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回到家,将野鸡和背篓放下,同婆婆和小蘑菇说了今日遇到的那队人。

    小蘑菇对她的做法表示赞同,道:“那些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找到这里来。”

    婆婆意识到危险,比划着:等那人醒了,立刻让他离开。

    小蘑菇一脸忧伤,把那人留下来的想法落空了。

    小鱼道:“今日的菌子太多了,咱们吃不完,我打算把之前晒干的野菌和这次采的新鲜菌都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点盐和米回来。”

    小蘑菇想,小鱼走了,正好给她制造机会,单独照顾那男子,心中不禁窃喜了一番。

    小鱼继续交代:“这次东西多,应该可以多换点钱,你有想买的东西我给带回来。另外,如果天气不好,我可能晚两天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婆婆,等那人醒了,别让他久留。”

    “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小蘑菇拍拍胸脯,打着包票,丝毫没有察觉小鱼想要避开那个男人的心思。

    晚上,小鱼将野鸡炖了,又烧了几个菜,大家围在一起吃了晚饭。

    晚上,小鱼给男子换了药,准备睡觉。临睡前,她对小蘑菇说:“若是那男子醒了,问是谁救的他,你便说是你吧。”

    小蘑菇顶着圆圆的脸,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看她,样子可爱极了。

    “傻丫头。”小鱼摸摸她的头,玩笑道,“这不是给你制造机会么。”

    小蘑菇也笑,她其实对那男人只是一时好奇,毕竟长得俊,可心中喜欢的却是像小鱼这样能给人温暖感的人。那男人太清冷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第二日,小鱼带上野菌,赶着驴车,慢悠悠地出发了。

    留在小蘑菇走后当晚,那男子便醒了。

    小蘑菇简单说明情况,又按照小鱼说的话告知,是她救的他,问了他一些诸如“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之类的问题。

    男子警惕地环视了一圈,视线昏暗,只一盏油灯发着淡黄色的光,地上堆着些带泥的红薯和萝卜,整个空间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立马便确认此处真的是地窖,随即舒了一口气,对眼前这位“小蘑菇”姑娘表示了一番感谢,然后简单回答她的问题:

    “姓田名泽,军中之人。”

    小蘑菇瞧他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没有追问下去。本想让他明日就离开,但是考虑到他腹部伤得严重,便没有催着让他离开。

    田泽又问了一些此地何处、可有人来找过他之类的问题。

    小蘑菇告诉他,这里是个边陲山村,但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山村,因为方圆十里地只有她们一户人家。家人如今三口人,婆婆,她,还有小鱼。小鱼进城去换米去了,大概要隔几天才会回来。

    还有那日小鱼外出采菌,在路上遇到了一队寻人之事,小蘑菇也一并告知。

    田泽也不清楚那些寻他的人是敌是友,两军对峙,他与军中另一名将领,各自带了一队人马,一方突袭敌人营帐,声东击西为他打掩护,他则带人火烧敌人粮草。

    那晚风大,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当营帐中火光冲天,他正打算撤离,敌人却反扑了过来。

    敌多我少,他带领队伍顽强抵抗,却迟迟没有等来后援。最后,死的死,伤的伤。

    他带领零星几个人突出重围,为躲避追击,命人分散着走。

    当时,根本没有人知道他腹部受了重伤,他一个人骑马闯入深山,最终落下了马背。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这样也好,别人欠他的,他欠别人的,都一笔勾销。

    可老天似乎很爱捉弄人,偏偏将他留了下来。

    小蘑菇的话提醒了他,此地不宜久留。可一起身,腹部就一阵一阵地痛,血又渗了出来。

    “抱歉,可能要劳烦你多收留几日。等血止住了,我马上就走。”

    田泽的语气里总莫名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之感,即便是表达歉意之语,也让人觉得隔了一层山。

    小蘑菇暗自摇头,看来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几日都在下雨,等天气好些了,你也能走动了,再离开不迟。”小蘑菇说完便离开了。

    第二日,天又下雨,瓢泼大雨。

    小蘑菇出门打猎的计划取消了,老老实实待在家中照顾婆婆和田泽。

    中午,小蘑菇吃过饭,去地窖给田泽送吃的。

    受伤的人忌油腻荤腥,所以她给田泽的是一碗清粥和一个白水蛋。

    田泽道了句谢,随即安静地吃饭。

    晚上,小蘑菇捣了一碗墨绿色的草浆下来,说要给他换药。

    田泽委婉地拒绝了,小蘑菇离开后,他解开布条,开始自己给自己上药。

    往后几日,皆是如此,除了吃饭,田泽都坚持自己换药。

    直到第七日,田泽的腹部伤口不再轻易流血,他在小蘑菇下来送饭之时,提出了离开。

    天还下着雨,小蘑菇借此挽留了一下,田泽不想给人添麻烦,坚持要走,最终离开了。

    第十日,小鱼赶着驴车,载着一袋大米和盐巴,在黄昏的霞光里,悠悠回到了家中。

    她算好了时间,只是避免再见那人,却对小蘑菇和婆婆说,因为连续的大雨打乱了回家的脚程,回来得晚了几日。

    小蘑菇倒是没有起疑,婆婆却深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而端了一碗食,去喂院里的小鸡。

    临睡前,小蘑菇与小鱼说起这几日的事。听到小蘑菇叫那男人田泽,小鱼没忍住哼笑了一声。

    小蘑菇狐疑地看她一眼,又继续叨叨,说什么田泽看着是好,但太冷了点,不好接近。

    小鱼只是静静地听着,适时地嗯一声,不发表任何看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中的生活虽孤寂,但是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便少了这种感觉。

    婆婆年纪大了,不常出门,在前院喂喂小鸡,在后院种种菜,在听小鱼和小蘑菇说说话,一日便过去了。

    家中还养着两头牛、三头猪,后院还有个鱼塘。小鱼负责放牛、割鱼草,小蘑菇则负责打猪草,喂猪。分工明确。

    都说靠山吃山,两人闲下来时,会在特定的时节去山中采菌、挖笋、摘金银花、打猎……

    菌子、金银花和笋都能晒干,制成干货后,与野物一块拿去城里卖,兑来粮食、盐巴、布匹等一些生活必需品。

    日子过得充实而无虑。

    一个月后,天气凉了下来。

    这天清晨,小鱼被鸡鸣声叫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身看到一旁睡得憨沉的小蘑菇,笑了笑,穿好衣服起身出门。

    院里起了一层薄雾,含着潮湿的水汽,朦朦地漂浮着。

    小鱼深吸一口气,山中的空气是清甜的,令她放松。随即伸了个懒腰,走到厨房,揉面,烧火,蒸馒头,熬粥,一气呵成。

    一个时辰过后,饭摆上了桌。

    加了牛乳的红豆粥、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还有一碟子绿色的酱菜。

    婆婆已坐在桌前,小鱼瞅一眼房里,小蘑菇还在梦中,嘴咧开笑,睡得正香。

    这丫头一惯贪睡,小鱼没叫醒她,馒头在和粥都在锅里给她热着的。

    两个人吃了饭,婆婆丢下碗去了前院,开始一日的忙活。

    烂菜叶子用铡刀切碎,和米糠混在一起,搅拌均匀,制成鸡食,然后守着小鸡开始喂。

    喂完鸡,绕着鸡窝走一圈,再到鸡圈里视察。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四个蛋。

    大丰收。

    小鱼坐在屋前的石阶上,看婆婆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有一块被填得满满的。

    太阳出来后,雾气似青纱,被人拨开来,远处的山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

    小蘑菇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看婆婆手中捧着四个蛋,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欢呼了一句:“今晚有蛋吃了!”

    小鱼笑,她似乎还没见过比小蘑菇更容易满足的人,只要有好吃的,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小蘑菇忙黏过来,摇了摇小鱼的胳膊,眨着眼睛讨好地说:“我的亲亲小鱼,中午小蘑菇想吃蛋羹,你给蒸好不好。”

    蛋羹是一道费心的菜,要掌握时间和火候,蒸久了容易老,时间短了不会熟,小蘑菇毛毛躁躁的,把控不了。

    小鱼的蛋羹总是蒸得又滑又嫩,跟豆腐似的,连一个气泡都没有,色泽也嫩黄嫩黄的,像刚开出的嫩南瓜花,一看就很有食欲。再在上面撒上点绿色的小葱花,淋一勺麻油和一勺酱油,香味扑鼻而来,小蘑菇想想就要流口水。

    小鱼故作嫌弃地推开她:“等会还得出去放牛呢!”

    小蘑菇还要去黏:“刚好我也要放羊,待会咱们一快去,等到时间了,你先回家煮饭,我会把牛给你带回来的。”说完屁颠屁颠地跳着回屋吃早饭。

    小鱼从石阶上起身,随手摘了草叼在嘴里,对着有淡淡暖意的太阳,扭了扭胳膊和腿,随即提起木桶去井里打水。

    等小蘑菇吃完饭,婆婆过来收拾饭桌,小鱼和小蘑菇背上草篓,牵出牛和羊,准备出门。

    婆婆比划了两下,意思是别走远了,看着点时辰,早些回来。

    小鱼朝她点头,小蘑菇拉着羊开了院门。

    阳光从远处斜斜地照过来,印出了另两条长长的影子。

    小蘑菇呆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问:“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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