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离开,正值午后闲暇时光,又恰逢周末,商场内人头攒动。

    听说这里开了家口碑不错的画材店,初季想去看看。

    从A座走到B座,工藤新一哼着歌,五音不全的调子听不出来是哪首歌,却不影响这反常行为准确地表达何为欢欣鼓舞。

    店面很大,初季在画材店二层看不同材质的纸,工藤新一在她身边晃荡,瞄了眼不远处的顾客,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初季,是第一次!”

    等不到回家,趁着此刻人少,他话里压着兴奋,眼里盛着耀眼灼热的光,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等了许久的这一天。

    “没有爸爸的提示,靠我自己抓到凶手,像一个真正的侦探。”

    东部高中生侦探……

    记忆的匣子开了一角,纤细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初季放下手里的素描纸。

    还有四个月才升高一,新一就要提前崭露头角了吗?

    明年春假,不,也许更早,寒假就能看到新一为案件忙碌。

    又提前了。

    但看着新一神采飞扬的模样,也真心为他高兴。

    “恭喜,未来的大侦探。”

    假如以前告诉新一,他提前知道未来的路,这份喜悦和满足会大打折扣吧。

    心中所想未露分毫,她抬眼璨笑,“说什么像,不就是个侦探的作派嘛,还留了联系方式给目暮警官。”

    “真的吗?初季你也觉得目暮警官会来找我?”

    等不及初季回答,工藤新一自言自语地肯定道,“目暮警官认真存好了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棘手的案件,一定会来找我的。”

    “太好了。”

    工藤新一倏地张开双臂,将初季揽进怀里,“这次碰上案件时我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上次案件还是滑雪场事件,他因为能力不足难免消沉,却又不想让人察觉,初季看在眼里,话里话外都在宽慰他不要心急。

    那次他就在想,下次利落帅气的推理出凶手时,初季要是能在场就好了。

    当然不是指每次破案,但他期待的人生重要时刻,都希望有初季在场,譬如他第一次当了回名副其实的侦探。

    他也想参与初季的重要时刻,所以初季的比赛,他不愿意缺席。

    祝贺也好,安慰也罢,陪在初季身边的人总归是他。

    年龄渐长,他们有需要独自完成的旅程,现实让他们无可避免地缺席,但在那之外,他希望两人一直在一起。

    许多在意和小心思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趁人不备便扎根发芽。

    这些想法告诉初季好像也没什么,偏他说不出口。

    至少现在不行。

    —

    被突然抱紧的初季下意识低呼,这一下动静闹得有点大,一个顾客回头,她避开对方视线,耳后连着脖颈渐渐泛起粉色。

    抱得太亲密,两人身体贴得严丝缝合,她有点害羞,但搭在少年腰上的手,始终没松开。

    过了一会,工藤新一退开,才发现初季羞赧得不太对劲。

    撩开卷曲的发丝,遮挡的肌肤底下颜色粉了一片。

    啊?他就是抱了一下而已,难道是因为在外面?

    可上次在北海道接.吻也是外面啊?

    不过那会漆黑一片,谁也看不清楚谁,而且他当时突然那样,咳,也没心思注意初季。

    想不通,不过迟早会找出原因,工藤新一对搞不懂初季的情况,已琢磨出点心得。

    “还有什么要挑的吗?”

    工藤新一拎起地上的购物篮,“纸胶带只剩一卷了吧,要不要在这里买?”

    初季点头,她进店时还想着这事,这会竟忘了。

    “画板也去看看?”工藤新一前两周就听她提过不好用了,却一直没买新的。

    初季眸如弯月,“好。”

    以前她还嫌弃新一的超强记忆力未免太过欺负人,陈年旧事也要和她计较。

    现如今关系不同,一向丢三落四的人,变得如此上心,回过味来,心中泛起丝丝的甜。

    这次约会遇到案件仿佛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接下来的12月他们出去三次,就有两次遇到案件,这还不算工藤新一被叫去的时候。

    少年侦探的名声开始小范围传播,目暮十三彻底放下内心的坚持,和工藤优作聊过后,同意让工藤新一协助警方破案。

    而初季的生活平淡如水,按部就班地练习绘画基本功,完成家庭教师的美术作业。

    平静生活里偶尔溅起水花,是工藤新一每次破案后眉飞色舞地重现案情。

    “初季,市长夫人的案子,凶手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花园里错落有致的植被上覆着一层白雪,工藤新一进到温暖的花房,立即热得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棉质长袖。

    初季取下夹子,将晾干的画收好,转身瞅着坐在沙发上滔滔不绝的人。

    花房的沙发边摆着一株绿植,工藤新一边说边屈指弹了弹肥硕的叶子,明明面上并无几分惊异之色,话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听得人以为他真有多惊讶似的。

    她含笑应道,“看来你又让目暮警官心服口服了。”

    “目暮警官习惯了,新来的高木警官倒是一直夸我,夸起来比你真诚多了。”

    后半句声音小了点,刚好能让初季听清楚。

    初季颇感冤枉,“干嘛这么说我。”

    “没什么。”

    轻飘飘说完,工藤新一托着下巴,继续摧残可怜的叶子。

    “……”

    夸赞肯定没忘记,但真诚不真诚什么的,也太主观了!

    “我知道新一很厉害,简单的案子难不倒你。”初季挨蹭着挪到工藤新一身旁,“高木警官刚认识新一,所以才感到特别、特别惊讶。”

    她早就知道他有多聪明,已经见怪不怪了,可不是刚认识的那些人能比的。

    对于他们关系的非比寻常,新一喜欢听从她口中说出这类彰显彼此特别的话。

    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初季的潜台词,工藤新一放过那盆绿植,转身倚在初季肩上,惹得人埋怨地伸手抵在他胸前。

    赶在初季开口让他起来前,工藤新一揽着人往后倒在沙发上,顺势偏头落下呼着热气的吻。

    “今年圣诞节我们出去逛逛?”

    “……唔?”初季半撑起身,“我还以为你明天要去洛杉矶了。”

    工藤家往年都是在圣诞节前两天飞去洛杉矶,一直待到新年才回东京。

    “……因为临近升学考试,我爸妈不让我来回跑。”工藤新一瞥着被他玩蔫耷的绿叶解释。

    初季眨眨眼,升学是非常重要没错,但新一的升学需要人担心吗?

    黏黏糊糊的热气凑上来,她没空再去想,沉浸在少年密集的啄吻中。

    没一会,初季突然被整个人抱到一旁,她原本半个身子都压着工藤新一。

    “咳,有点事,我准备回去了。”

    中止得很突兀,工藤新一耳朵通红一片。

    被放得端正的少女,茫然地睁眼和他对视。

    他快速地抱了抱初季,“再见,晚上给你打电话。”

    说完就拿起外套,抱在胸前,一溜烟地跑走了。

    独自坐在沙发的少女,迟来的怒气开始发酵。

    他赶着去做什么啊?

    当了侦探连恋爱都不想谈了?

    他是不是忘了她脾气大得很!

    ……

    亲一半丢下人跑的后果就是,电话被拒接了。

    这让工藤新一怎么解释,只能努力找话搪塞过去。

    初季很不满,发来消息说什么「以后就知道了」,都是推脱之词,是现在没编好理由的意思吧!

    这件事最后因为两人共度平安夜,初季没再硬气地不理人,主要原因还是当面看到工藤新一的神情不似作伪。

    她瞬间意会,应该是案子,现在不能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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