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坤宁宫。

    “谁?”谢知禾听得动静,拔剑走到窗边。

    只听那人轻笑,一身红衣出现在她面前,如七年前那般,这人好似不曾变过。

    “你疯了,这里是坤宁宫。”谢知禾蹙眉道。

    九韶看着她头上簪的白玉簪,“忘了阿禾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只是,怎么簪这么素净的簪子。”

    说着便摇晃着手里的扇子。

    "是你杀的谢知沐吧。"谢知禾很冷漠。

    “是。”九韶很坦然,杀个人而已,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了。

    “你怎么会在京城,你又在谋划些什么?”谢知禾自觉九韶不是那么安分的人,而且像狐狸一样狡诈没那么好抓,三年前扬州城败了后,他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了。

    “阿禾,这么久不见,也不问我好不好?”九韶苦笑着道。

    说着他便进到房间为自己倒了杯茶,悠然道,“放心吧,你宫里的人都被我放倒得差不多了,估计得明天早上才能醒来了。”

    “你想干什么?”谢知禾陪着他坐了下来。

    “看看你。”九韶道。

    “看我?”谢知禾自觉有些好笑。

    “难过就不要太藏着了,今夜我可以陪你喝酒,像那次夜晚躺在甲板上那样,只不过别再把自己冻凉发烧了,我可不会再照顾你了。”

    “谁要你照顾啊!”谢知禾有些愠怒,一把拿走他桌边的杯子,“这是我的寝宫,你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好像是有些,不过话说回来,进你的寝宫而已,你睡觉的样子我都见过,这有什么?”九韶看着她,一双狐狸眼格外诱惑,“还是你怕那姓李的发现?”

    “所以,你是来威胁我的?”谢知禾很警觉。

    九韶却笑了,那双多情的狐狸眼看着她,随后又看向别处,“我哪舍得。”

    “自三年前,你选择了辅佐李定酌的时候,我就放弃了这盘局,就如当年放弃攻打月兰城一样,我从来都不想与你为敌。”

    “我不信,你精心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会就此放弃,这不像你。”谢知禾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才不会沉沦这狐狸的谎言。

    “这确实不像曾经的我,但你也不像曾经的你了,曾经的你不是更向往山川湖泊,想做个游医吗?那时的你不慕权力,而我一心只想着我的棋局,怎么现在都反过来了?”说着,他笑了笑,拿过酒壶自斟了一杯。

    “那时是我天真,你曾经有句说得对,很多事情只有有权利了才能做得到,所以我想向上爬。”谢知禾看他,“你说过,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

    “是啊,不是什么坏事。”九韶看着她的目光很柔和,“只是,你还是有些嫩了,心不够狠。”

    “什么意思?”谢知禾有些困惑。

    “没什么,以后你会懂的。”九韶笑了笑,便要拂袖离开。

    “阿禾,要快乐啊。”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自那次之后,谢知禾再也没有见过九韶这个人了。

    她有时候望着明月,总会想起初见的那天晚上,那日是中秋,这人一袭红衣踏月而来拉着她走,起初她还反抗,拿牙咬也下毒,可这人却丝毫没反应。

    “我自幼就被人当成药引子一样被喂各种乱七八糟的毒药,从蝎子毒蛇堆里爬出来的,哪里还怕什么毒?”

    那日九韶这么回她。

    当时谢知禾还在想怪不得这人是一种病态的白,笑起来跟妖孽一样。

    她或许不知道,九韶这个人根本就活不到三十五岁。

    为什么会放弃棋局?比起这个问题,九韶更放不下的是谢知禾,而他给不了谢知禾幸福。

    或许谢知禾这么要强的人也不需要别人给她幸福吧。

    在有些地方九韶其实和谢知禾很像,他们都是不需要别人怜悯的人,也不需要什么保护,比起保护或许更需要的是守护。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默默守护在谢知禾身边,陪着她,看着她。

    而很快,他的生命也将到此为止了。

    说起来,他还有些嫉妒纤云那个小丫头,她的离去可以让谢知禾这么在乎,可他终归不想让谢知禾知道,所以选择默默告别。

    怕她伤心又怕她不在乎,但比起让她伤心,还是更希望她能不在乎。

    他这一生,杀人无数,从亡国贵公子到任人欺负的药引子,童年凄惨归凄惨,可他之后也没少伤无辜之人,所以,没什么好同情的。

    杀了杀去,算计来算计去的生活他也过够了,最后的一段时间能安安静静守在谢知禾身边他已经很知足了,顺便再为她以后的上位再添一把火。

    他对李定酌下毒了,不过他不会很快就死,因为他对阿禾还算可以。

    只是,一个帝王真的会做到长情吗?

    九韶不信。

    或许这种不信也是种不甘吧。

    七年前,他曾幻想过谢知禾穿嫁衣的样子,只是从来没敢肖想过她穿上嫁衣会奔他而来,事实确实也是如此,她不会嫁给他。

    挺好。

    阿禾,记得要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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