医生找你。”

    看到哥哥担忧的眼神,她笑了笑,“哥哥别让医生等太久。”

    这一个小时,森本阳看似平常地和她聊聊天,确定萩原初季什么都想不起来后,便让她描述任何有印象的内容,填了一些表就结束了。

    萩原初季嘴唇发白是因为,森本阳在征得她同意后关上了灯。

    大概是提前和哥哥沟通过,知道她的情况,那间治疗室内关灯后一片漆黑,几乎透不进任何光线,她这次没有攻击人,只是有些身体上的不舒服。

    治疗室内,森本阳表情严肃地和萩原研二沟通病情,情况比他以为的更无从下手。

    “萩原先生,初季自车祸醒来后就下意识避免待在黑暗环境中,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这点,不过相比起来这只是小问题。”

    “她对梦里的内容和停电那晚发生了什么毫无印象,最后的记忆都只停留在一片漆黑的地方。”

    “基本确定她属于延迟性创伤后应激障碍,发病后还伴随失忆的情况,病因很可能就在你所说的‘末世’经历中。”

    森本阳根本不相信末世三年的存在,他更倾向于萩原初季昏迷期间出现了另一种认知或意识障碍,导致萩原初季醒来后患上相应的心理疾病。

    昨天萩原研二电话联系时,只透露了末世经历,他料想对方是心理医生,不会轻易相信病人口中的末世,这正合他意,他不打算主动向森本阳交代异能的事。

    “有多严重?能不能治好?”萩原研二听完后眼神变得凝重,有很多心理问题是伴随一生的。

    “你们发现得很及时,除了特定情况下的应激行为,抑郁、恐慌、社交障碍等都没出现,再加上初季心态积极,意愿强烈,及早干预是可以治愈的。”

    森本阳顿了顿,将丑话说在前头,“但这不代表治疗时间会很快,让初季回忆起被她封存的创伤记忆是最难的,不记起来,治疗效果再好也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森本阳担心萩原研二期望过大,最后影响到萩原初季身上。

    “刚才初季在黑暗环境中没有丧失意识出现攻击行为,但是出现了呼吸急促,心悸等症状,所以她应激行为出现的具体诱因,我还无法确定,要继续找。”森本阳心里有猜测,但他习惯了话说得不要太满。

    “我明白了,希望我妹妹的治疗进展您能及时告诉我,她的病情您也只需要和我沟通,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拜托了,森本医生。”

    即使保密协议里写得清楚,萩原研二还是不放心地再次提醒森本阳,他没打算让长辈知道这些。

    “当然,治疗方案我会征得你和初季的同意后再进行。”森本阳颔首应下。

    二人定下近段时间的治疗方案后就结束了今天的咨询。

    “初季,以后每周这个时间见。”森本阳走到萩原初季面前,笑容亲和地约定道。

    “好的,森本医生再见。”萩原初季眉眼弯弯地和对方挥手道别。

    回家路上,萩原研二询问妹妹对森本阳的印象。

    “是个随和的叔叔,即使我只是个小孩子,也很尊重我。”如果每周来见的医生是森本阳,萩原初季并不抗拒,比她预想的情况要好。

    “爸爸妈妈那里交给我来说。”萩原研二对森本阳也比较满意,看起来值得信任。

    “用车祸引起睡眠障碍这个原因吧,其他的说太多,爸爸妈妈会担心。”萩原初季靠着车窗,声音低落地说道。

    “好。”担心妹妹以后有事都憋在心里,他宽慰道,“初季,不要害怕麻烦我们,有什么事至少要让哥哥知道。”

    “嗯……”萩原初季明白哥哥对她的担心,她会积极配合森本阳的。

    —

    2012年,5月。

    日子平淡地向前走,萩原初季和工藤新一升入六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

    “待会留下来看我的球赛吧?就当是放松了。”工藤新一颠着足球,对靠在球门的萩原初季说道。

    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少年个子窜的飞快,萩原初季之前能和他平视,踮起脚还能看到他头顶,现在踮起脚也只能勉强和他平齐。

    她恹恹地拒绝,“不要,我要回去练舞。”

    “你不是说最近状态很差吗,也许是因为绷得太紧了。”工藤新一听她抱怨了不止一次,跳不出什么感觉之类的话,听不太懂,反正他觉得初季跳得都挺好的。

    “下个月就要参加比赛了,不抓紧时间不行。”初季只是过来送他忘拿的手机,没想留下来看完足球赛。

    “我下个学期就不能参加这些活动了,这可是我小学毕业前最后一场。”工藤新一刻意强调“最后”两字。

    萩原初季瞥他,不冷不热地反问道,“中学你就不踢了吗?”一场校内练习赛也说得这么特殊。

    “你今天留下来看完,下个月我陪你去比赛。”工藤新一看行不通,改成互换条件,绞尽脑汁想让她歇一天。

    最近每天晚上十一点半,他房间对面的舞蹈房还亮着灯,第二天又要上学,他担心初季身体吃不消。

    “你不感兴趣,本来也没打算让你陪着我。”萩原初季无精打采地回他,她想回家去了,最近事情多,升学、比赛、治疗,不抓紧时间不行。

    “喂,也太无情了吧。”

    工藤新一不高兴地瞄她,虽然车祸醒来后初季不总是逮着他欺负了,但近来她总是蹦出几句这样冷淡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裁判和其他队员陆续就位,工藤新一干脆拉着初季坐到看台,把自己书包和手机全塞到初季怀里。

    “?”

    “储物柜全都满了,帮忙保管我的东西到比赛结束吧,谢了!”工藤新一说完咧嘴一笑,迅速跑回球场。

    “……”

    工藤新一找的什么烂借口,储物柜都贴了名字的。

    心里吐槽得不行,倒也没再坚持离开,工藤新一也是担心她才会这样。

    “休息一下也好。”初季无奈地自言自语,眼底漫起笑意却不自知。

    比赛开始了,她视线追随着绿茵场上跑来跑去的工藤新一。

    只坚持了半场,注意力就渐渐飘散……

    明天又是周六了,得去森本诊所。

    近半年的治疗,她在黑暗中能正常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但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

    两个月前在虚拟现实系统里,森本阳找出了她应激行为出现的原因。

    当时森本阳和萩原研二没有提前告知她,让她毫无准备地陷入黑暗,她迅速发起攻击,幸好提前做了防护措施,哥哥也在一旁,森本阳才没受伤。

    当然,她的冰系异能也在森本阳面前彻底暴露。

    森本阳十分惊异,心底震惊却并未表露过多,没多问什么,主动提出会把监控删除,还把保密协议细化了,重新签订一份,这让人放心不少。

    可惜,就算知道了应激原因,森本阳依然没能让她想起创伤有关的回忆,她全无印象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一片漆黑。

    不过她和哥哥也没有太过着急,只有毫无心理准备面对黑暗才会应激,提前知道时她还是清醒的,这比预计的好太多。

    “哔——”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工藤,刚才那球真是太厉害了!”

    “工藤,干得漂亮!”

    足球队队员簇拥着工藤新一,夸奖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工藤新一总能在最后关头扭转局面。

    12岁的工藤新一十分享受被众人夸奖的感觉,脸上的笑容自信骄傲,耀眼夺目的人,总会成为团队中心。

    队友渐渐散开,工藤新一向场边看台跑去。

    “尾巴快要翘上天了。”萩原初季看不惯工藤新一那得意的样子,嫌弃地说了一句。

    工藤新一摸摸后脑勺,神采飞扬地问道,“初季,你看到最后那一球了吗!”

    “很厉害,很帅。”

    “什么啊,好敷衍,你根本没在看吧。”工藤新一瞪她,十分不满地拆穿她。

    “我不想扫兴,是你非要说出来的。”配合夸奖也不行,萩原初季心累,幼驯染要求好高。

    “那好歹夸得真诚点嘛,算了,我去洗澡换衣服,你再稍微等一下。”

    工藤新一习惯了,也没有真的计较,毕竟让初季看足球赛就和让他去看芭蕾一样感到无聊。

    自从“被迫”看了场足球赛后,萩原初季不再练习到很晚,她不想工藤新一再找一些烂借口让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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