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
“不知道萧骁那边如何了。”宁弄舟躲在暗处，看着远处的祭坛，心却还挂着萧骁那边。
宁弄舟担心吕裘身边有人，本想派点人和萧骁一起去，却被萧骁拒绝了。
他说吕裘很谨慎，用别的身份他一定不会接受，只有他以儿子的身份去找吕裘对峙，或许还可以打亲情牌，赚回一局。
“况且，我也总想问问他，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父子之间，总要有这一步的。”
萧骁的表情看起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宁弄舟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低声叫他小心。
她将给聆音阁传消息的方法教给了他，到了位置以后，就想办法给聆音阁传消息，这边一结束，他们就会立刻赶过去。
柳色新在一侧眼巴巴地看着，萧骁无奈地笑了笑：“又做什么？”
“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柳色新道。
“争这个做什么，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你。”萧骁拍拍他的肩。
柳色新抓住他的胳膊：“要回来。”
萧骁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萧骁为人或许鲁莽了些，但是绝对不愚笨，对上他爹也是绰绰有余的，不用担心。”柳色新安慰道。
“会没事的。”宁弄舟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柳色新还是在安慰自己。
场上的所谓国师不出宁弄舟所料，虽然脸上涂了厚重的油彩，但果然就是前一日宁弄舟遇到的老者。他今日的表情比那日严肃很多，不过看向桑瑞和桑藏的表情却和蔼了一些。
藏匿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桑瑞终于出现，桑藏大概是冲着桑瑞说了什么，不过最后暴起险些要打人的反而是桑藏。
宁弄舟眯了眯眼，看来大局已定。
“还有一刻钟，就到时辰了。”柳色新看着场上的滴漏，小声说道。
国师拿出来的并不是多花里胡哨的签，居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签筒，里面放着两根平平无奇的细长扁签。
一根写着桑藏的名字，一根写着桑瑞的名字。
国师将两根签都放进桶里，开始摇签。
相聚了至少万人的广场此刻寂静无声，不少激愤的民众也聚在了这里，虽然看不真切，但还是远远地、一错不错地盯着国师手中的签筒。
“啪嗒”一声，一支签落下来，桑藏着急去抢，但还是被国师捡了起来。
“是桑瑞。”国师年迈的声音在这个广场上响了起来，“天赐桑瑞！”
“不可能！”桑藏歇斯底里地反驳道，“那根签……”
他话音未落，国师便用内力将签与签筒一齐粉碎，平静地对桑藏道：“接受现实吧。”
“我知道了……你们都……”桑藏看着那个国师突然笑了，随即整肃道，“威虎营何在！”
宁弄舟因为有云晓的告诫有了戒备，但在场的许多官员与百姓都不知道桑藏准备了这么多精锐。
“给我拿……”
“哥！”
桑藏令还没下完，就被桑瑞打断。
他看见对面那个一直以来平庸、文弱、让他不愿意多施舍一个眼神的弟弟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只有你有爪牙。”
刚才银光锃锃的队伍突然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不少人在整理自己身上的盔甲，在胳膊上绑了一根醒目的红布条。
且在这群人的身后，又有一批黑压压的军队步伐整齐地向这边走来。
每人胳膊上都绑着一根鲜艳的布条。
“什么时候……”桑藏不可置信地看向桑瑞。
“从很小的时候。”桑瑞答道。
“你自小就能猎虎斗豹，父王一直都很欣赏你，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大哥。可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争强斗狠，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是获取胜利的唯一方式。”
“你虽然从成年以来，锋芒收敛了许多，但是我知道，你内里还是那个屠尽了宫人的大哥。”
“我在幼时，虽然没有像大哥你一样，有那样的丰功伟绩，但我在书上读到的帝王与君子，和大哥全然不同。”
自大哥屠尽宫人的消息传来，他便知道，若有一日大哥登基，他不可能有机会做什么“郡王”，而只会成为一具没有姓名的尸骨。
大哥这样锋芒毕露的人尚且知道韬光养晦，何况他这样原本就不起眼的角色，在暗地里做什么，就更不会被人发现了。
杀暹罗王是他唯一的疏漏，不过好在事情还是翻了盘。
桑藏大吼一声，拔剑冲了上去。
穷途之斗罢了。
“如果没有我们，桑瑞是不是也能成功？”宁弄舟看着祭坛边很快被制服的桑藏问。
“大概吧，他似乎已经面面俱到了。”
“或许和我们合作，他只是真的想签订那样一个和大成不开战的条约而已，”宁弄舟松了口气，“看来准备的证据应该是用不上了。”
“不过还是要备着，”她看着祭坛中间道，“权力很容易侵蚀欲望的。”
不过她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证据放在大成境内好好保存就是，若是未来有一日桑瑞打算起兵，大成不会手足无措。
“小姐，萧郡王找到吕裘了。”就在此时，云晓过来同宁弄舟道。
“时间刚刚好！”宁弄舟眼睛一亮。
柳色新勉强笑了笑。
自从萧骁离开，他体内那股寒凉的感觉就又泛了起来。应该是上次吕裘给他种下的蛊虫影响了毒的发作，本来没有这么早发作的玉蟾，提前了。
“我回去将消息告知云祥，省得她一直担心，萧骁那处，就你们多费心。”柳色新将手悄悄掩起，神色平静道。
大概是一桩大事了结，宁弄舟心情好了许多，一时间没有发现这两天格外喜欢黏着她的柳色新今天反常地没有牵他的手，只是点点头，让他快些去，别让云祥等着急了。
柳色新笑着挥挥手，待马车远去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或许自己，连三个月都活不到呢。
“还要躲吗，爹？”
萧骁第三次敲响那幢小屋的门，大喊。
就在他打算踹门进去的时候，那破旧的木门开了一道缝：“一个人来的？”
“父子之间的交谈，还需要谁在？”
门内的人沉默良久：“进来吧。”
他们就坐在院中，远处传来祭祀的钟声。萧骁听见远方的欢呼，问吕裘：“你猜谁会赢？”
“二王子吧。”吕裘漫不经心地点着手指，“大王子身边的人，似乎有很多人是二王子在许久之前就安插的。”
萧骁沉默了一瞬：“我身边，也一样吗？”
他身边的暗卫，在长公主走之后，换过几个人，当时的理由是，他娘不在了，手底下有几个人不太放心，似乎有背叛的嫌疑，所以将那些人换了。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那些人是真真切切母亲的人，他完全策反不了吧。
“我自认为，我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
平民出身的他，经数年寒窗苦读，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还收到了当朝最得皇帝器重的长公主的提拔。
他原以为他要飞黄腾达，却没想到，长公主提携他，是因为想让自己做她的丈夫。
即便是驸马，那也是入赘，连儿子都不能跟自己姓。他明明有惊世的才华，却因为妻子的关系，从此只能在朝廷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的职位，别人还要戳着他的脊梁骨说，公主看上的男人，真是好福气。
“我恨透了那个婊子，我怎么可以一辈子被一个女人踩在脚底。”吕裘麻木地说。
虽然早有预料，但萧骁的心还是沉了沉。
他想说并非如此。
皇帝舅舅和他说过，父亲的答卷是他娘从落榜的卷子里捡回来的。他娘说这个人的文章很有思想和灵气，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但是皇帝舅舅重读一遍之后，依然觉得这人不可用，他娘便和皇帝打赌，说可以不在这次科举上得榜，此人年纪与她相仿，让他做驸马，从小官开始做起，先看一看他的能力，再让皇帝做打算。
他娘在那时候有没有私心，他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是为了束缚吕裘，才选他做驸马的。
事实上吕裘后来为官的政绩一直很可观，在百姓和同僚中的风评也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在他娘去世以后，皇帝会选择忽略亲属这一关系，重用他。
皇帝舅舅只是当自己打输了当年那个赌而已。
萧骁张了张口，却最终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和他说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在期待他的悔改吗？
他即便悔改，萧骁也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不止是他娘和弄舟的性命，还有千千万万普通百姓的性命和一生，他根本不知道，吕裘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
何况这些话，皇帝舅舅既然说给他听了，未必就没有作为敲打说给吕裘听过，只是他刚愎自用，听不进旁人的话罢了。
“算了。”萧骁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玉蟾的解药，给我吧。”
吕裘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来是为了这个。”
“给我解药，我可以在陛下面前保你一命，毕竟……你是我爹。”
“虽然你做了很多错事，但你毕竟是我爹，血浓于水，我不希望我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离我而去。如今桑藏事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吧？把解药给我，我保你一命。”
萧骁抬起头来：“我一直不孝，在娘临死前未能尽忠，至少在现在，让我尽一尽儿子的责任。”
“真的？”吕裘半信半疑。
“我从不撒谎。”
吕裘打量他半天，确认萧骁的表情真挚而诚恳，还流露出点悲伤，声音也低了下来：“是爹对不起你。”
他从身上掏出两瓶药：“这里有一瓶是毒药，有一瓶是解药，混在一处了，我也分不清，你拿一瓶走吧。”
“那小子活不活得下来，靠天意了。”
宁弄舟担心吕裘身边有人，本想派点人和萧骁一起去，却被萧骁拒绝了。
他说吕裘很谨慎，用别的身份他一定不会接受，只有他以儿子的身份去找吕裘对峙，或许还可以打亲情牌，赚回一局。
“况且，我也总想问问他，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父子之间，总要有这一步的。”
萧骁的表情看起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宁弄舟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低声叫他小心。
她将给聆音阁传消息的方法教给了他，到了位置以后，就想办法给聆音阁传消息，这边一结束，他们就会立刻赶过去。
柳色新在一侧眼巴巴地看着，萧骁无奈地笑了笑：“又做什么？”
“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柳色新道。
“争这个做什么，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你。”萧骁拍拍他的肩。
柳色新抓住他的胳膊：“要回来。”
萧骁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萧骁为人或许鲁莽了些，但是绝对不愚笨，对上他爹也是绰绰有余的，不用担心。”柳色新安慰道。
“会没事的。”宁弄舟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柳色新还是在安慰自己。
场上的所谓国师不出宁弄舟所料，虽然脸上涂了厚重的油彩，但果然就是前一日宁弄舟遇到的老者。他今日的表情比那日严肃很多，不过看向桑瑞和桑藏的表情却和蔼了一些。
藏匿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桑瑞终于出现，桑藏大概是冲着桑瑞说了什么，不过最后暴起险些要打人的反而是桑藏。
宁弄舟眯了眯眼，看来大局已定。
“还有一刻钟，就到时辰了。”柳色新看着场上的滴漏，小声说道。
国师拿出来的并不是多花里胡哨的签，居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签筒，里面放着两根平平无奇的细长扁签。
一根写着桑藏的名字，一根写着桑瑞的名字。
国师将两根签都放进桶里，开始摇签。
相聚了至少万人的广场此刻寂静无声，不少激愤的民众也聚在了这里，虽然看不真切，但还是远远地、一错不错地盯着国师手中的签筒。
“啪嗒”一声，一支签落下来，桑藏着急去抢，但还是被国师捡了起来。
“是桑瑞。”国师年迈的声音在这个广场上响了起来，“天赐桑瑞！”
“不可能！”桑藏歇斯底里地反驳道，“那根签……”
他话音未落，国师便用内力将签与签筒一齐粉碎，平静地对桑藏道：“接受现实吧。”
“我知道了……你们都……”桑藏看着那个国师突然笑了，随即整肃道，“威虎营何在！”
宁弄舟因为有云晓的告诫有了戒备，但在场的许多官员与百姓都不知道桑藏准备了这么多精锐。
“给我拿……”
“哥！”
桑藏令还没下完，就被桑瑞打断。
他看见对面那个一直以来平庸、文弱、让他不愿意多施舍一个眼神的弟弟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只有你有爪牙。”
刚才银光锃锃的队伍突然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不少人在整理自己身上的盔甲，在胳膊上绑了一根醒目的红布条。
且在这群人的身后，又有一批黑压压的军队步伐整齐地向这边走来。
每人胳膊上都绑着一根鲜艳的布条。
“什么时候……”桑藏不可置信地看向桑瑞。
“从很小的时候。”桑瑞答道。
“你自小就能猎虎斗豹，父王一直都很欣赏你，我也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大哥。可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争强斗狠，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是获取胜利的唯一方式。”
“你虽然从成年以来，锋芒收敛了许多，但是我知道，你内里还是那个屠尽了宫人的大哥。”
“我在幼时，虽然没有像大哥你一样，有那样的丰功伟绩，但我在书上读到的帝王与君子，和大哥全然不同。”
自大哥屠尽宫人的消息传来，他便知道，若有一日大哥登基，他不可能有机会做什么“郡王”，而只会成为一具没有姓名的尸骨。
大哥这样锋芒毕露的人尚且知道韬光养晦，何况他这样原本就不起眼的角色，在暗地里做什么，就更不会被人发现了。
杀暹罗王是他唯一的疏漏，不过好在事情还是翻了盘。
桑藏大吼一声，拔剑冲了上去。
穷途之斗罢了。
“如果没有我们，桑瑞是不是也能成功？”宁弄舟看着祭坛边很快被制服的桑藏问。
“大概吧，他似乎已经面面俱到了。”
“或许和我们合作，他只是真的想签订那样一个和大成不开战的条约而已，”宁弄舟松了口气，“看来准备的证据应该是用不上了。”
“不过还是要备着，”她看着祭坛中间道，“权力很容易侵蚀欲望的。”
不过她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证据放在大成境内好好保存就是，若是未来有一日桑瑞打算起兵，大成不会手足无措。
“小姐，萧郡王找到吕裘了。”就在此时，云晓过来同宁弄舟道。
“时间刚刚好！”宁弄舟眼睛一亮。
柳色新勉强笑了笑。
自从萧骁离开，他体内那股寒凉的感觉就又泛了起来。应该是上次吕裘给他种下的蛊虫影响了毒的发作，本来没有这么早发作的玉蟾，提前了。
“我回去将消息告知云祥，省得她一直担心，萧骁那处，就你们多费心。”柳色新将手悄悄掩起，神色平静道。
大概是一桩大事了结，宁弄舟心情好了许多，一时间没有发现这两天格外喜欢黏着她的柳色新今天反常地没有牵他的手，只是点点头，让他快些去，别让云祥等着急了。
柳色新笑着挥挥手，待马车远去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或许自己，连三个月都活不到呢。
“还要躲吗，爹？”
萧骁第三次敲响那幢小屋的门，大喊。
就在他打算踹门进去的时候，那破旧的木门开了一道缝：“一个人来的？”
“父子之间的交谈，还需要谁在？”
门内的人沉默良久：“进来吧。”
他们就坐在院中，远处传来祭祀的钟声。萧骁听见远方的欢呼，问吕裘：“你猜谁会赢？”
“二王子吧。”吕裘漫不经心地点着手指，“大王子身边的人，似乎有很多人是二王子在许久之前就安插的。”
萧骁沉默了一瞬：“我身边，也一样吗？”
他身边的暗卫，在长公主走之后，换过几个人，当时的理由是，他娘不在了，手底下有几个人不太放心，似乎有背叛的嫌疑，所以将那些人换了。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那些人是真真切切母亲的人，他完全策反不了吧。
“我自认为，我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
平民出身的他，经数年寒窗苦读，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还收到了当朝最得皇帝器重的长公主的提拔。
他原以为他要飞黄腾达，却没想到，长公主提携他，是因为想让自己做她的丈夫。
即便是驸马，那也是入赘，连儿子都不能跟自己姓。他明明有惊世的才华，却因为妻子的关系，从此只能在朝廷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的职位，别人还要戳着他的脊梁骨说，公主看上的男人，真是好福气。
“我恨透了那个婊子，我怎么可以一辈子被一个女人踩在脚底。”吕裘麻木地说。
虽然早有预料，但萧骁的心还是沉了沉。
他想说并非如此。
皇帝舅舅和他说过，父亲的答卷是他娘从落榜的卷子里捡回来的。他娘说这个人的文章很有思想和灵气，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但是皇帝舅舅重读一遍之后，依然觉得这人不可用，他娘便和皇帝打赌，说可以不在这次科举上得榜，此人年纪与她相仿，让他做驸马，从小官开始做起，先看一看他的能力，再让皇帝做打算。
他娘在那时候有没有私心，他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是为了束缚吕裘，才选他做驸马的。
事实上吕裘后来为官的政绩一直很可观，在百姓和同僚中的风评也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在他娘去世以后，皇帝会选择忽略亲属这一关系，重用他。
皇帝舅舅只是当自己打输了当年那个赌而已。
萧骁张了张口，却最终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和他说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在期待他的悔改吗？
他即便悔改，萧骁也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不止是他娘和弄舟的性命，还有千千万万普通百姓的性命和一生，他根本不知道，吕裘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
何况这些话，皇帝舅舅既然说给他听了，未必就没有作为敲打说给吕裘听过，只是他刚愎自用，听不进旁人的话罢了。
“算了。”萧骁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玉蟾的解药，给我吧。”
吕裘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来是为了这个。”
“给我解药，我可以在陛下面前保你一命，毕竟……你是我爹。”
“虽然你做了很多错事，但你毕竟是我爹，血浓于水，我不希望我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离我而去。如今桑藏事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吧？把解药给我，我保你一命。”
萧骁抬起头来：“我一直不孝，在娘临死前未能尽忠，至少在现在，让我尽一尽儿子的责任。”
“真的？”吕裘半信半疑。
“我从不撒谎。”
吕裘打量他半天，确认萧骁的表情真挚而诚恳，还流露出点悲伤，声音也低了下来：“是爹对不起你。”
他从身上掏出两瓶药：“这里有一瓶是毒药，有一瓶是解药，混在一处了，我也分不清，你拿一瓶走吧。”
“那小子活不活得下来，靠天意了。”