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20
三日后，太虚子如期抵达崎桐。
所有身处崎桐的「凌云阁」弟子，包括姜俏在内，全都一同去了城门口迎接。
“拜见师尊！”
“参见掌门！”
齐整整的声音从众人口中传出，然后便见一仙风侠骨的老者缓步从玉辇中走出，面容清瘦，目光冷峻，不笑时甚是严肃。
“都出来做甚？”
太虚子轻抬头，视线从众弟子身上一扫而过，目光在触及姜俏一行人时稍稍停留了片刻，最后定格在姜俏身上。
“俏俏，过来。”
姜俏寻声看去，只见太虚子微微一笑，目光和煦地朝她招了招手。
“是，师尊！”
老实说，姜俏其实有些紧张。她快步流星，跑至太虚子身侧，然后仰起头，怯生生道：“师尊叫弟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初路寻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发现自己身上本命剑丢失的事情。如今太虚子来了，她不信他看不出来……
姜俏心情忐忑地等待太虚子的责罚，然而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太虚子轻轻将手放至她头顶，然后叹息一声。
“俏俏这些时日受苦了！”
姜俏僵硬地支棱着脖子，没敢乱动，眼睛睁得老大，视线乱飘时，无意间对上顾离安隔空递过来的让她放心的眼神。
自从那日与姜俏谈话后，路寻风便回了宫中，一直到今日太虚子到达崎桐，这才出了宫门。与同门的师兄弟们一起，特意来此迎接掌门师尊。
因而，路寻风与顾离安的时间几乎完美错开，两人连正式见一面都没有机会，更别提是坐下来交谈。
而姜俏因为离鸢一事，与顾离安相处起来，却是多了几分顾忌。
加之连路寻风都能看出的问题，她不相信顾离安没有早发现，但既然对方发现了，却又从未想过告诉自己……
倒也难怪姜俏误会，因此多了心。
“谢师尊关心。”
姜俏收回视线，打算晚点再去同顾离安问清楚。
“几个月不见，俏俏对为师，倒是生分了不少。”太虚子说话的语气里，有难掩的失落，低眉望向姜俏时，眼神里满是怜爱，“罢了，先进城吧。”
太虚子轻拍了一下姜俏的肩，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脚步，然后跨步向前走去，不再停留。
姜俏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快步跑上前去，在经过顾离安身旁时，小声问了一句：“大师兄，是你同师尊说了些什么吗？”
顾离安看着姜俏微微扬起眉，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时在深海，顾离安一眼认出离鸢时，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是欣喜。
但很快，那种久违再见的喜悦便被一股很复杂的情绪给彻底冲淡，最后消失殆尽。
找到离鸢的确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如果为之付出的代价是让真正的小师妹姜俏永远消失……
这是顾离安在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小师妹在同大师兄说什么悄悄话呢？”
路寻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挤在两人中间，左手搂一个，右手搂一个，然后摇头晃脑地看着两人笑了笑。
没见着顾离安前，路寻风还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如今见了顾离安，他倒是突然很好奇，既然有大师兄在，小师妹为何会完全不知自己本命剑丢失一事？
三人勾肩搭背地向前走了没一会儿，太虚子忽的回过头来，看着路寻风道：“寻风，你同为师先去一趟宫里。”
正如路寻风一开始的猜想一样，太虚子此次特意赶来崎桐，为的就是人皇前几日闹出的大动静。
「凌云阁」作为当今仙门第一大家，而太虚子身为「凌云阁」当家掌门，自然是最合适作为仙门的代表，前来与人皇交谈。
更何况，他手下还有路寻风这个弟子，作为筹码……
“是，师尊！”
路寻风收起脸上的笑意，然后松开搂着两人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大师兄为何总是——”
迟迟没有等来顾离安的回答，姜俏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拉对方的手，未曾想，顾离安却动作明显地躲了一下，然后看着姜俏正色道：“小师妹，走吧！”
姜俏有些心虚地收回手，然后低着头跟在顾离安的身后，心中不断盘算着，顾离安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若非如此，他躲着自己做甚？
顾离安的确发现了一些异常。
一直以来，他都太理所当然地将现在的“姜俏”等同于离鸢，所以那日在施宇霄房门外听到姜俏那段莫名其妙的话时，顾离安完全没有因此而生疑。
直到第二日，他才突然惊觉，自己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此时的“姜俏”，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离鸢这一事实。
那么姜俏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心中所想的呢？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接触感知。
原本顾离安还不太确定，但在看到姜俏刚刚的反应后，他几乎可以彻底肯定，姜俏体内的离鸢，开始慢慢苏醒了！
想到这儿，顾离安不禁愁云满面，看来天道这一次，是当真没打算给蒋砚留一点儿退路啊……
*
焰池内，因为难忍剧烈的灼烧而陷入昏迷的蒋砚终于醒了过来。
“这么多天了，竟然还为死，真是了不得！”
一个披着大红色长袍的男子漂浮在空中，左右摇头目光却紧盯着缓缓睁开眼的蒋砚。
这人，哦不，这魂，蒋砚认识。
此魂名叫噬炎，生前乃是魔域上一届的魔尊。
但说来搞笑，噬炎名叫噬炎，最后的下场却是被仓煊下令推入这焰池中，然后生生世世，都被困于这烈火中，永世不得解脱……
“我晕睡多少天了？”
蒋砚轻咳一声，一手撑住焰池底部，试图想要爬起身来。
蒋砚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把噬炎气得直跳脚。
“本尊怎么知道你晕睡了多少天了！本尊连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多久了都不知道，如何得知你昏睡了多少天……”
噬炎喋喋不休地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似要将一个人被困于此的，那漫漫无绝期的痛苦与孤独一并倾诉而出。
这一幕，倒是与蒋砚上一次跳入焰池，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寻常妖魔经不住这焰池的烈火，往往自坠入的一瞬间，便已只剩下残魂，然后无助地四处飘荡，最后再遇上噬炎时，被对方给一口吞噬掉。
当然也有像蒋砚这样熬过了上层的烈火，直接落入这焰池最深处的。
但就这四周空无一物的情况可以大概猜到，最终留下的，只有噬炎这一道魂。
所以挺过这焰池的烈火还不算，吞噬了众多残魂，已经强大到未知的噬炎，才是蒋砚想要离开焰池的最难过的一道关卡。
“噬炎，安静些，你太吵了！”
蒋砚现在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他勉强站起身，一手捂住一边耳朵，眉头皱起，视线轻瞥过噬炎，然后开始打量四周。
这个地方他虽来过一次，但也只有那一次。
而且当时的他一门心思想着强大自己的实力，赶紧闯出去，然后找到小蝴蝶，对于很多事情的记忆并不是很深刻。
“噬炎？”噬炎一惊，围着蒋砚打转，然后挡在他面前道：“你怎么知道本尊叫噬炎？你认识本尊？你怎么认识本尊……”
一长串的问题从噬炎的口中蜂拥而出，蒋砚虚抬起手，只觉身上疼痛难忍，遂又无奈放下，然后轻叹一口气，“没有，我不认识你，你听错了。”
蒋砚之所以会知道噬炎，还是那个时候的噬炎亲口告诉他的。
那时候的噬炎初见到蒋砚时，一开始是打算同对待先前其他妖魔那般，先是玩弄一番，待到无趣后再直接将其吞噬。
但蒋砚的肉身却迟迟没有被焰池烧毁，这让噬炎开始对蒋砚起了好奇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好奇，让噬炎发现了蒋砚乃是仓煊儿子这一事实。
而仓煊，正是害他被困于此的罪魁祸首……
“不可能！本尊怎么可能听错！”噬炎完全不信蒋砚说的话，穷追不舍地追问他，“不行，你快点告诉本尊，你是如何得知本尊名讳的？”
“说！不说本尊现在就杀了你！”
噬炎用力按着蒋砚的肩膀，蒋砚吃痛，眉毛皱成一团，脸上却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仓煊还记得吗？”蒋砚别开脸，继续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是他的儿子。”
噬炎慢慢松开按住蒋砚的手，语气狐疑道：“可你只是个半魔！”
噬炎话里的意思，蒋砚听懂了。
以噬炎对仓煊的了解，若是蒋砚真的是仓煊的儿子，那么一个区区半魔，仓煊如何会容忍他活到现在？
蒋砚却是没作过多解释，只是随口道：“信不信随你。”
噬炎沉默许久后，忽又开口问道：“他曾对你提起过我？”
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信了蒋砚的话。
蒋砚回头看了噬炎一眼，没有说话。
笑话！
仓煊怎么可能会提起噬炎？
如今不光是魔域，就连整个三界，都不曾有人记得这世上有过一个叫噬炎的魔……
仓煊如此处心积虑地抹去噬炎曾经存在于世上的痕迹，又怎么可能对他，又或是他人，提起过噬炎？
所有身处崎桐的「凌云阁」弟子，包括姜俏在内，全都一同去了城门口迎接。
“拜见师尊！”
“参见掌门！”
齐整整的声音从众人口中传出，然后便见一仙风侠骨的老者缓步从玉辇中走出，面容清瘦，目光冷峻，不笑时甚是严肃。
“都出来做甚？”
太虚子轻抬头，视线从众弟子身上一扫而过，目光在触及姜俏一行人时稍稍停留了片刻，最后定格在姜俏身上。
“俏俏，过来。”
姜俏寻声看去，只见太虚子微微一笑，目光和煦地朝她招了招手。
“是，师尊！”
老实说，姜俏其实有些紧张。她快步流星，跑至太虚子身侧，然后仰起头，怯生生道：“师尊叫弟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初路寻风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发现自己身上本命剑丢失的事情。如今太虚子来了，她不信他看不出来……
姜俏心情忐忑地等待太虚子的责罚，然而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太虚子轻轻将手放至她头顶，然后叹息一声。
“俏俏这些时日受苦了！”
姜俏僵硬地支棱着脖子，没敢乱动，眼睛睁得老大，视线乱飘时，无意间对上顾离安隔空递过来的让她放心的眼神。
自从那日与姜俏谈话后，路寻风便回了宫中，一直到今日太虚子到达崎桐，这才出了宫门。与同门的师兄弟们一起，特意来此迎接掌门师尊。
因而，路寻风与顾离安的时间几乎完美错开，两人连正式见一面都没有机会，更别提是坐下来交谈。
而姜俏因为离鸢一事，与顾离安相处起来，却是多了几分顾忌。
加之连路寻风都能看出的问题，她不相信顾离安没有早发现，但既然对方发现了，却又从未想过告诉自己……
倒也难怪姜俏误会，因此多了心。
“谢师尊关心。”
姜俏收回视线，打算晚点再去同顾离安问清楚。
“几个月不见，俏俏对为师，倒是生分了不少。”太虚子说话的语气里，有难掩的失落，低眉望向姜俏时，眼神里满是怜爱，“罢了，先进城吧。”
太虚子轻拍了一下姜俏的肩，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脚步，然后跨步向前走去，不再停留。
姜俏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后快步跑上前去，在经过顾离安身旁时，小声问了一句：“大师兄，是你同师尊说了些什么吗？”
顾离安看着姜俏微微扬起眉，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时在深海，顾离安一眼认出离鸢时，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是欣喜。
但很快，那种久违再见的喜悦便被一股很复杂的情绪给彻底冲淡，最后消失殆尽。
找到离鸢的确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如果为之付出的代价是让真正的小师妹姜俏永远消失……
这是顾离安在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小师妹在同大师兄说什么悄悄话呢？”
路寻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挤在两人中间，左手搂一个，右手搂一个，然后摇头晃脑地看着两人笑了笑。
没见着顾离安前，路寻风还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如今见了顾离安，他倒是突然很好奇，既然有大师兄在，小师妹为何会完全不知自己本命剑丢失一事？
三人勾肩搭背地向前走了没一会儿，太虚子忽的回过头来，看着路寻风道：“寻风，你同为师先去一趟宫里。”
正如路寻风一开始的猜想一样，太虚子此次特意赶来崎桐，为的就是人皇前几日闹出的大动静。
「凌云阁」作为当今仙门第一大家，而太虚子身为「凌云阁」当家掌门，自然是最合适作为仙门的代表，前来与人皇交谈。
更何况，他手下还有路寻风这个弟子，作为筹码……
“是，师尊！”
路寻风收起脸上的笑意，然后松开搂着两人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大师兄为何总是——”
迟迟没有等来顾离安的回答，姜俏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拉对方的手，未曾想，顾离安却动作明显地躲了一下，然后看着姜俏正色道：“小师妹，走吧！”
姜俏有些心虚地收回手，然后低着头跟在顾离安的身后，心中不断盘算着，顾离安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若非如此，他躲着自己做甚？
顾离安的确发现了一些异常。
一直以来，他都太理所当然地将现在的“姜俏”等同于离鸢，所以那日在施宇霄房门外听到姜俏那段莫名其妙的话时，顾离安完全没有因此而生疑。
直到第二日，他才突然惊觉，自己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此时的“姜俏”，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离鸢这一事实。
那么姜俏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心中所想的呢？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接触感知。
原本顾离安还不太确定，但在看到姜俏刚刚的反应后，他几乎可以彻底肯定，姜俏体内的离鸢，开始慢慢苏醒了！
想到这儿，顾离安不禁愁云满面，看来天道这一次，是当真没打算给蒋砚留一点儿退路啊……
*
焰池内，因为难忍剧烈的灼烧而陷入昏迷的蒋砚终于醒了过来。
“这么多天了，竟然还为死，真是了不得！”
一个披着大红色长袍的男子漂浮在空中，左右摇头目光却紧盯着缓缓睁开眼的蒋砚。
这人，哦不，这魂，蒋砚认识。
此魂名叫噬炎，生前乃是魔域上一届的魔尊。
但说来搞笑，噬炎名叫噬炎，最后的下场却是被仓煊下令推入这焰池中，然后生生世世，都被困于这烈火中，永世不得解脱……
“我晕睡多少天了？”
蒋砚轻咳一声，一手撑住焰池底部，试图想要爬起身来。
蒋砚无意间的一句话，倒是把噬炎气得直跳脚。
“本尊怎么知道你晕睡了多少天了！本尊连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多久了都不知道，如何得知你昏睡了多少天……”
噬炎喋喋不休地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似要将一个人被困于此的，那漫漫无绝期的痛苦与孤独一并倾诉而出。
这一幕，倒是与蒋砚上一次跳入焰池，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寻常妖魔经不住这焰池的烈火，往往自坠入的一瞬间，便已只剩下残魂，然后无助地四处飘荡，最后再遇上噬炎时，被对方给一口吞噬掉。
当然也有像蒋砚这样熬过了上层的烈火，直接落入这焰池最深处的。
但就这四周空无一物的情况可以大概猜到，最终留下的，只有噬炎这一道魂。
所以挺过这焰池的烈火还不算，吞噬了众多残魂，已经强大到未知的噬炎，才是蒋砚想要离开焰池的最难过的一道关卡。
“噬炎，安静些，你太吵了！”
蒋砚现在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他勉强站起身，一手捂住一边耳朵，眉头皱起，视线轻瞥过噬炎，然后开始打量四周。
这个地方他虽来过一次，但也只有那一次。
而且当时的他一门心思想着强大自己的实力，赶紧闯出去，然后找到小蝴蝶，对于很多事情的记忆并不是很深刻。
“噬炎？”噬炎一惊，围着蒋砚打转，然后挡在他面前道：“你怎么知道本尊叫噬炎？你认识本尊？你怎么认识本尊……”
一长串的问题从噬炎的口中蜂拥而出，蒋砚虚抬起手，只觉身上疼痛难忍，遂又无奈放下，然后轻叹一口气，“没有，我不认识你，你听错了。”
蒋砚之所以会知道噬炎，还是那个时候的噬炎亲口告诉他的。
那时候的噬炎初见到蒋砚时，一开始是打算同对待先前其他妖魔那般，先是玩弄一番，待到无趣后再直接将其吞噬。
但蒋砚的肉身却迟迟没有被焰池烧毁，这让噬炎开始对蒋砚起了好奇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好奇，让噬炎发现了蒋砚乃是仓煊儿子这一事实。
而仓煊，正是害他被困于此的罪魁祸首……
“不可能！本尊怎么可能听错！”噬炎完全不信蒋砚说的话，穷追不舍地追问他，“不行，你快点告诉本尊，你是如何得知本尊名讳的？”
“说！不说本尊现在就杀了你！”
噬炎用力按着蒋砚的肩膀，蒋砚吃痛，眉毛皱成一团，脸上却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仓煊还记得吗？”蒋砚别开脸，继续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是他的儿子。”
噬炎慢慢松开按住蒋砚的手，语气狐疑道：“可你只是个半魔！”
噬炎话里的意思，蒋砚听懂了。
以噬炎对仓煊的了解，若是蒋砚真的是仓煊的儿子，那么一个区区半魔，仓煊如何会容忍他活到现在？
蒋砚却是没作过多解释，只是随口道：“信不信随你。”
噬炎沉默许久后，忽又开口问道：“他曾对你提起过我？”
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信了蒋砚的话。
蒋砚回头看了噬炎一眼，没有说话。
笑话！
仓煊怎么可能会提起噬炎？
如今不光是魔域，就连整个三界，都不曾有人记得这世上有过一个叫噬炎的魔……
仓煊如此处心积虑地抹去噬炎曾经存在于世上的痕迹，又怎么可能对他，又或是他人，提起过噬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